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鸎抱臂,摸了摸下顎,說:“這個嘛,方法有很多,可你偏偏選了一個……最……笨的方法!”
阿珂忽然想起那句話:你們風止樓做事,不會都像你一般什麼都能犧牲?
沈珩的模樣突然撞入她的腦中。
要不當我的道童吧。
我罩著你。
阿珂心中一震,迅速搖了搖頭,回過神來,她立即使了個眼色給知鸎,知鸎當下了然,從路的另一側轉入,與阿珂兵分兩路。
陳靖和在街上甚是放鬆,左看看右看看,在街上拐角處有一戶門前擠滿了人,陳靖和好奇地湊了上去。
人群中央有個半米高的小台,一個邋裡邋遢的中年男人站在上麵,他喝得醉醺醺,滿嘴胡話。
看了半天,阿珂不由地歎了口氣,又是一個玩賭局的!
一連兩把,這男人都是贏,但卻又贏得莫名其妙,陳靖和興趣甚濃。
阿珂看陳靖和看得專注,便立在一旁,靜靜等著。
突然,阿珂眸光一冷,一枚自後方而來的暗器赫然出現在她手中。
她循著暗器而來的方向望去,隻見絮稠握著一把長劍,正冷冷地盯著她,旁邊站著三個女生。
正是她初來無水城那晚交過手的幾人。
絮稠持著長劍,厲聲道:“聽說,你在學院大放厥詞,罵我們是一群不在乎無水城百姓,隻會護著自己的權貴?”
阿珂還沒來得及反應,絮稠身邊的三個女生突然俯衝而來,手中暗器直向阿珂射來。
阿珂本不想與她們糾纏,而身後正是那群看熱鬨的人,她躲過了暗器,可這些人怎麼辦?
她聽到內心有個聲音在說:彆管他們了,無水城都不守護他們,你為什麼要管呢?你隻要保護好陳靖和,完成你的任務就可以了。這是無水城的人要殺他們,與你無關!
阿珂看著那些暗器從眼前閃過,下一秒,一道護陣橫在巷子中,生生將那些暗器攔下,而那三個女生已飛至她麵前,什麼話都不說就是開打!
“有人打架了!快跑啊!!”
隻見護陣另一邊一頓哢哢亂戰,很快,人群四散,隻留下她們五人。
阿珂邊防禦邊用餘光瞄向陳靖和,陳靖和看了看她,便跟著那個中年男人拐進了一家院子。
絮稠的聲音又響起:“讓我看看,你的陣法到底有什麼精妙?還想調用金甲護兵?”
說著,絮稠提劍而來,招招直擊阿珂要害,見阿珂防禦穩固,久攻不下,絮稠大喝一聲:“換陣!”
那三個女生立即朝絮稠而去,絮稠立在其中,衣襟獵獵而飛,氣勢壓人,一道道暗氣朝絮稠而去,似乎四人之力都凝聚在她體內。
下一秒,絮稠雙目猩紅,似是變了一個人,舉劍殺來。
二人大戰了十來個回合,絮稠越戰越勇,劍法也越來越淩厲,終於,阿珂抽出短匕抵禦,單手掐訣,默念咒法。
四人突感一陣眩暈,隻覺剛剛貫於一人的氣流慢慢流回各自體內。
絮稠沒了夥伴的支撐,很快敗下陣來,她踉蹌著退回夥伴的身邊。
阿珂低頭望去,對她說:“你這集四人之力於一人的陣法雖然強悍,但破綻太多,不能長久。”
絮稠咬牙道:“你用的什麼邪門歪道!再來!!”
說著,又提劍殺來。
阿珂閃身避過,反問道:“如果我剛才不救那些人,你有想過他們能不能躲開你們的暗器?”
絮稠嗤之以鼻:“這些暗器,不足以致命,再說,是個人都能避開!難道你又要說,這是精英式思維了嗎?”
阿珂:“這難道不是嗎?你認為普羅大眾都有和你一樣的自保能力,都有絕佳的預判能力,都有和你們一樣的敏捷度。這難道不是精英式思維嗎?”
絮稠一愣,很快,她反駁道:“你胡說什麼?無水城人人都可以自保!”
這時,從巷子的拐角,一個男生徐徐走來,看著半空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幾人,說:“阿珂同學,我真的很好奇,你明明道法不低,為什麼還要留級?”
此人正是秦無涯。
絮稠聽到秦無涯的聲音,撤回他身邊。
秦無涯繼續問道:“你來無水城想要得到什麼?秦副院長還在重症監護室,那晚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知鸎與你又是什麼關係?”
阿珂收起護陣,微微蹙眉:“你的問題太多,我該回答哪一個?”
絮稠上前一步,指劍怒道:“你到底誰?來乾什麼?”
秦無涯輕輕拍了拍絮稠,說:“阿珂同學,我們乾脆點,你也誠實點,就說說,你來無水城的目的。”
“風止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來找一個人,給他樣東西,帶他見一個人。”阿珂說。
“找誰?”絮稠忙問。
阿珂:“不能說。”
秦無涯皺眉問:“知鸎?”
