第370章 春闈(1 / 1)

第370章 春闈

陸遠之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你小子胡亂說什麼?!”

淩雲候的臉漲的通紅,他怒斥陸遠之:

“我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之事!”

說著,他轉身看向建宏“撲嗵”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淒慘委屈:

“陛下明鑒,臣一片赤膽,對大雍絕無二心!那陸縣伯存心誣蔑,於朝堂之上口出狂言,還請陛下將之繩之以法!!”

聲音之中的委屈,那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陸遠之聽到這話,嘴角微微翹起。

說實話,他在朝堂之上說懷疑淩雲候的話純粹就是瞎忽悠。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

陸遠之有理由相信,自己這話建宏就算是不信,但以後對淩雲候的信任也會端量一二。

果然,建宏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的目光幽幽看向陸遠之,聲音之中聽不出什麼情緒:

“陸縣伯,大殿之上還請注意言辭。”

陸遠之躬身,抱拳道:

“陛下,臣方才所言隻是臣鬥膽猜測,畢竟淩雲候的表現確實讓人懷疑,雖然並無證據可言,但也算有跡可循。”

“……”

大殿之上已經有人忍不住想笑出來聲音了。

姓陸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那淩雲候對你出言不遜明明是為了打壓你。

怎麼就成了色厲內荏的心虛了?

不過仔細想象,嘿,特娘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剛說到那陸子羽偷天尾之心,那淩雲候便跳出來攻擊那姓陸的……確實有那麼一分做賊心虛的表現。。

莫非……

群臣在思量之餘,目光也都轉移到了淩雲候身上。

此時的淩雲候早已經咬牙切齒,雙目發紅,狠狠的看著陸遠之,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唾了他的骨,食了他的肉。

當然,對於淩雲候的這個表情陸遠之也看到了。

他並不在意。

雖然大殿之上自己說的這些話,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建宏也未必全信。

但是隻要對那淩雲候敢產生一絲懷疑這就夠了。

有時候,隻是一絲小小的懷疑,就足以讓人萬劫不複。

“有跡可循?!!伱這分明是一派胡言!!”

淩雲候再也忍不住,當場看向陸遠之,對其喝聲大吼,聲音之中明顯帶著氣極了的顫抖。

此時的他,怒視陸遠之,伸出的指頭都帶著顫抖。

顯然是冤枉至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的怒火。

這就生氣了?

陸遠之麵容古怪的看了一眼淩雲候,轉身一本正經的看著建宏,躬身道:

“臣之所言,均是猜測,至於如何定奪,全賴陛下。”

說著,便麵無表情的起身。

聽到陸遠之的話,建宏的目光變的幽然起來,他的眼神在淩雲候的臉上掃視。

看的淩雲候那委屈的怒火,嘴角有些不自覺的抽搐。

傻子!

今天大殿之上的所有事情。

看不出來是這小子給你下的套?

隻是這話,他也沒法當眾說,隻是在聽了陸遠之的話之後,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既然賊人已經捉住,也畏罪自殺,那此事便告一段落吧。”

說著,他的聲音變的嚴肅起來:

“縣伯陸遠之接旨。”

陸遠之神色一愣,隨後趕緊反應過來,跪在地上,一臉恭敬:

“吾皇萬歲。”

“今有鬆縣縣伯,佩寅郎雲佩陸遠之,追賊有功,賞爵一級,加封百戶。”

建宏淡淡的看著陸遠之。

“臣謝陛下隆恩。”

陸遠之聽到此賞,心中微微一鬆。

自己的爵位又該上升一級了。

離封候越來越近。

離自己的目標,也越來越近了。

隨後,陸遠之便將自己追到的“天尾之心”給拿了出來,經過驗證,正是丟失的天尾之心。

一切結束之後,建宏的聲音響了起來:

“若無彆事,退朝!”

