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1 / 1)

聽著,親愛的 酒拾玖 4014 字 10個月前

徐之翔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怒不可遏,正要再次撲上去,卻被身後追出來的同學們攔住。

原來剛才徐之翔和左鐲在門口爭執的動靜實在太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見情況不對,幾個男生連忙追了出來,卻正好撞見這驚人的一幕。

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將左鐲半摟在懷裡,目光如炬,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人。他周身散發著一股凜冽的氣勢,仿佛一頭護食的野獸,誰敢靠近就要拚命。

“左鐲,你沒事吧?”剛剛被徐之翔強行搶了座位的戴眼鏡男生關切地問,卻在對上沈淮冰冷的眼神後,硬生生止住腳步,隻得站在三步開外,隔空和左鐲確認。

左鐲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恙。

那男生長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徐之翔應該是喝多了,才會失控成這樣。”

見左鐲的目光轉冷,他趕忙解釋道,“我不是在為他開脫。他喝醉並不能成為侵犯你的理由。我隻是希望你彆太往心裡去。”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沈淮,壓低聲音對左鐲說,“徐之翔最近……有些變故,情緒比較不……不穩。不是你的問題。”

“人家左鐲有什麼問題,這小子就是皮癢了。”剛剛席間那個嗓門大的東北男生突然插話進來,左鐲這才注意到,他一個胳膊肘就把徐之翔禁錮住,現下徐之翔隻揮舞雙手撲騰,想從他胳膊“牢”裡逃出來。

那樣子,活脫脫像一隻砧板上無助跳動的魚。

“去去去,你還嫌不夠亂啊!”那帶著眼鏡的男生對那東北男生噓了一聲,示意他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火上澆油。

那東北男生被沒來由說了一句,有些生氣,正準備和他理論,卻沒想到胳膊一鬆,還真讓徐之翔給掙脫了。

徐之翔酒意上頭,腎上腺素的作用大於頭腦,驅使他做出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行徑——竟然打算反撲。

可這次左鐲卻是早已有了防備,在被徐之翔碰到之前,她在沈淮的懷中一個貓腰,下一瞬就是一腳。

不偏不倚,正好擊中徐之翔作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其餘男生見狀,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夾緊了雙腿。

我擦,女人這種生物,可真狠啊……

徐之翔疼得五官都扭曲得像是被擰緊的抹布,連尖叫聲也變了調,在這安靜的後街巷裡顯得分外刺耳。

他跪到在地上,左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森然。

“徐之翔,我不是任你搓扁揉圓的軟柿子。真正的自尊,要靠自己掙得,而不是靠踐踏他人。”她冷靜而直白的語言像一個耳光,狠狠打在徐之翔臉上,“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完全可以構成性騷擾和毆打未成年人。你但凡敢在往前一步,我後腳就去警察局報案。”

說著,她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語帶警告,“我可是全程錄音了,證據確鑿。你最好掂量清楚後果。”

徐之翔聽到這些話,酒也醒了大半,理智重新搶回身體的主權。他當然知道留下案底對未來的影響有多深遠,而仕途對他來說,是頂頂重要的東西。

其實這不過是左鐲詐一詐他罷了。當時事出突然,她哪裡有功夫拿出手機錄音錄像。可徐之翔畢竟喝多,神誌不清醒,自然沒細想。

左鐲見徐之翔麵如土色,料到他怕了。她雙手環胸,嘴角一勾道,“怎麼,這下酒醒了?知道怕了?”

徐之翔咬著下顎,渾身忍不住顫抖,狼狽地點了點頭。

“還愣著乾嘛,道歉啊!”背後那東北男生看著都著急。他力氣大,沒想到他竟然用手一按,硬生生將徐之翔的腰按成了90°,向左鐲道歉。

“我……我錯了,喝多了上頭,做事失去理智了。左鐲,求你彆報警。”徐之翔語無倫次地哀求,再沒半點剛才的囂張氣焰。

看到徐之翔低眉順眼的樣子,左鐲心裡的怒火終於平息了幾分。但她並沒有立即接受他的道歉,而是冷冷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不追究今天的事。”左鐲終於開口,語氣依舊冰冷,“但你必須保證,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對我,或者其他任何女生。”

徐之翔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左鐲這才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左鐲,你放心,下次我們會看好他,絕對不讓他對其他女生亂來。”那東北男生拍了拍胸膛,一臉“交給我,你放心”的模樣。

戴眼鏡的男生用胳膊肘懟了懟他,壓低聲音說,“行啦,彆說啦,趕緊把人帶走。”

東北男生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照做了。他單手提起徐之翔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拽走了。

“左鐲,今天就不打擾你們約會了,”臨走前,戴眼鏡的男生朝左鐲深深鞠了一躬,語氣誠懇,“你小心點,和未成年人談戀愛是紅線……”

左鐲額角三條黑線,打發他走了。

告彆了這場鬨劇,左鐲長舒一口氣。她低頭看了看,發現沈淮的手臂還環在自己胸前,緊緊地箍著她。

左鐲無奈地用手推了推沈淮的手背,聲音沉穩如玉,“好了,人都走了,可以放開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沈淮非但沒有放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了。他毛茸茸的腦袋在左鐲頸窩裡拱了拱,像隻撒嬌的大型犬。

怎麼回事?

