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朝月的聲音,那如同肉山般的怪物看不清動作就已經坐了起來。
肉山伸出一條看上去酷似手臂的觸手,在朝月的身上拍了拍道,那沒有任何器官的詭異臉上,唯一的一張嘴開始蠕動,一張血盆一般的大嘴,裡麵如同鐵釘般密密麻麻的尖牙發出了銳利的摩擦。
“朝月啊,此去大雍,交代給你的任務可有信心完成啊??”
聲音極為刺耳,聽上去如同狗彈。
朝月神色恭敬,他一襲黑氅,眉心中一顆紅痣凸顯陰柔之氣,偏偏衝天般的眉毛又給人一種英武無雙的感覺,嘴唇略薄公子態儘顯。
“父皇放心,兒臣必定圓滿完成任務。”
朝月的神色堅定,他的聲音如春風拂麵,聽著舒服至極。
“嗯,此去雍京,以保全自身為主,萬不可魯莽行事,大雍恪物司的那位國師可不是好相與的。”
妖族之皇提到國師二字,那滿嘴尖銳的牙齒摩擦的聲音猶為劇烈,仿佛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恨。
“兒臣明白。”
朝月恭敬至極。
“嗯,收拾好之後便去吧,本次出發由北入境,順便查探一下當年那伍兆雲設下的邊防大陣。”
“兒臣領命。”
朝月聽到這個,臉色微微一動道:
“父皇,那威武候……”
“哼,本此你前去大雍貢品中為你準備的萬年石乳就是為了試探他威武候被我妖族勇士刺殺的情況……若真是藥石無醫的狀態,嗬嗬……”
妖族之皇那成堆的肉山開始顫抖起來,明顯是激動的。
看到他激動的模樣,朝月低下頭,不讓它看到自己嘴角的那一抹不屑。
同族總是這麼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
“下去吧。”
半晌之後,妖皇揮動了一下自己的觸手對著朝月下了逐客令。
“是。”
…………
走出妖族的皇宮大殿。
朝月妖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
他自幼學習大雍人類的書籍,自然懂得隱忍中慵之道。
從耐著性子學了人族的知識之後,他的靈智似乎都得到了充足的開發。
長到這個年紀之後,他自然能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哪些妖族在智商之上有些硬性的不足。
“嗬嗬。”
朝月低頭一笑,正要感慨兩句,看到對麵有下人奴隸來,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的看上去木訥起來。
與來人錯身而過,以他的境界自然能聽到身後那兩個奴隸竊竊私語著什麼。
“老大,這八皇子朝月看上去還是那麼呆傻。”
“嗬嗬,整天研究人族的勞什子書籍……我妖族曆代的妖皇哪個不是靠修為戰力無敵世間的?他啊!遲早有一天會被彆的皇子吃到肚子裡去。”
“唉……”
“禁言吧,這些事情不是我們應該討論的……”
“是是是……”
…………
聽到他們的聲音,朝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諷刺的搖搖頭。
戰力?境界??
腦子裡隻有肌肉的傻瓜……
…………
大雍京城。
陸遠之升了雲佩之後,就幾乎沒有什麼巡街的任務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練習自己不知道什麼情況走狗屎運獲得的時間領域。
所以這段時間他的攻擊手段又多了不少。
就在他每天沉浸在習武場之的時候,有客人上門尋他。
“誰??”
陸遠之聽到吏員的稟報,深色一怔。
“恪物司的小神仙宋鈺。”
吏員如實稟報,看陸遠之的眼神中帶著尊重。
恪物司的小神仙親自來找。
乖乖,自己這個上司怎麼就有這麼大能量了??
“有說什麼事嗎?”
陸遠之停下手中的刀,將刀放在經書空間中詢問。
“沒說。”
“帶我去見他。”
陸遠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裝,看到沒有什麼紕漏之後,便隨吏員來到接待的地方。
“宋大哥!!”
一見宋鈺,陸遠之臉上的笑容就如同煙般燦爛,上去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不見,想死弟弟了!!”
“呃……”
宋鈺正準備躬身對陸遠之行禮來著,猝不及防之下就被陸遠之這麼抱上了。
一時間臉色有些紅潤。
“怎麼不說話??”
