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真龍天子完(1 / 1)

雪落紛紛,冬日寒寂,卻散不去百姓家家戶戶的熱鬨歡景。

年節已至,宮中尤為熱鬨,素來怕麻煩不喜歡在朝堂之外見到朝臣百官的應缺,今年難得在宮中舉行宴會,請京城勳貴朝廷官員及其親屬們參加。

當然,以往對外給出的理由是應缺體貼臣子,不願意打擾他們與家人過年。

今年破例,大約還是因為剛剛天下一統,百年功績,理應與朝臣們慶祝一番。

這都是除應缺外其他人的想法。

應缺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平白給盛湘音增添了不少工作量。

盛湘音看著應缺整日悠閒,就差沒有提著杆子去湖邊釣魚,提前過上老年生活,冷笑一聲,第二天,宮中便傳出消息,皇後病了。

國舅進宮探望,見過一麵後離開,對外宣稱皇後身子欠安,近日宮務繁忙,又加之天寒地凍,一不小心,便染上風寒,來勢洶洶,無力處理宮務,不久後的宮宴隻怕都要缺席。

國舅爺親口說的話,眾人自是相信,隻是少不得要感慨一句,宮中隻有一位皇後,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不提子嗣,便是為了有人打理宮中事務,皇帝應該多納幾位嬪妃才是。

隻是他們也不傻,這種話當然不會當著國舅爺的麵說,這可是皇後娘家人。

隻是國舅依然從彆處聽了這些話,看著自宮中某人殷切送來的告狀信,盛湘君回了一句:你忙完了?

之後再沒收到應缺的信。

宮中,應缺日子著實有些不好過,雖然有後宮內官處理,但應缺每天依然有乾不完的活,原本他應當還有三個幫手,然而三個便宜閨女忙的忙,不在宮中的不在宮中,應缺愣是抓不到一個壯丁。

也不知是盛湘音時機挑得好,還是早有預謀。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應缺躺在床上跟久久吐槽。

久久:“人家也沒說不是。”

應缺:“他不在,想好你該站哪邊。”

久久:“咳咳……想想彆的,至少他晚上不來睡你,減少了一項你的體力勞動項目,也不算絕情。”

應缺:“……你這是誇他還是損我?”

久久愉快地轉著圈想:為什麼非要選一個呢,不能兩個都是嗎?

總之,盛湘君走後,應缺才總算後悔起來,當初就不該一拍腦袋決定要在宮裡宴請百官。

“就該讓他們自帶飲食進宮。”應缺甚至已經決定今後實行這種措施。

久久:“……”自、自助餐?

狗爹是真不怕被人說他摳門刻薄啊,真要是這麼乾,肯定會作為笑柄傳遍天下,甚至還會流傳青史。

當然,最重要的是肯定會被阿爹揍,畢竟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應缺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還有盛湘音的。

或許,這也是盛湘音時常為應缺遮掩的原因,應缺都這樣了,那喜歡應缺的他,在彆人眼中又是什麼?

盛湘君心

軟是真心軟,狠心時也是真狠心,之後半月,愣是沒進宮一次,應缺也忙得沒功夫出宮,因此,直到宮宴當天,兩人才在宴會上見麵。

對上應缺幽怨的眼神,盛湘君不為所動,專心和身邊人吃菜喝酒。

他長時間在宮中做皇後,作為國舅的盛湘君便很少出現,給眾人的印象便是深居簡出,體弱多病。

難得露麵,大家自然要趁此機會套套近乎,聯絡感情。

整場宴會,總有人找盛湘君敬酒聊天,應缺便是想要找對方說話都沒機會。

隻能眼睜睜看著盛湘君與彆人言笑晏晏,吸引著宮宴上無數公子姑娘們的目光。

應缺終於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心裡的後悔總算稍微深了那麼一點。

他給人家拋媚眼,人家根本不搭理自己。

好不容易宴會收尾,應缺退場,沒過多久,便有宮人悄然湊到他麵前傳話,“國舅爺,皇後娘娘病中思親,請您去後宮一敘。”

體貼的皇帝為了不打擾百官與親人團聚,將宮宴定在中午舉行,此時天色尚早,進後宮見皇後一麵也並非不行。

前提是真的有皇後在後宮。

作為皇後本人,盛湘君自然知道這話的真假。

“知道了,稍候便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傳話的宮人退下,盛湘君整理整理衣衫,這才起身離席。

自舉辦宮宴的慶陽宮到後宮,需經過禦花園,盛湘君打發了領路的宮人,獨自走到禦花園僻靜處,便有一隻手伸出,飛快將路過的他撈進了假山縫中。

“國舅爺可莫要出聲,若是被他人聽見你竟趁著皇後病中私會朕,想想史書上會如何寫你。”

二人貼得極近,呼吸打在耳畔,盛湘君看不見應缺的臉,卻能聽見他悠悠語氣中的戲謔笑意。

盛湘君麵不改色,冷笑嘲諷道:“陛下就這麼迫不及待?饑不擇食?連皇後的兄長都不放過?將皇後置於何地?”

