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變裝嗎?”“唐懷瑟”號首航日那天,看到白石和一位麵相熟悉的“女性友人”一同出現,觀月和裕太差點雙雙倒在地上死去了。
“至少你們差點沒認出來不是嗎?”不二撩開耳邊的碎發,露出一枚精致的耳墜,“順帶一提,今天你們看到的我身上穿戴的所有飾品,都可以間接的作為武器使用。”
“武裝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觀月捂臉,熟人女裝實在是太過辣眼,“騙騙那幫警察得了,彆把自己也騙進去了,至少在我們經常跟你打交道的人看來,你的女裝簡直漏洞百出。”
“觀月前輩說的沒錯,老哥光是行為舉止,就跟女生沒有半點關係。”裕太想了想由美子平時的樣子,和現在不二的一進行對比,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無關係。
眼看氣氛不對,不二看上去有點委屈,白石趕緊出來打圓場:“那是因為你們之前跟他相處太久了,一時半會沒看習慣,反正在我這種剛認識沒多久的人看來,不二也算是風韻猶存了。”
“嗯?性騷擾是吧?”不二危險的眯起眼睛,然後去擰白石的臉。
所以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滿意啊!白石捂住臉頰,欲哭無淚。
“不得不說,這艘船可真是豪華啊。”幾人站在岸邊觀望,巍峨的船身似乎一眼望不到頭,潔白的船體上烙印著德文花體的“Tannh?user”,華麗又不失風度,氣派而又張揚。和龐大的船體相比,絡繹不絕的遊客的身影變成了灰條條的小人,浮動在船邊的岸上。
“畢竟是三浦欽點的嘛。”不二打量著這艘船,“唐懷瑟”,他咀嚼著這個名字,饒有興致地感歎道,“居然以歌劇裡的騎士來命名嗎?和政客的風格倒不是很搭啊,感覺設計者會是一位有著高傲的藝術氣息的人呢。”
“確實,有點過於華麗了。”觀月把玩著他的頭發,走到不二的身邊,“這可是被稱為海上的王者,數十年來體積最大的遊輪了。”
白石聽著這個“最大”,總是感覺哪裡怪怪的:“希望它不要像某坦尼克號一樣,名聲吹得倒是響亮,但是首航就有去無回了。”
“喂,你能稍微說點吉利的話嗎!”觀月不滿地朝他翻白眼。
“總之,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如果有任何一方出現了閃失,立刻終止所有行動,靜觀其變。”臨上船前,不二再三吩咐,“不求快,但是一定求穩,儘量做到萬無一失!”
與此同時,船上的監控室前,手塚探長和真田探長一個插著褲袋,另一個抱著臂,不約而同的是都板著那張鐵臉,他們正在逐一排查每一位上船的賓客。
“三浦議員和他的保鏢,旁邊的是他的女兒嗎......他女兒後麵是她的未婚夫,他身後的那些穿西裝的,應該都是他的同事......唔,這幾個小年輕是怎麼回事?噢,好像是特邀嘉賓......”
兩個人仔仔細細的看著賓客名單,逐一和監控畫麵裡的人核實。
滴水不漏啊,估計連一隻蒼蠅都放不進來吧。幸村坐在他們身邊,戴著一副看起來就有很多機關的複雜手銬,稍微動一下就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無聊之餘,他也加入了觀摩監控的隊伍中。
出乎意料的是,很快他就從監控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啊?啊?那不是白石嗎?他旁邊那個不是周助嗎?為什麼他穿著裙子?還盤起頭發?幸村忽地瞪大雙眼,等等,他用來固定頭發的東西......還有他的耳墜,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看形狀和大小應該是一把折疊刀——這,這變裝也太奇怪了,想不被發現都難吧!
