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實世界裡,有親人嗎?】
007毫無感情地回答:【宿主的家庭情況我們也不是很了解,隻能等完成任務回到現實自己探尋。】
喻凜又問:【林晝呢,他有奶奶嗎?】
007道:【很早就去世了。】
喻凜若有所思。
大抵是記憶缺失,他沒辦法從有限的信息中推測出自己落淚的具體原因,或許是林晝這具身體殘留的情緒作祟,又或許是在他原本的世界裡,他也曾經有過這樣一位親人。
所以才會觸景傷情。
既然想明白了,喻凜很快就把這些拋去了腦後。
他大多時候不會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就算有也隻是短暫地侵襲而過,沒多久就會隨風飄遠,並不長久。
喻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謝知讓準備的飯菜吸引過去。
謝知讓的家境不好,平日兩個人時隻有一菜一湯。今日為了招待喻凜,特意多加了兩個菜。其中一個還是許澤安中午抱怨過的番茄炒蛋。
本以為喻凜這樣的少爺也會挑上幾句,卻不想他隻是克製又衝動地在桌角坐下,拿起筷子的手蠢蠢欲動了好幾分鐘,才在謝知讓奶奶落座後動了筷。
菜式很清淡,但比起早上的白粥大餐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喻凜依舊吃得像隻倉鼠,還隨口讚賞了一句:“你的手藝不錯。”
謝知讓聞言,有些羞赧地垂下了頭,筷子在濃稠的稀飯裡攪弄了一下。
“謝謝。”
“我想了一下,以你現在的身體素質,至少得練個一年。”喻凜吃了口胡蘿卜炒肉,又喝了小半碗的紫菜湯,自顧自地說道,“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就可以把許澤安壓著打了。”
謝知讓卻說:“omega的體能本就不如alpha,彆說一年,就算是……我也趕不上他的個頭。”
喻凜眨眨眼,不明所以。
“可是他比我高了快半個頭,不也沒打過麼。”喻凜說這話時表情很淡,像是隻在敘述事實,沒有帶任何炫耀或者旁的意味,甚至還有點天真的味道,“他找來的那些人也都不是我的對手。”
謝知讓垂著腦袋,許久未剪的劉海遮住了大半的眼睛:“你很厲害……可我能做什麼呢?”
喻凜沒聽出他話裡的自嘲,隻當他是在向自己詢問對策。
他盯著謝知讓纖細的胳膊沉思了幾秒,道:“先練速度吧,至少打不過也能跑。”
“……唔,就從等會你去兼職開始吧。”
謝知讓疑惑又驚訝地睜大了眼,連推拒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
謝知讓跑到會所的時候,已經筋疲力儘,扶著大腿連連喘息。
喻凜的麵色也染上了運動後的潮紅,他原地緩了幾口氣,抬手托起謝知讓的胳膊,幾乎是架著他往門裡走。
謝知讓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想到他還要跟自己進去,慌忙問道:“你……不回去嗎?”
喻凜給了他一個“這麼明顯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的眼神。
“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謝知讓的聲音越說越小。
喻凜:“那你為什麼還要待著?”
謝知讓還是那句話:“他們給的錢多。”
“白潮”確實是A市小有名氣的娛樂會所。隻是來往的三教九流都有,遠不適合謝知讓這樣的omega久待。
按照原劇情,謝知讓為了在下學期專心備考辭去了這一份工作,後來又因奶奶的病情不得不再次懇求老板讓他回到這裡,還請求安排在樓上的私人茶室,也因此遇上了不少急色暴戾的老板,甚至差點在alpha信息素的壓製下失了身。
對,許澤安和他的狐朋狗友後麵來玩時,那些人也借著玩笑要謝知讓陪酒,幾乎可以算羞辱了。
雖然現在那些劇情還沒有展開,但喻凜既然已經打算幫助他脫離原劇情,自然得打探好有關的一切。
會所大門後的長廊燈光昏暗,藍色的霓虹燈帶勾出一道長河。大廳內琳琅滿目的酒在吧台後排了滿牆,暖色的光從卡座後的綠植間散開,桌上點著淺淡的木質熏香。
吧台後擦拭著玻璃杯的男人見謝知讓來了,撐著桌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李老板會來,你去樓下酒窖幫忙,彆在上麵又給人看見。”
謝知讓在喻凜好奇又探究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說了聲:“好,謝謝陳哥。”
陳哥直起身,這才看向跟著謝知讓一起進來的喻凜:“這是你朋友?”
謝知讓又點了點頭,解釋道:“他……他說想來看看,所以我就帶他進來了。陳哥你放心,他就在這裡坐坐,不會耽誤工作的。”
喻凜在順勢坐上了旁邊的高腳椅上,貼著大理石板趴下,新奇地打量起吧台上擺放的瓶瓶罐罐和上麵各式的洋文。
“沒事,時間快到了,你先去換衣服吧。你的這位朋友,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喻凜撩起眼皮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掃到了他脖頸上戴著的黑環。似乎是察覺到喻凜的目光,陳哥彎著眼含笑回應,喻凜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謝知讓又垂著頭連連道謝,然後轉過身匆匆跑向了更衣室。
待他走後,陳哥拿起搖酒壺問他:“能喝酒嗎?”
