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另一道男聲急促地回了個“不會”,兩人愈發肆無忌憚。
封閉的空氣在這些情動的聲音中染上甜膩的曖昧。
但現在和林硯站在這裡聽彆人牆角,江知閒覺得有些彆扭。
她眼睛移開,心裡害怕他們會進行下一步,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但是好像沒什麼用,他們並沒有聽見。
她虛虛地瞥林硯一眼,可是他卻十分淡定,仿佛聽見的並不是什麼不能聽的。
江知閒:?
他什麼心態,對這些風流韻事表現得如此習以為常,正常人不都得退避嗎。
就算是她混跡情場多年,親耳聽見第一反應也是想提醒他們有人,及時叫停,他反而在這裡無動於衷。
於是她又加大點聲:“喂。”
突然一切安靜下來,這聲提醒在這空曠的地方傳出虛無縹緲的回音,然後就是細微的衣服摩擦聲,和關門聲。
纏綿的氣氛停止發酵。
一切又回歸寂靜。
可當她看過去時,林硯散漫揚眉,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什麼意思?
她輕輕眯了眯雙眼。
他難道喜歡這種偷情感?
心裡這個想法一出,瞬間明了,便更加肯定。
深藏不露啊。
表麵上看著正經,背地裡這麼悶騷。
借著沒人,江知閒抬起纖纖玉指,繞著散落在胸前的發絲,一圈又一圈。
挑眉間,眼神變得曖昧灼熱。
她朝他走了兩步,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輕輕往他胸口一推,將人抵至牆麵。
她俯身,纖細腰肢前傾,一隻手纏上林硯垂至身側的手,將手裡的相機塞給他,然後抬起覆上他的肩,虛虛倚靠在他胸前。
兩人的視線相互交纏,林硯的眼神變得深邃,籠罩著一層暗色,見不著底,但是十分有吸引力。
至少現在在他眼中,江知閒隻能看到自己。
她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脖頸,似有若無地徘徊摩挲著。
然後輕微張口,軟下聲音:“林總,喜歡啊。”
語調十分不正經,但是在這種氛圍下又有恰到好處的調情韻味。
她感到林硯的呼吸亂了,吐息間逐漸炙熱,呼吸相互交融著,看到他滾了滾喉結,隨即身後一雙手撫上細腰。
空氣中又開始彌漫起剛剛消散的曖昧。
林硯死死盯著眼前的幾乎要趴在他身上的人,雖努力忽略她灼熱直白的視線,但現在理智不占上風。
一陣陣酥麻的細微刺激不斷從她指尖傳來,傳遍全身,抵在她腰後的手一點一點攥緊。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聲音又啞又沉,帶著情動時獨特的性感。
“你……”
可是不等他說完,江知閒便後退一步,抽身而出。
懷中的溫熱驟然離去,林硯有一瞬恍然。
她現在又換了一副表情,瞪著雙眼無辜地看著他,仿佛剛剛那一切都主動不是她。
“不可以哦,林總。”
說完從他手中拿回相機。
“我要去拍視頻,委屈你等一下哦。”
離開時笑盈盈的,還不忘回頭朝他俏皮地眨眼。
厚重的消防門再次關上,留下林硯一人。
許久,他抬手輕捏眉端,眉眼間儘是無奈神色。
江知閒把林硯一個人拋下,想到離開時他那欲求不滿的神情,竟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再次進去的時候,果然沒有之前那股拘束之氣,大家工作時有說有笑的。
見到江知閒來,又靜了會,看她身後。
她輕鬆一笑:“林總沒來,大家放心。”
說中他們心中所想,有人肉眼可見地塌下身,趴在放滿一堆盲盒擺件的桌子上,嘴裡嘟囔著:“嚇死我,林總每次過來都搞得緊張兮兮的。”
江知閒這邊已經打開相機,沒有拍臉,鏡頭集中在大家花裡胡哨的工位上掃過,笑著說:“他平時對你們不好嗎?”
有人雙手抱頭往後躺,接話:“也不是吧,說不上好不好的,至少福利都不錯。就是他在這緊張,一般過來要不就是這裡有問題,那裡要改。主要是太冷了,移動空調一樣,動都不敢動。”
江知閒笑出聲:“你們背後這麼吐槽老板,不怕他知道嗎?”
