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不語,似是懷疑水鏡已遭遇不測。
嚴霜驥提議:“我們還是先進那鬼洞看看。既然丘姑娘看到的是二人同時開啟石門,那我們也二人為一隊,依次進去,看能否運氣好撞入結界內部。”
丘月同意:“我同嚴道長一同進去,越俠士與李明豐一同進去。如果我們沒能入界,再換洛姐姐和我們組合嘗試。我們五人能有十種拆分方式。”
大家認同。事不宜遲,眾人收好行囊一同禦劍前往鬼洞峽的入口處。
禦劍期間,嚴霜驥謹慎地護住洛暗塵:怕與她近了自己會燥熱,又怕與她遠了使她站不穩……第一次帶她禦劍的時候,可沒有想這麼多啊!還好丘姑娘安排的第一組不是自己與洛暗塵,否則燥熱勁兒退不掉該當如何?
到達洞口處,嚴霜驥與丘月一同進入山洞。一路嚴霜驥開啟靈盾,照得洞內亮堂堂的,完全不需要帶火把。
兩人順利走到巨石位置,一同抬手觸碰巨石,那巨石忽然發光: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很快,他倆被帶到了結界內部。這裡的景色比起丘月在老前輩那裡看到的,更荒涼了一些:雜草更長了,石板路已然被草沒了蹤影。但在嚴霜驥看來,這裡幽冥夢幻般的紫色天空,配上地上各色的花朵,彆有一番韻味。
嚴霜驥不禁想:要是剛才帶洛暗塵進來就好了,讓她也見見此處絕美景色……啊!我怎麼總是控製不住想她!難道我……
“嚴道長怎麼了?”丘月見他發呆,沒忍住問。
“啊?哦,無礙,沒想到這裡景色如此特彆。”
“那我們現在禦劍去查探吧。”
“好。”
嚴霜驥帶著丘月禦劍,在她指引下,到了曾經張毅與水鏡一同住過的屋子。
這裡已經積滿了塵土,顯然是許久無人居住過。
“這裡房間物品擺放位置有變動,看來自從張毅與水鏡離開此處後,還有其他人再來住過,但於現在也是很久的時間了。”丘月與記憶中的情景對比後,說。
二人又很快禦劍到出口石陣處,嚴霜驥凝神視之,察覺到了妖力。
“何方妖孽,速速現形!”嚴霜驥召出兩把巨劍,開啟靈盾,護住丘月,準備好隨時應戰。
丘月不明所以:“這裡居然有妖?”
“嗯,雖然它儘量隱藏妖力,但這石陣之力是以其妖力為基礎,無法藏匿乾淨。”嚴霜驥答。
從石陣處傳來了一陣雄厚的聲音:“哈哈哈哈,你的修為蠻高的嘛!經驗能察覺到妖力。可惜,我已與這陣法相融,早沒了真身,談何‘現身’一說?想要破陣出去,你二人選一人做祭品,死在那祭台之上,另一人即可出去。這個洞穴啊,向來隻能是兩人方可進,獨有一人出。”
“祭品?”嚴霜驥心想,若真是如此,隻有毀了石陣,才能破除其結界限製。
丘月想不通:“曾有前輩來此,不是閉目敲擊三下,即可開啟石縫嗎?”
“……三下?哦,我想起來了,幾十年前是有一個姑娘騙那個男子,說這樣可以出去。那當然是謊話了啊,要不那女子為何騙他不得睜眼呢?”
嚴霜驥與丘月頓時心驚!
嚴霜驥問:“你是說,水鏡前輩實際是自戕於祭壇,好讓張毅前輩出去?”
那雄厚的聲音回答:“正是如此。”
丘月歎息:“難怪水鏡當時總想讓張毅晚些天離開,原來是想同他再多相處些時日……為何這裡必須二人進一人出?”
那妖物竟然有問必答:“隻因這裡是我家主人想鎖住他與心愛之人的地方。罷了,難得有人來這裡,我不放與你們說說。”
之後,那妖物將四百年前的故事說予他們聽:
原來,這妖是虎妖,是四百年前,一個叫東方淩風的人養大的老虎,名為彪彪。東方淩風精通數術與陣法,是位不世之才。他鐘情於一女子,費勁心力打造了這個風景彆致的地方,希望能與她共白首。
可惜事與願違,那女子雖然對東方淩風也頗有情誼,但她決心嫁入當朝相府豪門,想過奢華的日子。
東方淩風無奈之下,強行將她帶到這裡,用結界將她困住,並告訴她:“此處結界已開,二人進入後,隻能一人出。若你真狠心離我而去,那便取走我性命吧!將我屍身放到祭壇上,出口自會開啟。”
那女子說,不舍得心上人身死,答應與他共度一生。可惜,她騙了他。
也許是她覺得,東方淩風隻是在試探她,肯定不會同意為她而死。於是,她趁東方淩風入眠之時,狠心殺了他。
彪彪一直在出口處守著,看到那女子拖著主人屍體,怒不可遏,將她吃了。
這虎妖將主人埋葬之後,潛心修煉,與這石陣融為一體。
萬萬沒想到,這鬼洞峽竟因此而來。
嚴霜驥問虎妖:“這裡既然是二人可進,為何有人也是雙人前來,也觸摸了巨石,卻不得進來?”
