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明的工作(1 / 1)

昨天晚上回屋後,梁小飛的腦子裡奇跡般地沒出現爸爸和媽媽。他閉上眼睛,首先想的是明天裝卸的工作。他擔心,如果晚上睡不著,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起得來。

又想到兜明晚上揣好的麵。坨坨才五六歲大,竟然還會蒸花卷,真是個厲害的小男孩。

還想著明天家裡大人去工作,留下兜明、坨坨和小叢帶著雲善在家,有點擔心兜明能不能看住三個孩子。除了電不能碰,家裡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呢?

對了,忘記給他們打印照片了。梁小飛翻了個身,心想著明天得記得。

想著想著,他慢慢就睡著了。

一直到第二天聽見敲門聲,梁小飛才睜開眼,趕緊跳下床。

打開門,西覺正站在外麵,“吃飯了。”

“好,好,馬上來。”他昨晚竟然很快就睡著了。回屋趕緊換了衣服,梁小飛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淩晨4點50分。

拉開窗簾,外麵的天空剛透著亮。

他一邊嘀咕著,“還挺準時。”一邊跑去刷牙洗漱。

看著鏡子裡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梁小飛這才想起來忘記剪頭發了。

他快速刷牙洗臉,下到樓下找到剪刀。

妖怪們已經圍在桌邊吃飯了。

花卷在桌上熱騰騰地冒著熱氣,各自麵前還有一碗米湯。

“哇——今天的早飯這麼好。”對比昨天的麵條,梁小飛覺得今天的早飯算得上是普通又好吃的家常菜了。

“小飛哥,快吃飯。”兜明催他,“一會兒得走了。”

梁小飛坐到沙發邊,找了個垃圾桶放在腿邊,低著頭,自己“哢哢哢”地胡亂剪頭發。“你們要剪剪嗎?夏天太熱,受不住。”

“剪。”花旗立馬道。這是他們前天商量好的。“我們吃完剪。”

梁小飛幾剪子下去,也不管剪成什麼樣,使勁甩了甩頭,把頭上的碎發甩掉。他放好剪子到桌邊吃早飯。

坨坨蒸的花卷味道不錯,就是有點鹹了,不過配著米湯喝正好。

“早上好呀,雲善寶寶。”梁小飛衝被花旗擔在腿上的雲善打招呼,收到雲善一個笑臉。

兜明吃了後,去沙發邊拿起梁小飛放下的剪刀,自己剪起頭發。小叢站在一旁看,見他剪得參差不齊,要了剪刀,慢慢給他修理。

直到剪成和梁小飛差不多的樣子,小叢才把剪刀交給坨坨,“你幫我剪。”他不放心把剪刀交給兜明,兜明總是差不多就行,有時候會過於粗糙。

梁小飛喝了兩碗米湯,吃下兩個花卷的功夫,除了坨坨,其他人已經剪完頭發。坨坨腦袋上還頂著紅繩紮的朝天辮。“坨坨你不剪嗎?”

“不減。”坨坨摸摸自己腦袋上的辮子,“我頭發不長。”他才不要剪掉小辮子。

“中午要帶飯嗎?”小叢小聲問梁小飛。

“得帶吧。這種活應該都不包吃的。”梁小飛說,“給帶些花卷就行。晚上領了錢買點好的吃。”

“還得灌水。在外麵喝水得花錢。”

花錢喝水這可使不得。沒錢的妖怪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何況,他們沒錢,想買水也沒錢買。

之前家裡還有喝完礦泉水剩下的幾個4.5L大瓶沒丟。兜明和坨坨把山裡帶回來的水全都灌到礦泉水瓶裡。灌了一瓶山泉水,又要灌水龍頭裡的水。

“自來水生的不能喝。會拉肚的。”梁小飛不讓他們灌。“現在燒水來不及了。就帶這麼些走吧,咱們省著點喝水。”

“這有些少。”兜明覺得這些水壓根不夠他們四個一天喝的。早知道昨天從山上多打些水下來。

“一會兒我去山上提水。”小叢說,“小飛哥,你告訴我你們去的地方在哪。我給你們送水去。”

“彆了。山上有老虎,太危險,小孩不能上山......”

梁小飛的話音未落,聽到外麵有拍門聲。他應激地跳起來,“真來老虎了?”

兜明一聞空氣裡的味道就知道外麵的不是同類。他打開門走出院子,梁小飛跟在後麵,按住兜明要拉開鎖的手,揚聲喊道,“誰啊?”

“老鄉。”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打聽個事,這邊有沒有熟悉山裡的人啊?”

確定是人,梁小飛這才拉開鎖,打開院門。看到門外站著兩個男人。一個中年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我才搬過來,不了解村裡的情況。你去彆家問問吧。”梁小飛坦白地說。

“好,謝謝啊。”中年人很有禮貌。

兜明看著他們往前走,走出門想去路邊看他昨天剛栽下的小蔥。梁小飛跟著一起走出來。看到地裡孤孤單單斜插著的兩根蔥,他沉吟片刻,“今晚多買點蔥?咱們多栽點?”