他眨了眨眼睛,仔細研究了一圈不二周圍的人。嗯......他弟弟,還有他的黑客代理人都在,錯不了,這人就是不二周助。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接下來要乾嘛。
糟糕,上次他們來醫院的時候,就已經和手塚打過照麵了,真田就更不用說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要是被這倆警察盯上,這群人差不多就等於直接完蛋了。
“喂!你乾什麼!”真田一轉身,就看到那戴著手銬的人朝自己撲來,緊接著自己就被按倒在地,“又襲警是吧?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當然幸村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的手被拷著,就拚命用頭去撞真田。
手塚探長氣得臉都發青了,剛想去拽開他們,就看見幸村抬手,用那副沉重得叮當響的手銬往自己臉上砸來。三人很快扭打成一團,幸村逮著真田一個人猛懟,抽空還防了幾招手塚的偷襲,雖然是1v2的局麵,但他依然處於優勢一方。
“真田探長!手塚探長!”門口有腳步聲傳來,支援趕到。幸村很快被他們拖起來,但是他氣勢絲毫不減,先是把其中一人按在牆上,隨後一個擋拆,和另一人一起摔在地上。
“太鬆懈了!”這場鬨劇終於結束,原因是幸村這一摔就再起不能。真田喘著粗氣起身,整理了一下已經被扯掉扣子的製服,“手塚,這事我們倆都有責任。不過幸好沒有讓他跑了,但是這種情況不能再發生了。”
滿打滿算,這應該是幸村第四次襲警了,也是探長二位第四次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卻被同一人放倒,饒是一直維持著撲克臉的手塚探長,表情都出現了一絲裂痕。
“......把他關起來!”他咬牙切齒的下了最後通牒。
監控室距離最底層的禁閉室有一段距離,幸村一路上被他倆拖著走,他劇烈的掙紮著,拚命想掙脫二人:“放開我!放開我!我要上廁所!”
手塚和真田對視一眼,看看旁邊的大廳,附近正好有一處洗手間。
真田把幸村往前一推:“快去快回。”
幸村晃了晃手上的手銬:“先幫我拆一下這玩意。”
“不行。”真田瞪了他一眼,倒不是因為怕他跑了,主要是這手銬拆起來確實麻煩。
“怕什麼,我又跑不了。”幸村朝他伸出雙手,“這裡出去就是大海,而且外麵都是人,唯一的出口還被你們守著,我想跑也不會選擇現在好嗎,簡直死路一條。”
真田看看手塚,對方一言不發地把腰上彆著的一串鑰匙遞給真田。
“快去快回。”他花了將近3分鐘才打開這副玩意兒,隨即又說出固定台詞。
幸村一瘸一拐地走進洗手間。
總算是拖夠時間了......粗略估計一下也有7、8分鐘,應該夠周助他們躲過監控吧?幸村打開了一間空著的隔間走了進去,一顆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真田和手塚在門外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倆有些焦急了。
“已經過去將近10分鐘了,他怎麼這麼慢?”真田終於按捺不住,他想要進去看看,“該不會是跑了吧?”
“省省吧,從這裡跑了隻能跳海。”幸村踩著點出來,冷淡地瞥了一眼真田,“我要是想溜,哪裡還輪得到你們出馬?”
這次他倒是沒有掙紮了,甚至主動伸出雙手,讓真田給他戴上手銬。三人一路保持沉默,詭異的氣氛一直僵持到了禁閉室的門口,幸村才緩緩開口:“這裡密不透風的,我暈船。”
真田點點頭,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
於是他叫來了柳生法醫:“他需要一些防止暈船的藥物。”
戴著眼鏡的法醫提著他的藥箱匆匆趕來,真田向他畫蛇添足地描述了很多症狀。
“考慮到他情緒不穩定,而且又有暈船的症狀,我覺得還是打一針嗎啡比較好。”柳生法醫扶了扶眼鏡,決定不拿那些醫學專業術語來為難兩位警官,“但是副作用較大,而且有傷在身,還是打一針鎮定劑比較好。”
他打開藥箱,熟練地換上手套、拆了一根針筒、消毒、將玻璃瓶裡的透明液體緩緩抽入針管中:“這一針下去,他大概可以安穩地睡到明早,問題不大。”
真田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柳生法醫將針頭推入幸村的手臂。
他給幸村重新戴上了手銬,然後和手塚探長還有柳生法醫一起離開了禁閉室。
“我早就說過,我的變裝是天衣無縫的。”一路上不二不僅騙過了檢票員和安檢員,甚至他精心挑選的黑色長裙還獲得了幾名姑娘的稱讚,“是你們這些直男眼光過於狹隘。”
“三浦老賊是半場開香檳,我看你是還沒開場就把香檳喝了。”觀月慣例對他進行冷嘲熱諷,“看你能撐多久,放下行李之後,我們差不多就要開始準備了。”
“白石的邀請函是從柳警官那兒得到的,待會你就先去和他打招呼,順便試探一下其餘警察的動向和今晚的流程。”不二給三人安排任務,“裕太先去摸排,儘量弄清船上的各個監控區域,還有禁閉室的位置;觀月就和我一起,我們先靜觀其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那個神秘的‘委托人’會親自找上門來。”
“嗯,好。”計劃的第一步,知己知彼,對於在座的各位來說著實稱不上困難。
白石很快就在宴會廳找到了柳警官,對方今天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不得不說,他確實很擅長與人交流,沒過多久,兩人就熟絡的攀談起來。
原來今天不僅是要提前慶祝三浦老賊上位成為市長,而且他的女兒馬上就要結婚了,今天是他們的訂婚儀式,對於三浦老賊來說簡直是雙喜臨門,到場的賓客也更加魚龍混雜——除了三浦老賊的各種同事,還有他女兒請來的一些表演嘉賓。
怎麼感覺有點格格不入......白石特彆想吐槽,商政界的人來慶祝,還有年輕人的狂歡派對,其中還夾雜著神經兮兮的警察,難以想象今晚的晚宴會有多麼的不倫不類。
“不過我們警察可沒得閒著,雖然我們已經經過初步排查了,但是在晚宴真正進行的時候,還是要時刻提防可疑人物。”柳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得閒著的樣子,“三浦確實是可以半場開香檳了,但是盯著他的人也多,多留個心眼總歸是好的。”
白石覺得是時候進行打探了。
“可是如果是要嚴防死守,那怎麼感覺警力有點稀少......”他假裝不經意地四下張望著,“還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便衣警察嗎?”
