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是你命中注定的郎君。……(1 / 1)

沐昭道:“我記得第一次遇到霄無庚的時候,他曾提過一嘴碎星礦。”

憶起那時霄無庚盯著自己的眼神,推測道:“他會不會取了碎星礦,掩蓋了自己的氣息?好讓你找不到他?”

沐昭的話讓滄淵警覺,他道:“並不是沒有可能。”

碎星礦有隱去氣息的能力。

但滄淵不解:魔界的穢氣也能隱去嗎?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沐昭自言自語道,“他如此費心費力的禍害姻緣,導致人界姻緣大亂,可他怎麼也得不了好處吧?難道這件事也與你有關……”

沐昭的聲音越來越細,她驚詫的看向滄淵,目光緊緊膠在他的臉上。

四目相交之時,她從滄淵金色的眼瞳中捕捉到一抹逃避。

“他是不是猜到你會與我牽線?”沐昭脫口而出道。

回答她的,隻有二人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沐昭歎道:“我不聾也不傻,霄無庚那日說的話,我全都記得。”

其實她並沒有聽清楚太多,她隻記得霄無庚說:滄淵沒將自己放在心上。一千年前是,現在也是。

沐昭道:“滄淵,你總說他的話不能信。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所以他的話我不會信。可是……”

你的話,我又能信幾分呢?

“阿昭。”滄淵悶悶的喚了一聲。

沐昭搓弄著腕間的鐲子,垂下眼睫,問道:“滄淵,你累嗎?”

滄淵不解她是何意,道:“不累。”

“心中藏了那麼多事,竟然不會累。”

沐昭悠悠的開口:“我的真身是一棵晶草,一千年前你我就見過麵。你不想告訴我那些事,為此還封住映容的口。”

她頓了頓,問道:“滄淵,是不是害怕我記起什麼?”

滄淵嘴唇微抿,道:“那些事,於你於我,都不太好。”

“所以你選擇逃避?”沐昭問道。

滄淵不語。

“我還以為魔尊天不怕地不怕,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沐昭語氣突然變得輕快,“沒想到魔尊也會選擇逃避。”

滄淵嘴硬的辯解:“並非逃避。”

沐昭不客氣道:“不是逃避,那是什麼?滄淵,你從一開始就認出了我,為什麼不與我說呢?非要收了我的姻緣簿,將你我的關係弄得那麼難堪?”

滄淵一噎,問道:“我與你說了,你就會信?”

倘若沐昭真的那麼聽話,自己又何必大費周章?

沐昭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反問:“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信?”

她知曉滄淵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好。

又是結血契,又是碎星礦,還前去尋茸獸取鹿角為自己護身。

最初沐昭以為,是滄淵對自己另有所圖,想要自己的命。

直到那次滄淵硬是要與自己牽線,之前的重重湧上心頭,沐昭難免不會去猜測二人的關係。

估計之前她與滄淵的關係……應該不太好。

滄淵凝視著身畔的沐昭,啞著嗓子開口:“阿昭,彆再問了。”

舊事如一並利生了鏽的鈍刀,在他的心上反複摩擦,不見血卻刺痛異常。

沐昭爽快的回答:“好啊,我不問了。”

她用手撐著下巴,對著滄淵道:“不過你不要後悔。”

抬眼對上那雙帶著不解的金色眸子,她不慌不忙道:“今日你不與我說明緣由,他日我從旁人口中得知舊事,無論是好是壞,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

沐昭一字一頓:“絕對不會。”

態度少有的強硬。

滄淵不難聽出,這是沐昭在給自己一個坦誠的機會。

比起旁人的挑撥,自己開口解釋的確是最能降低二人嫌隙的選擇。

滄淵猶豫了一瞬,道:“隨我去榻上。”

沐昭一聽,當即炸開了鍋,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分:“你要我隨你去榻上做什麼!!!”

“阿昭,你再喊下去,明日整個祠中的人便知今夜你我同榻而眠。”

滄淵站起身,徑直向榻上走去,宛如到了自己家那般,自然的躺下,閉上眼道:“你過來,我便告訴你前塵舊事。”

沐昭氣的胸脯一起一伏,她隻道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甩飛腳上的鞋子撒氣。光著腳上榻,邁過滄淵時,還不忘踢他一腳。

她抱著薄衾坐在角落裡,手腕上一熱,她整個人向前撲去,跌入滄淵的懷中。

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漸漸收緊,沐昭蹬著腿想逃離,卻被滄淵緊緊按在他的身前。

貼上滄淵心口的一瞬,沐昭瞳孔驟然緊縮,素手握住玄色的衣料,不再反抗。

周遭漆黑一片,沐昭動了下手,發現自己身上發著淡淡的光。如那時一樣,夢中的自己身在一處幽暗的洞穴中,雙腿時隱時現,看上去很是可憐。

想來這處便是九幽洞穴。

餘光瞥見石床邊的一株閃著微弱光芒的晶草,沐昭俯下身正欲一探究竟,一雙玄色的錦靴映日自己眼中。

順著錦靴向上望去,來人正是滄淵。

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沐昭的身子一抖,用手撐著身子往後退。

分明是在夢中,又與滄淵相處過些許時日,沐昭的心底還是湧上壓不下的恐慌。

“殘根?”滄淵低語一聲,靠上前細細打量著沐昭。

“生的倒是不錯。”

