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不管多麼難以接受，他有知道的權利。
“幻象？假的？”
他看著她，整個人看起來快要碎掉了。
“我們三人掉在陣法中，所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象。”
“陣法？幻象？”
他搖著頭，一個高材生現在卻理解不了漢字的含義了。
他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你那麼聰明，你一定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阿憐看著蔣老師，心裡滿是愧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掉進這個法陣，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抬起頭，盯著阿憐，她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你身上的傷是因為我嗎？”
他聲音嘶啞，像是沁著淚。
“我……”
阿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身上的傷大多都是因為采藥時傷的，可原本抹了藥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在瀑布裡又加重了。
怎麼回答好像都不對。
“阿憐……”
蔣老師突如其來的懷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被蔣老師摟在懷裡，頓時失了方寸，瞪著眼睛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吾上前，一腳踹在蔣硯明肩膀上。
他瞬間倒在地上。
“蔣老師。”
阿憐趕忙去扶。
卻被陸吾一把拉著。
陸吾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蔣硯明。
“要活就好好跟著我們，要死就待在這。”
說完拉起阿憐就走。
“可是……”
阿憐看著地上的蔣硯明，頻頻回頭。
“要活。”
陸吾停下腳步。
鬆開了拉著阿憐的手。
“蔣老師。”
她笑著，眼睛如星星般閃爍。
他對著她，語氣輕柔：“要活。”
“嗯。”
她什麼都沒有解釋，她知道憑借蔣老師的聰明才智，他一定能明白他們遇到了什麼。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周圍的蘆葦沙沙作響，湖麵泛起漣漪。
突然一聲悶響，一道裂痕在空中劃開。
整個天空四分五裂，周圍的一切像泡沫一樣化為烏有。
再一睜眼，又是無儘的黑暗和潮濕的青苔。
蔣硯明四周打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秦時和安風不見了。”
阿憐也意識到他們又回到了消失的地方。
“怎麼辦？”
阿憐看著陸吾，這個地方神秘莫測，找人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陸吾撿起被秦時丟掉的布條。
眼神微微沉著。
“你們在這等著。”
語氣中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阿憐剛想張口，想了想又乖乖待在原地，點了點頭。
陸吾轉身化為一縷黑煙，消失在黑暗中。
蔣硯明看著麵前消失的大活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阿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蔣老師。”
蔣硯明趕緊閉上了嘴巴。
“他，他，他……”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阿憐湊到他的身邊，故意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
“偷偷告訴你，其實他不是人。”
說完還一副得意的表情。
“什麼？”
蔣硯明連連後退。
“鬼，鬼，鬼啊！”
他看著陸吾消失的方向，越來越堅定自己的想法，在結合過往種種，必定錯不了。
阿憐歎了口氣。
“不是鬼！是龍！”
“什麼？”
蔣硯明連連後退，腳下被石頭絆倒，一屁股坐了下去。
阿憐咯咯笑了起來。
沒想到蔣老師還會有這麼狼狽的一麵呢。
“龍，龍，這世上真的有龍！”
他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過神。
這世上當真有龍？
“不可能，不可能啊，這沒有科學依據。”
“蔣老師，為什麼你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這世上有龍啊？”
阿憐有些搞不懂，鬼和龍對於人類來說都是不存在的嘛。
“怎麼會有龍呢？”
蔣硯明還在喃喃自語。
阿憐不想再解釋了，便想找了石頭坐下。
剛走兩步便吃痛地悶哼一聲。
蔣硯明趕緊拿起旁邊的背包放在石頭上，扶著阿憐慢慢坐下去。
“你先坐著彆動。”
阿憐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這腿上是青一塊紫一塊。
蔣硯明從包裡拿出藥水和棉簽。
跪在阿憐麵前。
他的動作很輕，讓她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實在是對不起，讓你受了傷。”
他仔細地為她擦拭傷口，並沒有抬頭。
“沒，沒事。”
反倒是阿憐有些不好意思。
蔣老師也是為了救自己才入了法陣，其實說起來自己還欠她一句對不起。
“蔣老師……”
“叫我硯明。”
他抬起頭，目光如炬。
兩人視線交叉。
盯得阿憐都不好意思了，她率先扭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像你叫秦時那樣叫我，可以嗎？”
阿憐看著那雙期待的眼睛，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叫出聲。
