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兩人居住的小院,時間已快中午。褚涯已經認真反省過,覺得自己剛才的講述有問題,沈蜷蜷太小,根本聽不懂,注意力也不會集中,不用給他說那麼複雜,隻需要知道關鍵的就行。
於是他決定采取一種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便是自己說一句,讓沈蜷蜷跟著念一次,反複加深記憶。
“沈蜷蜷進入了向導分化期。”褚涯將烤著的豆餅翻了個麵。
沈蜷蜷騎著鋼柱車,上半身趴在車把上,眼睛看著自己的腳:“沈蜷蜷進入了向導分化期。”
“沈蜷蜷等到突破後就成為正式向導。”
“沈蜷蜷等到突破後就成為……成為……”
“正式向導。”
沈蜷蜷跟讀:“正式向導。”
“那是誰進入了分化期,突破後就成為正式向導?”褚涯馬上提問。
沈蜷蜷一拍車把,直起身大聲回道:“是沈蜷蜷。”
“很好。”褚涯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沈蜷蜷得了表揚,興致頓時提高,又拍了拍車把,催道:“快再來,再來呀。”
黑狼趴在門口閉著眼,大尾巴一下下掃著,突然忽地扇在敞開的門板上,撞出響亮的一聲。
褚涯瞧了它一眼後接著道:“向導和哨兵都有精神力。”
“向導和哨兵都有精神力……這個我知道,精神力攻擊,啵啵啵。”
“沈喵喵是哨兵。”
“沈喵喵是哨兵。”沈蜷蜷搖頭晃腦地跟讀,接著又遲疑起來:“你為什麼要做哨兵呢?我們都做向導好不好?”
褚涯搖頭:“我已經是哨兵了,沒法做向導。來,繼續,沈蜷蜷看見的桌子鬼是沈喵喵的量子獸。”
黑狼正在搖晃的尾巴倏地頓住,兩隻耳朵也豎了起來。
“沈蜷蜷看見的桌子鬼……”沈蜷蜷隻跟著念了一半就停下聲音,愣愣地看著褚涯。
“怎麼了?”褚涯問。
沈蜷蜷很是不解:“你的量子獸為什麼會是一隻鬼呢?”
砰!
門板又發出了一聲重響。
沈蜷蜷這陣看不見黑狼,隻當風吹著門搖晃,也沒有在意,褚涯便耐心解釋:“我剛才就給你說過的,那不是鬼,是你看不清楚它的形貌而已,它其實是我的量子獸。”
褚涯烤熱了豆餅,用刀切成一些小塊放進盤子,再擺好兩幅碗筷,讓沈蜷蜷坐下吃飯。
沈蜷蜷吃飯時有些心事重重,不斷偷偷去看褚涯。
褚涯察覺到他的視線:“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的量子獸為什麼——它肯定不是鬼——為什麼看著——那是我看不清!”沈蜷蜷一邊提問一邊自己回答,“那它是什麼?”
黑狼已經氣衝衝地離開了院子,褚涯便回道:“是一隻狼,銀色的狼。”
“銀色……”
“和你手裡這隻碗的顏色差不多,但要更好看。”
“可它是黑的呀。”沈蜷蜷低頭看自己的白瓷碗,“碗不是黑的。”
褚涯道:“那是因為它現在生病了,所以看上去才是黑色。”
“這樣哦。”沈蜷蜷恍然,又接著問:“那它不能吃藥嗎?”
“不能。”
“那怎麼辦呢?就那麼生著病嗎?”
褚涯垂眸看著碗裡的一小塊豆餅:“會好的,過段時間會有人治好它的。”
沈蜷蜷又出了會兒神,突然若有所思地道:“沈喵喵,我的量子獸會是桌子鬼嗎?”
褚涯突然反應過來,沈蜷蜷進入了分化期,那麼他便需要在腦中勾勒出自己想要的量子獸的形象。
哨兵向導進入分化期後,精神域裡也在形成精神體。它在形成的過程裡,需要主人在腦海裡勾勒出主體形象,想象它的完整形貌和每一個動態,一次次一遍遍地加深印象。直到被精神域認可,便會圍繞著這個形象生成精神體雛形,也就是量子獸。
因為量子獸必須真實鮮活,而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東西,所以哨兵向導們的量子獸基本上都是正常動物,最多在主體上做出一點小小的改變。諸如腦門上有著心型圖案的羚羊,全身七彩鱗片的鯉魚等等。
之所以是基本上,便是事情總會有例外,特彆是那些年紀小,慣於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小孩,會將自己做過的夢或者幻象當真。
褚涯便聽說過有個十一歲的向導,量子獸是一隻長了狗頭的鳥,飛在天上汪汪叫。他當時聽彆人說起,內心相當震撼,一是想象不出那量子獸的醜,二是不知道那人是怎麼能把這個形象給生成雛形的。
之前條件不允許,現在安定下來,褚涯吃豆餅都是將它們切得方方正正,每一塊大小相同,散落下來的邊角不會擺進盤子,儘量要讓這盤豆餅看上去整齊美觀。對待豆餅尚且如此,更彆說是量子獸!
