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 重點不同,不能強融(1 / 1)

[hp]沒有腳的烏鴉 楒娩 9004 字 11個月前

“弗洛琳娜,我很抱歉。”

弗洛琳娜聞聲轉頭,發絲隨著她的動作被冷風掛在泛紅的嘴角,傷口處癢癢的觸覺格外清晰。

幽靈尼克飄在她的後麵,對她解釋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在地窖外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熟悉。”

她轉過身把那些不聽話的發絲彆在耳後,眨眨眼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開玩笑道:“我知道,你說過——我長得像劊子手。”

對方愧疚的搖搖頭“不,又不太一樣。當時情急,我隻能解釋為你長得像。”他湊近弗洛琳娜,寒氣撲麵而來,他看著她那雙透亮的眼睛“其實你給我的更多是感覺…我感覺我一定在刑場上見過你…”

“可是我今年才十五歲啊…”弗洛琳娜其實也想不明白,畢竟自己絕對不可能專門跨越到幾百年前去刑場上看他一眼。

“噢是啊…我這是怎麼了。”對方傷心退後,雪花擦過他半透明的衣邊,弗洛琳娜可以透過他透明的身體看到窗外被扭曲模糊的大雪。

“嗯…其實沒關係,我大概能明白那種感覺…”弗洛琳娜安慰道,她突然想到了斯內普,那雙漆黑的眼睛…自己也覺得曾經在哪裡見過他不是嗎?

“真的?”尼克又湊近弗洛琳娜。

“真的。”弗洛琳娜點點頭,用力扯扯越來越僵硬的嘴角,眼睛裡的那抹亮光像是冰天雪地裡唯一的溫暖。這份神情讓尼克相信她沒有騙自己。

“謝謝你,弗洛琳娜。”

對方頗為愧疚地說“如果以後你需要我幫什麼忙的話,儘管來找我好了。”他突然想到什麼,做起自我介紹“他們都叫我差點沒頭的尼克,很高興認識你,弗洛琳娜。”

弗洛琳娜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回應道“我也很高興認識您,尼克先生。”

“噢…彆叫我先生…”

“很高興在這樣糟糕的天氣裡見證二位美好的友誼。”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來。斯內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正板著臉站在樓梯口。

弗洛琳娜真的開始佩服她的院長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即使是幻影移形都會有一些響動,這樣的不聲不響很容易就讓她聯想到某些滑溜溜的長條形生物。

“鄧布利多校長麻煩我出來確認——你是否也把自己綁在貓頭鷹的腳上寄回加利福尼亞州。”對方嘴角抿出一個刻薄的微笑,弗洛琳娜理解了半天反應過來過來這是指自己出來太久了,但顯然這不是鄧布利多的原話。

“很高興你沒有。”對方陰陽怪氣的語調和陰冷的表情在一起顯得格外殺氣騰騰。

“他需要交代你一些事情。”斯內普往旁邊側身讓了讓,示意一個“請”的動作,這樣禮貌的動作斯內普做起來顯得相當不懷好意。

弗洛琳娜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魔藥材料,現在正被斯內普邀請,讓她走進冒著熱氣的坩鍋裡。

她被自己這個古怪想法逗笑了,下意識和幽靈尼克對視了一眼,對方正表情尷尬地轉頭,然後發現——這個小姑娘在笑?這有什麼好笑的?

