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梁小飛說了, 要考慮普通人類，今天花旗和西覺乾活的時候特意和大家一起休息。沒在彆人休息的時候繼續乾活。

今天下班後，果然也沒人堵他們。昨天那個說話拉架的男人還主動和他們打了招呼, “回家了？”

“回家了。”梁小飛笑著回應。

花旗和西覺都看得明白。人類之間的關係有時候是很複雜的, 做事也有很多掣肘。

“四個孩子今晚不回來吃飯，飯誰做？”梁小飛轉頭看向花旗和西覺, 眼神在他兩之間來回遊走。

“我做。”花旗挑眉，“西覺不會做飯。”

梁小飛嘿嘿笑兩聲，晚上有人做飯就成。反正他不會做。“晚上吃啥？”

花旗, “餛飩。”這是早上坨坨就說好了的晚飯，雖然今晚他們不回來吃，但是還照這個來吧。

“買把香菜。我吃餛飩愛吃香菜。”梁小飛心情愉悅。

“今天留199塊錢。”西覺開口, “回去給雲善買車。”昨天兜明他們帶回五百塊錢，現在隻差99塊錢就能夠給雲善買輛嬰兒車。這是西覺這幾天的心頭大事。

梁小飛問道，“錢不先攢著嗎？”以西覺他們現在的掙錢能力和開銷，花599買輛嬰兒車簡直就是奢侈。以他們現在的經濟情況，應該多攢下些錢，以應對不時之需。

西覺笑道, “買完再攢。雲善躺在小車裡出門會更舒服。”小車帶遮陽的，夏天帶雲善出去他不會被曬到。

花旗也說，“先買車。錢慢慢攢。”

梁小飛今天已經見識過這兩人對雲善的舐犢情深, 便也沒再說什麼。這大概就是父愛？儘他們所能努力給雲善創造好的生活條件。“可是錢是坨坨他們掙的，得給他們買些東西吧？不然小孩子心裡會不平衡的。”

“不用買。”花旗一口否決，“不用管他們。”

“你們起碼一碗水端平啊。不能因為雲善是最小就偏心小的。大的也得照顧到。”梁小飛說了一路，“要多關心小孩子的心理健康。”

“如果大人偏心，會對小孩造成十分不好的心理影響。”

花旗和西覺一聲不吭地聽梁小飛說話。偏心？哦，一直都是偏的, 從來沒正過。那幾個小妖怪都幾百歲的妖了，還要和雲善爭嗎？不嫌丟妖嗎？

今天沒買牛肉，買了一十斤豬肉。今晚吃餛飩，明早包包子。還買了一瓶醬油、一瓶香油、一瓶醋。

梁小飛想吃豬肉芹菜包，花旗準備再包點韭菜雞蛋包，小叢喜歡吃這個口味的。家裡的雞蛋還剩一半，足夠包包子，明早還能一人吃個煮雞蛋。

買完菜，賬上剩下118.3。梁小飛再次在心裡感歎，錢真的不經花。到了天黑，賬頭又隻是剩下個零頭。他心道，這家人是真的能吃。不逢節不過年的，誰家豬肉按一十斤的買？半個月就得吃一頭豬吧。

西覺回家放下菜，迫不及待地催著梁小飛一起去買車。

走到小橋正對麵的小巷子，敲開第三家門，開門的是個穿著白色兩根筋的老大爺。

老大爺先是打量一遍這三人，發現都是不認得。“你們找誰？”

“我們找賣嬰兒車的大娘。”梁小飛笑著說。

“老伴兒，有人買小孩車。”兩根筋老大爺衝著屋裡喊一聲，等卷發老太太出來後，他自己先回屋了。

卷發老太太拿著手機很高興，“要買哪款車？599還是499的？”

“599的。”花旗從兜裡掏出500塊現金。

梁小飛跟著說，“99塊錢轉賬。”

“我現在就打電話。”卷發老太太離遠了看手機，撥出電話，直接開了免提。

“喂，媽。”一道女生從電話中傳出。

“閨女。”卷發老太太揚著聲說，“俺們這有個鄰居要買599的小孩車。錢一會兒我轉你，你把車寄過來。”

“媽，咱們店裡最近剛好有活動，滿500加5塊錢能買個保溫杯。你讓他們給600整，我再給寄個保溫杯回去。”

“那感情好啊。”老太太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人就在我旁邊聽著呢。”

掛了電話，老太太直接說，“你們聽到了，給600整，送個保溫杯。等於花1塊錢買個保溫杯，這多劃算。”

確實很劃算。梁小飛果斷給卷發老太太轉了100整，“大娘，麻煩您了。車到了通知我們一聲。”

