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你能幫我蹲捕嗎?”
“啊?”
“可以嗎?可以嗎?”
“啊這,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怎麼那麼自來熟啊,咱們認識還一星期不到吧,就直呼我名字了麼?多田野樹還沒把話說完,澤村早已蹦蹦跳跳走遠,徒留他在原地無奈扶額。不過,幫澤村蹲捕不是件壞事,他的目的是接鳴前輩的球,現在剛入稻實肯定沒那麼快實現,趁現在多接一些投手的球也挺好,多積攢經驗方便以後和鳴前輩磨合。
砰。
小球撞擊手套的聲音讓澤村感到無比安心。
“呐,小樹,我這球很不錯對吧!”
多田野樹好像看到了柴犬不斷晃動的尾巴,承受不住直勾勾眼神的他開口說:“對,比起前兩天還會砸到我的球來說,這球起碼進到我手套了。”
“哎呀呀,我真的在努力控球了,我就說嘛,有小樹陪著練球本大人就是進步神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澤村撓著頭大笑,臉上甚至浮起幾絲紅暈。
“彆笑啦,再投十球,就回去洗漱了。”
“哎?可是我覺得我還能一直投下去,再陪我多練一會兒嘛。”
“不行,再不投的話我就走了。”
“哎哎哎!彆彆彆,我投!”
收拾好訓練物品的小樹與澤村,踏著月色一同回宿舍,路燈將他們的影子縮短又拉長。
“怎麼樣,這小子還挺努力的呢。”卡爾羅斯將球棒扛在肩上,看著那倆人走遠,漸漸變成小圓點消失在視野之中。
“嘁,本來實力就不夠,再不努力,靠什麼能和我競爭。”
成宮鳴雙手抱胸,語氣雖不屑,但卡爾羅斯聽出了在乎的意味,看來那小子自我介紹那幾句話對於小孩子氣的王牌還真有效呢,可惜多田野樹不是投手,不然效仿澤村這番說辭,說不定能分得一點鳴的目光呢。
投球,尾勁,接殺。
打擊,跑壘,封殺。
盜壘,撲壘,得分。
稻實的棒球場一片熱火朝天,少年的汗水讓人重回青春熱血。球場外圍有不少棒球愛好者,觀看的時候經常和其他人點評幾句。
國友監督站在休息區,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掃視著球場。
一年級生還在圍著球場跑步,一軍和二軍在做實戰訓練,其餘人各自訓練著自己的短板項目。
澤村在一團散亂的跑步人群中脫穎而出,他甩開大部隊,一馬當先,看過去十分顯眼。
看來這小子體力不錯呢,不過這幾天的訓練都沒讓一年級生怎麼碰過球,也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的表現。
國友監督將視線挪到佇立於投手丘上的少年身上。
“好球!”
原田將小球扔回去,對於剛剛那球的力度和速度都感到十分滿意。
“哇!鳴投球真的好帥!有沒有人懂!”
“站在投手丘上的他真的好像小王子。”
一群小女生激動的大聲討論著成宮鳴剛剛乾脆利落的三振。
秋月站在一旁麵色如常,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手中的筆記本不斷增添字跡。
成宮鳴聽到周圍人對他的讚美,不禁下巴微抬,嘴角揚起。
白河瞥了一眼就知道這人被誇獎得暈乎乎的了。
黑暗漸漸鋪滿大地,唯有一些燈光與其抗衡。
“明天舉行紅白賽,一年級生與二三年級對戰,一軍的選手不參與本次比賽,你們明天去和帝東打練習賽。都聽明白了嗎?”
“是!”
