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把輪椅固定在推車尾,將棉毯遞給褚涯,褚涯用棉毯把沈蜷蜷裹了個嚴實,問前方的黑狼:“可以出發了嗎?”
黑狼憤憤地刨動地麵,滿含憋屈地長嚎一聲,接著箭矢般朝前衝出。它身後推車被繩索拉緊,幾l人往後倒仰,趕緊抓住了車沿。
“陳榕,那醫院院長和我熟,你讓他多照顧下孩子……路上冷,裹緊點……小心啊,你們小心……”
劉院長和幾名管理的聲音很快便消失在風聲裡,黑狼拉著推車向前疾馳,一路濺起漫天飛雪。隻不過除了褚涯,在其他人看來,這就是一架自己在雪地裡奔跑的推車。
倘若是在平常,沈蜷蜷必定要興奮得不行,但現在他無暇分心,滿心都是對林多指的擔憂。
“林多指。”
沈蜷蜷坐在陳榕和褚涯之間,從棉被下伸出一隻手,輕輕去摸林多指的臉,將粘在他睫毛上的雪片拂掉。
林多指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幾l近無聲地喊了聲蜷蜷。
“林多指,你的手指斷了嗎?你疼不疼啊?”沈蜷蜷的眼淚又滾了出來。
林多指翕動嘴唇:“不疼,不疼的。”
“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會天天給你送肉,哥哥烤好的肉,天天給你吃。”
“我很快就好起來的,我多的那根手指沒了,我可以去雲巔……以後來接你,接你哥,還有唐圓圓他們……”林多指說完後,長長地抽了口氣,終於堅持不住地哭了起來,“蜷蜷,還是很疼的……我好疼啊。”
“我們到了醫院就好了,去醫院看病的小孩都會好起來的,一進去了就不疼了。”
“還有多久才到醫院啊……”
沈蜷蜷便抽泣著問黑狼:“沈汪汪,還有多久到醫院啊?沈汪汪,你回我一聲吧,沈汪汪。”
陳榕打斷他:“還有二十分鐘,快了。”
“陳管理長說快了,你再忍忍。”沈蜷蜷不知道怎樣才能讓林多指好過一些,便道:“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林多指輕輕點了下頭。
沈蜷蜷從棉被裡伸出雙手,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哽咽著唱念:“孩子,與其不開心,不如和爺爺一起唱歌曬太陽。爺爺的小車嘀嘀嘀,噠噠噠,嘀嘀嘀……”
林多指也無聲地跟著唱:“爺爺的小車嘀嘀嘀,噠噠噠,嘀嘀嘀……”
孩子的嗚咽和歌聲被風雪卷走,飄蕩在這片濃沉夜色裡。陳榕抱著林多指,轉頭看向前方,積雪反著手電筒的光,照出他眼角閃動的水痕。
黑狼速度驚人,推車與其說是在雪地裡行進,不如說是在騰空飄飛,雪麵上的兩道車轍都時隱時現。褚涯將沈蜷蜷攬在懷裡,把他的腦袋按在胸前,陳榕也背過身為林多指擋住了風雪。
黑狼很快便奔至克科山山腳,發出一聲威懾意味十足的吼叫,山上那些蠢蠢欲動的黑影便又停住了動作。
量子獸和主人不能分離太遠,褚涯中途幾l次抬頭看天,
那隻飛禽量子獸開始還能見著,繞過克科山後就失去了蹤影。雖然到了克科鎮肯定會有另外的監視者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他覺得不會那麼迅速地調去哨兵向導。
他們在快至克科鎮的地方遇到了回返的福利院麵包車,正艱難地行駛在雪地裡。
“你們這是坐的推車?推車?!”司機和坐在副駕駛上的福利院後勤非常震驚。
“是量子獸拉著的。你們回福利院的時候小心點,山上的變異種有些不安分。”
“沒事,我們都帶了槍。”副駕駛拍拍手裡抱著的自動□□。
福利院離克科山不遠,出於安全考慮,院裡也配有十來支自動□□,平常都鎖在庫房,隻有員工去往克科鎮時會申請領取。
大家簡短交談兩句,各自分頭前進。很快,褚涯看見前方出現了一片建築的輪廓,他們終於到達了克科鎮。
黑狼在鎮門前停下,陳榕抱著林多指跳下車,再解開綁在車尾的輪椅。褚涯先將沈蜷蜷遞下去,再挪下推車坐上輪椅。
褚涯解掉黑狼身上的繩索後,讓沈蜷蜷坐在身前,和陳榕一起去往鎮門。
“哎,做什麼的呀?”崗哨亭外的士兵縮著脖子跺著腳朝這邊喊。
“我是福利院的管理,孩子傷了手,要去醫院,勞煩開下門。”
沈蜷蜷被棉被裹得隻剩個腦袋,也衝著他著急地喊:“開開門吧,手指斷了呀,快開開門吧,很疼的。”
士兵走過來,先是看了陳榕懷裡的林多指,接著再去看其他人。幾l人都是滿頭雪,睫毛和眉毛都染成了白色,士兵視線落在褚涯的輪椅上時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再次認真打量他,眼裡也升起了警惕。
