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褚涯就醒了。
臨亞城的槍聲已經消失,福利院裡分外安靜,學生們都還在睡覺。
昨夜隔壁房很安靜,雲拓一直沒有回來,褚涯輕手輕腳地去衛生間洗漱,出來時看見沈蜷蜷還在呼呼大睡,兩隻手投降似的舉在頭頂。
褚涯將他的手塞進被子,走到了院子裡,隻見臨亞城的戰鬥雖已經結束,但東北方向某處還在冒著未燼的黑煙。
“孩子們這段時間一直在趕路,都累壞了,今天就讓他們好好睡一覺,睡到自然醒。”陳榕從旁邊走了過來。
“陳叔。”褚涯給他打招呼。
陳榕低聲問:“雲上校還沒回來嗎?”
“還沒有。”
“雲上校是A級向導,這臨亞城裡就沒有幾個有他厲害,你彆擔心。”
“我知道的。”
小孩們一直睡到八點過才陸續起床,被管理叫去食堂吃早飯。褚涯端著饅頭和湯回到宿舍時,發現沈蜷蜷已經醒了,穿著睡衣打著赤腳,正趴在書桌前看那三朵插在水杯裡的花。
“沈喵喵,我的花變了。”聽到開門聲,沈蜷蜷驚慌地道:“它變得皺皺的,有點灰,褚寶龍和沈汪汪的花也變了。”
褚涯剝掉他的睡衣,拿著乾淨T恤往他頭上套,嘴裡解釋:“花兒是會枯萎的,不可能一直像剛摘下來那樣。”
“那可以讓它不枯萎嗎?”
“不能。”
沈蜷蜷的腦袋從T恤領口鑽出來,滿臉都寫著沮喪。褚涯道:“花兒枯萎了也好看的,枯萎了的是另外一種花,叫做乾花。”
“我不喜歡乾花,你讓它們不要枯。”沈蜷蜷耷拉著眼。
“那我可沒辦法,就像太陽會升起,月亮會落下,你會一天天長高。”褚涯學著沈蜷蜷的語氣:“沈喵喵,我討厭太陽,討厭月亮,不想長高……你覺得我能有辦法嗎?”
沈蜷蜷抱住他的腰,腦袋貼在他胸腹間滾來滾去:“我才不討厭太陽月亮,我也不討厭長高。”
褚涯聽他心情變好,便拿過梳子給他梳頭,嘴裡道:“等下吃早飯,吃了早飯我去捕獵變異種,你要去嗎?”
沈蜷蜷點點頭:“要去。”
吃過早飯後,褚涯帶著那十幾名已突破成功的學生去捕獵變異種。
“管理不跟著去嗎?就一群小孩兒去捕獵?”陳榕不放心地問道。
“陳叔,我們既然已經到了臨亞城,那麼福利院就要有自保的能力。他們雖然年紀小,卻是哨兵向導,也要擔起保護福利院的責任,必須儘快地熟練使用精神力。”褚涯溫聲道。
另外的管理也勸道:“我們一路到達臨亞城,可比現在去捕獵危險多了,就讓他們去吧。”
“行,那就去吧。”陳榕鬆了口。
從福利院朝西一直走,會遇見一片連綿山峰,這一帶的變異種主要就生活在這山上。
臨亞城靠海,可以捕魚,所以沒
什麼人來捕獵變異種。學生們在路旁圍成一圈,聽著褚涯的指導⒒[]⒒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量子獸們則在曠野上追逐打鬨。
“哨兵都放出精神力,不要太多,如果把你們的精神域比作一個容器,那麼隻放出——”
“褚涯哥,我沒見過容器。”
褚涯換了種說法:“如果你們的精神域是一個水缸——”
“水缸又是什麼?是水箱嗎?我們福利院水房的那種水箱嗎?”