……

從大殿出來,陸遠之安靜的跟在紀宣的身後。

走到門口之餘,看到了一臉淡然的大舅。

陸遠之不動聲色的對大舅挑了挑眉毛。

“瓜娃子。”

大舅看到陸遠之搞怪的神色,心中暗罵一句。

白讓老夫擔憂這麼久。

冷哼一聲,大舅緩緩朝外退走。

“海少卿,脾氣不小。”

紀宣看著大舅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

“豎子罷了。”

陸遠之神色倨傲,不屑的冷哼一聲。

“你們倆啊。”

紀宣搖頭笑了笑,便不再開口,朝著外麵緩緩走去。

二人來到車架之上。

陸遠之自然的坐在公羊敢旁邊。

馬車中傳來紀宣的聲音:

“外麵冷,進來坐吧。”

“是!”

陸遠之聽到這關心的聲音,咧嘴一笑,掀開門簾便坐了進去。

隻剩下正在趕車,麵無表情的公羊敢,手中不由握緊了馬韁。

……

極北之地。

出了大雍邊境的朝月狠狠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城牆。

“某再來時,定要汝等抽筋扒皮以泄心頭之恨!!”

聲音淒慘,狠戾,仿佛是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

……

禦書房。

建宏一身龍袍已經卸下,穿了件白色的袍子,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著眼前跪下之人。

“陛下。”

淩雲候一臉淒戾之色,他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建宏,眼神發紅,隱隱含淚:

“臣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那賊子陸遠之,誣蔑於臣,您要為臣做主啊!!”

這一段話說的那叫一個委屈傷心。

坐在主位上的建宏眼皮都忍不住跟著跳躍。

“你今日在大殿之上太過心急。”

良久之後,建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麵無表情的看著淩雲候:

“那陸遠之分明就是挖坑給你跳,你當真是一言不合真往裡跳。”

“陛下,那陸賊可恨!心機頗深,他日必成我們的心腹大患!!”

淩雲候跪著往前爬了幾步,來到建宏的大腿之下,聲音狠厲:

“趁其羽翼未滿,可將之除去!斷他紀宣一臂也!”

聽到這話,建宏的目光緩緩恍惚起來。

看到建宏的表現,淩雲候順竿上爬,他言辭灼灼:

“陛下,國賊一日不除,我大雍永無寧日!臣願為陛下馬前之卒,將那紀宣碎屍萬段!”

聽到這話,建宏從恍惚之中緩緩恢複,他看著眼前的淩雲候,眼神之中似笑非笑:

“你打的什麼注意,朕不清楚?”

淩雲候一滴冷汗順額而流,他的頭直接磕在地上:

“臣對陛下,絕無二心。”

“好一個絕無二心!那麼,淩雲候還請飲下此酒!”

建宏直接一揮手。

一個小黃門恭敬的將一杯酒緩緩端上來。

“此酒名曰翁釣,內含蟲膽,食後每年初一需服解藥。”

建宏的聲音淩清冷陰沉:

“若無解藥,不管你是武神道聖,必含痛而亡。”

“阿?”

淩雲候目光呆滯一瞬。

隨後,一咬牙,毫不猶豫的站起身,將那杯酒一飲而儘。

“陛下!臣喝完了。”

淩雲候杯酒下肚,頓覺肚中似入一物,順著腸子流入胃中,而後又順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好!!”

看到淩雲候飲的如此乾脆,建宏龍顏大悅,笑聲震天。

雖然肉疼,但建宏心中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又是一揮手。

有人端來一物。

正是今日在大殿之上,陸遠之追回的“天尾之心。”

“拿回府中,好好鑽研,什麼時候突破三品,什麼時候再來宮中見我。”

建宏沒有一絲猶豫,拿起天尾之心,便朝那淩雲候扔了過去。

“陛下聖名,臣必不負陛下所望!”

看到這“天尾之心”,淩雲候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他小心翼翼的接過,感受著手中心臟的活躍跳動。

一股莫大的欣喜流轉於心間。

“去吧。”

建宏看著欣喜若狂的淩雲候,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

轉眼之間,已經是三月過去。

陸遠之這段時間在衙門中舒服無比,再加上他的爵位又升了一級,心中暢快,沒事就去一趟氣雲殿找小公主聊聊天,談談理想。

二人的感情進展迅速。

除了不能乾的,基本上陸遠之那是什麼都乾了一遍。

有些不能說的,自然也就不能被旁人知曉。

就在陸遠之的小日子過的挺滋潤的時候。

一則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春闈開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遠之明顯愣了一下。

春闈……

好像是啊。

該考試了。

海無恙前兩天回了一趟家,說是要閉關,好好讀書,為接下來的春闈做準備。

沒曾想這麼多天過去了,他還在準備著。

陸遠之自然也接受到了命令,那就是在春闈之中好好值守……

呃……

上次秋闈的時候,記得好像是冰冷阿姨監考的吧??