陸遠之抱了一會兒宋鈺發現宋鈺沒有動靜之後,一臉疑惑的鬆開自己的懷抱,看到宋鈺漲的通紅的臉之後,趕緊鬆開。
“咳咳咳……”
被陸遠之鬆開之後,宋鈺的臉色才算有些好轉,咳嗽了一會兒之後,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著陸遠之,一臉劫後餘生的神色:
“許久不見,陸賢弟的境界又有進步啊!!”
顯然,陸遠之由於剛剛突破,一時間有些掌控不住自己的力量。
明白之後,陸遠之訕笑一聲,拉起宋鈺的手一邊走一邊道:
“是我魯莽了,走走走,去我那,我們兄弟二人好好敘敘舊。”
宋鈺止住腳步,掙了一下陸遠之道:
“陸賢弟,今日來找伱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陸遠之一聽有好消息,臉色一怔問:
“什麼事啊?”
宋鈺來到陸遠之的對麵,臉上帶著輕笑道:
“說來也巧,我剛知道你從杭州回來,便收到了我家師兄遊曆歸來的消息,這不趕緊來找你了?”
陸遠之聽到此處,臉上閃過一絲恍然。
上次與宋鈺分彆之前,告知過他自己表姐的情況,想要改善一下體質習武。
“什麼??那太好了!!”
陸遠之趕緊大喜,他拉著宋鈺的手問道:
“有辦法嗎??”
宋鈺笑道:
“若是沒有我今日便不會來了,賢弟放心,我早已經問過師兄,師兄說要見見你家表姐,畢竟親眼見過你家表姐之後才能因地製宜給出方案。”
“喲西!!”
陸遠之對著宋鈺狂豎大拇指:
“還是宋大哥想的周到,那現在……”
“現在當然是尋你家表姐去,帶著她我們一同回恪物司尋我家師兄。”
宋鈺笑著道
聽了宋鈺的話,陸遠之一拍自己的腦袋道:
“瞧我這腦子,不好意思啊宋大哥,驟然聽到此等喜訊一時間有些忘乎所以了。”
“嗬嗬,無妨,陸賢弟心念表姐,這是好事。”
宋鈺難得的對著陸遠之眨眼笑了笑,嘴角露著一絲壞意。
看到宋鈺那猥瑣的笑容,陸遠之嘴角微微一抽。
得,看宋兄這意思顯然是誤會了。
但他也沒打算解釋。
雖然在大雍娶自己的表姐這種事情時常有之,就連當今聖上的一位貴妃都與聖上是表親,但是陸遠之自己心裡那一關是過不去的。
畢竟是前世的二十一世紀的三好青年,這些人倫自然是懂的。
“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在。”
陸遠之想了想,便拉著宋鈺朝衙門外走。
而人出了衙門,尋了馬匹,一路疾馳到大舅的少卿府。
如今大舅的府邸也是鳥槍換炮了。
前禮部侍郎府,那老小子被抄家之後,建宏便將這座府邸賞給了大舅。
陸遠之因為自己大破佛陣的事情,怕有人老是來尋,便住到了衙門裡,所以就錯過了此次的喬遷之喜。
不過消息陸遠之還是知道的。
所以他甚至沒有走多久,就從佩寅郎的衙門走到了大舅的府邸。
陸遠之下馬之後,便看到門口有人守著。
走近一看,很明顯的生麵孔。
“來人止步!”
守位冷眼看著眼前這兩個陌生的人。
陸遠之嘴角一抽,媽的,回自己家還被自己家的人給攔住了??
看來大舅舅母他們準備工作做的不好啊。
怎麼著也得把自己的畫像給看門的人看看啊,省得自己回來遇到這種情況不是?
宋鈺正要上前說話,陸遠之便攔住了宋鈺,他嘴角露出一絲壞笑,來到門口滿臉據傲的看著那守衛道:
“瞎了你的狗眼!認不準眼前之聖乎??”
那守衛看到陸遠之這一臉狂傲的表情,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
敢在少卿府前這麼狂的人……
身份絕對不低。
他一臉恭敬的看著陸遠之:
“不知貴人身份,請貴人明示。”
陸遠之冷哼一聲,隨手將自己的雲佩腰牌給仍到了守位的手中:
“佩寅郎雲佩,要見見你家那位老匹夫!”