“對,你們的精神域就是水箱,你現在擰開龍頭,放出精神力,好,馬上關好水龍頭,將你放出來的這一絲精神力順著山坡往上……”
“褚涯哥,我的水龍頭關太快了,水還沒有流出來。”
“那就再開一下,一兩秒能放出多少水,你就發出多少精神力。”
褚涯給哨兵們講述著收放精神力的方法,沈蜷蜷和林多指說悄悄話:“他們好笨哦,他們真笨,連水龍頭都開不了。”
褚涯教會哨兵們使用精神力後,便讓他們用精神力去查探山上情況:“兩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堆石頭,你們隻要能碰著那堆石頭就行。”
“兩百米是哪兒啊?”
“兩百米是什麼地方?”
“兩百米,兩百米……”
沈蜷蜷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兩百米都不知道嗎?啊?你們讓我哥哥怎麼教?連兩百米都不知道哦,兩百米就是兩百個米!”
他又轉頭看向林多指,兩人齊齊搖頭:“噫……”
褚涯指著山坡上:“看見那棵最高的樹了嗎?比其他樹要高出一米——高出半截,就是那裡。好,現在向導也和哨兵一起,將自己的精神域當做一個水箱,擰開水龍頭,放出水箱裡的精神力,一秒,兩秒……”
褚涯餘光瞥見沈蜷蜷閉著眼,伸手在空中比劃著擰水龍頭的動作:“行了,關。”
沈蜷蜷的手左擰,又關掉了水龍頭。
“你們要學會控製精神力的收放,不要一次性全釋放出去,隻需要兩三秒的水量,向導將那股精神力進入你身旁哨兵的精神域……”
上山時,量子獸們衝在前方,很快便發現了一隻羚羊變異種,齊齊追上了上去。褚涯連忙將它們喊住:“等等,先彆弄死。”接著又對學生們道:“向導用精神力將它束縛住——”
砰!
一聲悶響讓褚涯收住話頭。
隻見那隻羚羊變異種已經倒在地上,而那黑白花色的袋鼠量子獸兩隻腳不停小跳,一隻拳握在胸前,另一隻拳頭還在朝著空氣頻頻擊出。
“雷霆已經把它打死了。”
“趙小壯把你袋鼠叫回來。”
褚涯見旁邊林子裡樹木晃動,便道:“先彆管它,那邊還有變異種,向導先進行束縛——雷霆等等!”
砰!
袋鼠已經竄入樹林,隨著它一拳擊出,有什麼東西悶聲倒在了地上。
“趙小壯!”
“你把袋鼠收回去啊。”
趙小壯哭喪著
臉:“它要自己回去才行,我要是硬把它收回去,它就會打蛋。”
“這麼橫?”
“我早就看它不順眼了。”
“它天天在那裡揮拳,今天還在打食堂裡的蒸籠。”
“吼!”
“嗷嗷!”其他量子獸也不滿地吼。
另一邊又傳出窸窣響動,袋鼠迅速轉頭。但它這次還沒拔腿衝出去,一團東西就直直砸上它的臉,砸得它腦袋後仰。
那是一團乾絡,中間還包著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大家看見乾絡,就齊齊抬頭尋找布偶熊。
布偶熊就背朝大家站在一塊大石上,一條胳膊叉腰,略微側頭。山風吹來,身上的絨毛微微拂動。
“噢-噢-!”
袋鼠一聲怒叫,朝著布偶熊撲了上去,布偶熊轉身便是一擊。兩隻量子獸開始交戰,其他量子獸也一擁而上,敵我不分地打成了一團。
柳貞連忙去推身旁的人,小聲道:“走走走,甩掉它們,讓它們在這裡打,我們去抓變異種。”
“走走走,快點。”
……
沈蜷蜷走在褚涯身前,不斷轉頭看:“褚寶龍會不會挨打呀?它打不打得過呀?”
他平常和布偶熊兩句不對就能掐起來,但現在見它和彆的量子獸打架,又擔心得緊。
“沒事,褚寶龍隻是在和它們打著玩。”
褚涯話音剛落,就見一條絨毛玩具的胳膊在天上打著旋兒飛,如同回旋鏢般刺入了量子獸群。
砰!
