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 你老公打錢真爽快!(1 / 1)

安修傑雙手抱胸,仰頭用鼻孔看著櫃姐,賤兮兮地道:“愣著乾什麼?還快不把好的鐲子都呈上來。”

雲小言一邊接過卡,快速地回了紀宸霖個【謝謝哥哥!哥哥太好啦![親親][抱抱][轉圈圈]】,一邊附和著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朋友。

櫃姐的臉上笑容僵硬,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她敢怒不敢言,隻能戴著白手套,將店中的幾款“鎮店之寶”拿了出來:“您請看,我們店中翡翠品質都很不錯,除了帝王綠,還有幾款種水色都絕美的鐲子。”

“知道了,給我們倆端兩杯茶過來,再搬幾把舒服的座椅來,我們要‘慢慢’看。”安修傑道。

雲小言忍俊不禁地學著他道:“再拿些甜品來,上午茶。”

櫃姐頓了一下,氣得手都在發抖,但麵上卻還依舊要帶著恭敬的笑意,生硬道:“好的,您請稍等。”

等到櫃姐轉身離開,安修傑才輕撞了一下雲小言的肩膀,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道:“估計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今天,就讓她見識一下傳說中惡毒男配的實力!”

雲小言啞然失笑,朝他豎了個大拇指道:“全靠你了,安總。”

兩人的指示並不少,櫃姐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累的氣喘籲籲,才滿足了他們額外的要求。

而她先前看不起的兩個少年,則優雅而輕鬆地坐在椅子上品茶,時不時對那些天價翡翠搖頭表示不喜歡,和她狼狽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您、您請看這支紫色的雪花綿鐲子……”櫃姐喘著粗氣,心中再有怨氣也得按照店櫃保持笑容,簡直煎熬。

雲小言想的是,反正馬上也要回家了,乾脆給父母買個鐲子吧,但是紫色應該不是他們喜歡的顏色。

少年咬著甜點,微微搖了搖頭。

向來擅長察言觀色的安修傑立刻對櫃姐道:“這什麼?根本沒眼看。這麼次的東西還好意思拿上來給我們看?”

“你?!”櫃姐瞪大了濃妝豔抹的眼睛。

由於昂貴珠寶的加持,她平日裡服務的客人不是懂貨的行內人委托,就是想裝裝逼格的暴發戶,哪裡會對這種上佳的貨做出如此評價?

給她身份加持的這些珠寶被如此貶低,比直接罵她更讓她難受。

最讓她惱火且無力的是——就算對方再無知再不懂貨,她也得卑躬屈膝地給對方服務,隻因為他們有錢。

“你什麼你?這就是你服務的態度?”見櫃姐已經惱羞成怒,安修傑一點也不打算放過她。

雲小言不擅長在三次元跟人對線,乾脆重複著自己好兄弟的話道:“這就是你服務的態度?”

櫃姐頓時啞了火,將心中的鄙夷和憎惡咽下,擠出了個笑道:“那我再為您推薦幾款。”

兩個對翡翠一竅不通的少年,一邊吃著甜點,一邊悠閒地聽著櫃姐的講解,兩個多小時後,最後才讓人崩潰地選擇了最開始看的那款翡翠手鐲。

“那我為您包起來。”櫃姐深吸一口氣,假笑著彎腰道。

如此昂貴的翡翠,包裝程序自然也相當複雜,兩人乾脆就坐在休息桌旁等了起來。

“哇,劉姐,你這是大生意啊。”另一個櫃姐滿臉羨慕地看著劉姐手中的鐲子,真心地感歎道。

她剛服務的是一對情侶,招待了很長時間,最後對方也還什麼也沒買就走了。不過她也沒有太多不滿,她們這行嘛,三年一開張,開張吃三年,不消費也正常。她看的很開。

她口中的劉姐瞥了眼遠處專心吃著甜點的少年們,見兩人沒有關注她們這邊,心中一輕,轉而趾高氣昂地對身邊的才來店裡幾個月的後輩道:“瞧你那出息,這輩子也彆想賣出去什麼大單了。”

女孩尷尬地撓了撓頭道:“我、我……沒見過世麵嘛。”

“嗬。”劉姐不善地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番,將心裡的怨氣全撒在了她身上,“天賦不夠,努力也湊合。我搬椅子的時候,就在一旁傻愣著,沒點眼力見!”

