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1)

夜裡,沈蜷蜷洗完澡,和同樣濕漉漉的布偶熊一起衝出衛生間,爭先恐後地擠到褚涯麵前,由褚涯將他們兩個用乾毛巾擦乾。

褚涯給沈蜷蜷套T恤時,便聽見院子裡傳來幾聲啾啾鳴叫,有些像是鳥類,卻又出奇響亮,震得窗戶玻璃都在嗡嗡作響。

“陳洪亮的小喇叭來了。”沈蜷蜷捂住了耳朵皺起臉。

窗外遊過一條通體銀白的小海豚,它在空氣中遊動,愉悅地翻了個身,肚皮朝天地擺動尾鰭。

“啾啾!”它又叫了兩聲。

雖然還沒分化的學生聽不見它的叫聲,但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某棟樓有大班生在怒吼:“是誰的量子獸每晚都在叫?我杯子裡的水在跳,腦袋也過一會兒就在嗡嗡叫。”

“是那名大嗓門小班生的量子獸,上周突破成功的。”

褚涯催促布偶熊和黑狼:“小喇叭在叫你們出去玩,你們快去,彆讓它叫個沒完。”

量子獸們都趕緊出屋,王成才的閃電直接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布偶熊顧不得身上的毛還沒吹乾,拉上黑狼就急急出了門。

小海豚還在呼朋喚友,布偶熊奔到它麵前,一爪子打在它身上:“嗷!”

“啾?”

布偶熊一爪捏緊它的嘴,一爪指著它,凶狠地齜著牙:“嗷嗷!”

小海豚無辜地眨眨眼,又點了下頭,布偶熊這才鬆開。

第二天是周末,沈蜷蜷睡醒起床後,突然想到自己的花,便打開了一本經書。褚涯將那三朵花夾在書裡麵,現在已經成為三朵枯萎的乾花,但沈蜷蜷依舊很珍惜,用手指小心撥弄,將那些淩亂的花瓣複位。

布偶熊刷牙洗臉走出衛生間,也好奇地湊過去看。它原本早已經忘記這花了,但彆人在玩的東西總是最好的,所以也伸出爪去拿。

“你乾什麼?這是我的花。”

布偶熊沉默地搶奪。

“你後來都不要了,哥哥做成了乾花,這就是我的了……你推人?這裡,你推了我這裡!好的,褚寶龍,你是叫褚寶龍是吧?我碧濤堂不是你能招招的,你現在惹到我了。”

褚涯端著早飯回屋,看著一人一量子獸已經打了起來,還抱著在地板上翻滾。他連忙將沈蜷蜷抱走,黑狼也將還扯著沈蜷蜷頭發的布偶熊給叼開。

“這個臭浣熊搶我的花!”沈蜷蜷頂著一頭亂發告狀。

布偶熊也指著那本經書:“嗷!”

“那是我的!”

“嗷!”

“以前你不要它了,是哥哥給我把它夾在書裡的,那就是我的了!”

“嗷嗷嗷嗷嗷!”

眼見兩個吵得不可開交,褚涯想起自己在種植區種的那些花。前段時間他一直呆在福利院,托種植區的管理員幫自己照看著,不知道那些花現在怎麼樣了。

這些天顧麟沒有再派人來,福利院比較安寧,他便準備帶沈蜷蜷去看下那花。小孩一直關在福利院裡,應該出去

透透氣,何況他自己就是近A級的哨兵,就算遇到事也不怕。

褚涯想給雲拓打聲招呼,但雲拓卻沒有起床。昨晚蕭銳在這兒留宿,一大早便出了門,想來是碧濤堂出了什麼事。碧濤堂成天在和那些勢力鬥,褚涯也沒有在意,拿上蕭銳送給他的手機,同陳榕說了一聲,便帶著沈蜷蜷離開了福利院。

“我們是要去哪兒?”沈蜷蜷在教堂裡呆了太久,現在又坐上了公交車,神情很是興奮。

去種植區。?[(”

“去挖山薯嗎?”

“暫時保密,你去了就知道了。”

公交車上沒有幾l個人,其中一人像是某個勢力的打手,不斷接聽著電話。

“你們幾l個等著,我馬上就到,這次必須得給龍虎塘那個雜碎一點顏色瞧瞧……對了,趙哥怎麼還在?他今天要跟船去一趟卡掠港……什麼?碼頭上的船都壞了?什麼意思?每一艘船的堀石發動機都被炸了?”