“蔣，蔣老師，我，我叫不出來。”
阿憐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麵對秦時她很順口地就能叫出來，可蔣老師，她的嘴巴就跟灌了鉛一樣，怎麼也張不開嘴。
他低下頭，笑了笑。
說著：“沒關係。”
可他眼中暗淡的光還是出賣了他。
兩人沒有再說話，他依舊在給她擦拭傷口，動作輕之又輕。
阿憐此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她感覺背後有一股力量壓著自己，喘不過氣。
她扭過頭，發現陸吾竟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整張臉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她倏地一下站起身，棉簽掉落在地。
蔣硯明透過阿憐看到了身後的陸吾，慢慢地站起身子。
整個空氣都凝固起來。
她走過去，笑容如星光閃耀，靈動可愛。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她又朝他身後瞧了瞧。
“沒有找到秦時哥哥和安安姐嗎？”
陸吾沒有回答，冷著臉，盯著蔣硯明。
她忙解釋道：“剛剛蔣老師是在給我上藥。”
怎麼有些心虛呢，明明什麼也沒乾呀。
“與我無關。”
陸吾收回目光，語氣冷淡。
阿憐看著他，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低下頭，扯著自己破爛的衣裙。
是啊，與他何乾，為什麼自己要和他解釋呢。
陸吾看著阿憐，眼眸柔和了幾分。
抬手一揮。
萬千繁星圍繞在阿憐周圍。
阿憐抬起手，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星光包圍著她，在她周身散發著光芒。
“哇！好漂亮。”
她興奮地轉著圈圈，萬千繁星隨著她的衣裙翩翩起舞。
哪怕自己趔趄著差點摔倒，她也絲毫不在意。
她伸手，試圖將星光抓進手心，待她小心翼翼張開手掌後，什麼都沒有。
她看周圍繁星不再飛舞，像受到驚嚇一般，四處逃竄，消失不見。
星光退去，原本破舊的衣裙變成月白色金絲繡花長裙。
雙手在衣裙上輕輕地撫摸著，這衣服的材質像涓涓溪流，柔順絲滑。
阿憐一臉欣喜地看著陸吾。
“我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她的聲音清甜明亮，眼睛如同琥珀，仿佛有萬千星辰在其閃爍。
“你的衣服太破，看著難受。”
陸吾扭過頭。
阿憐皺了皺鼻子，嘴硬心軟，她也不去戳破他。
斜著身擋在他麵前。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秦時哥哥和安安姐呀？”
陸吾收回落在阿憐身上的餘光，走到一個箱子旁站著。
一絲金光注入盒子內。
盒子內傳來隆隆的聲響，蓋子來回晃動，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一聲巨響，蓋子碎成泡沫。
隆隆聲還在繼續，一個頭蓋骨突然飛了出來。
緊接著又飛出來十幾根骨頭。
在月光下拚出一個人形。
突然他的眼睛充斥者紅光，一個閃影飛至阿憐麵前。
阿憐看著他，兩人之間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她能清除地看到骷髏頭上沾染的泥土。
“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眼睛？”
陰森的聲音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
空蕩的眼眶泛著紅光，直勾勾地盯著阿憐。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身體一動也不敢動。頓時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整個後背都在冒冷汗。
渾身的血液都像凍住般在此刻停止。
“我的眼睛好疼啊。”
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的喉嚨像堵住了一般，想叫不能叫。
“阿憐！”
“阿憐。”
突然胳膊上的力量讓她回過神。
她呆滯地看了看左右兩邊的蔣老師和陸吾。
渾身的血液又重新沸騰起來。
“救命！”
她拚命地閉上眼睛。
兩人同時拉起她的胳膊，兩股力量相互對斥，阿憐仍待在原地。
她的聲音嘶啞，快要哭出來。
“救我。”
蔣硯明鬆開手，陸吾一把將她拉到身邊。
阿憐趕緊躲在陸吾身後。
“咦呀呀呀呀……”
“咦呀呀呀呀……”
好像戲院裡唱戲的聲音。
隨著聲音遞進。
一團龐大的黑影迅速衝來。
又迅速分裂成成千上百的黑影。
在陸吾麵前停了下來。
“咦呀呀呀呀……”
繞過陸吾飛到骷髏人麵前。
一團黑影瞬間將它圍起來。
帶著它往林子深處飛去。
“你們要帶我去哪？我還要找我的眼睛呢。”
聲音落下，黑影已消失不見。
陸吾拿起衣服碎片扔至空中。
“追。”
布條立馬隨著黑影追去。
“我們走。”
三人隨著布條追了出去。
山穀又恢複了平靜，隻留月光還繼續照耀著濕膩的青苔。
“這是哪？”
“安安，安安。”
秦時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地方。
“秦時。”
安風小聲呼喊著，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剛睜開眼睛，臉上卻被一雙大手覆蓋住。
“不要看。”
麵前的景象讓他不住地吞咽口水。
護住安風的手都在打顫。
“你醒了。”
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
剛剛還漆黑的山洞瞬間亮了起來。
待秦時看清時，瞬間縮成了一團。
喉嚨深處發出啊嗚聲。
“秦時，你怎麼了？”
安風擔心地問道。
見秦時不出聲，她立馬挪開他的手掌。
嚇得她立馬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