聽到這,那人趕緊說:“江小姐,你把我這段減掉哈,我年紀輕輕,還不想丟工作。”
沒有林硯,大家也確實放開了很多,有些甚至主動說起研發時的趣事,引得哄堂大笑。
江知閒在這裡聽著,錄著,時不時和他們一起笑,同時還引著他們介紹品牌概念,和設計概念。
大家對記顏這次的美妝係列傾注的心血是真的,對美妝行業的熱愛也是真的。
有這麼一群人在背後,冥冥之中,她覺得記顏這次將會有所成就。
素材已經錄得差不多了,準備收工,江知閒再次檢查了一下就跟他們招呼再見了。
她微信告訴陳修致今天進展順利,出來的時候林硯在門口打電話,遠遠看去,好像回到那晚酒店門口的相遇。
隻是此時江知閒多了幾分拿捏人的從容。
走過去,停在他麵前,手下一伸,輕輕勾了一下他的手指,然後裝作一臉無知的看著他。
林硯目睹她的小動作,嘴裡還回著電話:“知道了,會去。”
剛剛樓道裡發生的事兩人都心照不宣沒有再提起。
其實對於江知閒來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反正人撩到了,就是成功的。
他很快掛了電話,問她:“去吃飯?”
太自然了,好像他們本來就該一起吃飯。
江知閒短暫地愣了一下。
然後點點頭:“好呀。”
再一次的,江知閒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到哪裡。
她問,林硯也隻是說:“城南”。
最後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停車,一下來就有服務員過來接客,領他們進去。
林硯說了一個包廂名,往裡走。
裡麵進門就有一股濃厚的中式文化風格,四周的立體牆繪都是古典閣樓和磅礴山水畫,及其壯觀。
還有仿真的小橋流水建在角落,但那流水卻在館內彎彎繞繞,發出叮鈴悅耳的水流聲,前麵還有個小台,有穿漢服的古典美人在上麵彈著古箏,及有格調。
送到包廂前,服務員離開,裡麵的燈光不似平日的熾光燈,而是顏色隨著環境不斷變換著。
林硯小臂微抬。
江知閒頓了一會,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
肌膚相觸,林硯也愣了。
感受著手中的細膩,然後握緊。
於是兩人牽著手,林硯推開厚重的大門,一起走進去。
裡麵很昏暗,但能看清是一個長桌,頂上有投影投下,在桌上映出一副曲水流觴圖。
剛在門口還看不清,現在走進才發現裡麵已經坐有人,他們都朝這邊看。
“來晚了。”
林硯開口。
然後帶著她找了兩個並排的位置坐下。
江知閒把手抽出,湊到林硯耳邊,細聲中帶著點咬牙切齒,說:“你怎麼沒告訴我有這麼多人。”
然後用不滿的語氣:“我還以為你要和我單獨吃飯呢。”
林硯聽後,嘴角一勾,輕聲笑了,然後轉頭和她對視。
那雙眼睛在這黑暗處極亮,沒有誇張的美瞳,倒也顯出幾分柔和。
兩人離得極近,吐息間,聲音傳來,語氣裡帶著笑意:“我可沒說哦。”
江知閒腦海突然“哄”的一下,頓時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他還學她說話。
哦什麼哦。
記仇是吧。
啊!
林硯你小子!
她轉過臉去,沒有再跟他講話。
林硯看著她倔強地擰著腦袋,像極了一隻氣急敗壞的小狐狸。
包廂內開始有細微的談話聲,但江知閒隻想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人專門起身跟林硯搭話,端著酒杯隔空敬酒。
林硯依舊坐在座位上,從容自若,點頭,舉起酒杯回敬。
見狀,江知閒不動聲色地靠近他,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忍不住提醒道:“你不是要開車嗎?”
本來這個距離已經足以聽見她說話,但林硯還是明顯地側下身,附耳過去,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提高音量對那人說。
“抱歉,等會要開車,就不喝酒了。”
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整個包廂的人聽見,有人看了看他,又朝江知閒看去。
經他這麼一搞,在他們看來,就好像是一旁的江知閒不準他喝酒。
主要是他還乖乖聽了。
眾人難免有些震驚和好奇,神態自若又小心翼翼地打量江知閒。
縱使是有意控製,但她實在是對彆人的視線過於敏感,隻能故作鎮定地端起眼前的水杯,忙著喝水。
猛地一喝,入口是一股明顯的醇厚口感,然後是說不出來的刺激,直上腦。
毫無準備,差點被嗆到。
這怎麼還是酒。
她心裡吐槽,麵不改色地放回去。
這時林硯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
“不準我喝,自己喝?”
這個環境下,除眼睛之外的其他感官格外敏感。
低沉的聲音帶動空氣震動,她頓時覺得耳朵一癢,然後隨著皮膚傳至全身。
她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陡然側頭,林硯那一張臉近在眼前。
因動作微微揚起的發絲蹭過他的唇,這個視角下,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結和分明的下頜線。
再往前一點,就能碰到他的下唇。
呼吸無聲地交織著,他垂眸看她,眼神裡透著揶揄,又有些溫柔。
過了兩秒。
他先後退,輕咳一聲,然後轉頭叫服務員換茶。
昏暗之下,他微紅的脖頸無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