“對不起……”好脾氣的女孩瞥了眼休息區的少年,感慨道:“但就算我們再優秀,都得畢恭畢敬給他們服務啊。看來人生的分水嶺果然是羊水。”

一提到這個劉姐就來氣。她是從底層拚搏上來的寒門,平生最憎惡那些生來就有錢的少爺。剛才被羞辱的怒氣頓時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嗬嗬,就是一些紈絝子弟,除了長得漂亮,什麼都不懂,要不是投個好胎,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賣色呢。我看這種人才是社會的蛆蟲。”

“蛆蟲?你是在說我們嗎?”

陡然抬高的聲音從休息處傳來,劉姐後背一涼,身體徹底僵住了。

她用儘畢生的鎮靜,勉強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僵硬地轉身,對說話的少年道:“您聽錯了,我們正在討論一個不檢點的女同事呢。”

聽力自幼超於常人的雲小言長長地“哦”了一聲,沒有戳破她。

櫃姐在心裡鬆了口氣,快速將帝王綠手鐲包好,對少年道:“您的手鐲已經打包好了,麻煩來前台結一下賬。”

聞言,兩人將手中的甜點塞到口中,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等等。”前台,雲小言遞卡的動作頓在了半空中。

劉姐被他嚇得心臟都要驟停了,生怕對方搞出什麼“突然不想買了退了吧”的變故,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怎麼了?”

雲小言沒有回答她,而是轉而看向身邊的安修傑,假裝疑惑道:“我們是不是在看鐲子之前,就說了要把業績給那位小姐姐的?”

不遠處好奇圍觀的女孩指了指自己,滿臉震驚。

“對啊,早說好了的。”安修傑跟他一唱一和,對著收銀台的櫃姐道:“麻煩你讓開一下,讓那位姐姐來給我們結賬。”

“您、您這……”劉姐終於慌了神,“您看,我都服務你們倆這麼幾個小時了,介紹產品介紹得口乾舌燥的……”

她本就靠著業績這一根繩子吊著,才能勉強撐著不翻臉。現在告訴她,業績算到她一直看不起的後輩頭上?!這比殺了她還讓她惱火。

“昂對,你服務的還不錯。”安修傑道。

劉姐頓時鬆了口氣,剛想禮貌性地感謝兩句,下一秒就聽見對方說:“所以,把你們經理的名片留給我,我在他麵前美言你幾句。”

對方特意在“美言”兩個字咬了重音,其意味不言自明。

劉姐就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徹底在原地傻了眼,臉上七分難以置信,三分怒不可遏。

她立刻像看救命稻草一般,看向了一旁一看就單純好說話的小少年,道德綁架道:“我在這工作十多年了,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這份業績、這個工作比我的生命還重要,拜托你們了。”

雲小言“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道:“感謝告知這些。那我也禮尚往來說一下我的情況吧——我結婚了的,不賣色。”

開玩笑,他可是曾為了前男友在網上和傻逼對罵三百個來回的人,又不是聖光普照大地的聖母,怎麼可能三言兩句就原諒這種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劉姐聽到他說這話,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幾乎是腿軟到要跌坐在了地上。

……

把玩著珠寶店經理的名片,安修傑滿意地和雲小言走出了店鋪:“你是沒注意她最後的臉色,解氣!爽死了哈哈哈。”

安修傑前仰後合地笑了一陣,然後才捂著肚子道:“不過本來是我想送你生日禮物的,怎麼最後反而還讓你破費了?”

“沒事,正好送給我媽。”雲小言看著包裝精美的珠寶道,“翡翠這段時間原產地不是不太平嘛,說不準會升值,就當是投資了。”

“其實就算紀宸霖不讓你買也彆擔心,我那幾個朋友分分鐘打錢來。”

“這麼好的朋友?”

