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這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相遇……(1 / 1)

[hp]沒有腳的烏鴉 楒娩 4841 字 11個月前

弗洛琳娜拖著行李,站在雪地裡凍的瑟瑟發抖——她在等一個叫海格的管理人,但適應了加利福尼亞四季如春的季節的皮膚很明顯在英國毫不留情的大雪裡不斷抗議。

她本該在今天早上到的。

其實從昨天開始,她的腸胃和大腦就分彆因為水土不服和倒時差而感到無比的難受。

今天早上起來她暈乎乎地發現自己發燒了。於是,一係列連鎖反應就開始了:她坐錯了車,差點被送回加利福尼亞,折騰到中午才好不容易搭上正確的車次。而正當她虛弱的靠在車背上,慶幸自己趕上了這一班車而不用等到下午六點的那趟之後,她才猛然記起被自己為了拿退燒藥續命而順手搭在站台長椅上呢子大衣。

她絕望了。

那是她最厚的、也是唯一的一件大衣。

以至於,當她後來在大雪紛飛的天氣裡隻穿著一件米白色針織毛衣和闊腿牛仔褲出現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的時候,鄧布利多都愣了一下。而此時那條她脖子上的圍著的,看起來比她身上的毛衣還厚的鵝黃色圍巾顯得無比滑稽。

不過不管怎麼樣,弗洛琳娜反正得給這個圍巾封個諡號,沒有它她可能就凍死在來霍格沃茲的路上了。

海格帶著弗洛琳娜站上旋轉樓梯,來到校長室門口,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你的行李先我會幫你保管,等到分院帽的結果下來,我會再幫你送到寢室的。”

“好的,太謝謝你了。”弗洛琳娜笑著感激道,她對這個高大的叔叔很有好感——莫名的。

“彆客氣”海格衝著弗洛琳娜微微一笑,拖著行李走了。

“校長您在嗎?我是弗洛琳娜。”弗洛琳娜敲了敲門。

她隱約聽見裡麵有談話的聲音,可惜她實在等不到裡麵的人出來再進去了——她的頭越來越暈,現在隻想趕快回宿舍,鑽進被子裡好好睡一覺。

門開了。

“弗洛琳娜.迪亞茲?哦天呐,孩子,我們都以為你走丟了。”鄧布利多從椅子上站起來,利落得一點不像一個快要百歲的老人。

這是弗洛琳娜第一次見到鄧布利多,麵前的老人穿著紫色星星長袍,長長的白色胡須被編成了一條辮子,很像她剪掉的那條——她因為嫌棄長頭發打理起來太麻煩而剪成的快及肩的短發。

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睛後麵一眨一眨的。

室內溫暖的空氣慢慢附上她的黑框眼鏡——她的度數算不高,平時很少戴,隻有在重要的時候,她才會拿出來戴上。

媽媽的眼睛與鄧布利多的不同,雖然都是藍色的。

但媽媽的眼睛裡是天藍色的溫柔,明亮的像夏日裡的晴空,清澈得可以一下子望進她的心裡。

而鄧布利多的眼睛裡閃爍著的是智慧的光芒,像碧藍的湖水般深不見底。弗洛琳娜突然覺得那個一下子被望進心裡的人應該是自己。

弗洛琳娜一邊摘下眼鏡用圍巾擦著上麵的霧氣,一邊很抱歉地對鄧布利多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校長,我今天不小心搭錯車了。”弗洛琳娜莫名的有點緊張,她下意識吸了吸凍的通紅僵硬的鼻子。

“可以想象,先進來吧。”鄧布利多溫和的笑笑。

“好。”弗洛琳娜微笑著點頭,感受著麵部肌肉因為寒冷而帶來的酸痛 。

鄧布利多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他和鄧布利多站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東方的鬼神——黑白無常。

兩個人衣服的色彩以及麵部表情和神態充滿了戲劇性的反差。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就這一眼,弗洛琳娜感覺周圍的空氣瞬間降溫,動作僵住的同時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自己見過他,絕對的。不過在哪裡呢?