陳榕不待他詢問,搶先回道:“他在幫我們護送孩子。”
“快開開門吧,我們要去醫院,快開開門吧。”沈蜷蜷仰著頭不斷懇求。
褚涯沒有吱聲,看著也沒有什麼表情。他這幾l天去過圖塔通道,相信這裡的士兵也和圖塔通道一樣收到了命令,不會對他加以阻攔,隻會監視著他的一言一行。
不過這些普通人很容易甩掉。
士兵默不作聲地掏出大門遙控器,伸縮門往旁移動。陳榕道了謝,將推車放在崗哨旁,和褚涯一起匆匆進入鎮門。
褚涯微微側頭,看見那士兵在崗哨亭門口說了什麼,接著便又出來一名士兵,兩人都跟在他們身後。
鎮醫院就在鎮門口附近,劉宏想必已經和院方取得了聯係,陳榕和褚涯二人剛進入醫院,醫生就迎了上來,接過林多指推向手術室。
“林多指,林多指。”沈蜷蜷追在車旁,差點踩著棉被摔倒,褚涯趕緊給他拿掉。
林多指躺在床上看著沈蜷蜷,臉色和床單一樣蒼白。
“沈蜷蜷,我怕……”
“彆怕,我會給你開精神力護盾,彆怕。”
大廳裡溫暖,沈蜷蜷眼睫上的冰渣都化成了水,他一邊眨著眼睛跟著病床追,一邊匆忙做出手勢,“精神力護盾!”
林多指動了動被紗布裹纏著的左手:“……精神力護盾。”
林多指進了手術室,沈蜷蜷被關在了門外,垂著頭一動不動。
褚涯推著輪椅上前,沈蜷蜷慢慢轉身,抱住了他的脖子,難過地道:“陳管理長跟你說悄悄話,說他是自己弄斷的手指,我聽見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頓了頓後又問:“他為什麼要弄斷手指呢?他不怕疼嗎?”
褚涯沉默了好半晌才回道:“可能他更怕另外的疼吧。”
他不知道沈蜷蜷能不能聽懂,但小孩沒有繼續追問,隻將眼睛在他肩上蹭了蹭。
“林多指的手指還會長出來嗎?”
褚涯認真思索:“我覺得不會。”
沈蜷蜷抬起含著淚水的眼,目光越過褚涯肩頭,小聲道:“他沒有那麼多手指,那我們倆和唐圓圓陳洪亮剪刀石頭布的時候,我們的布就不能比他們大一點了。”
“那就出石頭,你們的石頭比以前更圓。”
他倆小聲說話時,黑狼在廳內來回踱步,陳榕向醫生詢問林多指的傷勢,那兩名跟來的士兵便守在大廳門口,目光始終盯著褚涯。
片刻後,陳榕走了過來,神情明顯輕鬆了不少。
“醫生給我說林多指沒事,我們送來得很及時,傷口也處理得不錯。”
沈蜷蜷追問:“那他不會疼了吧?”
“現在就不會疼了,已經打了麻藥。”
沈蜷蜷鬆了口氣,終於不再那麼憂心忡忡。
陳榕又道:“褚涯,你帶沈蜷蜷去病房裡休息一會兒吧,就是最邊上那間,坐在這裡也沒什麼事。”
褚涯還沒應聲,沈蜷蜷就不太高興:“陳管理長你怎麼也叫他豬呀,院長也這麼叫,他叫沈喵喵的。”
陳榕愣了下,褚涯拉過沈蜷蜷:“林多指沒事的話,那我們就去病房裡等。”
他帶著沈蜷蜷回病房,路上小聲解釋:“那不是豬呀,是褚涯,發音和字都不一樣的。看吧,就是這兩個字,褚、涯,是我的名字。”
褚涯在沈蜷蜷掌心寫下自己的名字,沈蜷蜷收回手,不太高興地道:“不,你就叫沈喵喵,你是沈喵喵。”他抿著唇看了眼褚涯,又道:“褚涯隻是你的外號。”
褚涯淺淺地勾了下唇,沒有再說什麼,沈蜷蜷側過腦袋,嘴裡無聲地念了兩遍:“褚涯,褚涯……”
到了病房,褚涯瞧見那兩名士兵也跟了上來,就站在通道裡。他關上門,在沈蜷蜷耳邊輕聲道:“沈蜷蜷,我現在要去辦一件事,需要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沈蜷蜷立即就要說我也要去,褚涯用手指按住他的嘴:“我要去辦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如果辦不成的話,我就會很危險。”
沈蜷蜷的眼睛瞪大,剛想說什麼,褚涯又將他上下唇給捏住:“你不要出聲,我怕你說話被彆人聽見,隻需要聽我說。你聽著,我現在不光要你留在這裡,還要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褚涯的聲音雖然輕,卻透
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和鄭重。他鬆開手,沈蜷蜷還沒做聲,又不放心地將他嘴巴重新捏住:“你點頭就可以了。”
沈蜷蜷便點了下頭。
“好,我現在告訴你要怎麼做。”
兩名士兵站在通道裡,就見房門打開,沈蜷蜷推著輪椅急急走了出來:“快點呀,我肚子疼,我要上廁所,快點呀。”
褚涯攔住了一名護士:“請問這一層的衛生間在哪裡?”
