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沐昭強行揚起嘴角,故作輕快道,“六界沒有我沐昭牽不了的線!”
“話雖如此……”千菱若有所思道,“可是我們的任務範疇是除了冥界的其他五界,怎麼都湊不齊六界。況且我覺得魔界都不能算在任務內,月老祠中到過魔界,幫忙牽線的同僚屈指可數。”
“魔界打打殺殺、危機四伏,確實沒什麼姻緣。”沐昭附和道。
“還是人界好!”千菱道,“不僅姻緣多,好吃的好玩的也多!不像妖界,進去了不僅不能使用靈力,環境也惡劣至極!”
“沒辦法。”沐昭笑笑,“當年天界與妖界簽訂和平契約,我們隻能遵守。”
“仙界和神界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分開啊!他們神族惹得禍端,偏偏要拉著我們一起下水!”
千菱不滿道:“神界那些老古董死板又瞧不起人!我們這些小仙哪個不是憑實力修得仙骨,飛升成仙!不比他們那些生來就有仙骨的神厲害多了?!”
沐昭想起的好友碧清是神族,打趣道:“神族也不都是老古董,還有小竹子呢!”
她提醒道:“千菱,這話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彆讓旁人聽去,當心他們將你體內的仙骨剔除。”
千菱擺擺手:“放心吧,我沒對彆人說過。”後又道:“沐昭,你若是在此處多逗留幾日,不妨與我做個伴。我一個人做任務實在無趣,而且我的任務正好在此地。”
沐昭心中著急晉升一事,本想推脫千菱前去尋找滄淵,但自己也隻能推測滄淵人在魔界。
若是他不在,自己豈不是白跑一趟。
更要命的是,若是滄淵知道自己沒聽他的話亂跑,自己拿回姻緣簿一事又要拖下去了。
沐昭掂量了好一陣,道:“好啊,那我們先去吃包子吧!”
等滄淵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自己都要儘快拿到姻緣簿。
——
被滄淵點了啞穴的映容在屋中踱來踱去,看的焰齊頭暈眼花:“映容妹妹,你能不能坐一會兒?你就是將地走穿,也解不了尊上點的啞穴。”
映容聽了柳眉倒豎,雙手叉腰,對著焰齊嘁了下鼻子。
臥在焰齊腳邊的地厭聽了,學著映容的模樣,嘁了下鼻子。
映容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站在原地直跺腳。
焰齊置若罔聞,調息凝神,等著滄淵與沐昭回來。
映容見焰齊無動於衷,在心中暗罵:真是一塊兒石頭!
帶著濃重的怨氣,映容坐到了凳子上,端起不知焰齊從哪兒買來的糖水,不客氣的喝著。
耳畔總算安靜了不少,焰齊緩緩睜開眼,看向兩腮鼓鼓的映容。
映容被焰齊看的渾身發毛,極不情願的將隻剩下個碗底的糖水遞到焰齊麵前,對著他送了下手。
焰齊無語,道:“我不吃。”
映容一聽,端著碗仰頭將糖水喝了個乾淨,生怕焰齊反悔跟她搶。
映容將空碗放到桌上,站起身給自己找點事消磨時光。
“嘩啦”一聲,瓷碗掉落在地,嚇得她僵在原地。
她無措的看向焰齊,蹲下身去撿碎成幾片的瓷碗,被人一把握住手臂:“快走!”
“地厭!保護好她!”
不等映容反應,她便與地厭躋身於一片黑暗之中。
被黑暗包裹前,她隱隱聽到了一聲悶哼。
——
滄淵彆過沐昭後火速趕回魔界的居所。
斷壁殘垣,金漆零落,房柱自中間齊齊截斷,一看便知是有人刻意為之。
粉白的薔薇被焦黑的泥土壓彎,深埋其中。
一片狼藉。
在人界時,滄淵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之前吩咐焰齊在院中布下的障眼法被人破解。
究竟是誰做的,滄淵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空氣中飄出稀薄的血腥味讓滄淵眉頭緊鎖。
是焰齊。
滄淵尋著血腥味,離開宅邸,一步一步探尋著焰齊的下落。
越是靠近一處怪石堆,血腥味越濃。
“嗚嗚……”角落中飄出地厭微弱的哀嚎。
滄淵在原地稍做停留,停在一塊兒巨石前。
催動穢氣劃破巨石,解了即將失效的障眼法。
躲在巨石中的人當即暴露在滄淵的眼前。
地厭蜷縮著身子,一旁的映容哭著對著它的腹部施展治療之法。
聽到動靜的映容眼淚都來不及擦,提起那柄黑水晶所製的長劍,劍尖直指滄淵的麵門。
“本尊都不認得了?”