褚涯聽到這兒,略微轉頭去看,隻見那打手一臉怒氣:“誰他媽乾的?把船的堀石機都炸壞,那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沒法出海。堀石機隻有雲巔才有,要修好需要一段時間,趙哥去不了卡掠港,我們的貨又要拖上一陣子……”

褚涯聽著打手的話,心頭微微一動。碧濤堂也有不少船隻,想來今天蕭銳一大早離開福利院,就是去碼頭查看船隻的受損情況。

不過就算堀石機隻有雲巔才有,對蕭銳來說也不是難題,隻是短時間內船隻沒法離開臨亞城。

褚涯帶著沈蜷蜷到了種植區,穿過一畦畦的山薯和玉米地,最後站在了那根石柱前。

“你就站在這兒等我。”褚涯道。

“好。”沈蜷蜷立即答應。

褚涯繞過石柱看了眼,接著轉身回來,單手蒙住沈蜷蜷的眼睛,將人抱到了花田旁。

“我現在如果取下手,你猜猜你會看到什麼?”他準備給沈蜷蜷一個驚喜。

“我會看到花。”

褚涯一怔,沈蜷蜷又激動地道:“是黃色的花,它們好多呀,它們比我的乾花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好多的花。”

褚涯轉頭,看見布偶熊和黑狼就站在他身後。

顯然布偶熊剛把自己的所見,用精神鏈接都告訴了沈蜷蜷。

褚涯頓了頓,鬆開蒙住沈蜷蜷眼睛的手。

那一小塊空地已經開滿了花朵,擁擁簇簇,亭亭玉立。沈蜷蜷在花田旁蹲下,布偶熊也急急忙忙往前擠,褚涯便和黑狼站去了一旁。

“好多的花,它們真好看。”那些黃色搖曳進沈蜷蜷的眼眸,撒開一捧星星點點。

“喜歡嗎?”褚涯問。

“喜歡!”沈蜷蜷重重點頭。

“嗷!”布偶熊也發出堅定的聲音。

“這些花都是誰的呀?他怎麼有這麼多好看的花,他可不可以給我一朵呀?”沈蜷蜷又問。

“這是誰的花啊……”褚涯微笑著賣了個關子,“你猜。”

哎,那個誰?對,褚涯。”沈蜷蜷還沒做聲,身後便響起管理員的聲音,“褚涯,你看看你的這些花,開得多好。你現在來得正合適,要是再晚來幾l天,就沒這麼好看了。”

沈蜷蜷又驚又喜:“沈喵喵,這是你的花呀!哈哈哈,沈喵喵,這是你的花!那就是我的!”

“對,這是我們的花。”

管理員離開後,褚涯便站在一旁安靜等著,直到沈蜷蜷和布偶熊看得差不多了,才小心地掐下了兩朵。

“弄下來會死嗎?”沈蜷蜷心疼地問。

“不弄也會死。”褚涯回道:“彆擔心,以後又會長出來的。”

“就像我的頭發一樣嗎?”

“對,就像你的頭發。”

“那你也少弄一點,彆掐多了。”

褚涯將摘下的花分彆遞給沈蜷蜷和布偶熊,又摘下兩朵,紮在沈蜷蜷的小髻上。

“我也變成一朵花了。”沈蜷蜷得意地衝著布偶熊笑,搖晃腦袋顯擺。布偶熊急得嗷嗷叫,但它腦袋上隻有短短的絨毛,褚涯便找來兩條細繩,分彆串上一朵,掛在布偶熊和黑狼胸前當項鏈。

臨亞城的公交車一個小時一趟,褚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他們離開種植區,去公交車站等車。

所謂車站,也就是街邊豎著塊寫著站名的鐵牌,往後十幾l米遠有座鋼鐵樓房,是臨亞城內規模最大的交易所。

交易所大門敞開,裡麵人來人往,攤位眾多。沈蜷蜷明顯對交易所很感興趣,雖然站在這裡等車,卻一個勁兒扭頭往裡看。

褚涯知道他從小沒進過這樣熱鬨的市場,便乾脆帶著他去交易所裡逛逛。反正他身上有雲拓給的錢,也可以看下有沒有需要的日用品。

這棟交易所大樓屬碧濤堂所有,但碧濤堂隻收取攤位費,不會再抽成或收取其他費用,所以其他街區的人也會來這裡,讓整個交易所裡攤位密集,人頭攢動。

褚涯粗略掃視,發現攤位上的生活物品少得可憐,大多是些鋼鐵製品,而且品質還不佳。

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沈蜷蜷和布偶熊卻看得目不轉睛,在每一個攤位前都要駐足一陣。

