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爺今天要跟你們講的內容叫做‘商人的思維’。什麼是商人的思維?啊嗯?不華麗的說法就是,你怎麼樣才能弄到錢?”
手塚四人坐在會議室門口等跡部會長,很明顯,會長正在給他的新員工培訓講課,會議室的門虛掩著,裡麵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本大爺現在要說的一點至關重要,就是你的商品,和彆人的相比,你的賣點是什麼?你怎麼吸引客戶和消費者?啊嗯?如果你要銷售一件,比如說,有價無市的商品,彆的賣家都搞不到這樣東西,但是你有進貨渠道,你就比彆人更有優勢!”
手塚板著臉抱著手坐著,他旁邊的大石有些無奈的笑笑,然後開始翻看之前的筆記;幸村和白石坐在離他們有點距離的地方,主要是嫌隔音效果太差。
“所以這個我們一般叫什麼呢?對,沒錯,供應鏈。舉個不華麗的例子啊,違禁品,市麵上買不到,查得嚴,這個時候你怎麼辦?如果你有供貨渠道,比如你擅長偷渡啊、走私啊......你給這種東西運進來了,然後本大爺業務範圍又廣,認識的客戶又多,我們一合作,那不就winwin了嗎?......不是那個意思!本大爺才不會做這麼不華麗的事情!”
手塚的臉越來越黑,在一旁聽完全程的白石和幸村也覺得有些汗流浹背了。
沒過多久,會議室的門被拉開,緊接著裡麵聽講的人魚貫而出,跡部會長最後出來,看了一眼手塚他們,想起今早警局給自己打過電話,說是要來調查一些事情,而離門邊最近的手塚穿著正規的製服,應該就是來訪的警察了吧?於是便趕緊吩咐自己的助理給他們準備四人份茶水。
“初次見麵,本大爺叫跡部景吾。”出人意料的是,會長看起來居然意外的年輕,似乎和他們差不多大,“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本大爺可沒做過什麼虧心事。”
幸村要問的問題很簡單,就是三浦議員的身邊為什麼會有殺手出沒,他是屬於某個組織?還是專門被雇傭來在大選期間保護議員的?
“本大爺倒是可以告訴你們,隻不過你們暫時不要去找他們的麻煩。因為已經囑咐過他們要安分守己了,隻要沒有鬨出什麼事情,就不要去打草驚蛇了。”
幾人互相看看,看來跡部會長和議員確實關係不錯,連這種事情都一清二楚。
“三浦議員估計是最近身邊不太平吧,據他本人所說,之前好幾次都差點被殺手找上門來......那倆人與其說是殺手,不如說是保鏢,是三浦議員在大選期間特地從華人□□雇來的,身手確實要比一般的保鏢好得多。除了保護議員,也沒有做什麼其他事情吧?”
華人□□?幾人猛地一驚,自己身邊有殺手出沒,雇幾個這樣的人保護自己可以理解。隻不過華人□□......原來他們的活動地點,在三浦議員的地盤上嗎?
跡部看出了他們的疑問,於是便解釋道:“是正規營業的娛樂場所,華人□□的首領,周佩君,早年在中國澳門生活,現在就在唐人街那一帶開了一家賭場,好像叫什麼‘威尼斯’啊,三浦身邊的人,應該就是從那邊來的......扯遠了,應該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威尼斯”,聽到這個名字,四人瞬間警覺起來——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之一,三浦集團的副會長,渡邊雄太,經常出入的賭場,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有什麼辦法可以接近他們嗎?”問這話的是幸村。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跡部搖了搖頭,“出入那片地區的人魚龍混雜的,更何況能進入賭場的人都有類似於通行證那樣的東西。唐人街不歸你們管吧?啊嗯?要是閒事管得太多,沒準還會被他們找麻煩......所以啊,隻要他們不鬨事,就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吧。”
“就連本大爺我,跟三浦議員算是老相識了,都不知道他身邊那些人的底細......”跡部這人看著很狂傲,但其實意外的很好說話,“商人的思維嘛......頂多跟他做做生意,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管的不要管。”
“華人□□的地盤在唐人街那片,我們地區的刑警隻能說是鞭長莫及。”離開跡部財團後,幾人準備就此返回警局,這一趟雖然說是有所收獲,但是真要去調查估計還是會有困難,就連一直老練的手塚,此時都有點不知所措。
“跡部會長說,他們最近很不太平......你們說,渡邊副會長有沒有可能走投無路的時候買凶殺人?而且一旦會長去世之後,他得到的財產還能和那些□□分一分。不管他是否自願,這都是一筆不虧的買賣。”提出這種見解的人是大石。
“過於鋌而走險了,可以調查他和□□的關係,但是我覺得以他的膽量,看起來不像是會因為錢而買凶殺人。”幸村搖了搖頭,“而且剛剛跡部也說了,華人□□最近因為大選的事比較安分守己,肯定不會為了錢去殺一個和他們沒什麼關係的人。”
“除非森川會長真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他補充說明道。
真田首先傳訊的是死者的貼身秘書,一位麵相深邃骨相立體的混血友人。此人看著成熟,身材也算高大,但年齡卻才二十出頭,與外表嚴重不符。那老外來的時候完全不苟言笑,本來就像雕塑那樣立體有型的麵部輪廓,在這種表情下,陰影被埋藏的更深。
“森川會長的秘書,Hades,哈德斯先生先生。”真田向他確認身份,“昨晚的11點至淩晨2點間你在哪裡?有誰可以證明?你開車送會長去彆墅後,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那洋人儼然一副老練的表情,他甚至還能絲毫不拘束的理了理身上的西裝,回答問題的時候也是事無巨細。“我和管家是同一時間離開彆墅的,就在案發當天的下午5點左右。然後我就去了公司,大概9點的時候離開,然後我又去了健身房......到家的時候大概12點不到。我一般睡得晚,那天也是一直在用電腦寫文件,你要是查我的電腦肯定能查到相關記錄。”
“嗯,好,我們進行下一個問題......”
