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謝無念互動完,古古才終於說回江儀。
他清了清嗓子道:【她是楊宏的妻子,但比起稱呼她為楊夫人,恐怕更多的人都願意稱她為江夫人。】
【她出身商賈,乃是青州富商江家嫡女,她父親年輕時因一次偶然,救助過楊宏的父親,兩人相談甚歡,酒意上頭時,楊父見到前來送酒且身懷六甲的江夫人,又想起自家的兒子,便說若江夫人這胎生的是個女孩,便想與她們家定個娃娃親,結成姻親。】
是的,這個故事的開頭並沒什麼特彆,甚至是有些狗血的,但更狗血的還在後頭。
古古:【但你說巧不巧,江夫人那胎生的正是個女兒,也就是江儀。】
【於是江儀與楊宏就這樣被從小定下婚事,成了未婚夫妻,等到江儀年滿十七歲時,就正式嫁給了楊宏。】
聽到這兒來,蕭臨淵覺得這個故事真是分外耳熟,好像曾經在哪裡聽過。
當然,他說的聽過不是在故事書或者其他什麼地方。
他並不認識楊宏,但在他的記憶中,好似前幾年有聽路過的鳥雀說起京都的熱鬨事兒時,好像其中就有一樁是一對新人成親時的故事,當時人群議論紛紛,被一些鳥兒聽了他們的話去,又回來說給蕭臨淵聽。
當初聽的八卦主人公不會就是楊宏和江儀吧?
蕭臨淵突自懷疑著。
古古說到這裡,話頭突然拐了個彎兒,語氣抑揚頓挫,【但是啊,楊宏的母親對這個嫁進來的兒媳出身就很、不、滿、意、了。】
【我們都知道,江儀家是行商的,雖然家裡有錢,但在地位上遠不及當時的京都楊氏,存在階級上的差距。
因此楊老夫人對這位被自己夫君生前定下的兒媳很不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無錯也非要雞蛋裡挑骨頭,就因為看不順眼。】
古古的話讓楊老夫人當場臉一紅,神色難堪的掃視四周,周圍均無人敢與其對視,更不敢發生任何聲響。
院中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不喜歡少夫人,但這個事兒大家也隻敢私底下議論一下,卻沒人敢指責是老夫人的不是,現在好,卻被古古端到明麵上來講了,還鬨的全天下皆知江儀有這麼個看她不順眼的婆婆。
楊老夫人心裡是又氣又怒,等到視線落到話題中的另一個正主時,後者就知不好,立即乖順的跪了下來。
“你嫁入我楊家,老身待你就這樣不好?真是叫你受委屈了啊。”
一聽婆母這口氣,江儀心裡就歎了口氣,什麼都不多說,隻聲音平靜的答了一句,“母親息怒。”
楊老夫人一看到自家兒媳那張平淡的像是沒有任何表情的木頭臉就煩,但古古前頭剛這樣說,她現在要是再責難江儀,不正是印證了古古所言,是個不明事理的婆母嘛。
她心裡窩火,臉色也難看,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硬憋出一句,“起來吧!老身可沒讓你跪著,彆再傳出去,說我苛待你。”
江儀心裡為難
,但也知道,自己再跪下去定叫楊老夫人更加生氣,但起來……
算了,總歸是婆母心裡該對她更加不滿,江儀索性聽話起身。
遠在六皇子府的楊宏聽到古古所言,也是歎了一口氣,他開口道:“六殿下,我怕是得趕緊回家了,不然……”
他知道自己母親本就不喜妻子,現在古古再這樣說,他擔心妻子將受責難,便想趕快回去。
六皇子也沒有阻攔,明白他憂心什麼,還叫人備了匹快馬送他。
【但楊老夫人對江儀的不喜,並不是從她與自己兒子成婚後開始顯現的,而是在兩人婚前就有征兆。】
【在相白為江夫人在史書上單獨開辟出的兩頁記載中,就曾留有一事可以證明。】
【上麵說的是江儀在十七歲時,曾收到過楊宏母親私下裡派人送來的信,信中未寫一字,隻有當年兩家定親時江家贈予楊家的信物。這就算不明說,是個人都知道什麼意思了,就是想退親唄。】古古手一攤,說話直白的不得了。
【尋常女子可能會因悲憤或是羞愧,乾脆就退了這門親事,但江儀並不怕,她非常之冷靜。】
【她猜到退婚可能是楊宏母親的意見,而非楊宏本人的,於是她便直接去信給楊宏,信中隻有一句,‘君若無意聘我為妻,請親攜信物至青州,當庭言明原委,斷絕關係,今後你我也好兩相嫁娶,各不相乾。’】
【她寫這封信的目的呢,恐怕更多的是擔心退親會對自己今後的名聲造成影響,所以,故意讓楊宏前來,好將退親的原因說開。】到時候是楊家的責任,就楊家自己背,真要是因江家之故,江家這邊自然也跑不了。
【楊宏外出歸家,恰巧收到信,那叫一個懵逼,但慢慢的,他就明白過來了,是自己母親在其中搞鬼。】
【於是,楊宏親赴青州,但此去他不是奔著退親去的,而是去向江家解釋清楚原委去了。】
【但沒想到,等他見到江儀後,他就對其一見傾心了。這是楊宏朋友說的,可不是相墨瞎寫的啊。】
古古說到一半兒,補充說明道,然後繼續叭叭。
【他來時是因父輩之諾,覺得退親有負江家,現在卻是因自身對江儀的好感,那就更不可能退親了。】
【但無論是嫁人前嫁人後,江儀都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從她接下來與楊宏做出的婚前約定就能看出來。】
【那二人之間又到底是有過什麼約定呢?請看接下來的視頻。】
江儀此時臉上才露出一點難色來。
怎麼後世之人連這個都知道的?