交易所裡居然會出現幼童,攤主們都有些驚訝,但沈蜷蜷頭上戴著在臨亞城裡很稀罕的花,手裡也抱著一朵,他們自然就覺得他來曆不一般。

交易所裡大多是普通人,看不見黑狼和布偶熊,但能看見布偶熊和黑狼胸前的花。他們不會想到這名幼童會是向導,但清楚他身旁有至少兩名哨兵向導護著,目光便落在了褚涯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褚涯將這一行攤位看出頭,實在是選不到一樣稱心的物品,便輕聲問沈蜷蜷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沈蜷蜷連忙點頭,伸手去指:“我想要這,這,這,還有這……”

布偶熊也在旁邊指個不停。

“那是成人用的匕首,你現在不能用,等你大點我給你做一把好看的小刀……那斧頭就更是沒用了……褚寶龍,你要鐵

鍋做什麼?”

褚涯一一駁回沈蜷蜷和布偶熊的要求,最後買了兩把危險性最低的鍋鏟,這才讓他倆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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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武器,我可以用它打死厚臉皮。”沈蜷蜷揮舞著鍋鏟,“這武器太好了,其他小班生都沒有的。”

布偶熊調轉鍋鏟去撓背,也表示出對這樣物品的滿意。

褚涯正在付款,交易所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他媽的怎麼回事?是狗嗎?還咬人?”接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的動靜。

交易所裡發生鬥毆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大家都沒誰多看一眼,依舊挑選著自己的物品。而且這是碧濤堂的地盤,誰也不敢在這兒鬨出人命。

褚涯轉頭看去,隻看見有名穿著淺灰T恤的人躺在地上,一名男人一邊怒罵,一邊抬腳猛踹,但垂在腿旁的一隻手鮮血淋漓。

沈蜷蜷也探出腦袋往那邊瞧,褚涯將他擋住,同時覺得這交易所裡還是太亂,隻待付完款就趕緊離開。

“真他媽晦氣,剛進來就被瘋狗咬了。”淺灰T恤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男人還要去拖旁邊的鐵棍,被一名循聲而來的碧濤堂手下喊住:“喂,差不多就行了,你還想把人弄死?”

男人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鐵棍,罵罵咧咧地穿過人群,離開了交易所。

褚涯已經付完款,帶著沈蜷蜷往外走,但前方誰的推車擋住了路。他跟在推車後前行,不經意又看向那名趴在地上的人。

那人趴在地上看不見臉,但褚涯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他目光落在那人手上,看見那隻手皮膚青白,指甲又黑又長,像是帶著假的甲套。

“啊!!!”

交易所右邊某處發出一聲慘叫,同時有鐵器墜落在地的聲音,那一片的人群也發生了騷動。

褚涯和周圍的人都循聲看去,看見有人已經擠出了人群,匆匆往大門跑。褚涯距他有些遠,隻瞧見他一隻手捂著脖子,那指縫中滲出了鮮血。

“怎麼回事?誰在鬨事?”碧濤堂打手剛問出聲,右邊便突然響起一聲嚎叫。

這聲嚎叫分明不是野獸,卻又不似正常人類能發出,碧濤堂打手瞬間收聲,其他還在挑選商品的人也停下了動作。

“沈喵喵。”沈蜷蜷原本還在看自己鍋鏟,聽到這聲嘶吼,有些害怕地拉住了褚涯的衣角。

褚涯心裡跳得很快,趕緊將沈蜷蜷抱了起來。他看不見那處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切太不正常,隻讓他覺得要趕緊離開。

他側身想擠過前方的推車,視線落在那名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卻發現他正在站起身。

男人起身的動作很古怪,像是關節被鏽住了的木偶。褚涯正卡在推車和旁邊攤位之間,便看著他一點點站直,抬頭,直到整張臉暴露在視野中。

那已不是一名活人的麵孔,青白相交的臉上布滿蛛網似的深黑血管,一雙眼如墨般全黑,脖頸前方有一處傷口,淌出的血將那片白色布料染成了烏黑色。

褚涯一時都忘記了動作

,腦中也有著短暫的空白,有個詞在他腦中盤旋,呼之欲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沈蜷蜷也看見了那人,有些吃驚地呀了一聲,伸手指著他讓褚涯看。

“喪屍啊!”