彪彪答:“這裡是我主人為了考驗有情人心意的地方,自是看著像一對情人我才會放其進入。難不成,你二人並非情投意合之人?”
嚴霜驥答:“自然不是。我們來查鬼洞峽‘吃人’的線索。你若識趣,還是解掉結界,以後莫要害人。”
彪彪冷笑:“害人?是我害人嗎?害人的不都是那些自私的人嗎?四百年來,進了這裡的人,既有無情的,也有癡情的。那些願意相守一生的人,在這裡過不也很好嗎?為什麼還不足十年,人心就變了?真正害人的,是我嗎?是這個結界嗎?難道不是他們自己嗎?”
……嚴霜驥竟一時答不上來。
丘月也很感慨:“虎妖前輩,你說得確實沒錯。但,並非所有的有情人願意廝守在這山間。人各有誌,雖然無情者有錯,但有情者也不應被拘束在此。”
虎妖忽然咆哮起來:“我主人沒有錯!明明是那女子騙我主人!”一股強勁的妖力襲來!
嚴霜驥雖然惋惜虎妖與其主人,但它妖力已然攻來,不能任其宰割。
他用靈盾防禦,用雙劍劈向石陣。
“哦?是個厲害茬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虎妖四百年來鬱結於此,精神早已失常,十分易怒且不可控,數條妖火從石陣中蔓延開來,直接攻擊嚴霜驥與丘月。
嚴霜驥的靈力對付四百年的妖獸足夠,因此僅僅五個回合下來,就用冰錐把石陣穿破了。
“主人——”隨著虎妖的哀嚎,陣被破了……
嚴霜驥把虎妖的妖力聚為妖丹,收在了乾坤袋中。
丘月於心不忍:“隻能置它於死地嗎?”
嚴霜驥歎氣:“我在第三招的時候已用靈力攻入其神識,發現其意識早已混亂不堪,全是對其主人死亡的怨憤。因此最後兩招,我下了死手,給它一個痛快。它也確實可憐……”
“原來如此……”
此時峽穀內陣已破,結界消散,紫色的填空已不在,峽穀出口也顯現了出來。
嚴霜驥禦劍帶著丘月往入口處飛,遇到了洛櫻、越青、李明豐三人。他們一見結界破了,就著急禦劍趕來。
五人集合後,丘月把剛才的事告訴了剛進來的三人。
知道真相後大家頗為感慨,洛暗塵提議:“我們要把這裡的事告訴張毅嗎?不說覺得水鏡很委屈,說了又覺得張毅會崩潰……”
嚴霜驥:“我覺得應該告訴他。他能活這麼多年,全是因為水鏡前輩當時舍命換他出去,這是他承了水鏡的恩情,理應知曉。若他死前不知真相,反而會死不瞑目。”
越青心軟:“要是我們一告訴他,他悲從中來,僅剩的幾天壽命也悲傷沒了,太可惜了。”
丘月說:“我在張毅記憶中讀到,他幾十年來心心念念著水鏡。真相固然殘忍,但他若臨死都不知道水鏡去了哪裡,必然含恨而終。左右都是傷心,不如讓他知道,他們相愛兩不負。”
於是,五人火速禦劍尋找嵖岈派弟子歇腳之處,卻見嵖岈派弟子們正在穿孝衣……
“我們……來晚了嗎?”洛櫻眼角閃了淚花。
一個年輕弟子見他們五人禦劍前來,上前招呼。果然,張毅前輩已然仙逝……
五人將真相告知其餘弟子,眾人無不悲傷感慨。
之後,嚴霜驥等人南下前往衡州,尋找靈樞派的人。
後來,張毅被葬在鬼洞峽內部,破損的石陣旁。嵖岈派從此再無人嘲笑張前輩“孤寡一生”,也無人再提“狐狸精”一說。
前往衡州的路上,嚴霜驥把虎妖的妖丹交給了越青:“此妖靈力為火,與你屬性相合,你把它吸收了罷。”
越青感動之至:“三哥你對我太好了!四百年的妖丹啊!就算妖力流失了部分,剩下的也足夠我升階了!”
傍晚,他們到了歇腳處後,越青趕忙打坐吸收妖丹。
第二日,越青的靈盾竟然直接從三階升到了六階!那嘴角樂嗬的,壓都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