很明顯斯內普也不解,“我的話有什麼值得你咧,著,嘴嗎?”弗洛琳娜剛和尼克道彆,轉頭就聽到了斯內普的話。對方危險拖長的尾音像森林裡冰封的河流,帶著冰碴散發著刺骨寒冷。弗洛琳娜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連忙搖搖手努力扯著嘴角解釋道“沒有沒有,是因為您的話挺有意思的,我聯想到了一些彆的事情。”

她承認在控製自己表情這件事上她做的不好,但好在她覺得自己的嘴巴不應該在它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保持沉默,所以她非常及時的向斯內普解釋自己沒有不尊重他的意思。

但可惜,麵前這個人不是一般人。斯內普聽到她的解釋後臉色明顯更難看了,好像聽到了什麼奇聞。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弗洛琳娜,試圖從她彎彎的眼角中尋找出一絲隱瞞的痕跡。他審視著對方因為不解漸漸重新變的圓潤的黑色瞳孔,清澈的像一潭波光粼粼的湖水…

——她沒有撒謊。

這個結論讓他心裡升起一絲異樣,像小蛇般繞上心頭。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先天性的幽默細胞,她會覺得好笑也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畢竟從來沒有哪個學生見到他還笑得出來,因為他的本意和表現出來的刻薄相當吻合。

斯內普很快壓製下情緒,標誌性的麵無表情迅速占領他的麵孔,危險的措辭像用刻薄尖銳削成的刀刃“那你就好好祈禱自己優越的想象力可以完全應用到學習中。”

弗洛琳娜聽到他諷刺自己悄悄鬆了口氣,點點頭禮貌地微笑回應道“好,我儘量。”說實話他們院長沉默的時候比他諷刺人的時候還嚇人,她悄悄歎了口氣轉身往樓梯上走,這樣下去自己的抗壓能力一定很強。

鄧布利多站在窗前察覺身後的動靜,轉過身逆著光,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來。他們之間那個禮貌的距離好像立著一堵冰封的牆,兩種氣質誰也不能滲透影響對方——

一個像春天裡溫吞和煦的清風,似乎可以將千山萬水的褶皺撫平。

一個像冬天裡淩厲刺骨的寒風,仿佛可以把世間萬物的生命冰凍。

鄧布利多水藍色的眼睛悄無聲息地掃過他們的麵孔——弗洛琳娜圓融流暢的輪廓和斯內普蒼白冷硬的棱角,他們兩個年輕人真的很不一樣。

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眼睛,一個像露珠般晶瑩剔透,一個似枯井般深不見底。這樣的反差不禁讓他覺得有一絲怪誕,特彆當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

鄧布利多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聲音恢複往日的和藹祥和“看來一切順利。”

對方笑眯眯的回答道“嗯,都很順利校長,奧利維亞已經回去了。”鄧布利多伸手,示意弗洛琳娜坐下。

“那麼接下來我們探討一下米德爾先生的事情。”

弗洛琳娜一愣,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斯內普。擔心地問鄧布利多“他又怎麼了嗎?”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重新提起,明明斯內普已經處理過了。

斯內普語氣不善地提醒道“我希望你沒有這麼快就把中午的事情拋諸腦後。”

“啊…這個啊…”她把腦子裡那些奇奇怪怪的猜想全部清除,順著對方的話問道“可是您不是已經扣過分了嗎?”她看著斯內普,腦袋隨著對方走進來而擺正。

他冷笑一聲,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誇讚她寬容大度還是嘲諷她沒心沒肺。

鄧布利多解釋道“與分數無關弗洛琳娜,我們想和你探討的是你可以接受的和解條件。”

弗洛琳娜皺著眉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呃我知道的,所以不是扣過分了嗎?”

……

或許是愚蠢至極吧,這個評價相當吻合她坐在那兒回味著又被自己繞回去的話題的樣子。

短暫的沉默裡,鄧布利多明白了弗洛琳娜的意思,嚴肅地說道“毆打同學在霍格沃茲裡絕對不允許發生,扣……”弗洛琳娜此時也反應過來,說道“噢…可是奧利維亞也不小心傷了他不是嗎?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同時停下,現在似乎都在等對方重新開口。

斯內普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用力把什麼尖酸刻薄的句子嚼碎咽下。開口打破這個過於禮貌的沉默。

“所以迪亞茲小姐是認為錯都是自己的是嗎?那我不得不代表斯萊特林感謝你的寬宏大量。或許還可以因此把那十,分,加,回,來。”

斯內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用擅長的冗長華麗的句子諷刺著對方。

這些事他們磨磨蹭蹭地可以聊到晚上。而且他實在想不通是什麼讓這個分數在她心裡這麼重要,隻因為扣了十分就原諒對方,難不成是學院杯?那還真得感謝鄧布利多的宣傳力度…

“嗯?還可以加回來嗎?”

