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玲掐著黃洋的臉,逼迫她看向自己,說:“你什麼也不懂,也根本沒有體會過,沒有錢的生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朋友、什麼首飾珠寶都沒有,你以為這住的房子,上的學,開的車,穿的、吃的都是大風刮來的嗎?都是我們黃家的,黃家的東西就是我的!我嫁了個窮鬼,我就要窮下去嗎?我隻不過和那些個魔鬼做了個交易,得到我們想要的,現在全被你毀了!你們,都是絆腳石!她到死都要把東西留給你,憑什麼?我是她的女兒,她已經沒有兒子了!為什麼不是給我!!”
黃洋突然從衣袖裡抽出一把匕首,刺中黃小玲的心臟。
黃小玲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傷口,張著口想要發出聲音。
黃洋迅速抽出匕首,將其反握在手,割斷了自己的大動脈。
鮮血很快染紅了白色孝服,黃洋在黃小玲耳邊艱難說:“我為有你這樣的親戚感到痛心和…恥辱…我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有瓜葛…”
這一切發生地太快!
公子虞急速躍至黃洋身邊,迅速點了黃洋的穴道,凝聲道:“不要說話,我可以救你。”
黃洋緩緩搖頭,“記得你答應我的事,送到……無水城……”
說完,她仰麵朝天,笑著喃喃道:“爸、媽,我為你們報仇了……”
當最後一滴淚順著黃洋眼角流下時,她的生命也流向了儘頭。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黃洋笑,他的心為之一顫。
源尚站在高台上,掏出手帕,捂著鼻子,悻悻說:“晦氣。”
沈珩:“淩夢城城主不愧是賢名在外,為了黃家的事,儘心儘力,親自督辦。”
源尚斜睨了沈珩一眼,說:“我這城內每天發生這麼多大事,這些家庭瑣事,我懶得搭理,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可沒辦法,這些東西天天求我,我隻能操點心了。”
他看向公子虞,稍顯不耐,說:“黃家死絕了,密匙交出來吧。說到底,都是這淩夢城的東西。”
南嶼不情不願將那套佛祖首飾遞給源尚的管家,管家小心翼翼地奉給源尚,源尚如獲至寶,細細觀察這永生密匙。
南嶼昂聲道:“城主,按照與風止樓的約定,密匙奉上,此任務已執行完畢。”
公子虞看向源尚,淡淡補上一句:“額外送你一個情報,永生密匙隻有黃家的繼承人才能打開。”
源尚一愣,停下手中動作,陰冷地看著管家:“去問何定!是不是真的!再派人去看,黃小玲死透了沒!”
很快,管家回話:“何定說……說……”
“說什麼?!”
“說密匙之事,他也是一無所知啊!”管家忙回道。
另一人也來回話:“城主,黃小玲已死。”
“廢物!”源尚一腳將管家踹下台階,狠狠道:“立刻給我殺了那個廢物!”
而後他看向公子虞,陰沉說:“風止樓,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
霎那間,從源尚袖口飛出一枚利箭。
白鳶急忙阻攔:“城主,她是我們倚鸞塢的叛徒,還需要審問!不能殺!”
可早已為時已晚,袖箭如入無人之境,直射向石鄔,南嶼大驚,飛身衝出。
突然,看守石鄔的淩夢城士兵抽刀衝出,利落地將袖箭擋開,下一秒,他閃身至倚鸞塢侍衛身後,一記暗肘,那倚鸞塢侍衛軟綿綿倒了下去。
此時,南嶼已飛速躍至石鄔身邊,那名淩夢城“士兵”迅速從鎧甲下拿出鑰匙為石鄔解開枷鎖,並迅速將一粒藥丸塞入她嘴裡。
南嶼感激地遞過一個眼神:“多謝!樂幽!”
“你不是淩夢城的人!”管家大驚!
管家:“來人,把這些奸細都拿下!!來人!!”
倚鸞塢宗門人聽訊,立即從背後幻化出一對巨大翅膀,一個個朝石鄔他們衝來。
這名淩夢城“士兵”麵無表情,手起刀落,招數甚為狠辣。
各宗門也都坐不住了,一擁而上,立即將公子虞和沈珩圍困在內。
經過十幾個回合的纏鬥,雙方不分伯仲。
“要我說,那個陣法也不必留著了,今天咱們用他試試陣法的厲害!”相嗣法接下沈珩一招,踉蹌著向後退去,說道。
白鳶接話道:“可是,陣法還是實驗階段,沒有大宗師的指令…會不好交代…”
薑堰冷哼一聲。
諸葛練聞訊,說:“什麼交代不交代,不實戰如何得知這陣法的瑕疵!相老二,擺陣!”
