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魚的高程站起身，邊喊著邊跑過來，“吃！吃！”

兜明一共抓了三條大。不過十五分鐘的功夫，三條大魚都已經架上火做烤魚了。

劉導嫌熱坐得離火堆遠，看著這場景，回憶起小時候，“野生魚的味道十分鮮美。現在市場上的魚基本都是養殖的，沒有以前那個味道。”

“我小時候，夏天下午，村裡的人都圍在河邊樹蔭下乘涼。旁邊就有人釣魚。”

“那會兒小龍蝦沒人吃。要是逮到，小孩子們玩完就扔回河裡。”

“我爺爺會釣魚。沒事就坐在河邊釣魚。釣上魚了一定要讓我送一條給我姑奶奶家。”

“我姑奶奶家的嬸嬸剛生孩子。那會兒窮，家裡糧食都快沒了，彆說吃好的了。嬸嬸沒奶水，孩子餓得哇哇哭。”

“我爺爺一直釣魚給嬸嬸補身子。孩子有奶吃，以後長得很壯實，就愛跟著我後麵玩。”

大家聽著劉導的故事，聞著烤魚的香味，耳邊向著深山裡叫個不停的蟬鳴。好像一下子穿越回過去，看到一個老頭帶著個草帽坐在河邊樹下，釣上魚後，招呼一旁的孫子，“來，把魚給你姑奶奶家送去。”

山裡讓人覺得自由和寧靜。偶然吹過的一陣涼風拍在臉上，叫人覺得心神從裡到外都覺得舒服。

“啊——”林一伸個懶腰，“山裡真好。”在這裡，他能體會到自然，體會到自己與這廣闊天地有著莫名的聯係。

鋼筋水泥房住得久了，每天麵對車流不息的大街，一個房間，一台電腦坐一天。項目沒有進展，焦慮得睡不著，很少能得到放鬆。

有時候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呆一天，可手機裡總有那麼多需要處理的事情。似乎每一件事都不急，又好像每一件事都十萬火急。

繃得時間久了，會常常懷疑，人活著是為什麼？可是在山裡，接觸到自然，心很快就能安靜下來。在這裡，你不會想問人活著是為什麼，隻要看這片山林，樹木、天空、石頭、水潭，你就知道自己為這個世界而活。

這也是他熱愛這份工作的原因。他可以借著工作常常接觸到自然。

兜明拿起魚，不嫌燙地撕掉一塊肉丟進嘴裡，“熟了。”

一條魚分給人類，兩條魚兜明自己吃。

兜明邊吃邊想，晚上回去的時候再捉幾條帶去讓坨坨燉湯吃。他吃完就倒頭就睡，兜明向來是頭沒煩惱的虎妖。

雲善躺在坨坨和小叢中間，握著小拳頭豎在腦袋邊呼呼大睡。他的小肚子上被小叢蓋了個乾淨的尿戒子，防止受涼。

“醒醒。”

“啊？”梁小飛睜開眼睛，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等腦子清醒點，他才反應過來是西覺叫他。“來車了？”

“嗯。”西覺節儉地喝了口水，走出倉庫。

梁小飛拍著自己的腦門，“哎喲。”他又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快3點了。他這覺睡了快4個小時。

他腳步輕快地走出倉庫，看到外麵貨車司機正在打開柵門。心下奇道，身上好舒服，竟然沒有一絲疲倦。以前怎麼沒發現睡覺能這麼恢複身體。

花旗和西覺已經爬上車，梁小飛趕緊跟著爬上去。一連乾了一個小時把車上貨全卸了，旁邊又開過來一輛車。

梁小飛精神頭格外好，趁著休息的空隙，他和西覺聊天，“我上午那麼累，睡一覺後可舒坦了，身上沒一點累的感覺。”

西覺照舊麵無表情，沒有回應他。這是重山的桃子的功勞，但是他不能告訴這個人類。兩千多年妖樹結的果子人類吃了可強身健體，病痛全消。

老板陳慶聽到梁小飛的話，走過來跟著奇道，“我也是。今天中午回家睡了一覺，覺得渾身舒坦。上午我還覺得右邊胳膊肘累，睡醒了，胳膊一點也不累。”

“上了35，就得養生了。”陳慶和梁小飛介紹自己的養生心裡路程，“原先我都不在意的，年輕愛美，冬天穿的少，一條單褲雪裡跑。後來老寒腿了，一到冬天膝蓋疼。”

“那滋味不好受。”陳慶後悔道，“要是能回到二十歲的時候，我冬天一定好好穿棉褲。”

“你們這些年輕人，冬天可得多穿點。”

第二輛車的司機打開柵門，兜明和西覺就爬上去了。

梁小飛：......你兩要卷死我們嗎？這才歇幾分鐘？

有人上去乾，老板又在，這些工人也不好再坐著，紛紛走到車邊扛貨。

梁小飛隻得認命地爬上車，跟在西覺和花旗身後一包包地往下卸貨。

快六點，倉庫裡的活才乾完。

“你們三個等等。”陳慶等工人走完，掏出手機，“今天結600塊錢，壓300。”

“我掃給你們。”

梁小飛不好意思地笑笑，“老板，你能先給我衝個話費嗎？”