但是沈蜷蜷從小在福利院,深淵也沒有什麼動物……
不!他絕不允許沈蜷蜷搞出隻奇怪的量子獸。
豆餅粗糙乾燥,沈蜷蜷卻吃得很開心,沒有察覺褚涯一直盯著他。吃完飯後,沈蜷蜷去騎他的鋼珠車,褚涯則在屋裡認真畫畫。
他的手速很快,鉛筆不斷塗抹,一隻栩栩如生的小豹躍然紙上,圓乎乎的腦袋和眼睛,看著憨態可掬。
他接著翻頁,在下一張空白頁上落筆,一番塗畫後,一隻眼神懵懂的梅花鹿又出現在了筆端……
夜裡,褚涯靠在床頭,將自己今天畫的一張張翻給沈蜷蜷看。
“哇,這是大貓!”
“不,這是豹,比貓要大很多。”
“大很多啊,可它看著隻有這麼點。”沈蜷蜷兩個指頭捏起。
“是畫在紙上看著小,你看那個桌子——”褚涯剛用桌子打比方,就想起了桌子鬼,手指便移動到床頭櫃上:“比這個櫃子都還要大。”
沈蜷蜷盯著那張畫瞧,褚涯便問:“喜歡豹嗎?”
“……喜歡。”沈蜷蜷回答得
有些遲疑。
“怎麼了?”
沈蜷蜷伸手指了指畫:“我喜歡你畫的這個,不喜歡畫外麵的那個。”
“畫外麵的?”褚涯疑惑。
“你說比櫃子大,我就知道它是誰了,它那天想咬我們,在那黑屋裡的時候。”沈蜷蜷道。
褚涯便想起那次在文藝中心遇到一群變異種的事,裡麵的確有一隻豹子。他給沈蜷蜷解釋它們不是同一隻,但沈蜷蜷還是搖頭:“我隻喜歡這個豹,不喜歡那個豹。”
進入分化期的哨兵向導要在意識裡一次次描摹,量子獸才會朝著他想要的形態成長。如果是描摹自己不喜愛的動物外形,會下意識產生不喜或是排斥情緒,也不會被精神域認可。
既然沈蜷蜷對豹子不是全心喜愛,褚涯便放棄了這個選擇,直接翻到筆記本下一頁。
“這是什麼?長長的。”沈蜷蜷手指點著筆記本。
“你沒見過嗎?”
“沒見過。”
褚涯頓了頓:“這是魚。”
“魚……哦,我知道魚,它們是在水裡走對不對?它們可以在水裡走。”
沈蜷蜷興奮地講自己在動畫片裡見過的魚,並趴在床上扭來扭去,學著魚遊泳的動作。褚涯垂眸看著他,神情有些複雜,雲巔哪怕有各種不好,但那兒的小孩至少都見過水裡的魚,哪像沈蜷蜷,連魚都隻在動畫片裡見過。
“魚在水裡不是走,是遊。”褚涯將被子揭開,“外麵冷,快進來。”
“我給你學魚走,不哦,遊,是這樣遊的,你看我。”
“我知道,我已經看見了,快進來。”
沈蜷蜷鑽進被子,摟住褚涯的胳膊,靠在他身上繼續看筆記本裡的畫。
“喜歡魚嗎?”褚涯問。
“喜歡。”沈蜷蜷點點頭,“我喜歡魚。”他想了想後又道:“可是魚怎麼在水裡能遊得動呢?它都沒有腳,它扭扭屁股就能往前走……對了!我知道了!它肚子下麵有腳對不對?不然為什麼它能走?它也沒有坐輪椅,你沒有腳就不能走的。”
沈蜷蜷興奮地想象著,但褚涯果斷翻頁。
他可不想沈蜷蜷的量子獸若是魚,肚子下還長著兩條人腿,在地上健步如飛。
“這是猴子……”褚涯看見沈蜷蜷神情立即警惕,知道他又想起了變異種,便繼續往下翻,“這個呢?喜歡嗎?”
他畫的是一隻鬆鼠,攀爬在大樹上,抱著自己的長尾巴,神情動作都活靈活現。
他記得上次那群變異種裡沒有鬆鼠,沈蜷蜷應該不會反感。但沈蜷蜷隻瞄了一眼,便不怎麼感興趣地問:“這是大老鼠嗎?福利院裡有老鼠的。”
“不是,是鬆鼠。”
沈蜷蜷想了下:“這個老鼠的名字叫鬆鼠?”