不知哪隻量子獸就被打得形體消散,空中出現了一縷黑煙。
褚涯帶著小孩們練習精神力的收放,中午就在山上吃隨身帶著的饅頭,直到下午時分,才拖著幾隻肉質較嫩的羚羊變異種回福利院。
回去的路上隻剩下黑狼一隻量子獸,其他都被打回了精神域。沈蜷蜷牽著褚涯的手,時不時橫眉豎目地瞪著前方。
“又在和褚寶龍吵架?”褚涯問。
“它在那裡發火,把地上的草都拔了……”沈蜷蜷又看著空地低吼:“你拔我的草乾什麼?”
趙小壯也在旁邊唉聲歎氣:“又在砸蛋了,哎,又在開始砸蛋了。”
回到福利院後,褚涯發現雲拓還是沒回來,不免開始焦灼。他正在琢磨要不要進城去找人,福利院外便來了一輛吉普車。
“陳管理長,陳管理長。”守門的管理急急忙忙往院內跑。
陳榕已經聽到汽車聲,帶著褚涯一起走向大門,同時低聲對管理道:“讓學生都呆在後院,彆放到前麵來讓人看見。”
“明白。”
吉普車上跳下來兩人,肩上扛著槍,他們也沒進門,直接隔著鐵欄喊:“喂,哪個是褚涯?”
“什麼事?”褚涯不動聲色地問,黑狼則慢慢走向鐵門,擺出了警惕的姿態。
“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人叼著煙卷,衝褚涯甩了下頭。
“去哪兒?”
“雲上校讓我們來接你。”
“你們是誰?”
“你去了就知道了。”
陳榕剛要出聲,褚涯便攔住了他,陳榕驚訝地問:“難道你要去?”
褚涯低聲道:“他們是某個幫會的,既然提到了雲拓哥,那我就得去看看。”
“可是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讓兩名管理和你一起吧。”
“陳叔,我是近A級哨兵,這在臨亞城很稀缺,幫會隻會籠絡我,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真有危險的話,我一個人更容易應付,起碼想逃走不成問題。”
“那你也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的。”褚涯想了想:“沈蜷蜷在後院和小孩們玩,等會兒找我的話您再告訴他,我現在就不去給他說了,免得鬨起來難收場。”
“好好好,你放心,我會給他說。”
褚涯跟著兩人上了車,黑狼輕鬆地躍上了車頂。吉普車很快便進入了臨亞城,在街道上穿行,最後停在了一棟鋼鐵大樓前。
這棟樓看似和其他樓房沒有什麼區彆,但褚涯發現四周都有黑衣人在活動,嚴密監控著這棟樓和周圍的一切。
“下車吧。”一名打手拉開了車門。
褚涯跟著兩名打手進入大樓,乘坐電梯到了四層,走進了一條通道。
通道裡每隔一段距離便站著一名打手,身著黑色野戰服,戴著耳機,麵無表情地看著褚涯。
他們身旁都站著一隻量子獸,朝著褚涯齜出尖牙,但被黑狼冰冷的金色眼瞳掃過,又瑟縮地躲到了主人身後。
“把武器交給我吧。”一名打手攔住了褚涯。
褚涯站在原地沉默兩秒後,將彆在腰後的槍支遞給了他。
“還有量子獸,也要收回精神域。”
黑狼立即發出威脅的低吼,打手下意識退後兩步,又趕緊對褚涯道:“不是針對你,而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褚涯看了眼前方,低聲對黑狼說了兩句,黑狼再充滿威脅性地衝著打手齜了齜牙,這才消失在空氣中。
打手推開通道儘頭的一扇門,對著裡麵說了什麼,再轉頭對褚涯道:“進去。”
褚涯進入房間,一眼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雲拓,一顆始終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輕輕鬆了口氣。
“雲拓哥。”
“小涯。”雲拓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指著身旁道:“進來坐下吧。”
褚涯進屋,反手關門,發現這像是進入了誰的家。客廳陳設雖然簡單,但泛著光的木製家具和光潔的皮質沙發,都顯示出這家主人在臨亞城的地位非比尋常。
他目光落到右側,發現那裡還站著一名男人。灰色襯衫束進長褲,襯衫外還穿著武裝背帶槍套,正背對著他在落地櫃裡拿著什麼。
“坐。”雲拓再次指了下左邊沙發。
雲拓看上去有些疲憊,臉色也不太好,褚涯眼尖地看見他左肩衣服上有著一塊深色暗痕。
“你受傷了?”