宋鈺看到陸遠之這麼倨傲的神色,以及那嘴中絲毫不客氣的語氣,嘴角微微一抽。
看來傳聞沒錯,眼前這位佩寅郎的新晉雲佩與其舅父不合……
本來一直以為是傳聞,沒想到居然這麼抽象。。
“啊??”
守衛一聽,看到陸遠之遞過來的雲佩令牌,手微微一抖,差點跪在地上。
四品的武官……
還是臭名昭著的佩寅郎雲佩……
與自己家主人的官位都絲毫不多遑讓。
“貴人稍等,小的這就去稟。”
守位沒有猶豫,拿著陸遠之的腰牌就跑進了府邸。
…………
府邸之中,大舅正悠閒的在舅媽的陪同下在府中的一處園中喂魚。
自從陛下英明的將此座府邸賞給大舅之後,大舅每天的消遣都變成了巡視自己的府邸。
主要是這府邸太大,大到他每日下了朝回來的時間都不夠他將一個院子巡視完……
正在喂魚的大舅正想跟舅媽說話,便聽有下人來報。
“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大舅看了過去,發現是新晉的管家,偌大一個府邸,海家以前自然是不需要管家的,但是這個府邸被賞賜下來之後,大舅自然也就聘請了個管家。
畢竟家這個東西一般人還真管不了。
而舅媽又不是喜歡雜事的性子,索性便招人來管了。
“誰啊?”
大舅懶洋洋的撒出去一把魚餌,引的水中紅魚魚儘皆相爭,看到魚兒門奮力相爭的場景,大舅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爭吧爭吧,嗬嗬,你說這魚兒也是奇怪,明明是彆人都不要的東西,他們卻是如同見了寶貝一般,爭的頭破血流。”
大舅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
舅媽淡笑了一下,她總能理解大舅那莫名其妙的話,舅媽嗬嗬一笑道: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嗯?夫人還會用大郎的話來說我了??”
大舅聽了舅媽的話之後,微微一怔,提起大郎二字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上次在朝堂之上匆匆一彆,就再也沒有見過陸遠之,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現在連家都不回了……
“嗬嗬,大郎之言向來簡明扼要,讓人醍醐灌頂。”
大舅提起大郎二字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大舅。
若不是這老不死的非要提什麼官場有彆私情,大郎有何至於連家都不能回??
看到舅媽那如同宛肉一般的眼神,大舅將眼睛投向彆處隻當是沒有看到。
“來人自稱是佩寅郎雲佩,說要……”
看到終於有自己插嘴的機會,管家便張嘴說話。
隻是說到這裡,管家的臉色變的為難了起來。
“嗯?”
大舅眉頭微微一皺,心中便是一沉。
佩寅郎的雲佩來犯??
陸遠之晉升雲佩的事情大舅還不知道,所以他自然想的是彆人,不管是哪個雲佩,來家中絕對是有不好的目的。
想到這一層,大舅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他陰沉著臉問道:
“來人說了些什麼?如實稟報,一字不漏。”
“佩寅郎雲佩,要見見你家那位老匹夫!”管家一咬牙,便將陸遠之的原話給說了出來,將陸遠之給門衛的令牌遞給了大舅。
令牌剛入手,大舅的眼神就是一眯。
白色的玉佩,上麵可著雲紋寅像。
已經不用再看了,絕對是真的無疑。
聽到管家非話,大舅的心又一次的沉了下來。這麼不客氣的語氣……
難不成真是來尋不痛快的?
想到這裡,大舅神色凝重道:“他還說了什麼嗎?”
“沒了……”
管家神色恭敬。
“這……”
大舅的眉毛緊皺,他思索一會兒道:“你去門口接他進來,我在會客廳等著。”
“是。”
等管家走後,大舅便拉著舅母一起朝會客處走去。
路上,大舅依然是眉頭緊瑣。
“老爺,佩寅郎的雲佩來了,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看到大舅那愁容主之色,舅母詢問。
“夫人有所不知,既然是佩寅郎雲佩,那必然不是我犯了什麼事,要不然我們現在見到的就不是這塊白玉了。”
舅母一聽,疑惑問道:“那為何老爺愁眉不展?”
“唉,既然不是公事,那必然是私事,既然是私事,那定然與大郎有關,夫人可彆忘了,我少卿府與佩寅郎可是出了名的政見不合。”
“這………”
聽到與陸遠之有關,舅母的神色明顯變的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