看著仿佛被自己嚇僵在原地的女孩,斯內普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雖然他的臉色一直都不怎麼好。

蒼白冷峻的麵孔上,那雙黑色的眼睛像冬夜裡冰封住的暗沉的湖水般深不見底,毫無波動地盯著弗洛琳娜——剛剛鄧布利多和他談論的學生。

弗洛琳娜此時正從自己十五年的記憶長河裡得到了一個答案: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熟悉呢?就像是一個沉睡在她記憶裡的人忽然鮮活地逃出來,站在她麵前——而且對方的表情也相當到位,像是來尋仇的。弗洛琳娜的眉頭也越來越深——並不是因為被冒犯,而是異常疑惑。

在鄧布利多微妙的眼神裡,她的意識逐漸飄回現在的身軀,緩緩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

弗洛琳娜尷尬地抿著嘴唇趕緊找補,兩隻凍得僵硬的手放在身前局促的搖動了一下“嗯…不…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們談事情了嗎?”弗洛琳娜將目光重新轉回鄧布利多身上。

“沒關係,我們在談你的事情。”鄧布利多一邊說一邊繞過那張巨大的桌子。

“坐吧”鄧布利多示意弗洛琳娜坐在桌前的另一張椅子上。

可是椅子隻有一把,她覺得不管怎麼樣都不應該是她坐下。

弗洛琳娜看了眼斯內普教授,向鄧布利多搖搖手“我覺得我還是站著比較好。”

鄧布利多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親和力“以你的身體狀況來看,最好還是坐著。”鄧布利多一邊說,一邊從抽屜裡拿出一小瓶魔藥,“我們還有很多事沒乾呢。”

“給我的嗎?”弗洛琳娜坐下來——畢竟鄧不利多都這麼說了,她真的很難受。

她伸出雙手接過鄧布利多手裡的藥水,這是一瓶提神劑,弗洛琳娜從它的顏色判斷到。

“喝了它你會好受一點。”鄧布利多眨眨眼睛。

弗洛琳娜聽話的喝下,她能感覺到這是一瓶很有水平的魔藥,但是該說不說這個味道真的很……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藥沒有幾種是好喝的——經常生病的她非常有感觸。

雖然她的魔藥成績實在不怎麼好,這也是她唯一一個學不好的學科。還是拜小時候的驚嚇所賜,她實在做不到正視課本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和蛇,不過好在她之前的魔法學校隻是學習理論,不需要動手製作。

弗洛琳娜做出好幾次吞咽的動作,才把喉嚨反上來的不適感壓回去。她不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生病了,不過如果對方是鄧布利多的話,她可以理解。

“好點了嗎?”

弗洛琳娜點點頭,不過平心而論,在藥效起來之前,她會比之前更想吐。

“那就好”鄧布利多微笑著說“願意給我們講講今天的事情嗎?你的爸爸媽媽很擔心你。”

“嗯…這個其實說來話長…”弗洛琳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目光閃爍著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講起。

“我覺得我的年紀還沒到聽不懂的地步。”鄧布利多調皮的衝著弗洛琳娜眨眨眼。

“那當然。”弗洛琳娜傻傻一笑。她今天一直擔心自己遲到會被責罵,但很明顯這個校長人真的很好。

斯內普斜眼看著這個姑娘,聽她講述了任何一個有腦子的正常15歲女巫都乾不出來的荒謬的經曆,從她的言行舉止能看出來:

沒見過多少人情世故——所有的舉動也是出於禮貌和教養。唯一的那點小心思也在考慮自己是不是禮貌,而不是這麼做對自己有沒有利益。

沒什麼野心——但凡想在霍格沃茲得到校長重用的人,是不會與校長像嘮家常一樣這麼完整、生動又毫不掩飾地講述自己的錯誤的。

沒被騙過——所有的心事和情緒絲毫不克製隱藏,都寫在那雙黑色的眼睛裡,像盛滿了水的杯子一樣輕易就能溢出來,這樣的人很容易被騙,但她還能傻到今天說明沒被騙過。

不太聰明的乖乖女一個,斯內普給弗洛琳娜貼了個標簽。

但很明顯,這樣的人不適合斯萊特林。

他冷哼了一聲——弗洛琳娜是發現不了的。鄧布利多跟他說以弗洛琳娜的能力可能使她進斯萊特林,希望他多多關照。

嘖,可惜了一個天賜治療者。鄧布利多要失望了。

而鄧布利多此時被弗洛琳娜的話逗得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蔓延到太陽穴,尤其是在她說到要給自己的圍巾封個諡號的時候。

斯內普扯了扯嘴角,做出了一個諷刺性極強的麵部動作。

“你最好寫一封信告訴你的爸爸媽媽你已經到了。”

“您放心,剛到霍格沃茲的時候,我就讓奧利維亞回去了。”

“奧利維亞?”

