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背起黃洋的遺體,又抱著黃老太太的骨灰盒,很快便躍入一片茂密的樹林。
公子虞單手掐訣,那些短絲緊隨其後。
沈珩反向縱身躍進黃家祠堂,無妄珠尾隨而入。
沈珩剛踏入黃家祠堂,就被立在門口的參著攔下,他依舊一身合體的西裝,溫文爾雅。
參著恭敬道:“您該回去了,這不是您的職責。”
沈珩默然不語,作勢就要將四角無極陣拉開。
參著伸手攔下:“您今日已經破了規矩,無妄珠代表的是墨淵極境的立場。”
“規矩真多。”沈珩不耐道:“救人難道不比你的破規矩重要嗎?”
“裡麵都是各宗門的高手,您不必擔心。轉世永生之說是真是假,就讓這黃家的永生密匙去探探又有何妨。隻有宗門開了路,我們才能監測到真實的數據。這樣,對尋找天尊,追捕鬼麵青童大有裨益。”
沈珩冷冷說:“剛才宗門那些白絲,就是你說的,專為鬼麵青童而作?”
“此陣尚未成功,還在調試階段。”
沈珩:“一個失控的陣法,需要殺多少人,才算成功?還是說,現在的星野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參著低頭不語。
周圍的氣壓愈來愈低。
“阿嚏!”旁邊突然一男子聲音響起,二人轉頭望去。
參著眼中射出鋒利的光芒。
“參著大人,在下是下垓陵,席叡。”男人走近。恭敬道。
參著點點頭,看了眼還被圍困在佛掌下的宗門人,正聲道:“為何你會在這裡?”
席叡尬笑兩聲:“慚愧慚愧,在下大病初愈,沒來得及進去,結果被撂在門口了。慚愧、慚愧!”
“若是實力不濟,下垓陵會很快被取代,你很危險了。”
席叡笑了笑,說:“還好有天門主持公道,下垓陵還算太平。”
參著看向沈珩,溫聲說:“此事我會稟告大宗師,請您放心。天門和宗門不會枉殺無辜。”
他說完微微向沈珩行了一禮,進入了黃家宗祠。
黃家祠堂內巨大的佛掌下,源尚、相嗣法、薑堰一眾人吃力應對……
源尚捧著那一對佛祖首飾,他看到佛掌之下,魅丹紫羅靜靜立於古樹之旁,他奮力向佛掌心飛去,卻被一股怪力彈回!
席叡來到沈珩身邊,說:“來了淩夢城,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忙忘了。”沈珩抽出竹骨玉扇。
“嗬嗬,多少年沒見你擺過臭臉,你要小心啊,可彆被破了道心啊。”席叡說著就要往出走,邊走邊說:“裡麵那些人,救他們乾什麼?剛才在外麵要殺人的模樣你也見了,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你何必呢?”
席叡停下身,看沈珩沒有跟上來,說:“走吧!那裡麵不過就是一個幻陣,死不了人的!外麵那些士兵才是你應該救的。”
沈珩臉色一窒,喃喃說:“執念一毫,分不清真假了。”
“他們那些人哪裡懂這個?一個個一聽到永生密匙,什麼也都顧不上了,不過……”席叡笑意漸濃:“我們這些幻師最喜歡人心中的執念,隻要有一絲絲縫隙,必將你拿的服服帖帖。”
沈珩:“所以我最怕你,你那幻術離我遠一點啊!”
兩人出了黃家祠堂,那些白絲早已消失不見,大批淩夢城士兵在休整。
“嘖嘖,危險解除。”席叡悠悠道。
沈珩不由看向公子虞消失的方向。
“沈珩,剛才你救的那個是你朋友?”席叡問。
“嗯,風止樓,公子虞。”
“小小年紀,身手不凡,膽量不俗,這智商看著也還行,嗯~不錯~這個小夥子我欣賞,改日介紹我認識認……”席叡不由地一聲讚歎。
沈珩不等他說完,已沿著公子虞的方向躍入林中。
林中隨處可見的針孔,在一處地方斑斑血跡掛在葉片之上,焦灼味暗藏於內……
一個問題突然從沈珩腦中迸出:如果這黃家祠堂真如席叡所說,是一場幻術,那真正的黃家祠堂在哪裡呢?淩夢城已容不下黃家,那公子虞會去哪裡完成黃洋的任務?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沈珩看到手機號,不由皺起了眉頭。
沈珩:“…喂”
“……”
“知道了。”
“……”
“救人了唄。”
“……”
“明天就回去……”
“……”
掛斷電話,他攤開竹骨玉扇,看向西方風止樓的方向,自語道:“公子虞,你身上有太多秘密,所以,下次見麵,你要坦誠一些。我會去找你的。”
風止樓,醫診隊早已待命。
當石鄔一頭栽入風止樓山道上,凰凰迅速指揮醫診隊分三隊迅速行動。
一組醫診隊將樂幽穩穩接下,樂幽額頭浸滿汗珠,唇色煞白,從四肢傳來的疼痛讓呼吸都變得極痛。
另一組醫診隊將巨大的獸布裹下,石鄔巨大的獸體痛苦地掙紮著,很快,巨大的針頭灌入,石鄔逐漸平靜,慢慢在獸布內幻化成人形,凰凰上前將石鄔在獸布內的身體蓋住,醫診隊立即上前。
最後一組醫診隊走至南嶼麵前,南嶼抬手攔下,擔憂地看著石鄔和樂幽,說:“我沒事,她們要緊。”
直到看著樂幽和石鄔被醫診隊抬走,他的眉頭稍稍放鬆些。
“放心吧,回了樓一切都交給我就行。”凰凰笑著走來,安慰道。
南嶼點點頭,他從不懷疑樓裡的醫療水平。
凰凰笑眯眯地湊近:“南嶼,樓主去了哪裡呀?”