左鐲正欲轉頭質問這小鬼,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卻突然陷落進她的頸窩裡。

“沈淮?”她被沈淮這突如起來的親密舉動給驚得愣在原地。這小子怎麼回事?離家前還冷著一張臉,現在倒是主動膩上來了?

不一會,她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一股酒氣從身側傳來。

這小子原來喝酒了?!好大的膽子。

“我不是……沈淮突然開口,嘟囔了一句。

“啊?”左鐲沒聽清,下意識地側過頭去,“不是什麼?”

“……我不是未成年人。”沈淮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委屈。

原來這小子是在糾結這個啊。左鐲忍俊不禁,剛才那句話她純粹是信口胡謅,為的就是嚇唬嚇唬徐之翔。不然徐之翔萬一反手告沈淮毆打他,事情可就難辦了。

沈淮嘟囔完這句,又把腦袋往左鐲頸窩裡拱了拱,鼻息噴在她脖子上,癢癢的。

“好難受……”他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

左鐲一聽這話,心下一跳。她連忙掙開沈淮的懷抱,扶著他的肩膀退開一步。

果不其然,還好她躲得快。剛退開還不到一秒,就見沈淮“哇”的一聲,對著路邊的花壇就是一陣狂吐

左鐲無語凝噎,默默地在心裡安慰自己:就當是給花施肥了吧……

等沈淮吐得差不多了,左鐲從包裡掏出紙巾,仔細地替他擦拭嘴角。又擰開一瓶礦泉水,讓他漱了漱口。

這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沈淮倒是表現得乖巧,像隻溫順的大金毛。等左鐲收拾妥當,他又黏糊糊地湊上來,像是討賞一般,把臉埋進她頸窩裡蹭個沒完。

左鐲無奈地做他的抱枕,她的頸邊不出一會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

兩人杵在這街巷,像是夜間的兩盞路燈。

左鐲總覺得自己像是忘記了什麼似的,直到突然靈光一閃,她立馬搖醒沈淮。

“沈淮!靳磊呢?他人哪去了?!”

差點把另一個醉鬼給忘了!

被吵醒的沈淮有些不耐煩,含含糊糊地回道,“他啊,大概在店門口睡大覺呢吧?”

說完,他又要往左鐲懷裡鑽。可左鐲哪還有心思陪他膩歪,連忙拽著他往居酒屋跑。

原來她剛才在店門口瞥見的醉鬼,竟然是他們倆!

拉著醉醺醺的沈淮,左鐲拔腿就往店裡趕。當她趕到店裡時,見到店家已經叉腰站在靳磊的桌前,打算處理這個醉漢了。

“先生,你到底有沒有錢付啊?”老板娘一臉狐疑。這倆小夥子剛進店時,還囂張地晃悠著身份證,一副剛成年的小鬼偷溜出來喝酒的樣子。這會兒醉成這德行,指不定連錢都付不起了。

左鐲連忙上前,一邊向店家賠不是,一邊掏出錢包結賬。那老板娘聽說有人結賬,登時沒了脾氣,樂嗬嗬地收下錢,還貼心地叫來兩個夥計,幫著把靳磊和沈淮架上出租車。

車子後座上,左鐲左右手兩邊各一個,都是醉得東倒西歪。

左鐲歎了口氣,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倆祖宗,她稍微不在一會就搞出這種事,明天她還得上班,指不定回來後又發生什麼幺蛾子。

她嫌棄地瞥了一眼軟塌塌地癱坐在座位上的靳磊,嘴裡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另一邊的沈淮靠著車窗,雙眼緊閉,呼吸綿長。

左鐲看著他,想起沈淮剛才衝出來保護自己的淩厲身手,她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她的目光悄悄地落在沈淮的側顏上。睫毛微顫,鼻梁高挺,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下頜線條分明。

睡著的時候倒是一副無害的樣子。

想到這,左鐲不禁莞爾。指尖似有若無地掠過沈淮垂在身側的手,觸到一片溫熱。

那雙手寬大有力,牢牢地將她護在身後,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突然,她的手被一股大力緊緊攥住。

左鐲訝異地抬頭,正撞進一雙深邃幽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