“這個麻煩啥呀。”卷發老太太很熱情，“一般三天就到。到了我就告訴你們。”

回家的路上，梁小飛突然發出疑問，“坨坨他們沒有保溫杯，出去怎麼給雲善衝奶粉的？不會直接用山裡的冷水吧？”

梁小飛有些焦慮，“小嬰兒很脆弱的。”

花旗和西覺當然知道小妖怪們不會用冷水給雲善衝奶粉。

“可能是衝好了帶去的吧。”花旗說。

梁小飛皺眉，“那也不能啊。小嬰兒不應該喝冷水。”

“這天，不算冷水吧？”西覺試探地看向梁小飛。

梁小飛：......這話說得找不出一點毛病。天熱得水都是溫的，放太陽下曬一會兒那都算是熱水。但是奶粉能這樣衝好了帶給小嬰兒喝？養孩子不是很精細的活嗎？這樣會不會有些粗糙？

這個問題等坨坨他們回來了再問吧。

到家後，花旗揣麵，西覺剁肉餡，梁小飛被安排摘菜。

“嫩的芹菜葉留著。”花旗揣麵的功夫瞟一眼梁小飛，發現他把芹菜葉子全摘掉了，筐裡隻剩下光禿禿的芹菜杆。

“要葉子嗎？”梁小飛問道，“不是吃杆嗎？”

“包包子放嫩葉有味道。”花旗叮囑，“留最嫩的葉子，老葉子不要。”

梁小飛：漲知識了。

韭菜、芹菜買得多，那邊花旗的餛飩已經包完下鍋，這邊梁小飛還沒摘完菜。他抱怨道，“太多了，坐得我腰疼，我站會兒。”

站著伸了個懶腰。梁小飛發現花旗還在忙。

花旗從櫃子裡拿出1個大碗，2個深口碟子。自己的飯量沒那麼大，花旗和西覺的飯量倒是不小，大碗是給他用，2個深口碟子應該是花旗和西覺用的。

花旗把香菜碎丟進碗裡，少放些醬油，滴上兩滴香油。等鍋開餛飩飄起來，碗裡裝上餛飩和湯，筷子攪拌下，這就能吃了。

“真香。”梁小飛聞著味，趕緊洗了手，把自己那份餛飩端出去。又跑廚房裡拿了三雙筷子，眉飛色舞地招呼著，“吃飯啦。”

呼嚕一碗熱餛飩下肚，整個後背就濕了，風扇轉頭偶爾吹到身上刮走熱氣令人十分舒坦。

“好吃。”梁小飛抽出一張紙巾擦掉脖子上的汗，端著碗去廚房又盛了半碗餛飩。

等著西覺和花旗吃完飯收拾好廚房，梁小飛把家裡的垃圾袋換了一遍，三人一起出了大門，準備在外麵等著雲善回來。

他們在路燈下，沿著小路一遍一遍慢悠悠地走著，時不時地搭個話。像極了和睦的一家人飯後一起散步。

梁小飛看著自己拉長的影子，回想起小時候。夏天的傍晚，也是住在老家這個屋裡，他們一家子吃完晚飯，鎖上門，就在這條小路上一遍遍地慢慢走著。他會給爸爸媽媽講今天看過的書上講了什麼內容，會分享自己玩玩具的心得。

他們會走很多很多圈，走上一兩個小時。

也有時候，他們會穿過小橋去鎮子上散步。

梁小飛看著自己影子旁的兩個長影子，輕輕勾起嘴角。本以為要一直孤家寡人靜靜等待著自己哪天支撐不住，解脫掉。三天前的自己可想不到，現在又會有人陪他散步。

“八點半了。”梁小飛掏出手機，看著時間顯示8點28分。

“他們馬上就到了。”西覺在一旁回應他。

梁小飛疑惑地看向西覺，“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山上有光亮。”西覺平靜地看著眼前黑乎乎的山體。

梁小飛努力瞪大眼睛，在一片漆黑的山中尋找著西覺說的光亮。他從左看到右，從上掃到下，都沒見著光亮。他剛想開口問西覺，就見山上突然亮了一個點。“我也看到了。”

過了一十多分鐘，快到9點時，兜明抱著雲善先跑了回來。

“雲善。”西覺快步上前接過雲善。

雲善在兜明懷裡顛得不舒服，嘴角已經撇了下來。但是看到西覺，他愣了下，嘴角慢慢往上揚，對著西覺露出個燦爛的笑臉。使得西覺忍不住跟著他笑，“雲善今天在山上玩的好嗎？”