滄淵說著伸手就去撈眼前人,見沐昭躲閃,他緩下聲道:“我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沐昭心驚膽戰的搖頭。

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麵前的滄淵雖然看上去麵善,但遠比現實中的滄淵危險千倍萬倍。

身子一空,她還是被滄淵抱到懷中,緊跟著頭頂落下滄淵凜冽的聲音:“你隨我回魔界幫我療傷,我便幫你治好雙腿,你看如何?”

許是舊時心性的驅使,沐昭竟然天真的點了下頭,問道:“隻是療傷嗎?”

“不止。”

滄淵的眼角染上一抹溫情,抱著她離開九幽洞:“我還要你一直陪著我,待到我傷好,我便會娶你。”

哪知懷中傳出細弱蚊蠅的拒絕:“我不要……”

“不要什麼?”滄淵詢問,“可是怕我治不好你的腿?”

沐昭搖頭:“我都不認識你,不知道你是好是壞……”

“自然是好人。”滄淵停下腳步,低頭吻了下她的眼角,“是你命中注定的郎君。”

——

沐昭再醒來時已經是轉天清晨,身旁早已沒了滄淵的蹤跡。

昨晚的夢境中,她被滄淵帶離九幽洞穴後前往了魔界的一處宮殿,安置在寢殿中。

她每日都伏在滄淵的胸口處,吸取滄淵體內的靈氣幫他療傷。

滄淵也雷打不動的為她輸送穢氣,治療她的雙腿,直到她能下床走路。

二人舉止親密,看上去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緊跟著就是二人順理成章的成婚,就在沐昭換上婚服後,夢境戛然而止。

沐昭擰眉起身,才發現滄淵坐在椅中,滿眼柔情的望著自己。

“阿昭。”滄淵的聲音溫潤異常,“昨晚睡得可好?”

沐昭雖然點頭,心中疑慮卻更重:她與滄淵若真如昨晚的夢中那般恩愛如斯,為何他要一直隱瞞?

沐昭毫不掩飾話語中的懷疑,問道:“滄淵,你不是說這些事,於你於我,都不太好?我怎麼沒覺得?”

滄淵彆過眼,壓下心中的酸楚:“大婚那日我將你弄丟了,這件事,我不想回憶。”

沐昭又問:“你待我如此好,為何遲遲不與我說?”

滄淵隱去話語中的搪塞,坦言道:“我想你自己記起來。”

沐昭肩膀微沉,走到他麵前低聲道:“對不起,我沒能記起來你我二人之間的事。”

“無妨,現在記起也不遲。”滄淵埋在沐昭的頸間,側頭蹭了一下,“日後不許疏遠我。”

沐昭伸手環住他的腰,在觸碰到玄色衣料的一瞬,她默默收回手,轉而將滄淵推離些許。

她理了下滄淵的衣衫,哼了一聲:“那要看你日後如何待我。你若還是向之前那般隨心所欲,說封我靈力就封我靈力,便是你我二人之前如此親近,我也不會理你。”

“事出有因。”

“有因也不行。”

沐昭直言:“很多事我並沒有記起,所以我對你的感情也不會像你所想的那樣,一夜就能有所改觀。我會信你,信你的每一個決定,信你做的每一件事,但我不會因為信你而去委屈我自己。”

更何況,她覺得這個夢境多少有些古怪。

滄淵並未正麵許諾,取了昨晚沐昭放在桌上的水紅色衣料,道:“先去找那老頭。”

這廂月老將整理的七七八八的紅線,一一歸位,見滄淵與沐昭前來,詫異道:“魔尊,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沐昭體內的靈力都還沒恢複多少呢。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本尊何時回來需要告知於你?”

滄淵將水紅色的衣料甩到月老麵前,月老觸摸到料子的一瞬,失態的發問:“這布從何而來?”

“年紀大了就早點退位,手底下的人死了好幾日都未曾發現嗎?”

滄淵不以為然道:“死在魔界了,是個男仙,屍身完好就是臉被人毀了。”

月老邊擦淚邊道:“我的愛徒呦……是誰下此毒手……人是在魔界出的事,魔尊,這件事你必須得管……你得給我個說法……”

“師父。”沐昭前去安慰道,“滄淵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本尊自然會管。”

滄淵無視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月老,吩咐道:“得了空你在哭,你先去看看死的到底是誰?本尊沒在他身上尋到姻緣簿與紅線,想來是霄無庚那個廢物將那些東西拿走,才導致你祠中的紅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