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且真實 比時間還要強大(1 / 1)

哪有人在這樣的時候去追著要一個需要理智才能給出的答案!

但是他就是追問著契而不舍。

見陸微不說話,乾脆翻身將她握著自己的手壓在身下禁錮住,

居高臨下地有些凶狠地去吻她,吻一會便吐息灼熱地湊去耳邊蠱惑地問:

“寶貝,你告訴我,我們這樣算什麼?”

他故意地讓吻流連四處,讓她理智儘失,

然後他便能如願以償地獲得一個滿意的答案!

“傅轍哥哥,”陸微忍不住小聲叫了一次。

“再叫我一次。”他沉啞著聲音央求,“告訴我好不好?”

他一隻手臂將人重重摟著,任由自己壓住她手的動作縱了幾分。

“傅轍哥哥……”,陸微使勁扯著渙散掉的神智。

「不能告訴他,不能再說愛他,不能自私地又將他綁回自己身邊,他值得更好的人,不是自己。」

不知多久,傅雁寧將她徹底吻壞,

隻是,一直到他握著那雙柔荑,在柔弱的低吟中釋放了幾個月來的苦楚思念,

也沒有從她口中聽到那個他想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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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鬨鈴響起時,天色還未亮。

傅雁寧伸手去摸著她額頭,

“總算退燒了。”

他憂心地歎了口氣,“昨晚你像是水做的,出了許多汗……”

看來出汗有助於退燒。

陸微麵紅耳赤地推開他起身,“我去洗個澡。”

傅雁寧一把撈她回來抱著,眼睛定定凝視住那眼眸,

“怎麼退燒了臉還那麼紅?還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陸微又縮進被子,隻露出雙眼睛,小小聲說。

那聲音讓他心底無可救藥地發軟,他捧起小臉吮吻上,眼眸中愛意難掩,

“昨晚到現在你都沒有回答我……是不知道,還是不想回答?”

他指腹摩挲上小巧的耳尖。

陸微心口重重跳著,實在逃不開他認真的目光,隻好裝傻拿吻去堵住他的嘴。

纏綿間心跳又一次失律。

交吻得氣息發緊心跳紊亂眼要又要誤事,這才戀戀不舍地止住。

時針走得飛快,原本充裕的時間突然變得緊張,兩人不得不起身。

昨天陸微穿的衣服實在太薄,傅雁寧在家中找了件邵堇過來時穿的厚大衣。

幫陸微攏好衣服後,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先將就穿一下,等會議結束了,帶去你買件厚些的,不能為了漂亮搭上健康。”

他扶著她的肩膀認真道,“而且你穿什麼都很美。”

陸微鼻子發酸,垂下眼睫使勁斂住要滾落的淚,

自己又在仗著他的愛,自私地享受著他對自己的好。

他們急急忙忙搭車,直到進了U大才終於慢下腳步。

“方繼夏是不是在英國整天纏著你?”

走進校園,經過前兩天遇見方繼夏的地方,傅雁寧突然沒頭沒腦發問。

“前天才在英國第一次見到他”,陸微有些惱火。

“哦。”

傅雁寧思忖半晌,謹慎地又問出一句:

“他不會有機會的對嗎?”在他心裡,方繼夏是排名第一的假想敵。

身邊的人突然止步,

他回頭詫異地看到女孩俏臉含霜。

“你關心的太多了,阿姨沒教你不要管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嗎?”

“沒教,我媽都顧不上管我,”傅雁寧回頭幾步走到她身邊,俯下身看著她眼睛說,

“而且怎麼會與我無關?

與你有關的所有事就是與我有關”,他一本正經道。

“這半年你都乾什麼去了,現在臉皮變得那麼厚!”陸微臉紅耳熱地嗔道。

“在伊朗曬得、被你傷得,”他摸了摸明明還冷白光潔的皮膚,“臉皮好像確實變厚了。”

陸微沒繃住,撲哧笑出聲,輕推了他一把,被他攥著手腕拉到懷裡,吻上晶瑩的唇。

學生中心的三樓,一個模樣俊朗的中國男生坐在窗邊,目光不由自主被樓下兩道身影吸引,他情不自禁屏息,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釋然又有些欣慰地歎出一口氣。

那天他問陸微,自己是否還有機會,

女孩回身望他時眼瞳中是水光瀲灩:

“很抱歉繼夏。

我恐怕……這輩子都會一直愛他。”

真是個傻姑娘。

真是一句浪漫到極致的告白!隻是遺憾,她告白的對象沒有機會聽到。

好在如今看來,那個傻姑娘也是被愛著的吧?