雲善聽不懂啊，就衝著西覺笑，跟見到了什麼高興事似的。

花旗點點他的小鼻頭，“雲善今天想花旗了嗎？”

雲善眨巴眨巴眼，笑得更開心了。

花旗心想，雲善應該是想他的。

“你們就是兜明、坨坨和小叢的家人？”劉導笑著走過來，“實在是感謝。”

“我們急著回去研究，拉著兜明他們晚上給我們帶路。真是抱歉。”

花旗和西覺向來不說場麵話，兩妖安靜地聽著劉導一個人說。

劉導說完沒人應，尷尬地吊在那。不是，他們家裡人生氣了？下午打過電話通知了呀。

梁小飛哭笑不得，隻得開口說話，“不麻煩不麻煩。我聽兜明他們說，你們對他很好。也難為你們這兩天幫著照顧孩子們。”

“他們很乖的。”劉導慶幸，還有個人說話，沒讓自己的臉子直接摔地上。

雙方見麵，首先得是一陣客套，做足姿態。這樣顯得大家都很客氣禮貌。這似乎是默認的交際方式。

“吃飯了嗎？沒吃飯跟我們一起去吃點吧。”劉導熱情地邀請他們。“咱們去鎮上的飯館子裡吃點。”

花旗這次開口了，答應得很快，“好啊。”

梁小飛：......你不是吃過了嗎？你還吃了兩大碟子。花旗你不知道客氣嗎？

西覺帶著雲善，跟在花旗後麵果斷地上了研究組的麵包車。梁小飛實在是吃不下去，加上自己也困了，便沒跟著去。他可沒有花旗和西覺兩人那麼好的體力，他得早點休息。

研究組這次一共開了兩輛麵包車，兜明、坨坨、小叢跟著霍非、林一坐一輛車。西覺、花旗、劉導、高程還有兩個打麻醉的師傅坐一輛。

已經9點多了，霍非擔心鎮上的超市關門早，開著車帶著兜明他們先去了超市。

“給你們買點吃的。”霍非熄火，率先打開車門。

林一從副駕駛下來，拉開後麵的麵包車門，三個小妖怪一個接一個地鑽出麵包車。

這兩天林一哥哥說過很多遍要給他們買吃的，基本不懂客氣是什麼的小妖怪們當然沒客氣。

“隨便選。”林一大氣地指著貨架，拍拍自己的胸脯，“哥付錢。”

光頭老板看到前兩天穿著大長短袖沒穿褲子來買東西的兩個孩子，笑嗬嗬地打招呼，“你們又來買東西啊？家裡親戚？”這次穿得倒是像樣了，隻是腳上還穿著黑布鞋子。

小叢笑眯眯地回，“嗯。這是林一哥哥。”

林一衝老板笑笑。

兜明走到貨架前，看著上麵花花綠綠的包裝，每個都拿一樣，很快抱了個滿懷。

坨坨跟在兜明後麵，接著兜明的路線拿，不同的包裝都得來一個。

小叢沒在零食區選東西，他徑直往裡麵跑，很快抱了罐奶粉回來。

“你想喝奶粉啊。”小叢的做法讓林一挺吃驚。沒先到他沒選零食，而是選了一罐奶粉。

林一開始想以為小叢買的是自己喝的兒童奶粉，等走近了他看到奶粉罐上寫著0-6個月。他吃驚地問，“你給雲善買的？”

“嗯。”小叢點頭。

林一摸摸他的腦袋，有些心疼小叢。這孩子實在是太懂事了。“你不想吃零食嗎？”

小叢笑著說，“我吃兜明和坨坨的。”

“他們要不給你吃怎麼辦？”

“不會呀。”小叢肯定道，“他們什麼都會分給我的。”

兜明和坨坨抱著東西放到櫃台上，等著林一給他們結賬。

霍非提了一箱八寶粥，又提了一箱酸奶，“霍非哥哥也給你們買。”

“謝謝霍非哥哥。”坨坨臉上的笑容更大，一口一個哥哥地叫，叫得霍非心花怒放。

外麵車上，劉導正一個人上演獨角戲，“三個孩子很好，中午帶的花卷給我們一人分了一個。”

“坨坨說是他自己蒸的花卷。這麼小的孩子自己能做飯，真不簡單。”

“還給我們一人一顆糖。”

“小霍和小林帶他們去買吃的。”

“他們帶弟弟也有模有樣，很懂事。”

花旗、西覺安靜地坐在後排，一句沒應。

劉導停下，等著後麵的人開口。可是後麵始終沒人說話。他心裡琢磨著，這兩人真的不是生氣故意不理他的嗎？但是生氣的話，你們上車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