而弗洛琳娜本來認真地聽著斯內普的話思考,突然聽到還可以加回來。她從沒想過扣掉的分還可以加回來,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沒過腦子就問了出來。

……

很明顯,聰明人,沒頭腦和不高興的思維完全不在一條線上,重點越聊越偏。

“不對不對”弗洛琳娜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搓搓耳朵——自從上次發現自己尷尬時就撓頭的習慣以後,她為了避免自己年紀輕輕就脫發,她決定強迫自己把撓頭改成搓耳朵,雖然不是每次都能想起來,但至少可以在她想起來的時候促進血液循環。

“噢…您的意思是覺得扣分不太…嗯…”弗洛琳娜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詞,嚴厲嗎?可鄧布利多明顯不是一個嚴厲的人“不太恰當…是嗎?”

“是的。”重點終於正常了。

鄧布利多笑笑,弗洛琳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從這個笑容裡看到了一絲…無奈?

“那我知道了…嗯…怎麼說呢”弗洛琳娜組織了一下語言,謹慎開口道“嗯…因為您是校長嘛,您還需要考慮很多其他的後果,但我隻需要考慮我自己的體會,所以您的看法肯定和我一個學生的看法是不一樣的。”

鄧布利多沒說話,示意她繼續。

“人家說‘嘴巴的作用就是把誤會說清楚,耳朵就是要聽旁人的辯白,溝通永遠都是解決矛盾最直接的方式。’”

弗洛琳娜慢吞吞的先用一個很有哲理的句子穩住現場,然後笑著補充道

“引用這句話是因為我覺得米德爾先生他作為一個快要成年而且受過教育的學生,在當時沒有選擇通過溝通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是選擇打我。”

“嗯…這要麼說明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要麼就是他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總習慣把單詞打磨的光滑圓潤,語調像奶白細膩的羊油脂般平和柔軟,聲音也不緊不慢。

“但是不管他是哪種,我認為不管什麼處罰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改變他,當然教導一下或許還是有必要的。”她調皮的眨眨眼,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從受傷的角度來說,我們都有傷。但因為他是主動動手所以院長扣了分,這個結果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弗洛琳娜克製住自己還想看斯內普的下意識舉動,肯定了他的做法。

“至於其他影響…嗯…這就麻煩您和院長考慮了,因為我不是很明白學校具體的規章製度,所以隻要是您和院長覺得合適的處罰我們的方式,我都沒問題也都讚成。”

鄧布利多和旁邊的斯內普對視一眼,明白弗洛琳娜的意思是把處理的權利全權交給他們。

“感謝你對我和西弗勒斯的信任,孩子”鄧布利多和藹的回應道。

弗洛琳娜並沒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掩飾自己對米德爾的態度,相反給出了一個很客觀的事實;她也沒有推卸或掩蓋自己的責任,把這件事全權交由自己的院長和校長處理,確實是明智的——從各個角度來說。

這番並不圓滑,相反很真誠的言論的確也讓斯內普感到一些意外。

嘖,她好像有一股靈氣,隻要她明白了你的意思,她可以讓所有人都很舒服,甚至包括她自己。但很明顯,對於她來說要讓自己的重點和彆人的重點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明顯是更困難的事。

斯內普盯著她,抿唇克製住那絲嫌棄,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弗洛琳娜的想法。

行了,有失必有得吧。

弗洛琳娜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用開玩笑的語氣請求道“所以可以獎勵我先回去嗎?”她有一點累了,而且下午的課快開始了。在這之前她得去找閃閃拿點吃的墊墊肚子。

“當然,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鄧布利多的語氣依舊溫和,體貼地同意了她的請求

“而且下午的課快開始了不是嗎?第一節是?”