殷海、薑堰、白鳶等各宗門為首的幾人迅速擺陣,每人身邊俱有兩個護法,很快,從陣中射出無數白絲,那白絲鋒利無比,如過無人之境,不等眾人起咒,這些白絲如同有了自我意識般,竟都徑直朝公子虞射來,任憑陣內人如何施訣,都無法操控。
公子虞那日潛入山莊便是被此陣所傷,來不及細想,他迅速祭起的護陣。
密密麻麻的白絲瞬間將護陣洞穿,眼看這些白絲洶湧而來,公子虞手腕上的疼痛傳來……
忽然一人影突閃而至,擋在公子虞身前,白絲霎那間洞穿此人的四肢,從內而外將其緊緊束縛。
“啊!!!”一聲慘叫響徹上空。
鎧甲碎裂之下,是那晚為公子虞上藥的女生。
這些白絲貪婪地“吮吸”著她的鮮血,很快,白絲劇烈地顫抖,又將錨頭對準公子虞,極速射來,就在要洞穿公子虞的刹那,公子虞周身猛然築起一道厚厚的三角錐護陣。
“四角無極陣!”
“四角無極陣!!”
人群中聲音此起彼伏。
“無妄珠!是無妄珠!”大家看向四周,尋覓著這珠子的主人。
源尚凝眉,自語道:“風止樓背靠墨淵極境?”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眾人,趁著這亂局,從旁掠進黃家宗祠內。
空中突然傳出一陣令人難忍的震顫聲,竟是那密密麻麻的白絲狠狠頂上四角無極陣,僵持在空中。
公子虞腦中不停閃現從前的畫麵,他在四角無極陣內看著樂幽橫亙在自己和宗門人之間,看著她被釘在半空,他突然害怕了起來。
她怕!
“樂幽……”
公子虞伸手觸摸著四角無極陣,他低頭看向沈珩,輕啟薄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無聲地搖頭。
這震顫聲頻率越來越快,如百爪撓心,又如百蟲蝕骨!
敬堯看著琅琊的鼻腔內開始流出鮮血,再環顧四周,陣內大多數護法都已至極限,他急忙望向薑堰,她額頭浸滿汗珠,正極力調整周身氣息。
敬堯強忍不適,對薑堰喊道:“師姐,收手吧!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
薑堰看都沒看他一眼。
敬堯見勸不動薑堰,又朝相嗣法喊道:“相二宗主,這陣法是對付鬼麵青童的!是不可濫殺無辜的啊!”
相嗣法一麵施咒控陣,一麵抵禦這難捱的震顫聲,甚為狼狽,此刻聽了敬堯的言語,他自知理虧。
敬堯見相嗣法有了退意,又繼續喊道:“相二宗主!您看那四角無極陣,它意味著什麼,您自當清楚,我們沒必要為了淩夢城與墨淵極境結怨哪!這大宗師要是被追責,大家都逃脫不了關係!”
相嗣法心中一陣寒意,可此刻雙方僵持不下,哪裡是說退就能退得了的!
麵具之下的沈珩目光如炬,他緩緩摸向腰間,當第五顆無妄珠在空中騰起,一些見過世麵的宗門人不由向後退去。
公子虞感覺到沈珩的不對勁,大喊:“沈珩!撤陣!”
十四年來,他隻用四顆珠子保命,今日,算是破戒了!沈珩心中自嘲。
隻見第五顆無妄珠繞著四角無極陣緩緩轉動,又順著白絲呈螺旋狀緩慢旋轉,它所到之處,一片金色華光泛起。
沈珩單手掐訣,無妄珠速度越來越快,突然,無妄珠猛然收緊,將白絲連根拔起,帶著它們極速朝黃家祠堂飛去。
白鳶一口鮮血噴出,整個陣法轟得一聲炸裂開來。
同一時間,四顆無妄珠飛回沈珩手裡。
薑堰擦掉嘴角的血,朝白鳶翻了個白眼,狠狠道:“沒用!”
“進祠堂!”諸葛練率先衝入黃家祠堂。
其他宗門人聞訊,立即緊隨其後。
公子虞飛快掠向樂幽,一縷白絲瞬間劃破他的臉頰,鮮血流出……
他單手握住短匕,迅速劃開,鮮血橫淌,短匕散發出詭異的青綠色光,那些白絲在接觸到短匕的一瞬間,頃刻間化為烏有。
一聲尖利的鳥鳴衝破雲霄,南嶼乘著一隻巨型鳳鳶俯衝而來,牢牢將樂幽接下。
公子虞在空中比劃手勢,南嶼遲疑片刻,拍了拍幻形的石鄔,朝風止樓方向飛去。
而那些殘留的白絲在嗅到鮮血的刹那,突然複活般在空中扭曲,不受控地向四麵射去,慘叫聲此起彼伏,人人自顧不暇。
沈珩立即躍至公子虞身側:“怎麼回事?”
他看到短匕上的鮮血,來不及多想,四顆無妄珠飛出,將眾人籠在四角無極陣內。
公子虞卻看向黃家祠堂,說:“他們進去了。”
黃家祠堂內傳出陣陣轟鳴。
沈珩沒有絲毫遲疑就朝黃家祠堂方向走去,公子虞反手抓住他。
“這些人,修習邪術,枉為正道,現在自食惡果,該救嗎?”
他眼中儘是疑惑。
“該。”沈珩脫口而出:“人人都會犯錯,未釀大禍,改了就行。”
公子虞默然不語。
沈珩催促道:“這些白絲沒有陣法支撐,過一兩個個小時便會消散,但黃家祠堂卻是真正的地獄天堂,兄弟,不要阻攔我,就像我從不阻攔你一樣。”
公子虞看著沈珩眼中的堅定,說:“這裡我來搞定,你一會撤走四角無極陣。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