喻凜盯著金屬製的杯,掀了掀眼皮,沒有回話。
陳哥隻當他和謝知讓一樣,是個靦腆的性子。他吹著輕巧的口哨,從喻凜眼前拿起了一個瓶子,冰塊和酒液碰撞杯壁的聲音當啷響,不一會他就把一杯粉色的酒推到喻凜的麵前。
“草莓味的,試試?”
喻凜的眼睛頓時亮了,他瞅了陳哥一眼,似乎是在琢磨他的動機。但很快,他就捧著杯子抿了一口,混著辛辣酒精的甜味瞬間就竄上了大腦。
“好喝。”他評價道。
陳哥笑得溫柔:“一些小飲料,度數不高,適合你們這些小孩。”
喻凜眨了眨眼,思考了一會,才問:“你也是omega?”
陳哥纖長的手指點了下脖頸上的環:“看不出來嗎?alpha可不戴這玩意。”
喻凜說:“謝知讓就沒有。”
“在手上呢。”陳哥說,“我喜歡頸環,多好看。”
喻凜不明白,脖子上卡了個東西隻會讓他覺得行動受限。
到了營業時間,會所裡的客人瞬間多了起來。吧台裡隻有陳哥一個人,忙得手忙腳亂,很快便無暇顧及喻凜,隻囑咐了一句彆喝陌生人遞來的東西,便沒了影。
喻凜百無聊賴地坐在吧台前,小口抿著杯裡的草莓酒,空氣裡彌漫的熱度愈發的旺盛起來,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溫泉裡,連神智都開始有些飄飄然。
背景是曖昧纏綿的歌,混雜著嘈雜的人聲。迷亂的燈光閃爍在喻凜的眼裡,模糊氤氳的光暈占據了視線的大半。
007:【檢測到宿主體溫不正常升高——】
喻凜旁邊的座位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批人,一開始有幾個還有同他搭話的興趣,但不管說了什麼,看他總是冷冷清清地坐著不理人,罵了一聲“裝什麼清高”便換去了下一個目標。
林晝身量頎長,皮膚白皙,眉眼還未長開,帶著少年特有的稚嫩與乾淨。尤其喻凜今天還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配上他現下這副不諳世事的迷蒙神態,撩撥人得很。
所以哪怕次次都有人碰了壁,還是有人按耐不住地上前搭訕。
喻凜迷迷糊糊地想:【他們都沒事乾嗎?】
007回答:【找人交|配是某些人類的原始欲望。】
喻凜不了解。
旁邊的椅子上又傳來了響動,喻凜在半分鐘前就注意到他審視的目光,因此也沒有特彆在意。
“小朋友,一個人啊?”那人用酒杯撞了一下喻凜的杯子,湊上前,濃重的麝香味撲鼻而來,把喻凜刺激得有些惡心。
男人又說:“一起喝一杯?”
喻凜懶得理會,他現在隻覺得腦袋暈得很,要不是還想等會謝知讓,他早就回去睡覺了。
男人被拒絕了也不惱,自顧自地拿起酒瓶就往他的杯子裡倒,粗糙的手指蹭過杯口,很快他便把杯子往喻凜眼下一推。
“賞臉喝一口,怎麼樣?”靠近喻凜的那隻手壓在了他的椅背上,另一隻手則撐在桌子上,他站在喻凜的側後方,是一個極具威壓的姿態。而眼裡的光又黑又沉,像是等待獵物上鉤的鷹。
喻凜卻偏過頭,被酒液浸潤的嗓音又軟又啞:“你剛剛往裡麵放了什麼?”
男人一愣,顯然沒想到自己方才隱秘的動作居然還能被察覺。但很快,他便故作鎮定地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喻凜的視線落在光影晃蕩的酒液上,細小的氣泡從杯底冒上,晃人的眼。
“看起來很難喝。”他說,“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很臭,彆靠這麼近。”
男人沒料到他這樣直白的拒絕,仿佛迎麵被人掀了個巴掌。先前維持的衣冠楚楚的形象頃刻崩塌,他惱羞成怒地抬起手,襲向喻凜的脖頸。
可還沒等他碰到半片衣料,喻凜便旋身站起,擒住他的胳膊把人壓在吧台上。
酒精讓喻凜的速度和力道都大幅度地往下降,男人使勁掙動了兩三下,喻凜險些按不住他。不知道是不是起身的動作太猛,他此時竟覺得有點眼花,連男人的身形都帶著殘影。
【可能需要提醒一下,我感覺……你好像是個一杯倒。】
喻凜沒來得及問什麼是一杯倒,男人那些一旁關注著這邊動靜的夥伴紛紛圍了上來。
一群人高馬大的東西往身後一站,粗聲粗氣地喊:“臭**,你他媽的乾什麼!把人放開!”
陳哥見狀不對,也回過神來詢問情況。
“誤會、誤會,小謝朋友你先鬆手,彆把事情鬨大了……”
喻凜的耳邊隻有嗡嗡聲,殘存的理智悉數褪去,野獸的本能逐漸控製了他的身體。
酒瓶碰撞的聲音響了一片,喻凜扯著男人的手把他的前胸後背往吧台上又壓死了點,冷淡的杏眼幽幽地掃過正向他接近的alpha和beta們。
而林鶴趕到會所時,看到的就是喻凜擰著alpha的胳膊,把他甩到地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