“對,是魔藥課”弗洛琳娜下意識瞥了眼斯內普,對方也正轉過視線,刻薄地回應她。

“那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畢竟上課才是最主要是不是嗎?”鄧布利多調皮地眨眨眼,繼續道“至於你的父母…”

弗洛琳娜剛站起身,聽聞鄧布利多的話趕緊擺手——她好像每次著急地時候都有這種習慣。

“您可千萬彆告訴他們。”

弗洛琳娜解釋道“他們知道這件事會從加利福尼亞州趕過來的。”小時候的記憶漫上心頭,她真的不想再從霍格沃茲轉學去其他學校,畢竟自己去哪裡都會遇到這樣的磨合碰撞不是嗎?一味的逃避是沒有用的,而她現在隻想讓這件事趕緊翻篇。

“您知道的,這件事大家都有點責任,解決得又很好,就不用再告訴他們了。”

鄧布利多笑了笑,了然道“當然,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不過你要記住,孩子。這件事你沒有錯,維護自己是你的權利。”鄧布利多水藍色的眼睛散發出來慈愛的目光,尤其是他在說“權利”的時候。

“我相信就算沒有奧利維亞你也不會選擇還手的。”鄧布利多快速地說道,水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水晶鏡片後麵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女孩。

咦?好像被猜到了。

弗洛琳娜一愣,反應過來後有一點不好意思地用手擋在微微透著紅暈臉前,笑嗬嗬地無奈自嘲道:“是吧…可能我還有一點點懦弱吧…畢竟我真的沒打過人…我好像都沒…”弗洛琳娜的聲音越來越細小。看著對麵的兩雙眼睛,她突然開始細細回憶著以前的事情——

她記得她對彆人說過的最過分的話可能就是“你這個人是有什麼問題嗎?”(如果這個算的話)

每當被人氣急了的時候,那些平時聽過的傷人的話甚至是臟話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不管她怎麼努力都不能從自己的喉嚨裡擠出半個詞,到最後都是攥著拳頭憋的臉通紅還落對方一番嘲笑。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這種感覺,自己其實並不是害怕對方生氣,因為她也會選擇通過講道理的方式來反駁對方,而不是雖有不滿卻閉口不言。所以這是懦弱嗎?好像不是。

可講道理沒用,她很早就知道了。就像米德爾的事情一樣,自己否認的不僅僅是一件事,更是對方從小到大接收到的教育,相當於對方的人生觀價值觀,所以他們當然不願意接受。在一般的情況她可以一笑了之,畢竟自己也懶得浪費自己寶貴的精力與他們置氣。但像米德爾這樣的事呢?她好像隻能通過攻擊彆人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但問題就在於她根本說不出那些傷人的話,更彆說打回去了。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做那些事,她不願意流放自己的良心,成為和他們一樣攻擊彆人的人。

於是這些生理上的彆扭和心理上的折磨總是讓她還沒開口就先戰敗。不管怎麼和自己擰巴,她最後都會發現自己真的違背不了這種軟綿綿的天性…或許自己真的很懦弱吧…

“這不是懦弱孩子,這是教養在你身上體現出來的純粹又明亮的溫柔和善良…”

鄧布利多平和的話完美地街上了弗洛琳娜的想法。當她聽到“善良”這個詞時一下子就從自己深刻的思考中跳脫過來,像是觸電的貓般趕緊搖手道“不不不,您可千萬彆這麼說…”

她趕緊解釋道“是這樣校長,我一直都覺得善良是一種很高尚很高尚的品質,高尚到…就是…這是一種很 …就是”她一下子急得有點咋咋呼呼的,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急什麼,臉頰又開始因為說不出話而泛紅,最後她戰敗般的長歎一口氣,像之前的無數次那樣泄氣地笑笑