聽到滄淵冷寂的聲音,映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身上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人抽去,映容跌坐在地上,抓著滄淵的衣角,仰頭乞求著,喉嚨中還發出“嗚嗚”的聲響。
滄淵的心頓時跌入穀底,抽回衣角前去地厭腹部那處查看,金色的眼瞳張了一張。
焰齊整個人靠在地厭的身上,半張臉掛著鮮血。
臉上、脖子、手背上扒著紋路不規則的暗紅色紋路,像是因缺水乾涸導致皸裂的土地。
如溪流般的鮮血自他腹部湧出,浸透他的衣衫後,落到地厭粉白的毛發上,將毛發洇濕成一簇一簇。
滄淵強壓湧上心頭的怒意,催動體內的穢氣聚在掌心,謹慎的幫焰齊療傷。
他清晰地看到:焰齊的腹部不斷往外掉落黑色的水晶殘渣。
性命堪憂。
一旁的映容拎著劍上前,抽噎的看著重傷的焰齊。
“若不是你幫他療傷,他撐不到本尊前來。”
滄淵收了穢氣將焰齊浮在半空,對著映容道:“坐到地厭背上,隨本尊去岩漿溶洞。”
路上,滄淵解了映容的啞穴,未等他發問,映容震天的哭聲吵得他起了殺心。
“閉嘴!”滄淵怒道,“再哭,本尊就將你從地厭的背上扔下去!”
“嗚嗚……”
坐在地厭背上的映容縮了下肩膀,瞧著浮在滄淵身後的焰齊,悄聲啜泣。
沒了擾人的哭聲,滄淵問道:“本尊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眼神從映容頸間的墜著的碎星礦上流過。
滄淵心如明鏡。
想來重傷後的焰齊沒能被人發現,全仗著自己之前讓他給映容的碎星礦,將二人一狗的氣息隱了徹底。
“我不知道……”映容哭的小臉漲紅,邊擦淚水邊道,“我莫名其妙被的焰齊傳到那塊兒石頭裡……”
“之後呢?”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隻有地厭……我等了好久焰齊都沒有來……我本來打算出去找他的,可是我找不到從哪裡出去……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焰齊就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映容一想到焰齊滿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麵前,還安慰著自己沒事。
鼻尖一酸,映容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自眼眶傾瀉而出:“他是自己走到地厭身邊的……還跟我說他沒事……還說你會帶著沐姐姐過來找我……讓我好好在他布下的障眼法中待著……”
映容催促道:“我們能不能快一點去那個什麼溶洞?焰齊他……”
“你要顛死焰齊嗎?”
滄淵質問的話語讓映容當即沒了聲音。
滄淵道:“本尊這麼做,自然有本尊的打算。”
岩漿溶洞。
一股股灼燙的氣息撲麵而來,熱浪不客氣的打在映容的臉上。
一滴岩漿自溝壑中迸濺而出,落在映容的裙角,燙出一個不規則的洞。
“好燙……”映容抹了把額頭的汗水。
映容的話提醒了滄淵:晶草耐不住如此的溫度。
他抬手給映容罩上一層結界:“跟上。”
沒了那種灼傷的燙熱感,映容一路小跑的跟在滄淵身後,問道:“焰齊平日就生活在這種地方嗎?”
滄淵瞥了她一眼,道:“不想本尊點你啞穴,就把嘴閉上。”
映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老老實實的跟著他前往岩漿溶洞深處。
滄淵將焰齊放在滿地的黑礦上,對著映容道:“去焰齊身邊。”
映容乖乖來到焰齊身邊,聽見滄淵道:“伸手。”
映容將手伸出來,掌心焉的發出一陣刺痛。
好疼!!!
映容強忍著淚花,鮮血自掌心蜿蜒,滴落在焰齊的額頭上。
“你可以走了。”
見映容無動於衷,滄淵道:“你若是想再此化成灰燼,本尊成全你。”
映容一聽這話,提著裙擺跑去旁邊的洞穴尋找地厭,祈禱焰齊平安無事。
晶草承受不住太久的熱度,有了映容的血作為一個分水嶺,滄淵便有十足的把握清楚焰齊何時醒來,隨時收手,避免焰齊因溫度過高被灼傷。
滄淵口中吟咒,將體內大半穢氣注入滿地黑水晶中,操控黑水晶將焰齊整個人包在其中。
確定無礙後,隔空從溝壑中取來滾燙的岩漿,覆在黑水晶的外圍。
紅到刺眼的岩漿滴落在黑色的水晶上,發出“滋滋”聲。
滄淵眉心微動,催動地麵上注入穢氣的黑水晶,包裹住滴落的岩漿。
確定岩漿不再外溢,滄淵屏氣凝神,不斷的將穢氣輸送進包裹著焰齊的黑水晶之中。
包裹著穢氣的巨型水晶團浮在半空,半晌都未發出什麼異動。
滄淵劍眉緊蹙,加大了穢氣的輸送。
身在旁邊洞穴的映容坐在硌人的黑水晶上,抱著腿縮成一團,蔫蔫巴巴的。
她遠比滄淵還想知道,焰齊到底發生了什麼。
抬手戳了戳一旁地厭腦袋上開出來的粉花,腦海中浮現出焰齊乾淨柔和的麵龐。
“焰齊,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映容說著嘴巴一扁,再次落淚,“滿身是血真的太醜了……”
“碰”的一聲巨響,震得岩漿溶洞晃了兩晃,也震得映容身子一歪。
如此清晰的震感,映容再笨也知道從何處傳來。
她連滾帶爬的起身,向滄淵所在的溶洞中跑去。
“焰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