應缺拉長了語調,聲音裡毫不心虛,“朕自然……將她與國舅等同。”

盛湘君微微後仰拉開距離,捏住應缺的下巴,目光虛虛落在應缺唇上,低低輕嗤一聲,對著那張被酒液暈染過的唇咬了上去,含混的聲音吞沒在唇齒間,卻仍傳入應缺耳中:“不知羞恥……”

應缺卻再沒了回嘴的機會,隻能將心中的情緒借著這個吻儘情發泄出來,他們吻得昏天黑地,忘情忘我,周遭的一切都被拋諸腦後,唯有水聲與偶然撞到假山的悶哼聲因為聲源極近,而環繞周身,猶在耳畔。

“三哥,該走這邊,你走錯了。”

遠處忽然傳來聲音,仿佛利箭瞬間射中盛湘君的腰,讓他渾身一軟,倒在應缺懷裡。

兩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如周身的假山般,僵硬在原地。

這混蛋竟然沒讓人把守在附近,阻止他人靠近?!

方才的情動旖旎儘數散去,盛湘君的手擰上應缺的腰,後者疼得齜牙咧嘴也沒敢痛呼出聲。

隻能用嘴型和眼神向盛湘君表示:讓人把守了,豈不是向那些侍衛宣告他要做點見不得人的事?還指不定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盛湘君:所以現在被彆人撞見就很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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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不敢出聲,吵也吵不儘興,不如安安靜靜等人走。

然而那路過之人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走累了,竟走著走著停了下來。

老三:“小八,我怎麼瞧著有八個你?晃得我眼睛暈。”

小八見老三坐了下來,室外的寒氣正好醒酒,乾脆也跟著坐下歇會兒。

“這酒是真好,我才喝了半壺,就有些醉了,皇宮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小八舔了舔唇感慨道。

老三一聽也來了興致,“誰說不是呢,那酒那肉,叫一個漂亮!若非是在宮裡,咱們怕是這輩子都吃不著。”

小八滿臉憧憬和感動,“大哥真厲害,說要帶咱們吃肉,還真的一直帶咱們吃肉,一吃就是這麼多年,從不嫌棄咱們沒用。”

這些年過去,那幾個兄弟中,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但無論如何,應缺都一視同仁。

混的好的還好,小八作為混得最差的,感觸最深。

他隻是個末流武官,本沒資格參加這樣規模的宮宴,若非是應缺始終踐行當年承諾,他根本不會收到邀請。

“大哥是這個!”老三豎起大拇指,他這輩子最佩服的人,非應缺莫屬,畢竟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一夜從乞丐變成王孫公子,並且帶著兄弟們一起飛升。

酒精激發了人的心緒,讓兩人比平時鬆懈且話嘮,說了些平時絕對不會說的話。

“我現在還記得當初大哥生、生病,連我們省下來的饅頭都……都不舍得吃,那時候他說他要去河邊,我還以為……他是要去、投……投河自儘……”老三回想當年情景,一時唏噓。

“結果大哥回來的時候不僅拿回了吃的,還有銀、銀子!”小八也跟著憶往昔,“那天用銀子買……買的肉包子,可香可香了……”說著還呲溜了下口水,然而喝酒口乾,嘴裡沒啥口水。

“是啊……說起來,那、那銀子還是大、大嫂給的,大哥大嫂都是……都是好人啊!”老三抱著小八,中年漢子硬是感動得熱淚盈眶,讓人一言難儘。

“就是可惜,可惜咱們不、不能暴露……大哥的真正身份,不好當麵感謝大嫂……不能告訴他,咱們當年還是因為他施粥才、才活下來……才有今天……”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感慨萬分,冷風一吹,人也清醒幾分,他們還記得不能暴露應缺的身份,因此一直都是喊的大哥大嫂,且沒說具體時間地點和人,周圍也沒有其他人聽,因而也沒那麼多顧忌。

便是真被人聽見,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當然,除了當事人。

老三忽然八卦地問:“你說當年大哥是不是碰瓷的時候,一眼就看中大嫂了?不然當初為什麼精準抓著大嫂騙,還故意住進大嫂的房子,引大嫂上鉤?”

小八斬釘

截鐵,“那肯定啊!要不然以大哥的性子,怎麼可能花費那麼多精力!”