“您太看得起我了,這個偉大的詞不適合我,很多時候我的性格都會成為我的弱點…”弗洛琳娜歎了口氣,過去和現在的回憶交織在一起,如潮水般襲來。

她還是覺得善良這樣高尚的品質還是用來形容鄧布利多這樣的偉人更加合適,而自己頂多擁有這種所有人都有的自己在地窖裡給斯內普的答案——愛。

她還不算太自負,斯內普在心裡評價到。他能發現鄧布利多在引導著什麼,而對方給迪亞茲這樣的好評應該是有什麼目的,不過弗洛琳娜難得沒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而是反駁了鄧布利多。可惜這並不是因為她發現了鄧布利多的目的,而是她真的這麼覺得。斯內普嘴角一吊沒理會,繼續聽著——

“你的性格從來不是你的弱點。孩子,不管是誰有它們都會是運氣。”

“嗯?可是我的性格總是帶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是嗎?”弗洛琳娜反思著自己。

“這些事情本就存在,隻是不小心降臨在你身上。事實上,它們會降臨在每個人的身上。”

鄧布利多眨眨眼“那些無法避免的惡意或許是在提醒你保持赤誠、善良和勇敢——做你自己,弗洛琳娜。”

這頗有轉移話題之嫌,斯內普皺眉瞥著鄧布利多那個和藹到令人惡寒的笑容。迪亞茲想到的是自己不願意做的,但鄧布利多卻在鼓勵她繼續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為什麼?難道因為鄧布利多真的很相信弗洛琳娜的本心?還是為了什麼宏偉的“計劃”?

很明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對麵的弗洛琳娜下意識點點頭回應對方,她思索著鄧布利多的話,很自然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嗯…可是有的時候赤誠與愚蠢輕信、善良與懦弱糊塗,勇敢與衝動莽撞一樣,總是讓人難以辯白不是嗎?”

她果然沒注意到重點已經不一樣了,斯內普擠出一個無聲的冷笑,有的時候不能怪鄧布利多,她這樣的人的確稍稍引/誘一下就會跑偏,甚至有時候都不需要彆人費心。

鄧布利多笑笑“或許前者需要智慧和理性才不會變成後者。比如你今天的選擇。”

——這是要弗洛琳娜堅定自己的本性,斯內普皺著眉著確認了鄧布利多的目的。鄧布利多從她來到霍格沃茲以後好像一直在做這一件事——讓她確認自己的本心。

比如今天,他先提出一個很有爭議的觀點“維護自己的權利。”這可以很自然的讓弗洛琳娜想到自己不願意打人或者罵人的事實,因為她自己也困惑於此——不得不稱讚鄧布利多對她的把握。而弗洛琳娜出於對鄧布利多的信任,她一定會說些什麼。這樣鄧布利多就可以帶著她繞了一大堆圈子最後再肯定她的做法,順便扣上一頂“善良”的帽子。

弗洛琳娜是不是真的善良不做細想,鄧布利多的話確有道理也先不考慮。最重要的是他一定在計劃著什麼,而且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存在,因為他如果介意就一定會想辦法支走自己。畢竟鄧布利多肯定知道雖然弗洛琳娜看不出來,但自己一定會猜測他的意圖。

斯內普隱隱覺得這是一個會牽扯到自己的計劃——這可算不上什麼好事。

“…嗯?”弗洛琳娜聽到後,木納地抬起頭,愣了幾秒。

“哇!!!這真是…太有道理了!”她由衷地感歎道,聲音因為開心聽起來格外的圓潤,高興得差點拉著鄧布利多一起跳腳。

弗洛琳娜沒由得想到自己曾讀過的一句話——

“以本色示人者,必有神心和定力。”

智慧和理性不就是神心和定力嗎?