白河拿起洗漱物品準備去澡堂,他看了一眼空著的床鋪,決定等澤村回來敲打他兩句,可不能因為急於追趕而過度支配身體。
白河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善良好心的人,多數人因為自己過於冷淡且有些陰鬱的臉而不敢靠近。他樂得如此,減少很多不必要的交流於他而言會愜意不少。
“白河小朋友,你怎麼不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呢?”白河手中轉著棒球,對於幼兒園老師的問話不予回答。
“白河,你需要和二壘手培養默契,二遊間的守備隻靠一個人是無法完成的。”白河淡淡瞥了一眼因為失誤而不敢抬頭看他的二壘手,回答監督一聲‘是’。
“白河,你幫忙教一下新生遊擊手的一些技巧吧。”白河聽從監督的話,隻不過給後輩示範了一下,就讓他們自己去悟了。
比起關注他人,白河更喜歡把精力放在提升自我上,因此顯得有些特立獨行而冷漠,不過好在稻實那一群棒球怪物也不是些普通人,在成宮鳴組建的這隻隊伍裡,他的行為習慣並不突兀。
澤村很吵鬨,總喜歡大聲嚷嚷,腦子一根筋,想到什麼說什麼。這是白河對這個同寢後輩的第一印象。
“哇哦福田前輩,你收藏的手辦好多!”
“哇前輩,這款小蛋糕真的超好吃!”
“前輩看少女漫嗎?哎,隻看熱血戰鬥的啊,那可惜了,我覺得少女漫可好看。”
“前輩每天揮棒1500下的嗎,怪不得肌肉好漂亮。”
前輩來前輩去的,真吵。白河在床上翻了個身,這番動靜讓澤村意識到自己好像影響到白河睡覺了,澤村和福田前輩草草結束話題。
“白河前輩,我請你喝飲料!很抱歉昨晚沒注意到你休息。”
白河剛想拒絕,手心就被塞了一瓶帶有水珠的檸檬味汽水,嗯,是他常喝的那款。
行吧,看來這個後輩也還不錯,不過吵還是一樣的吵,像夏天的蟬鳴一樣,讓他有種能聽聞卻沒辦法應對的無力感。曾經隻對著福田各種叭叭的人,現在也時常出沒在他旁邊嘰裡呱啦。
“前輩,你這個頭發是天生的嗎?”
“前輩你的打擊好厲害,能教教我嗎?”
……
“安靜點,澤村。”
“好!”
澤村大聲回應之後,做了一個嘴巴上拉鏈的動作。
視線回到現在,洗完澡的白河正拿毛巾擦拭著自己暗紅色的頭發。
“小樹,明天一定要按我說的做哦,咱倆一定可以拿分的。”
“知道了知道了,不過萬一監督沒讓你上場怎麼辦?”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
“那……”
小樹還沒講完話,澤村寢室的門就被打開,白河開口打斷了他們:“再不去洗漱的話,等下就要和監督一起洗澡了。”
“啊啊啊啊,小樹快快快,咱快點去洗澡。”
看著手忙腳亂的倆人,白河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明天他們會是什麼表現,之前他曾看到過他們進行投捕練習,感覺也沒什麼特彆的。澤村剛剛說了一定會拿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惜明天要去打練習賽,到時候還是問問經理要記錄來看看吧。
小樹和澤村倆人泡在溫暖的水中,熱氣似乎蒸騰了澤村的疲憊,讓其有些昏昏欲睡。
澤村頭頂毛巾,麵色紅潤,雙眼眯著幾乎隻留下一條縫,如蒲扇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似欲振翅而飛的蝴蝶。小樹覺得有些感慨,自從進入棒球部,他和澤村似乎就緊緊粘連在一起,各種練習吃飯上課幾乎都在一起,他不曾想過自己可以在那麼短時間內,和一個人如此親密,進入高中之前父母還擔心他是否能快速融入集體,交到知心朋友。
也正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小樹才清楚澤村這段時間的巨大進步,也感受到澤村似乎在尋找什麼。
到底,在找什麼呢?
澤村睜開眼睛,左手撈起一點水,不過瞬息,水又從指縫流走,留下圈圈水紋。
抓不住,握不緊呢。
等澤村回到宿舍,白河還沒有上床。
“最近你訓練都很晚,欲速則不達,不要乾揠苗助長的事情。”白河說完也沒管澤村什麼反應,自顧自上床準備睡覺。
“是!鄙人一定謹遵白河前輩的教導!”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