“就在走廊那一頭。”
“謝謝。”
褚涯滑動輪椅,帶著沈蜷蜷去往走廊儘頭的廁所,兩名士兵對視一眼,立即跟上。
廁所是單獨的隔間,沈蜷蜷進去後,褚涯便等在門口,但沈蜷蜷在隔間裡大呼小叫,說自己一個人害怕,要求褚涯進隔間去陪他。
褚涯推動輪椅進入隔間時,兩名緊跟著的士兵也探頭往裡看,看見輪椅進入隔間,小門砰一聲關上。
“我就在門口等你好不好?”
“我害怕嘛,你不要走,就在這兒。”
……
衛生間隻有一扇門,兩名士兵便退到了通道口,一邊小聲交談,一邊時不時轉頭看一眼。
幾l分鐘後,一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衛生間。他低頭看著腕表,腳步匆忙地走向大廳,路過兩名士兵身旁時,一名士兵還往旁挪了半步讓出路。
醫生穿過大廳,腳步飛快地下了台階,白大褂掛在他單薄的肩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衛生間再沒有人出來,兩名士兵便靠在通道壁上,繼續小聲聊著天。
褚涯低著頭走出醫院,飛快地脫掉白大褂,順著街道疾步向前。當走出路燈映照的範圍後,黑狼出現在他身旁,一人一狼朝著前方迅速飛奔。
“霧山街75棟,霧山街75棟……”
褚涯衝到公交車站後停下腳步,目光在各個站名上逡巡一遍,沒有找到霧山街。
他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看見不遠處有個修鞋的攤位,連忙過去詢問攤主:“請問霧山街是在哪兒?”
攤主隻低頭修著鞋底,褚涯再次詢問後,才頭也不抬地回道:“沒聽說過。”
攤主老婆在一旁就著開水吃豆餅,將褚涯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道:“這裡沒有霧山街。”
褚涯聽她話裡的意思,是霧山街沒在附近,便問道:“那請問要怎麼才能去那條街呢?”
“不是說這裡沒有霧山街嗎?”攤主有些不耐煩,“我在克科鎮住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聽說有個霧山街。”
褚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看著前方。
他在離開那座小攤後,一連問過好幾l名路人,都說不知道霧山街是什麼地方,從來沒有聽說過。
可在他前往深淵的前一天,父親分明對他提過這個地名,他記得非常清楚,就是霧山街75棟。
黑狼一直隨在身側,有些不耐地刨動著地麵。褚涯看了眼腕表,從離開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十分鐘,而沈蜷蜷還
一個人呆在廁所裡。既然找不到霧山街,他隻能先趕回去,等到下一個機會再出來。
兩名士兵等了一陣,還沒見到褚涯出來,有些疑惑地去了衛生間。他倆剛到大門口,便聽到小孩正在用力的嘿喲聲。
“精神力護盾!快去找林多指……嘿喲,小二班,加油,小二班,加油……嘿喲,嘿喲,要拉出來了,嘿喲……精神力護盾,快去找林多指!”
兩名士兵麵麵相覷,其中一名躡手躡腳地走到隔間外,俯下身,透過門板縫隙看見了輪椅。
他又放輕腳步走了出去,低聲對另一人道:“在裡麵。⑦[]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嘿,這破小孩兒,拉個屎還要喊號子。”
“走走走,還是去外麵,難道就在這兒守著?”