不出所料——斯內普盯著對方的反應,麵部因為吞下什麼不雅觀的句子而滾動一下。

“我明白了,我還是沒有太多的理性和智慧。”弗洛琳娜笑嗬嗬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句話的口氣從她嘴裡說出來更像是對自己的誇讚,女孩眼裡映著校長室裡零星稀疏的光源,清澈得失真。

不管怎麼樣,這個反應也的確把鄧布利多可愛到了,他笑嗬嗬的看著弗洛琳娜,這真是一個很純粹的孩子。

“孩子,善良從來都不是缺點——愛每一個人是你的天賦,這就是你的善良。”

弗洛琳娜發誓她真的很感動。

小時候爸爸媽媽也曾說過她是個善良的人,她當時隻把這當成一種誇讚。

但隨著她年紀的不斷增長,她漸漸發現“善良”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讚詞,它是一個很高尚的詞彙,真正純粹的善良裡閃爍的是人性的光輝,但很可惜這樣的純粹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因為人隻有有欲望,目的就會變得複雜。她也是人,她也隻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發生在身邊的每一件事都靠近它一點點。

所以今天聽到鄧布利多校長這樣誇自己。她覺得這是一種天大的祝福,是對她努力的肯定,是把她自己認為自己擁有的本能的愛和她理想的彼岸掛鉤的踏實,這帶來的感動實在是難以言表。

“我明白了,謝謝您。”

“我還有課,先離開了,校長。”

斯內普麵無表情地開口打破眼前和諧得仿佛一團祥雲的氣氛,他生硬的切割著調子。幾個單詞像從墓地裡擠出來的陰森,它們之間冷漠的距離好像誰也不認識誰,明明是一句很有禮貌的請求,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的效果更多。

他會繼續留在這裡聽兩個人探討愛和善良光輝的廢話,無非是想確認鄧布利多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現在他大概猜了個一半,鄧布利多是想讓迪亞茲因為自己的“天性”替他做些事情。目前這與他無關,至於以後,如果鄧布利多有什麼太過分的要求,反正自己也不會答應。所以他現在隻要按照鄧布利多的指示教授迪亞茲知識——哼,或許這更困難,就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諾。

對麵兩個人並不在意他的態度,鄧布利多或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他點點頭回應道“很抱歉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西弗勒斯,快去吧。”,而弗洛琳娜則是一拍腦門,終於想起正事——“噢對了,我還要回去拿魔藥書…”

她抓起堆靠在椅背上的編織袋,掛在肩膀上。

“我得先趕緊回去了。今天謝謝您,還有院長。”她飛快地鞠了兩躬,剛轉身還沒站穩就聽到鄧布利多——

“彆忘了這個。”

弗洛琳娜又生硬的轉回來“啊?”

鄧布利多指指地板提醒她,冰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板上,在棕紅色的地板上暈開一圈水漬。

“噢,怎麼掉了…”

完了,這還是院長專門給自己拿過來的,自己竟然沒發現。

她沒敢抬頭,迅速蹲下身子就聽到鄧布利多貼心的問道——“需要西弗勒斯送你一下嗎?”她撿冰袋的動作一僵。

這好像和死神押送戰犯沒什麼區彆——

“不麻煩了謝謝您,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半秒鐘都沒有猶豫,再次順勢朝他們飛快地鞠了一躬

“再見校長,再見教授。”

……

“啊呀,她好像很害怕你,西弗勒斯”看著女孩逃命般的背影,鄧布利多笑笑重新坐回椅子,調侃道。

“並不出您的意料不是嗎?”斯內普麵無表情地回敬道。

“那句話怎麼說的?‘善自嘲而不嘲人’這是個很難得的孩子,西弗勒斯,祝你們的魔藥課愉快。”看著鄧布利多一副端茶送客的表情,斯內普無視對方的調侃,快速起身告辭。

真不知道鄧布利多這都是些什麼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