他立即問。
“一點小傷,已經處理過了。”
褚涯急忙走過去,拉開他衣服往裡看,看見纏著白紗布:“怎麼受傷的?傷勢重不重?”
“真沒事,就是一點刺傷,你看我還好好坐在這裡就知道了。”
褚涯這才在沙發上落座,背朝他的人也轉過了身,褚涯認出他是那名在碧濤堂勢力點裡見過的男人。
蕭銳!
這裡居然是蕭銳的地方,讓褚涯有些驚訝,卻也不是太意外。
蕭銳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幾顆藥片遞給雲拓。
“這是什麼?”雲拓皺起眉,身體往後仰。
“消炎止疼的。”蕭銳道。
“我不疼。”
蕭銳盯著他看了兩秒,神情裡露出了幾分譏誚:“敢一個人去廣塔會劫人,現在連藥都不敢吃?”
“誰說我不敢吃藥?我隻是不疼。”
褚涯卻霍地站起身:“雲拓哥,你昨天說去找晨星會逃來臨亞城的軍官,其實是一個人去了廣塔會?”
“我不是——”
“你要是撒謊我能聽出來的。”
雲拓便沒有吭聲,隻拿起桌上的煙盒,抖出一支叼進嘴裡。蕭銳卻麵無表情地把他嘴上的煙拿掉,將藥片再次遞了過去。
雲拓看了蕭銳一眼,這次接過藥片和水杯,仰脖吞了下去,再皺著眉盯著麵前的茶幾,像是在忍著不適,一開口就會再將藥吐出來似的。
蕭銳又遞出來一個小碗,裡麵裝著果乾。雲拓擺擺手,蕭銳便將另一隻手上的煙遞回他嘴裡,又拿起旁邊的打火機給他點燃。
“雲拓哥?”褚涯還在等著他的回複。
雲拓抽了一口煙,含混道:“其實我沒找著晨星會逃來的人,就到處逛逛,看能不能在大街上遇到。”
“是嗎?逛著逛著就逛到廣塔會去了?”褚涯冷冷地問。
“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和沈蜷蜷呆久了,脾氣也跟著大了。”雲拓伸手去拉他,“坐下說吧,彆這樣站著,這樣會讓我壓力很大。”
待到褚涯坐下後,他又道:“就是小事,而且許忘鐸也被搶出來了。”
“小事?”蕭銳在對麵沙發上坐下,臉色有些難看:“如果我再晚去一點,你現在還能坐在這兒糊弄你弟?”
“雲拓哥!”
雲拓看看褚涯,又看看蕭銳,挫敗地歎了口氣:“是的,我一個人去了廣塔會,本來是想摸清楚路線,但已經發現了他們研究所的位置,就想著乾脆把人搶出去。然後就打起來了,受了點小傷,蕭銳也帶著人來了……就這樣。”
褚涯沉默著沒吭聲,雲拓抬手去攬他的肩,卻帶動傷口,嘴裡嘶了一聲。
“你彆亂動,好好坐著。”褚涯悶悶地道。
“那你也彆和我置氣了。”
“我沒和你生氣,但是遇到這種事,我不希望你再一個人行動。”褚涯垂著眼:“我也是近A級哨兵,你這樣讓我感覺自己很無能
。”
雲拓沉默兩秒後道:“以後不會了。”
褚涯便沒有繼續下去,換了個話題問:“那許忘鐸呢?他怎麼樣?”
雲拓也輕鬆起來:“把你接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已經把許忘鐸搶出來了。隻是廣塔會反撲得很凶,蕭銳把他先藏了起來,等明天再偷偷轉移。”
他正說著話,蕭銳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嗯,什麼?廣塔會發現那地方了?他們有內線?人怎麼樣……嗯,嗯……那馬上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蕭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掛掉電話後,雲拓立即追問:“出什麼事了?”