楊老夫人詫異著呢,她並不知道自己兒子和江儀之間還有什麼約定,接著就見天上光幕畫麵已經變了。
【
畫麵中,是一個儀表堂堂的年輕公子跪坐在一扇屏風後,等到鏡頭轉到屏風後時,印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身穿娥黃色衣裙的少女,少女麵容平靜,膚色白皙,梳著未婚時的精致發髻,頭戴翠玉發簪,若論容貌,少女算不上
什麼一等一的美人,但也算上佳,最出眾的當是她身上的氣質,寧靜而安遠,仿佛有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變之沉靜。
真正的江儀看著畫麵中女子也在打量,她與自己長的其實並不像,但觀儀態、氣度倒是有些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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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安靜過後,少女開口了,她問屏風外的公子,“楊公子既無意退婚,那吾想與公子提前定下三約。公子若能答應,也好叫我成婚前能有個心安;若不能,吾便隻好再勸公子考慮一下你我的婚事是否還要履行了。”
“姑娘請講。”
楊宏微微頷首,姿態不卑不亢,做好聆聽的準備。
江儀也不客氣,語氣雖是試探,然眼中卻是分外鎮定,“第一,我若嫁你為妻,將來恐一生喜樂都將係於你身上。我知公子素有君子之稱,就算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但我過慣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唯恐將來若有一日公子負我,我將無好日子過。所以請君立一和離書,言明將來若因公子之過,我便可與君和離。”
楊宏的眼中微微閃過一抹詫異,但不過略一思考,便點頭應許了,“可。”
見楊宏答應了,江儀這才像是來了點興致,臉色不似剛才那般冷淡。
“第二,你我婚事若成,我入你楊家時一應嫁妝當有數,我為你妻時,自是一家人不分兩家財,但我要嫁妝在手,非我所願,則任何人不可擅動;我不為你妻時,扣除我在你家那些年的嚼用,剩餘的嫁妝我要全部帶回。”
楊宏在這一點上沒有遲疑,直接回道:“江姑娘若不願為我妻時,一應嫁妝皆可按入門時之數,全數帶走。”言下之意,就是不必扣這扣那的。
且他說的是不願為他妻,從側麵透露出,他願意給江儀將來可自由選擇是否要繼續待在楊家,或是想走的機會。
他都尊重她的意見,隨她。
也是直到此時,江儀的眼中才為對麵之人稍露一點詫異之色,但穩定下心緒,她接著道出了最後一點。
“第三,若你我婚後育有子女,將來我離你楊家時,想將女兒帶走,若是兒子便留你楊家;”
因為她知道,以她的能力,楊家必不可能讓她把兒子帶走。且兒子留在楊家,在前程上麵必是比跟著她好。
她說起這話時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不好意思一說,楊宏也不覺過分,認真對待,最後一點他想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麼,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一見他都答應了,江儀也半點不墨跡,當即衝自己的貼身侍女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端來筆墨紙硯。
趁侍女還未回來的間隙,楊宏卻是開口,反向了江儀一句,“小姐之前曾說你我婚事若成,那現在是否可成了?”
江儀沒看見屏風外麵的人臉上的微笑,但語氣中的溫和又略含調侃之意,她聽出來了,當即紅了臉。
“等郎君立字為據,便可成。”
“我心中也有一憂,不知可否向小姐問問。”
江儀端正神情,認真道:“請講。”
“先前小姐曾心下難安,唯恐我負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現下我心亦有此不安。”楊宏這樣緩緩說著,話頭停住,語氣頗為苦惱,“我唯恐小姐負我,到時萬一嫌我無用,攜女棄我而去,屆時我可如何是好啊?”
江儀原本正在認真以待,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他開的一句玩笑話,弄的江儀一時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正愁該如何回答,就聽這時屏風外麵又傳來青年郎君的聲音。
“屆時便請小姐莫要為難,不必猶豫,是去是留請小姐選一條於已有利的路走便可。”
江儀一聽這話怔住,“你就不生氣嗎?”
楊宏聲音緩下:“我隻盼你過的好就足矣,夫妻若能白頭偕老,固然是好,但若不能,兩生歡喜也不失為一種好的結果。”
畫麵最後,是江儀微微失神的神情。
而在屏風的另一端,是年輕郎君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名字的畫麵。
這便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麵。
】
【楊宏的豁達和胸襟是當時的江儀沒想到的,最後,兩人順利成婚,婚後除了有楊宏母親時常刁難,江儀和楊宏兩人也算是夫妻恩愛,相敬如賓。】
視頻結束,古古的臉重新出現在光幕上。
他分析說道,【其實在當時的那種大環境下,江儀首先不選擇退親是好的,否則退親後,哪怕責任不在江儀,於江儀自身的名聲也是有害的;當然,若楊宏當時不簽這份婚前之約,我想江儀大概率也不會再答應嫁入楊家。】
這便是江儀的堅持和選擇,大環境如此,她隻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