算了。
褚涯接著往下翻。
他已經翻到最後一張,這次不用他介紹,沈蜷蜷也欣喜出聲:“我認識,它是小狗。”
“
喜歡嗎?”褚涯問。
沈蜷蜷點頭:“喜歡,我還見過真的小狗。”
褚涯緩緩鬆了口氣。沈蜷蜷喜歡小狗,也見過小狗,這兩個形成量子獸的必備條件都已滿足。
“那我們讓它變成你的量子獸行嗎?”褚涯問道。
沈蜷蜷的神情卻變得遲疑起來,臉上的驚喜笑容也漸漸淡去。
“怎麼了?又不喜歡了?”
沈蜷蜷搖頭:“喜歡的。”他懨懨地看了褚涯一眼,“可是它不喜歡我。”
“它不喜歡你?”
“我養了一隻小狗,它不想和我在一起,就自己跑了。”沈蜷蜷說完這句後,便躺下去鑽進了被子,隻露給褚涯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和悶悶的聲音:“它不喜歡我,我也就沒那麼喜歡它了。”
褚涯側頭看著他,輕聲問:“它怎麼就不喜歡你了?”
“我讓它住在我辦公室裡,還把門都關上,讓它等我一天,結果它就跑了。”
褚涯頓了頓:“你把一隻小狗關在那鐵皮屋裡,還讓它等你一天,人家不跑能怎麼辦?”
“反正它就是不喜歡我了,那我也不要喜歡它。”
褚涯畫了一下午的動物,結果全部被否決掉,隻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你喜歡什麼?”
沈蜷蜷轉頭幽幽看了他一眼:“我喜歡沒有腳,不能跑的。”
褚涯沉默地看著前方,片刻後突然轉身,伸手去捏被子下麵沈蜷蜷的腿:“沒有腳沒有腳,天天就掛在嘴邊沒有腳,我讓你沒有腳,我讓你得瑟……”
沈蜷蜷被捏得哈哈大笑,一邊撲騰一邊喊癢,直到最後連笑的力氣都沒了,褚涯才鬆了手。
褚涯關了燈,屋內黑暗下來。
“睡覺。”
“哈哈哈……”
“睡覺!”
“哈哈哈……”
“我都沒捏你腳了,你還在笑什麼?”
“哈哈哈……”
等到沈蜷蜷終於不笑了,卻也靠在褚涯肩上,嘴裡還在嘀嘀咕咕。
褚涯看著黑暗中的屋頂,低聲問道:“那你就沒有喜歡的動物嗎?”
“有啊!”
“不能是櫃子鬼,不能是沒有腳。”
“桌子鬼。”沈蜷蜷翻了個身麵對他,看著褚涯模糊的側臉輪廓,“我有最喜歡的動物。”
“是什麼?”褚涯並不指望能聽到什麼靠譜的回答。
“浣熊。”
“浣熊?”褚涯驚訝地看向沈蜷蜷,“你突然就喜歡上浣熊了?你也沒見過它。”
沈蜷蜷像是說悄悄話般道:“它有棕色的皮毛,又黑又圓的眼睛,腦袋上兩個小耳朵。”
褚涯默然,這是之前他問自己最喜歡的動物是什麼,自己當時給他的回答。
“我最喜歡浣熊,非常非常喜歡它。”
褚涯聽出了沈蜷蜷話裡的鄭重,清楚這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也清楚他是因為自己對浣熊的
偏愛,所以也喜歡上了浣熊。
如果沈蜷蜷的量子獸是浣熊當然好了,可他連浣熊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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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歡浣熊,它長得那麼那麼的好看,它的皮毛是棕色的。”沈蜷蜷閉著眼,伸手在空中撫摸著那想象中的浣熊,“它的眼睛又黑又圓,腦袋上還有兩個小耳朵。”
褚涯靜靜地聽著,回憶著母親的那隻浣熊,心裡不覺又是一陣酸楚。
“……它的毛毛摸著很舒服,一隻小耳朵搭在腦袋上,還缺了一條胳膊……”
褚涯倏地回過神,轉頭看向沈蜷蜷,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把那隻斷臂小熊抱在懷裡,一手捏著它的耳朵,一手在空中畫形描摹。
“停下,停。”褚涯連忙去搖沈蜷蜷,“浣熊不是它這樣的,你不要亂想。”
“我沒有亂想,它可真是個好看的浣熊,它也好喜歡我。”沈蜷蜷依舊揮著胳膊描摹,臉上還帶著微笑。
“嗨嗨嗨。”褚涯捏著他的臉搖晃,低聲喝道:“彆想了,什麼熊都彆想。”
“好可愛的浣熊。”沈蜷蜷閉著眼吃吃地笑:“哈哈哈,好可愛的浣熊。”
褚涯反應過來他在故意搗亂,便也不再管,隻將他的那隻手塞進被窩:“快睡覺,既然你喜歡浣熊,明天我就多畫幾張浣熊,你自己看著那畫像去想它。”
褚涯也躺好,掖好被子,沈蜷蜷卻又支起腦袋湊到他耳邊:“好可愛的浣熊,嘻嘻,好可愛的浣熊,我在說浣熊喲,浣熊喲,我要開始畫浣熊了喲。”
褚涯平躺著不理他,他卻有完沒完地念,還去撥褚涯的眼皮,讓他看自己在畫浣熊,褚涯便閉著眼伸手去摸床畔。
“好可愛的浣熊……你在找什麼?”