“大嫂真慘,不僅被大哥碰瓷盯上,還設計謀娶,因為大哥,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就這,還有人想要大哥納妾,他們根本不知道大嫂付出了什麼。ˇ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對,不能讓大哥納妾!”小八站起身,拉著老三也起身,“走,咱們去盯著,可不能讓彆人鑽了空子。”

兩人快步離開,回到宴會現場,獨留下寒寂風霜,竟比兩人來之前還要冷上許多。

假山縫裡,寂靜無聲,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跟著冬日一同死寂,聽不見半點動靜。

梅樹枝上的喜鵲傳來清脆嘹亮的叫聲,仿佛一把利劍,劈開眼前的畫幕,驚醒這場默劇。

方才應缺將盛湘君抱得有多緊,此時就有多後悔,方才覺得這狹小的夾縫好藏人,還讓人難以退去,這會兒就覺得這夾縫過於狹窄,窄得連跑路的餘地都沒有。

應缺不著痕跡地鬆開攬住盛湘君腰間的手,後背蹭著假山,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試圖從這縫隙中擠出去。

漸漸的,他看見了曙光,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腰間忽然被人用力一樓,前方用力將他往後一壓,應缺已經退無可退,這不過隻能將他死死釘在假山上,咯得後背發疼。

脖子被人用力箍住,那隻手如覆霜染雪,冰涼刺骨。

“我親愛的陛下。”

“說說,什麼叫碰瓷?”

“又是什麼時候的施粥?”

“還有誰是大哥?誰的大哥?”

“你、到、底、是、誰!”

盛湘音這輩子就吃過一次被碰瓷的虧,當聽到那句碰瓷的時候,他就下意識想到了十多年前他馬車前躺了個重病的乞丐。

雖然直覺這種東西很莫名其妙,但它就是莫名其妙得讓人相信。

直覺告訴他,應缺就是那個乞丐,所以,如果應缺是乞丐,那他又是如何成了趙王義子?

對方早就盯上他了,不對,盛湘音本就知道應缺是故意勾引他。

盛湘君腦中一片混亂,一時覺得應缺騙了自己,一時又覺得對方沒騙,他本來就心知肚明。

混亂的大腦讓他手下力道沒了輕重。

應缺抓住他的手,“冷靜、冷靜點……我說,你問什麼我都說!”

盛湘君:“乞丐是不是你?”

應缺:“是……”

盛湘君:“你還騙我說你是趙王義子!”

應缺:“咳……預支、預支一下身份,我娶你的時候不就是了嗎?”

盛湘君:“……?!”還能這樣?!

應缺眼神飄忽,“而且……我當時也沒說過我是趙王義子。”他隻是講了個故事而已,彆人的故事就不是故事了嗎?誰說非要講自己的?

盛湘君:“………………”他的眼神逐漸凶狠,望向應缺的神情幾乎稱得上是咬牙切齒。

應缺艱難掙紮,試圖安慰:“

那個,其實我也不是騙你一個人。”

盛湘君獰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是了,他特麼騙了所有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騙的話術還不帶重複的!

就是這人,竟以乞丐之身,將所有人騙得團團轉,短短一月便從食不果腹的乞丐一躍成為趙王世子,平步青雲都是謙虛。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

應缺趁著盛湘君心緒起伏不定,飛快抽身跑開,打算跑到有人的地方,有人青青就不好意思揍他了。

盛湘君追了上來,“應缺,我殺了你!”

應缺:“冷靜、冷靜啊皇後,你想謀殺親夫嗎?”

盛湘君:“滾!我是國舅,在大義滅親!”

應缺的想法終究沒有實現,盛湘君當天追了他大半個後宮,一路上撞見不少宮人侍衛,見狀紛紛伏地跪拜,恨不得自己就是個死人,無人敢阻攔。

消息傳遍整個京城,眾人紛紛猜測,國舅爺為何持劍追殺陛下,而陛下竟也隻躲避逃跑,並不回手,更沒有讓人阻攔。

有人猜測是應缺有了二心,對皇後不好,此消息在另一則消息傳出後更加可信幾分,有人說當日聽見禦花園有人偷/情的動靜,興許那就是應缺,而國舅撞破此事,護妹心切,一時氣急,才不顧尊卑性命追殺應缺。

無數人等待著後續,然而此事戛然而止,直到又過幾十年,皇帝皇後去世,國舅爺去世,也再沒有後續,成了曆史未解之謎。

直到又過了千百年,才有人發現二人手劄。

看著應缺寫的全是今日寵愛皇後明日國舅侍寢,且時不時就說自己甚累、自己賣身治國這些話……

又看看盛湘音寫的全是罵應缺狗騙子,且辭藻優美,引經據典,內容詳實,絕不重樣的文章……

恩……建議清一下大腦緩存,將二人碎掉的形象努力拚湊拚湊,勉強還能直視……

算了,這簡直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