“不能說。”
“城主?還是我爸?”
“不能說。”
絮稠終於忍不住緊張問道:“……是魏戚然嗎?”
“不能說。”
秦無涯瞥了絮稠一眼,說:“既然你大費周章留了級,那依看,你要找的人,應該在你現在的班裡。”
他眼中甚是篤定,不帶一毫懷疑:“是誰?”
“不能說。”
“不能說?”秦無涯嘲諷地笑了笑,轉瞬他麵露猙獰,一字一句問:“那我爸的傷,是不是也不能說?!”
阿珂淡淡回道:“秦副院長的傷,與我無關。”
“與風止樓也無關。”她又補了一句。
“無關?說得輕鬆!”
阿珂歎了口氣,解釋道:“不掙錢的買賣,我不做,沒有好處的活,我也不插手。那晚,我確實見到了秦副院長,說了幾句話而已。”
“說了什麼?”秦無涯眼神一跳,忙追問。
“井水不犯河水之類的,風止樓靠口碑立足星野,你們也知道我們的規矩。我告訴他,我來無水城辦我的事,都不要來惹我,今天,這句話也說給你們。”
此話一出,絮稠不能忍了:“你一個初成立的小樓,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阿珂沉聲道:“你們也知道,風止樓辦事,從無失手。”
秦無涯緊緊地盯著她,似要把她看透,可眼前這個女生如同一個無底深淵,粗看平平無奇,可細細看,卻是有一股無形之力,不知是迷霧,還是阻礙,亦或是吞噬。
無謂。
他說不清楚。
良久,秦無涯才開口:“聽說風止樓有全星野最完善的情報係統,我讓你查我爸爸到底是被誰所傷,錢我會付給你。”
阿珂認真回道:“正常流程是,聯係風止樓的外事,樓內會委派我們……我個人不能越過樓內掌事接私活……”
絮稠立即說:“好!我這就聯係風止樓!我一定要查出是誰!!”
阿珂感覺心在滴血,這絕對是個肥差,但涉及情報的任務勢必要經過知鸎,這樣一來,酉鄺不知道也得知道了,本來就被罰了錢,她可不想再雪上加霜。
“不過,”阿珂還是沒忍住:“小一點的任務,我還是可以接的……”
說著她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秦無涯和知鸎看向她。
突然,絮稠不屑地哼了一聲,斷然決絕:“不用你……”
“我這裡正好有一件小事,”秦無涯抬手打斷絮稠,對阿珂說:“明天無水學院的年度實戰演練就會開始報名,我要你參加,並且助我拿下總冠軍。”
“無涯……”絮稠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秦無涯繼續說:“報酬800毋,就是你們的500匕,但條件是,你不能與我一隊。”
阿珂對這個演練一無所知,問:“這個什麼時候結束?”
秦無涯:“一個月後。”
阿珂略一盤算:“好,先付定金。”
秦無涯輕蔑地笑了笑:“這是800毋,全都給你。既然風止樓從無失手,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說著,扔過來一個極其精致的牛皮錢夾。
阿珂抬手接下:“你,怎麼稱呼?”
絮稠一愣,敢情打了半天架,這家夥還不知道誰打的。
秦無涯不禁想笑出聲來:“你初來城裡,不認識我們也不奇怪。這位是無水城金甲護兵副將絮稠,本人無水城前少校秦無涯。”
阿珂:“風止樓阿珂,接受秦無涯委派。”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陳靜和早已不知去了哪裡,她隻希望,知鸎不要輕舉妄動,等她彙合。
“你站住!”絮稠突然叫住她,高聲問:“你沒有救過魏戚然,對不對?”
“沒有。”阿珂頭也不回回了一句,躍身不見。
來到與知鸎約定好的彙合地,知鸎卻未在,手機突然響了一聲,阿珂低頭看去,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風止樓醫診樓內。
凰凰不知這是今天第幾次為樂幽施針,十幾日來,樂幽四肢的傷口每次眼看要愈合,卻又會在第二日開始化膿,等那膿流完後,又如新傷口般。
凰凰試了很多辦法,都無濟於事。
她沉沉地歎了口氣,將那些膿包刺破。
“這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怎麼辦,南嶼帶回來的玉羅敷料已經用完了。”旁邊的醫生愁道。
玉羅樹多生長於寂寥森林內,難能得到一片,若不是有長老和樓主尋覓,他們根本無法見到這等藥材。
凰凰:“先用其他湊合著吧,我去找長老想想辦法。”
石鄔倚著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病榻上的樂幽,她與樂幽雖都在風止樓,但見麵的機會並不多,樂幽如同幽靈般,默默保護著樓主的安危,而樓主道法高深,很少需要樂幽,所以樓內弟子並不識她。
石鄔深知她是因為救自己,才成了這幅模樣,心中無限愧疚。
“怎麼不進去?”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