“充多少？”陳慶問他。

“50就夠了。”梁小飛之前已經把手機套餐改成最低消費。流量都是額外買的。

梁他等陳慶充完花費，將手機重啟，打開自己的收款碼給陳慶掃。看到550塊錢到賬，瞬間覺得，這一天的辛苦很值。一會兒就能去菜市場買點好吃的。

西覺和花旗沒看懂，陳慶和梁小飛拿著小黑磚操作一番，然後就說錢給了。

“什麼時候給我們錢了？”花旗質問陳慶。

“哎？”陳慶笑道，“不能錢剛到賬就不認賬吧。”

“給了給了。”梁小飛趕緊給花旗和西覺解釋，“現在錢可以直接通過手機轉。都是電子支付了。不用給現金。”

陳慶跟著說，“現在都電子錢包，方便得很。”

“走，咱們回去買菜。”梁小飛高興地走出倉庫，剛拐過小橋，就被人喊住了。

右邊馬路邊旁站著5個今天和他們一起乾活的工人。

“我說。”其中一人開口，“活能像你們那麼乾？”

“一直乾不帶歇的，你們是要累死人啊？”

另一個人跟著開口，“晚上回去就知道受罪了。”

“你們明天要是再這樣乾，咱們走著瞧。”

花旗當即冷冷地反問，“走著瞧什麼？”

“揍你們！”有人惡狠狠地開口。

花旗當即冷笑出聲，“你們試試？”

梁小飛聽得也不高興，衝著那幾個工人說道，“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們要是動打的我們也不怕。”

“不是動打，不好意思啊，我兄弟脾氣衝。”對麵有人說好話，這事就這麼算了。那幾個工人一起轉身離開。

梁小飛和妖怪們撿著涼快的地方走，“你兩一直不停地乾活不累嗎？”

“不累。”西覺老實地回道。

梁小飛頓時有些無語，隻能誇道，“你兩是真的厲害。”

“但是你兩不休息，老板在，彆人也不好休息。這樣會顯得彆人偷懶哎。”

梁小飛心想，不是彆人菜，而是這兩人身體素質真的太好了。

“有時候也得考慮彆人嘛。”

花旗認真想了一遍，“嗯”了一聲。

梁小飛領著他們去菜市場，今晚得好好犒勞自己。

這裡和鎮子上的街鋪不同，菜市場裡到處都是石台子，上麵都堆著菜。好些菜，花旗和西覺都沒見過。

“老板，要三斤番茄。”梁小飛站在菜攤子前說話。

攤子裡麵站著的老板娘扯下一個塑料袋，從攤子上裝了6個番茄放進袋子裡。拎著袋子在電子秤上稱了下，“13塊2，收你13塊錢。”

梁小飛掃了攤上放的二維碼。突然響起一個女聲嚇了花旗和西覺一條，“您的賬戶到賬13元。”

“錢就給過去了？”花旗挑眉。

“對啊。”梁小飛接過番茄，“再買些雞蛋唄。我想吃番茄炒蛋，坨坨會做這個不？”

西覺搖頭，“我們沒見過這種紅果子。”

“今晚試試，我很愛吃番茄炒蛋。咱們晚上再涼拌個西紅柿。這個我會。”梁小飛笑道，“還得買包糖。”

花旗和西覺跟在梁小飛身後，看著他買完雞蛋，又去買了袋糖，最後才走到肉攤前。

“來點牛肉？”梁小飛有些饞牛肉。

他們切了兩斤牛肉，花了140塊錢，可把梁小飛給心疼壞了。剛到賬的錢，已經沒了小200塊。

“肉這麼貴。”花旗皺眉。以他們現在每天掙的錢，在人類社會連自己都養不活。雲善又怎麼辦？

“我家的肉是這片最便宜的。隨便去打聽。”牛肉攤老板聽到這話，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豬肉要不要？豬肉便宜，今天20一斤。”隔壁豬肉攤老板趁機喊話。

“要。”花旗算了下手頭的錢，“要十斤。”

“十斤太多了，已經有兩斤牛肉了。”梁小飛勸說，“肉放冰箱不好吃。咱們明天買新鮮的吃。”

“十斤不多。”西覺默默地來了一句。一共十二斤肉，他們一群妖吃，根本連塞牙縫都不夠。

既然他兩人都這麼說了，梁小飛痛快地付了錢。他想，以兜明吃麵條的飯量，或許，一人就能吃得了五斤肉。

買完肉，又去買了一斤蔥，這三人手裡滿滿當當地往家走。

路過鎮子邊，看到昨天晚上擺攤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攤子上的東西不多，一些黃瓜，蔥，還有些長條茄子。

“老人家，昨晚收到錢了嗎？”梁小飛特彆禮貌地問。

“哦，收到了。我在屋裡聽著手機響了，我一猜就是你們。”老太太仍舊笑得和藹。

梁小飛在老太太的攤上稱了兩斤黃瓜，和妖怪們繼續往回走。走到小橋邊，梁小飛說道，“早知道老太太在這賣蔥，我就來這買了。”

花旗和他說，“你想買就再買些。兜明喜歡吃蔥。”

梁小飛笑笑，“等明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