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癆(二) 我懷著希望問他,我……(1 / 1)

人彘青稞 2544 字 11個月前

我懷著希望問他,我迫切地祈禱,希望爹娘都能幸存,我們可以重回以前的生活,甚至,隻要人活著就好。

“姑娘能活,實屬天意。”

沉穩,不帶情感的話語。他眼似玄夜,一身灰白粗布乾淨利落,發梳於頭頂以一木簪為髻;右側一縷青絲垂落,難掩風華。

餘初陽一聞此語,眼淚就無聲的塞滿眼眶,流了出來。她看著這不熟悉的地方,第一次感到害怕。爹娘,真的不在了,不在了……

一隻手,接過了我手中捏緊地茶杯,道:“想哭就哭出聲來吧,沒關係。”

命中之事不可求,生者當以己為先。

我嚎啕大哭了起來,我隱隱聽見,他走出去的腳步聲。

往後的日子裡,那位公子並沒有多說什麼,餘初陽在惶惶不安中休養著。她怕,怕萬一歹人發現她沒死,追殺而來;她懼,懼那江湖公子知曉她的破敗身子半道不醫;她恨,恨自己嬌滴滴的女兒身竟連為父母收屍都難!

“公子,小女子能再麻煩您一件事情嗎?”

我很快擦乾了眼淚,雖然我並沒有從雙親離世的痛苦中走出,但我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去做。

“你說。”

我思量著開口:“我想求您幫我能安葬我的爹娘,日後但凡有小女子……”

“可。”他並未多說什麼,也沒有抬眼看餘初陽,僅放下手中的藥便就出了屋子。

“姑娘好好休息。”他說完,起身離開了這裡。

屋外的光照進來,他迎著光走出去,那一片看起來暖暖的日光,照著公子的烏發閃閃的,衣邊染上金光,清風悄拂衣擺,端的是浩然正氣,走姿如鬆。

原來,太陽升起來了。

“我不妨告訴姑娘,這群人,似乎是有預謀的。姑娘現如今,有何打算?”他冷冷地話語,傳入我的耳中,清醒的提醒著我,沒有時間再去悲傷。

“公子放心,小女子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明白以卵擊石的道理。”

“姑娘,有些事情,早做打算是好事。家中可還有其他親人?”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頭看著他,對他說:“我與爹娘,舉家搬遷到此處,除爹娘外,早已沒有了親人……我懇求公子,能施舍我一口飯吃。

他想了一會兒,對我說:“待你傷好後,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學會煮飯、縫補衣物、打掃屋子等家務,如果你不行,姑娘還是另想辦法吧。”

“那,公子能保我……”

“隻要你不去找人,人自不會找你。”不知道為何,我就信了這句話。

“在下嚴燈詞。”

“小女餘初陽。”

他收留了餘初陽,他和她一起,住在山的一個院子裡。每個月總是有那麼些天,嚴燈詞會離開院子,是了,這個好心的冷麵俠士,名喚嚴燈詞。

伴著清晨的幾聲鳥鳴清醒,穿過樹林子到另一頭的溪裡打水,生活做飯;有時候是兩個人一起,有時候是一個人,每天都是新一天的開始。餘初陽的身邊陪伴的不再是父母,而是一個陌生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似乎真的將我當做他的侍女。反正,無論如何,我至少是活了下來。

沒有爹娘的日子,是不好過得,我們分離的太突然,甚至於我的身邊,都沒有什麼他們留下來的東西;嚴燈詞時常對於我的悲傷無動於衷,他對我說,那些死物隻會徒增我的煩惱,沉湎於悲傷之中的都是傻子。

我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我無法讚同他的觀點。雖說是在山林之中,但他住的地方還是蠻大的。準確而言,是一個大院子,一個話本裡,江湖門派的所在地。我與他,分住在兩個院子。

我印象尤其深的,是那個祠堂。不像一般人家那樣擺很多的牌位,卻也沒有父母的牌位,隻有一個空白的牌位。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去了解的,關於這個奇怪的“家”,我也從不過問多於的事情。這段時間,我經曆了太多,以致於我竟連犯病的時間都忘記了,也沒有準備藥。

冬春交替之際,來得真快,山林之中的變化,我剛感覺到,身體就已經開始提醒我了。

那天夜裡,我在洗碗時,喉部的一陣發癢,我就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眼淚一瞬間就湧了出來,手突然失了力氣,“哐當”一聲,瓷碗就砸碎在了地上。

我痛苦地跌坐在地上,手做拳狀壓在胸口處,想緩解我的症狀;卻絲毫沒有用處。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就像是肺要被我整個咳出來一樣,我越咳越厲害,到後來是咳得直打嗝。

我又一次,體會到那種岔氣的感覺,這是離開父母後的第一次,我離死亡那麼的近。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嚴燈詞。

“嚴大哥……”我有些無力地說到,“咳咳咳……”話未說完,又急促地咳嗽了起來。

“吃下去。”嚴燈詞遞給我一粒黑色的藥丸,他冷冷地說,聲音已經帶著些怒火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他掌心的藥丸,“咳咳咳,咳咳咳……”咽了下去。

“自己什麼時候發病都不知道,還需要彆人來提醒嗎?”他雖背對著我,但那嚴厲的話語卻直擊我心。

服下之後,緩了許久,餘初陽感覺喉嚨裡那種發癢的感覺,便好了很多。

“我……”

“少說話,多休息。”依舊是那冷冷地語氣,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了,也並不責怪我對他的懷疑。

這隻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插曲,從那以後,雖然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生活,但是,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好像有了更深的羈絆。

嚴燈詞有的時候,會回來得很晚,錯過我們平常用晚膳的時間;一般那個時候,他會半夜再回來。同時,那個時候回來的他,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帶著一些傷。我先前是不知道的,後來有一次被他吵醒後,我也會提前在他屋子裡準備好傷藥,並晚一些睡,燒一些熱水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