“噢,是我的貓頭鷹。”

弗洛琳娜看著鄧布利多,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孩子彆擔心,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看出了她的疑惑——這實在不算什麼難事。

弗洛琳娜點點頭,應該是爸爸媽媽告訴鄧布利多的吧。

“那…”弗洛琳娜看了眼斯內普教授,對方居高臨下,麵目不善地回應著她。弗洛琳娜下意識悄悄縮了縮脖子,她承認,她有點怕他。

“他也知道,還有你的草藥學教授——一會兒你會見到她的”鄧布利多說道。

當了這麼多年的校長,除了弗洛琳娜他隻遇到過一個天賜治療者,這種能力的強大成為他們當時反抗伏地魔的不小的阻礙。因此,他無比期望弗洛琳娜能選擇正義,同時使了很多必要的手段。

“這是很特殊的能力不是嗎?孩子,你有什麼看法或者疑問嗎?”鄧布利多眨眨眼輕鬆地問道。

“有”弗洛琳娜斬釘截鐵道:“我想不明白,如果我因為害怕而不能施展我的能力,那我獲得它的意義是什麼?”

不出鄧布利多的所料。弗洛琳娜並沒有問如何通過自己的能力取得耀眼的成就,她問的反而是問如何通過自己的能力幫助彆人。

“孩子它的意義在於,讓你有選擇的餘地。”鄧布利多緩緩說,水藍色的目光一閃一閃像恒夜裡的星星。

“選擇的餘地?”弗洛琳娜喃喃細語,感受著鄧布利多的話縈繞在心頭。

“是的孩子,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內心來選擇是否施展,這就是它的意義。”

弗洛琳娜抬頭恍然大悟地吸了口氣,困惑著自己將近三個月的問題得到了答案。

自從伏地魔倒台,迪亞茲夫婦就曾告訴過弗洛琳娜: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對魔咒的抵抗力增強,控製這種魔咒的能力也不斷增強,他們希望弗洛琳娜可以好好斟酌思考,是否在關鍵的時候試用。

可這與弗洛琳娜一直堅守的原則不同。這點迪亞茲夫婦也清楚,可就像查理對妮芙說的那樣“這一步,她總要踏出去的,既然成為了天賜治療者,身上便有她自己的責任,不能總是一味的逃避。”

迪亞茲夫婦明白,這些話如果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會讓弗洛琳娜覺得迷惑。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就是這麼一點點的透露都讓弗洛琳娜迷惑不已。

他們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與其讓她自己鑽牛角尖,倒不如把這項工作交給另外的人——他們之前的校長鄧布利多。

這樣一來,既可以讓弗洛琳娜相信鄧布利多——這是件好事,與其讓弗洛琳娜自己承擔這份重擔,倒不如讓她相信鄧布利多,並聽從他的安排;又可以讓鄧布利多相信他們的女兒——畢竟是自己一路引導的孩子。

他們的校長的能力、智慧與善良,他們從沒有過懷疑,弗洛琳娜回到英國依靠鄧布利多總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兒,其實是有點微妙在裡麵的,迪亞茲夫婦覺得鄧布利多很有可能知道他們的想法,要不然他就不是那個打敗了格林德沃的鄧布利多了。

但雙方卻都沒有說破,倒是有一種甘願互相身為對方的棋子的感覺,畢竟他們的最終目的都是讓弗洛林娜的能力得到施展以及打敗總會卷土重來的伏地魔——這也正是剛剛鄧布利多和斯內普交談的事情。

“我知道了,真的很謝謝您,教授。”弗洛琳娜感激的說道

“我之前一直困惑於什麼樣的具體情況才可以施展自己的能力,什麼時候才算是“關鍵時刻”,以至於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弗洛琳娜認真地反思著自己。

“但世界上的事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對與錯,做與否,唯心而已。”

她很遲鈍,卻很通透。斯內普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