方繼夏勾了勾唇,

暗戀果真是一種——以對方的幸福為依歸的長久的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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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會,Shannon帶著C大團隊要回C市,她已經迫不及待去找Sebastian共度聖誕了。N大的幾個老師也一起,打算一起走走看看同遊康橋。

不過,團隊中那個被某人死死惦記上的女孩看來是暫時走不了了,Shannon無奈地對Jasmine聳聳肩,表示實在沒本事虎口奪食。

臨彆時,傅雁寧和陸微一起去國王十字火車站送他們。

到的時候時間還早,一群人去9又四分之三站台排隊,傅雁寧幫忙拍照。陸微以前來過好幾次,就沒有跟著湊熱鬨。Shannon與她一人一杯咖啡,並排在長椅上坐著。

“Winnie,” Shannon突然開口,“我發現Ian自從遇見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以前什麼樣?”陸微好奇地問。

其實從這一世與他初遇到現在,他的變化自是曆曆在目,隻是她很好奇相遇之前的那個他。

“第一次見到Ian時,他大約18歲。他是我見過最沉默寡言、神情冷峻的少年,常被人喊poker face。

他朋友不少,大部份因著他的光芒被吸引著聚攏到他的身邊,隻是他從不交淺言深。

那個年齡的少男少女總是花太多的時間在出遊、社交、閒談上,他幾乎從來不參與。明明能力很強,個性也不弱,卻對什麼都顯得無動於衷,看著他淡漠的眼神,當時我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能讓他覺得重要的事、重要的人。”

Shannon從記憶中翻找出那個令她印象深刻的少年的身影。

“第一次看到他對什麼產生興趣,是在Seb帶我們去的一間荷蘭私人藏家的藏館,他看見了一份中國古代的文人答卷,流連了許久。

原本我們研究中亞和近東,那次從阿姆斯特丹回國之後,他就將相當大的一部分精力投入到了中國考古中去。Seb看好他承衣缽,知道他決定回中國就職時,氣得罵了他整整一個星期。

Seb有些偏見,認為中國的考古學與西方的一些路子大相徑庭,說是涇渭分明也不為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他實在無法理解Ian的選擇。”

陸微當然知道他做出這個選擇的理由,不由心情低落下來。

“當時在X市第一次見到你時,很神奇!

你也許覺得當時他對你若即若離,可是在我看來,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裡出現了屬於正常人類的光芒。”

Shannon突然大笑:“我常說他是人形機器,絕頂聰明、情感漠然、一板一眼。你說他像不像?”

陸微也笑起來,“最開始很像,現在不太像。”

他會彎起眉眼張開手臂,等著自己跳進他懷裡,會抱著自己溫柔地喊寶貝、會任性會緊張會沮喪會吃醋會生氣會道歉也會對著自己紅了眼眶。

“因為你,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

“愛情從各種意義上說應當是漫長且愉悅的。它會讓人變得完整、也會讓人變得真實。就如Ian現在這樣。

是完整,而非完美!”

Shannon停了停,特彆強調著。“好的愛情,也會讓你接納完整又真實的自己。”

“我不知道讓你們分手的問題是什麼,但既然你們仍然彼此相愛,就試著解決這個問題,畢竟真正的愛情是比時間還要強大的東西。”

“比時間還要強大……”

陸微喃喃。

一行人拍完照往回走,傅雁寧本來隻是跟著去當攝影師,隊伍排到的時候,被強行裝扮了一番,成為斯萊特林學院光榮的編外成員,留下了不少倩影,N大的李老師大手筆買下了官方攝影師拍的照片,打印出來送給了陸微。

照片裡聽話地舉著魔杖,尷尬地被人扯起圍巾,淡淡掛笑的青年還是一如既往熠熠生輝、清雋澄澈的模樣。

陸微笑著低下頭,不經意砸下了一顆淚。

目送一行人奔跑著上了火車,傅雁寧長籲一口氣。

他轉身熊抱住陸微宣布:“寶貝,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

“不是從明天才開始嗎?”陸微心裡明明怦怦然,卻嘴硬道。

“現在已經是中國的12月20日了!”傅雁寧有理有據,他理所當然地牽起陸微的手。

“現在,想去哪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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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進附近的一家露天酒吧,麵前擺著眾所周知、天造地設的組合:

魚和薯條,金酒與檸檬水。

傅雁寧愁眉苦臉地看著陸微在紙上密密麻麻列舉著要去的地方,每個地方平均交通時間30分鐘以上,平均遊覽用時3個小時,她隻屬於自己24個小時,那麼寶貴,他本打算不吃不睡的!

可是陸微還在奮筆疾書,倫敦她小時候來過兩次,這次進修剛到的時候專程來了一次哈利波特圓夢之旅,但是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

眼睜睜見陸微越寫越多,甚至列出了幾十英裡外的溫莎城堡、巨石陣,他忍無可忍、崩潰地按下陸微的筆。

“阿寧,我們不是隻活這一天。

人生還長,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去。”

可是,這些所有的事,她隻想和傅轍哥哥一起做!

隻想與他一起。

這念頭無比真實地、毫不猶豫地從頭腦中冒了出來:

去做所有事情,隻想與他一起,

度過所有時間,隻想與他一起。

隻是與他一起,那麼做什麼事情甚至都變得沒那麼重要。

她恍然初醒般貪戀地看著夜晚燈輝中的他,完整美好、澄澈真實。

她很少會如此清晰地記住一個星光清亮的冬日,他溫柔的眸光從她身上掃過,如壁爐中燃起的火焰讓她冰封住的心再次醺然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