褚涯又穿著那身白大褂回到大廳,卻正好撞見從二樓下來的陳榕。他連忙垂下頭,和陳榕擦身而過,再經過兩名士兵身側去了廁所。
陳榕抱著一堆剛領來的藥品,盯著他背影愣了一瞬,在兩名士兵瞧來的瞬間,又若無其事地抱著藥去往護士站。
沈蜷蜷坐在馬桶上,閉著眼用著力,兩隻手在胸前攥緊,腦袋都在跟著發抖。
褚涯拉開隔間門時,他驚喜地就要出聲,褚涯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閃身進了隔間。
門再打開,沈蜷蜷推著輪椅走了出來,兩名士兵便沒有再守在通道口,而是去了大廳,在那排長椅上坐下。
這棟樓的窗戶都安裝了鐵欄,唯一的出入口就隻有這裡。
“我剛才——”
“噓。”褚涯手指按住沈蜷蜷的嘴,看著他晶亮發光的眼,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我知道,你表現得很好,你很厲害。”
“嘿嘿嘿。”
褚涯沒有再回病房,將輪椅停在靠手術室的長椅旁,陳榕將藥瓶交給護士,也走過來在長椅上坐下。他目光在褚涯腿上轉了一圈,終究什麼也沒問,隻安靜地等待手術結束。
十分鐘後,手術室門打開,林多指被推了出來。他在看見沈蜷蜷後,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林多指。”沈蜷蜷也衝著他笑,小心地去看他那隻被紗布纏成粽子的手。
“你這個好像浣熊的手哦。”沈蜷蜷捧著他的手道,“真好看,我的浣熊就是這樣的白拳頭。”
“痛不痛?”他又問。
“不痛。”
“我給你開了精神力護盾的,我一會兒開一個,一會兒開一個,所以你不痛。”
醫生對陳榕道:“傷口沒什麼問題,隻是等會兒麻藥過了會痛一陣,我已經開了止痛藥,到時候你喂他吃。”
“好的。”
沈蜷蜷又對林多指道:“醫生說你等會兒會痛。”
“等會兒……等會兒是多久啊?”
“不怕,我會一直給你開精神力護盾。”沈蜷蜷摸了下林多指的頭頂,說悄悄話一般地道:“我剛才好怕你死了,我不想你變成後院的小土包。”
“…
…我也,我也害怕我死了。”
“你不會死,真好。”沈蜷蜷想了下:“以後我們和唐圓圓他們剪刀石頭布,我們隻出石頭,不要出布了。”
“好。”
現在已是夜裡十點,陳榕要照顧林多指,褚涯和沈蜷蜷不可能再頂著風雪回彌新鎮,便都在林多指的病房裡休息一晚。
這醫院空空蕩蕩沒幾l個病人,林多指單獨住著雙人間。褚涯和沈蜷蜷合衣睡在另一張病床上,陳榕則將幾l條椅子拚在林多指床畔,自己裹著一床棉被躺了下去。
沈蜷蜷幾l次想抬頭和林多指說話,都被褚涯製止,他無聊地動來動去,褚涯也將他亂碰的手拿過來握住。
“彆去摸床沿,臟……被子彆蓋住嘴,臟……彆用臉去蹭枕頭,不乾淨……”
沈蜷蜷終於忍不住出聲:“我看過了,很乾淨的。”
“因為那些臟東西太小了,你看不見。”褚涯閉著眼道。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隻聽見窗外呼嘯的風聲。
黑狼悄無聲息地從門口進來,躍到屋角的單人沙發上趴著。它看似在休息,一雙眼睛卻透過窗戶,警惕地盯著外麵。
一陣安靜後,屋內突然響起林多指虛弱的聲音:“那,那是什麼?”
沈蜷蜷原本就在翻來翻去,聞言倏地坐起:“什麼?”
林多指的眼睛看著屋角:“那裡,就那裡……”
沈蜷蜷剛才一直瞧不見黑狼,現在又能看見了,便問林多指:“你說的是那個黑東西嗎?”
黑東西支起腦袋,不滿地發出低吼。
“就,就是那個。”
沈蜷蜷解釋:“你是不是覺得那是桌子鬼?其實不是的,它就是長得難看了一點。”
“吼!”
“它是我哥哥的量子獸,叫做沈汪汪,你不要害怕,它不亂咬人的,你看著它很醜對吧?它其實是條非常好看的大黑狗。”
“吼!!”
陳榕和褚涯也都坐起了身。陳榕聽著兩個小孩的對話,詢問地看向褚涯,在瞧見褚涯點了點頭後,他臉色驟變,轉頭怔怔地看著林多指,再閉上眼長歎了口氣。
“量子獸,量子獸不是鴨子嗎?”林多指問。
沈蜷蜷道:“不是的,量子獸不全都是鴨子,我的量子獸就是浣熊。”
“浣熊是什麼?”
“是一種很好看的熊。”沈蜷蜷豎起兩隻手在耳邊,“它有圓圓的小耳朵,又黑又亮的眼睛……”
兩個小孩又說了一會兒後,林多指的止痛針劑發揮藥效,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沉沉睡了過去。沈蜷蜷其實也非常疲累,他翻過身鑽進褚涯懷裡,很快也打起了小呼嚕。
褚涯睜眼看著房頂,聽見陳榕歎息般的聲音幽幽響起:“這怎麼才能躲得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