“嗯。”

梁小飛聽得出兜明聲音裡的高興。多好哄的孩子呀,一把蔥就能哄得高興。

西覺和花旗收拾好,拎著山泉水、兩袋子花卷和一袋桃出來找人,“走了。”

兜明站起身,自覺地跟著一起走。

“兜明,不用送我們,你回家看著坨坨和小叢。彆讓他兩摸插頭。”梁小飛叮囑。

“沒送你們。咱們不是一起去乾活嗎?”兜明心想,坨坨和小叢根本就不用他照顧。

“你去乾什麼活?”梁小飛停下腳,攆他回去,“小孩子乾什麼活。回家玩去。遙控器在桌上,紅色按鈕是開關,上下方向是調台,你帶著坨坨和小叢在家看電視。”

“現在雇傭童工是犯法的。”

“你十二歲,屬於正經兒童。”

兜明做身份證報年齡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往下報。他以前十四歲在村裡被催婚,這下說自己十二歲,年紀小不是就可以不被催婚了?

“怎麼什麼都犯法!”兜明氣惱地跺腳。這什麼地方啊,咋乾點啥事都犯法。

“《未成年人保護法》!法治社會,我們要遵紀守法!”

梁小飛不和他扯,從兜裡摸出鑰匙交給兜明,“鑰匙裝好。”

見花旗和西覺也不叮囑兜明說些話,梁小飛操心道,“出去玩也彆走太遠,就在附近玩。你看好弟弟們。”到底誰是家長啊?

兜明不情不願地接過鑰匙,臉板著,語氣不高興道,“知道了。”

“從山裡多弄些水回來。”花旗開口,“明天還要帶水喝。”

“哦。”

梁小飛:.......你們不僅不關心還壓榨孩子。“山上還有老虎呢!”

“沒事。”兜明說,“家裡的瓶子我都裝滿。”

“兜明我跟你說,彆去山上。”梁小飛拽住兜明,“在山上遇到老虎就遭了。昨晚上廣播裡還喊了。生命安全重要!”

“好好好,生命安全重要。”兜明草草地應付。

“快走吧,時間要來不及了。”西覺催促。

梁小飛這才不放心地和西覺、花旗離開。

路上,他還有些不放心,擔心兜明不聽話。“你們說,兜明不會去山上吧?”

花旗和西覺都沒吱聲。兜明肯定會去山上啊。他不去山上,難道明天真的要花錢買水喝?

“問你們呢。”梁小飛轉回頭看著這兩人糟糕的短發,自己的手藝真的不行。

“不會。”花旗不想聽梁小飛多說,乾脆撒了個謊。

兜明獨自在門口站了會兒,回房子裡找到剩下的五個礦泉水桶。“小叢,給我找個東西把瓶子扣在一起。”他打算扣一起背在身後上山。

小叢找出昨天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條子,把五個礦泉水瓶紮在一起,“你去山上灌水嗎?彆抓東西吃。”

坨坨也兩天沒上山了,他抱著雲善興致衝衝,“我也上山。我在玉瓶裡灌好熱水了。”

三隻小妖怪收拾好東西,鎖了門,帶著雲善往山邊走。

現在五點半,很涼快,這個溫度正舒服。

早上問路的兩個男人走了回來。

年輕的男人抱怨道,“怎麼就沒人熟悉山裡的情況?不是靠山吃山嗎?”

“深山裡去的人少了。”中年男人和小年輕說話。“山裡畢竟還是危險。”

“我發到網上問問,看能不能找到熟悉這片山的人,五百一天應該能找到人。”年輕男人說著就掏出手機。

兜明站住腳,回頭驚喜地問,“500塊錢一天?”花旗他們才300一天。

“我們是找對這片山熟悉,能帶我們上山的人。”年輕男人說話,“聽說山裡有老虎,我們來研究一下是什麼品種的。”

“你們不怕嗎?”小叢謹慎地問。人類不是都怕老虎的嗎?

“我們有麻醉槍哦。帶了兩個專門打麻醉槍的師傅,一定能放倒那頭老虎。”年輕男人和閒聊兩句。

小叢和兜明對視一眼,心裡都明白這是危險的人類。

“500塊錢一天。”兜明用法術傳音給小叢,“我不變形,他們不認識我的。”

“我們看著他們。”坨坨說,“看著他們就不會有問題。”

三隻小妖怪沒有被錢衝昏頭腦,很理智地討論了一番。他們不知道品種怎麼研究,雲靈山上從來不講品種,是猴就是猴,是老虎就是老虎。他們決定跟著這群人看看,他們到底是要乾什麼。

“五百塊錢一天,我帶你們進山。”兜明突然說。

“啊?”年輕男人吃驚,“小朋友,彆開玩笑了,你能帶我們進山?”

“這邊的五座山我都熟悉。”兜明拍拍身上背著的礦泉水桶,“我正準備去山上打水。第三座山裡有個小水潭,山上有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