褚涯也不做聲,緩緩舉起一隻衣架。
沈蜷蜷便收起了嬉皮笑臉,躺下去縮進被子:“我睡覺了,我睡著了,呼……”
第二天,沈蜷蜷一大早回福利院領取食物。天氣不好,深淵裡再次下起了雨,原本就低的氣溫再度降低。褚涯給沈蜷蜷全身裹得像個棉花包子,再穿上雨衣,這才帶著他去往福利院。
巷子裡的塵土被這段時間的雨水衝刷,顯出下方乾淨的石板地麵,輪椅壓過淺淺的水層,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孩子,人生就是這樣,與其不開心,不如和爺爺一起唱歌曬太陽……爺爺的小車滴滴滴,噠噠噠,滴滴滴……”
沈蜷蜷坐在褚涯身前,不光自己穿著雨衣,還被褚涯的雨衣給罩住。他透過塑料薄膜,視線朦朧地看著外麵,嘴裡唱著歌,兩手也做出開車的動作。
當他察覺到輪椅停下時,還繼續開著車,直到發現褚涯遲遲沒有動,才仰頭去看他。
“怎麼不動了呀?怎麼不動了?”
褚涯沒有回答,隻沉默地看著前方,嘴唇緊抿著,雙手有些緊張地握著輪椅把手。
沈蜷蜷順著他視線轉頭看去,塑料薄膜被雨水澆得更加模糊,但他也看清了遠方有一道身影,正從街道另一頭朝著他們走
來。
沈蜷蜷從未在彌新鎮見過其他人,察覺到身後褚涯身體緊繃,便也跟著緊張起來,慢慢撩起雨衣一角,探出頭往外看。
那人穿著灰色的長袍,一手打著黑色雨傘,一手拎著個大袋子。沈蜷蜷在看見那灰袍時就驚訝地張開了嘴,待到他越走越近,雨傘下的臉徹底進入視野後,忍不住大叫一聲:“院長!”
“哎。”劉院長遠遠地回應。
“院長。”沈蜷蜷又喊。
劉院長腳沒踩穩,差點滑倒,穩住身形後又回道:“哎。”
“院長……”沈蜷蜷兩手攏在嘴邊。
褚涯回過神,抬手按住了沈蜷蜷:“好了,院長聽見了。”
“哦。”
黑狼出現在兩人身旁的屋頂,慢慢走向了劉院長。它悄無聲息地在水泥磚瓦上行進,爪尖不時閃過一道冷芒。
劉院長已經走到近處,笑著打招呼:“哎呀,可真難找啊,我在前麵轉悠了一早上,還是聽到沈蜷蜷唱歌才發現你們。”
“對呀,我在唱歌呢。”沈蜷蜷笑著伸出手開車:“孩子,人生就是這樣,與其不開心,不如和爺爺一起唱歌曬太陽……是聽見我唱這個了嗎?”
“對,還有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中間有個噠噠噠。”
黑狼在牆頭上俯下身,作勢往下撲。褚涯瞥了它一眼,它接收到褚涯的眼神,便也停下動作,隻不耐地甩著腦袋,將腦袋上的水珠甩掉。
“今天雨大,彆讓孩子在路上折騰,我就把吃的給你們送來了。”劉院長的灰袍下擺全是深色水痕,鏡片上也蒙著一層水霧。他很自然地和褚涯說話,仿佛就是在大街上遇到的一個熟人,語氣神態裡看不出半分異常。
劉院長微俯下身去看被裹在塑料薄膜裡的小孩:“沈蜷蜷。”
“哎。”沈蜷蜷脆生生應道。
劉院長舉了下手裡的袋子:“給你帶了大包子。”
“哇,大包子呀,好啊。”
褚涯知道劉院長應該不隻是送食物而已,便低聲道:“劉院長,這裡雨大,您去我家坐坐吧。”
“好,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