真田審訊秘書的時候,柳就在審訊室的外麵,他在走廊裡來回踱步,遠遠的看見柳生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便朝他打招呼。
“解剖結果出來了,死亡時間大概在當晚11點半左右,前後誤差不會超過半個小時。”柳生把報告遞給柳,“和我們當時推測的差不多。”
“這麼看的話,秘書應該可以排除嫌疑了。”柳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並沒有打消對他的嫌疑,“但我還是覺得他很奇怪......會長和白石偵探的見麵時間在第二天的早上,他不想讓旁人知道他約了偵探我能理解,但是作為貼身秘書,哈德斯離開的時間未免也太早了。”
“還有......我對他這個人沒有任何意見,我對混血這個群體也沒有任何意見。”柳謹慎的措著辭,“我總覺得這個人給我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比起這個,柳生法醫,你現在有空嗎?”
柳生剛忙完解剖和後續處理寫報告這類瑣碎的事情,這會也算是清閒:“你要我查什麼就直接說吧。”
柳點點頭。柳生用下巴指指走廊的另一側,暗示他到自己的辦公室去說。
“......這個事情就是這樣。”柳在確保四下沒人之後,跟柳生講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接下來你隻要幫我查到那兩個就可以了,不過儘量不要被他們發現......我相信你。”
“喂,你倆在偷偷摸摸說什麼呢?”真田的大嗓門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嚇了他們一跳。
“沒,沒啥。”柳生嘴上心虛,表情管理以及完全出賣了他,“比起這個,探長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真沒啥?”真田毫不含糊,用警惕的目光來回打量二人,“你要不要看看你們自己的表情,實在是太鬆懈了。”
柳生指指真田的司馬臉,心虛的開著玩笑:“探長你有事快說吧,真的,我們真的沒說什麼,柳他在查資料,覺得那小子有些可疑,就找我商量商量。”
“你覺得誰可疑?”出乎意料的是,真田真的是在認真的和他們討論,“這個案子,真的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三名嫌疑人,兩個都有不在場證明,而就算是剩下的三浦議員,感覺也不像是會親自動手的人,感覺太過於引火上身......剛剛秘書說了一句話倒是提醒我了——你們覺得,存不存在買凶殺人這種情況?”真田一臉陰鬱的問他倆。
“辦案就像是寫小說一樣,講究一個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說這話的是柳,“時間和地點沒什麼好說的,客觀事實;事件就是會長被殺了,東西也被拿了,這也是能輕而易舉推理出來的;也就是說,問題出在‘人物’這個環節。”
“你的意思是?”真田有些不理解。
“我覺得,”柳微微睜開雙眼,“他的身份應該不隻是會長這麼簡單,所以和他有所交集的人,肯定也不止他們集團裡天天在他身邊打轉的這幾個。”
“柳的意思是,”柳生也加入了談話,“結合真田探長你剛剛說的,會長他丟失的東西,很可能就跟某個能輕易接觸到殺手的交易有關。”
晚上十點,森川宅。
證據都搜查的七七八八,所以警力也都被撤走了,隻是森川宅的門口還拉著警戒線。不過這附近是人煙稀少的彆墅區,想混進去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白石趕到的時候,發現幸村早已在門口等著了。“我們這次要去哪?”他問。
“在你來之前,我大致在裡麵繞了一圈。”幸村指指森川的彆墅,“會長的彆墅裡應該沒有,三樓是幾個房間和幾個儲物間和衣帽間,裡麵雜亂無比。不過彆墅的地下室我還沒有去過,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通常都比較隱秘,咱們主要是去地下室看看。”
“你們要去的話,能不能帶我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白石身後響起,兩人回頭一看,不二笑眯眯的站在他倆身後。
“你跟過來做什麼?”幸村警惕的上下打量不二,“不過也正好,我們進入地下室的時候,你就在入口的地方看門吧,防止有人偷偷跟進來。”
“白石,我們走。”幸村拉了一下白石,意會他彆理不二。
“慢著,”不二把手放到幸村肩上,“我跟你一起進去。”
幸村想甩開他,奈何不二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堅如磐石紋絲不動的,自己甩不掉他。
“行行行,那我們三個人一起進去。”幸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手上拿著的又是什麼?”看著不二另一隻手提著一隻小型仙人掌,有些枯萎了,不過上麵黃色的刺還是看起來又粗又鋒利,“你帶仙人掌來乾什麼?”
“謹防你對我和白石圖謀不軌,”主要是怕你對白石圖謀不軌,黑手黨先生。不二把那個小東西放在二人麵前晃悠一番,“到時候這個東西可以作為武器用來攻擊你。”
幸村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拳頭,才勉強使它沒有發生位移朝不二臉上揮去。
“不二周助!”幸村咬牙切齒,但是還是保持著表情管理,“我勸你不要來搗亂。森川家的地下室我從來沒來過,不能排除裡麵是否有危險的機關之類,你跟著我我沒意見,但是你要是被暗算了被偷襲了我一律概不負責哈。”
“等等......什麼機關?”不二沒什麼反應,他很享受冒險的樂趣,但是白石有些不淡定了,“有錢人家存放機密的地方,都這麼危險的嗎?”
“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在地下室入口的地方看門。”不二又把手搭到了白石的肩上,反客為主,“我跟他一塊進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