安修傑“哈哈”一笑道:“哎呀,我跟他們都是假玩,跟你是真玩。”

雲小言被他逗樂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婚沒白結啊,老公打錢真爽快!”安修傑道,“他就是傳說中那種忙起來連邁巴赫鑰匙掉在地上都不會撿的有錢人嗎?”

雲小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卻又無法反駁。

“不過我真好奇,你要是跟紀宸霖說七千萬還不夠,他會是什麼反應哈哈哈。”安修傑被自己的假設整笑了,“會不會像小說裡寫得那樣,惱羞成怒地讓你注意身份。”

“他……”雲小言設想了一下,發現對紀宸霖基本不怎麼了解的自己壓根想象不到。

安修傑口中那沒有分寸感的行為完全是在挑戰另一個人權威,再往小了說都是不尊重人。但以紀宸霖那穩定得堪比泰山的脾氣,還真說不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哎對了,最近都忘了問,你跟紀宸霖發展到哪一步啦?”

“就那樣。”雲小言嘟噥道,“不過他答應我了,以後暴雨天可以去他房間睡覺。”

聞言,安修傑立刻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戳了幾下,然後麵色突變,低聲咒罵了一句。

“怎麼了?”雲小言問道。

“未來半個月全他媽是大晴天,萬裡無雲的那種。”安修傑將手機上的天氣預報放在雲小言眼底,“真倒黴,他不會是早知道天氣,故意的吧?”

雲小言從來沒想過查天氣預報這一茬,聽到對方這麼說,第一反應就是他的一對一英語六級輔導沒戲了。

“算了算了,辦法總比困難多。”樂觀的安修傑安慰道,“彆想這些了,先去選你的生日禮物。”

考慮到在珠寶店無意間“坑”了雲小言一筆,安修傑乾脆花了自己攢了一個多月的零花錢,給自己最好的兄弟買了個百萬級的生日禮物。

雲小言拿著著貴重的禮物,頗有些感動與受寵若驚。

兩人逛完商場,吃完午餐和晚餐後,就分道揚鑣、各自回家了。

雲小言坐著紀宸霖專門劃給他的保姆車,打開了手機——

他和紀宸霖的聊天界麵還停留在他的那句【謝謝哥哥!哥哥太好啦!】上,對方再沒說過其他話。

雲小言抬起白細的手指,思索著打字道——

【哥哥,我今明兩天能不能住在父母家呀?】

高速上晚手機容易暈車,雲小言發完信息後,就百無聊賴地一會兒看看窗外的風景,一會兒欣賞欣賞在商場買到的戰利品,隻是時不時會將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機上。

但直到保姆車下了高速,他也沒等來對方的回複。

雲小言本就沒期望對方會秒回,所以也談不上什麼失望。

畢竟不是誰都像他的前男友雨林那樣,對他的每一條消息都是五秒內回複,對他的每一句話都有溫柔到骨子裡的回應。

更何況紀宸霖是安修傑說的那種什麼……邁巴赫鑰匙掉在地上都不會撿的的大大大忙人。

直到快到家門口,他的手機才終於響了聲——

【紀宸霖:嗯。】

真高冷啊。雲小言心想。

發了一會兒呆,少年重新拿起手機,看向那好久沒有亮起的前男友的漆黑頭像上。

雨林家境一般,平日裡給他分享的日常照都是些什麼灰蒙蒙的工地、落葉滿地的大街、嘈雜混亂的後廚,應該是工作不穩定的體力勞動者。

在這樣的情況下,雲小言實在不忍心讓對方再給自己買承受範圍之外的生日禮物,所以也就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確切的生日,自然也不可能收到對方的生日祝福。

當然,鑒於他都已經死遁分手了,就算對方知道了他生日的具體日子,也不會發信息來的吧。

雨林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不僅僅是他的初戀,也是這個世界除了父母外他最愛的人。

當初分手的時候,神經大條的他還沒有感受到什麼悲傷。直到現在這種特殊的日子,才後知後覺地覺察到了一絲無法言說的心痛與無力。

要不要給雨林發個信息,禮貌且有距離感地詢問一下他的近況呢?

哪怕是以自己媽媽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