“你感覺的沒錯,今天確實沒來幾個人。”柳聳了聳肩,“手塚探長的手下有幾個人,弦一郎也帶了幾個人......但是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個,一方麵是因為船上四處有監控,不需要這麼多人力;另一方麵是因為三浦說,太多警察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會影響來賓的興致。”
白石點了點頭,人數確實不算多,等到晚宴開始他們基本也會守在現場或者是監控室,隻要能搞定監控,行動的成功率和容錯率會大大上升。
“監控室那邊人手夠嗎?需要我去幫忙嗎?”白石在問出這種問題的時候,還是有點慌張的,柳畢竟是警察,看起來也算聰明,自己會不會顯得有些操之過急。
“等弦一郎他們通知吧,到時候如果需要換班我再通知你。”談話順利得讓白石差點以為柳也是他們自己人,“他倆似乎現在遇上了點小麻煩,正在底層的禁閉室呢。”
那就先按兵不動等他們回來,白石短暫地籲了一口氣,再問就要露陷了。
“你說這麼大的地方,要找到我們的委托人,未免也太困難了吧。”不二和觀月坐在宴會廳的角落裡,探尋的目光在每一個經過的人身上停留,“但是如果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感覺行動會受阻,白石那邊也遲遲沒有消息——”
“老哥——”兩人遠遠地看見裕太朝他們跑來,“找你們好久了。”
“喂,彆這麼叫我,生怕彆人不知道我是男的對吧。”不二壓低聲音提醒他,然後抬頭裝模作樣的露出一個標準的美人微笑,順便還用手擺弄了一下梳得很服帖的頭發,“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哎,誰管你男的女的。”裕太明顯一路小跑過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四處轉了一圈,每一層的構造都是走廊外加兩邊的房間,所有的監控,基本都集中在走廊的兩頭。”
不二看向坐在他對麵的觀月:“怎麼樣?觀月?可以嗎?”
“唔......”倒不如說為什麼不可以呢?觀月有些懵逼了,“隻集中在走廊的兩頭嗎?且不提計劃能不能成功吧?這安保措施未免也太不合格了,如果我能接觸到監控,給你創造行動時間豈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三位在談論什麼行動?”一個陌生的有點低沉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不二警覺地望去,一個眼角有淚痣的男人,臉上還掛著輕蔑的笑容,手上的紅酒杯倒是十分優雅。
“沒什麼。”不二對答如流,他對這種問題早有準備,“在談論這艘豪華的輪船。實不相瞞,我是一名攝影師,正想著怎麼樣才能多拍幾張照片,並且寫出配得上它的宣傳文案。”
“哈哈哈哈哈......”那人居然仰天長笑,“攝影師是吧?本大爺對你拍的照片姑且有些興趣,怎麼樣?不如我們就趁著晚宴的時間交流一下?”
“對了,本大爺叫跡部景吾。”他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不二的手中,“這是名片,既然諸位被邀請過來做客,那自然就不必客氣了,我們晚宴的時候再好好聊。”
三人望著那張名片,和邀請函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燙金字體,一樣的玫瑰雕花。他把這張卡片翻過來,背麵的日文羅馬音也是一樣的花體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