有人突然發出尖銳的驚叫,這聲音也讓褚涯回過神,想起那個詞就是喪屍。

灰T恤男人忽地朝前衝去,並張開嘴咬向了身前的人,褚涯迅速調出精神力,砸上了他的胸膛。

褚涯是下意識反應,所以這一下力道不輕,灰T恤男人身體向後飛出,重重撞在身後攤位上。

攤位被撞得垮塌,男人的胸脯也凹陷了一塊,顯然肋骨已經斷折。

但他又迅速爬起,一個飛身朝前方撲出,並露出猙獰的尖牙。

褚涯正要再次出手,一聲槍響,那人額頭上多出數個彈孔,就保持著雙手伸前的姿勢慢慢倒下。

交易所內響起數聲槍響和驚叫,但更多的慘叫聲和喪屍嘶吼聲也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在朝著大門跑,褚涯一手抱著沈蜷蜷,一手從腰後拔出了槍,再將卡住自己的推車踹遠,帶著兩隻量子獸衝向大門方向。

沈喵喵!㈠_[(”沈蜷蜷驚慌地抱住褚涯脖子,手上的花也掉在了地上,隻還緊緊握著他的鍋鏟。

“抱緊點,彆摔下去。”

攤位之間的通道原本狹窄,這下變得更加擁擠,但交易所裡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還在裡麵的人直接躍過攤位,抄近路奔向大門,或是乾脆將擋住道的人往旁邊推。

黑狼和布偶熊在前方開路,將那些倒在通道上的鐵架掀開。沈蜷蜷見褚涯被連接衝來的人撞上,便從他肩上探出身,奮力去推那些人:“看路啊,彆撞他!”

褚涯突然停下腳步。

身旁攤位上有人躺著,雙腳還在不停抽搐,而另一人正俯下身,埋頭撕咬著他的脖頸,似一隻瘋狂嗜血的野獸。

雖然喪屍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但現在的人都很清楚它意味著什麼。褚涯已經在這短時間內調整好心態,讓自己不再認為他們還是人類,立即將沈蜷蜷的腦袋扭向一旁,並衝著喪屍頭顱扣下扳機。

喪屍倒下,但它撕咬的那人已經血肉模糊,隻不停地痛苦抽搐。就算如此,他意識還很清醒,那雙看著褚涯的眼睛裡全是哀求。

褚涯知道他活不了,而且必須死,卻怎麼也無法對著一名活人下手。他喘著氣看著這人,直到看見那雙眼睛慢慢蒙上一層黑霧,這才轉身朝前,但懸在那額頭上空的精神力也倏地刺落。

交易所裡的嘶吼聲越來越多,不斷有人被撲倒,發出淒厲慘叫,在地上強直著身體抽搐。

褚涯見布偶熊和黑狼打得畏手畏腳,有喪屍撲來,黑狼隻去咬對方的胳膊或腿,布偶熊也隻用鍋鏟將對方扇飛。他頓時反應過來,兩隻量子獸還是秉承著不輕易傷人的原則,並不知道這些是喪屍,其實已經算不得人。

“殺吧,這些不是人,而是變異種,人的變異種。”褚涯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告訴它們什麼是喪屍,便說這是變異種。

黑狼和布偶熊的眼神果然變得凶狠起來。黑狼直接撲向最近的一隻喪屍,一口咬斷了它的脖頸。

喪屍整個頭顱都後仰掛在了背上,卻還伸出手朝前抓撓。黑狼駭了一跳,一爪揮去,將那腦袋從身體上扯落,喪屍這才踉蹌兩步後倒下。

沈蜷蜷已經被眼前的一切嚇得嚎啕大哭,卻也一邊哭,一邊痛罵著厚臉皮,再揮舞鍋鏟扇向那些撞上來的人。

“沈蜷蜷,給我梳理!”褚涯大喝一聲。

“好!”沈蜷蜷哭著應聲。

交易所裡很是混亂,褚涯很難區彆那些還在奔跑的人裡,哪些是正常人,哪些已經被喪屍咬過,馬上就要發生異變。

為免誤殺,他隻能擊殺那些已有著明顯異變特征的人,所以就算他是近A級哨兵,對眼下狀況也沒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