“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她。”南嶼神色一緊。
“那你有沒有借錢給樓主?”
“沒有!”南嶼打死不不承認,“我沒有錢!”
“那石鄔是怎麼救回來的?”凰凰笑意加濃。
“我和樂幽救的。”南嶼肯定道。
“是嘛?樂幽肯聽你的?你這麼厲害啦?要不教教我怎麼收服的樂幽?”
南嶼乾笑兩聲,他感到一陣壓迫向他逼近,慢慢向後退去:“凰凰姐……”
凰凰紋絲不動,隻涔涔地笑著:“還想蒙我?樂幽是樓主的近身侍衛,若不是樓主授意,她會離開樓主,去救石鄔?”
南嶼感覺脊背發冷,他立即捂著頭,佯裝道:“哎呦,我的頭好痛啊,那陣法太厲害了,我感覺受了內傷了!凰凰姐,快讓醫診隊幫我驗驗傷!”
“你要是還不說實話,長老那邊你自己應付,我可不幫你。他可是罰了樓主緊閉的。”
南嶼一窒,停下動作,撒嬌道:“凰凰姐,看在樓主的份上…”
“那你老實告訴我,樓主是不是在淩夢城?”
南嶼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阿姐應該已經離開了……淩夢城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南嶼猛然想起公子虞手腕上的傷口:“等等!阿姐受的傷……和樂幽的…傷口很像……是那些白絲!”
“她受傷了!?”凰凰一驚,“……樂幽……”
凰凰撇下南嶼,頭也沒回地奔去醫診室。
不一會兒,南嶼被酉鄺喚至院內。
他將淩夢城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也自然而然地隱掉了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整個過程他隻覺得壓迫十足,隻想逃離。
半個月後的傍晚,無水城。
這雨已下了好幾日,估計也快要放晴了,魏戚然隨同四五個同學撐傘走在前往學院的路上。
現下正是放學的時候,路上都是來往的同學,為了不那麼擁擠,他往路沿上挪了挪,卻正巧與一全身黑衣之人對上。
魏戚然生性高冷傲慢,本不欲避讓,隻低頭瞥去一眼,他看到一張容姿清冷的女生藏於黑傘之下。
那女生抬起來,與魏戚然對視幾秒。
“借過。”女生麵無表情側身走過。
魏戚然被這一眼驚住,再轉身時看到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跟在那黑衣女生身後,他驟然心中一緊,立即回頭想要叫住她,不料僅是晚了一瞬,那女生早已不知轉入哪個巷口。
這一幕被遠處的絮稠默默看在眼裡。
魏戚然立即向人群掃視,卻沒有一絲那黑衣女生的痕跡,卻正好看到絮稠正惡狠狠地看著他!
絮稠是無水學院公認的校花,與魏戚然青梅竹馬,不過可惜的是,兩人的感情卻甚為惡劣。
魏戚然直接無視掉絮稠殺人的眼神。他按耐心中的激動,心狂跳不止,她果然在這裡,隻要在這裡,就一定能找到。
等到後半夜,雨勢突至,整個城市陷入了沉睡。
無水學院,一個黑衣人撐著傘靜靜站在門口。
她麵容冷峻,猶如隱匿在黑暗中的一隻猛獸,詭異懾人。
突然一隻暗器直射而來,黑衣人躲過,立即從暗處飛出三四個學生,二話不說,上來就打。
黑衣人立即以傘防禦,借勢躲避四處飛來的攻擊,打了約莫七八個回合,隻聽一個長者的聲音響起:“絮稠,停下!”
那四個學生這才停止攻擊,將黑衣人團團圍住,她不動聲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四個人。
“功力平平,卻配合巧妙。”黑衣人立即作出判斷。
那四名女生為首的自然便是絮稠,絮稠輕蔑地看了眼,說,“哼!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說完,擺擺手帶著一眾女生離去。
這時,那長者卻上前來,這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男人約莫五十來歲,身材精瘦,頗有一副學者氣質,他慢條斯理說道:“小姑娘,你不是本學院的學生吧?”
她沉默不語。
“你也不是本城人?”中年男人又問道。
女生抬眼看去,“敢問非本城人又如何?”
“嗬嗬,如果你是他介紹來的,那就是貴客,倘若不是,就是找死!”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掌風順勢就要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