在大門口的時候,自己表姐看到清冷阿姨的時候,好像還喜歡上她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陸遠之想到這裡,他的眼神變的恍惚了起來。

冷淡阿姨啊。

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呢。

上次杭州事件結束之後,那禹王死在自己的手中,冷淡阿姨是知道的。

回來京中,紀公說是自己的殺的,冷淡阿姨也沒有拆穿。

算起來,也是幫了自己的大忙。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哪怕冷淡阿姨就算是拆穿了自己,自己已經步入三品,這消息一旦爆出來,彆說自己殺了禹王。

就算是將當朝的皇子殺了,也不見得建宏會怪罪自己。

畢竟堂堂的三品武者,那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猛將!

春闈的進行可謂是浩浩蕩蕩。

甚至於整個京中都已經來滿了學子。

這大雍的天下學子之中,可不止是青禾書院,還有無數地方來趕考的。

這些日子光是在街上巡邏就能看到不少學子在教坊司中因為一些女子大打出手……

對此陸遠之也隻是當作笑料,輕輕一笑之後該抓人抓人,該打板子打板子。

情節嚴重的,直接逮到詔獄蹲幾天。

無所謂。

反正佩寅郎會出手。

…………

三月時間,朝月跋山涉水終於歸來妖皇王庭之中。

看著風塵仆仆的妖族使者。

王庭中大大小小的妖怪全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朝月神色倨傲,走在最前。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緩緩來到妖皇殿中。

此時的妖皇殿上,坐著一位身高十丈的龐然大物。

那龐然大物沒有麵容,隻是一顆大好的頭顱,一張嘴,嘴中密密麻麻的全是牙齒。

“朝月吾兒歸來了?”

當代妖皇聲音如鐘,沒有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從那裡看到的朝月。

朝月聽到這話,神色恭敬無比,他來到大殿之中恭敬下跪:

“朝月不負皇命,出使歸來。”

“嗯……”

當代妖皇那滿嘴的牙齒發出叮叮的碰撞,喉嚨深處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此去大雍,可探得消息?”

“父皇,朝月已將大雍上下摸的底透。”

朝月的聲音堅定無比。

聽到這話,妖皇麵容上的大嘴隱隱勾成了一個巨大的弧度。

“說!可探得那賊消息??!”

“稟父皇,探得!”

朝月堅定的抬頭,看著殿上端坐著的當代妖皇,緩緩的站起身子,他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

“尊得父皇之命,兒臣將那天尾之心奉上之後,大雍的狗皇帝高興極了。”

“哈哈哈哈!可見那大雍皇帝目光有多短淺!我妖族傾儘全力都沒能打開那箱子,他區區一個人族的帝皇,豈有能力破開那鎖扣?”

當代妖皇大嘴一張,滿嘴密密麻麻的牙齒都露了出來,笑聲震天。

聽到這話,朝月的嘴巴抿了一下,臉上的恭敬也變的難看起來。

又重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看到朝月這樣的表現,當代妖皇愣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朝月問道:

“朝月吾兒,如此為何意?”

朝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咽了一口唾沫道:

“父皇,那大雍皇帝他……他……”

說到這裡,他一咬牙道:

“他將那箱子打開,取出了妖皇之心。”

“嗯??!!”

聽到這話,當代妖皇的聲音戛然而止。

“什麼?!!”

震驚的聲音從大殿各處傳來。

原來立於當代妖皇身邊的各個石像,居然能動!!

是妖族皇庭的各個大妖。

他們的聲音全都不可置信起來。

“是誰打開的箱子??”

有妖發出聲音問道。

“稟父皇,是一個名叫……陸遠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