蕭銳簡短地回道:“我的人裡有廣塔會的內線,廣塔會剛才撲去了烏蘭巷。一場混戰,雙方都有死傷,但許忘鐸跑了。”
“許忘鐸跑了?他跑哪兒去了?他為什麼要跑?”
“不知道去哪兒了,他聽見外麵打起來,就用床單做繩子滑下二樓窗戶跑掉了。”蕭銳道。
雲拓懊惱地閉上眼:“是昨晚戰鬥太倉促,沒來得及讓他見著我。他不知道是我在找他,以為是被碧濤堂給搶走了,所以找到機會就要逃。”
“我的人正在四處搜索,會把他找到的。”
雲拓憂心忡忡:“廣塔會肯定也在找人,要是被他們先找到就麻煩了。他們一定會加強戒備,我再想搶到人就沒那麼容易。”
蕭銳站起身,冷聲道:“就算被他們先找到人又怎麼樣?大不了就把廣塔會砸個底朝天。我現在回會裡,你們在這兒等著。”
“那我也去找人。”雲拓跟著站了起來。
“你不許去,就呆在這兒。”蕭銳指了指褚涯,“你也彆添亂。”
雲拓道:“你讓我去,我是A級——”
“你沒有資格和我講條件。”蕭銳打斷他,神情和聲音一樣冷。
雲拓頓時沒了聲音,垂下眼眸,又慢慢坐回了沙發。
蕭銳帶著人去了碧濤堂總部,屋內隻剩下了雲拓和褚涯。
褚涯不斷去看雲拓,一臉的欲言又止。
“問吧,想問什麼就問。”雲拓道。
褚涯便問出心裡的疑惑:“你不是說你不認識蕭會長嗎?”
“如果我說剛認識的,你信嗎?”雲拓靠在沙發背上道。
“不信。”褚涯想了想,“你最愛撒謊。小時候騙我,說南瓜會在晚上爆開,裡麵全是玩具,我就在種植樓的南瓜地裡藏了一晚上,半夜才被媽媽找回去。”
雲拓閉著眼笑了聲,又道:“好,不騙你。你記得我說過,我以前來臨亞城出過任務嗎?”
“記得。”
“我潛伏在碧濤堂,做了蕭銳的手下。後來任務完成,身份暴露,我逃了。”
褚涯等了幾秒:“然後呢?”
“然後?就這樣啊。”
“可你說的是你來過臨亞城好幾次。”褚涯提醒。
“哦,記不清了。”雲拓道。
褚涯似信非信,但也不方便繼續追問,又坐了半個小時後,他便站起身:“雲拓哥,我先回福利院了,我不放心沈蜷蜷。”
“好,那你先回去,許忘鐸的事彆擔心,肯定會找到的。”雲拓道。
褚涯點點頭:“你受了傷也不要去外麵找人,就在這兒安心等待消息,一切交給蕭會長就行了。”
褚涯神情平靜,目光沉穩,像是許忘鐸失蹤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雲拓原本還有些急躁,聽了他的話後也冷靜下來。
“你說得對,找人這種事隻需要人多,碧濤堂遍地撒網就行。現在很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褚涯和雲拓告彆,坐上了回福利院的吉普車。
天色已儘黑,車燈在曠野上照出明亮的兩束,褚涯此刻卻並沒去想許忘鐸的事,而是想的沈蜷蜷。
他平常離開一會兒沈蜷蜷就要找人,這次出來了這麼久,不知他已經鬨騰成了什麼樣。
吉普車突然刹住,司機罵了一聲,又道:“大晚上冒一串人出來,嚇我一跳。”
褚涯從前方車窗看了出去,看見路上正匆匆走著幾人,背後各自挎著一把槍。因為被明晃晃的燈光照著,還不斷在抬手擋眼。
褚涯立即認出那是陳榕和幾名管理,頓時心頭一驚,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陳叔,施叔,馮姨。”
陳榕聽見褚涯的聲音,一邊小跑上前一邊道:“遭了,孩子跑了。”
“誰跑了?”褚涯疾聲追問。
“我們都不知道那圍牆下麵有個洞,沈蜷蜷和一群小班生在那裡鑽來鑽去,他們後麵就去了臨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