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趙澈,你好香啊(1 / 1)

趙澈哪裡管得了江笑語語氣裡的調笑,他現在開心的活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原本得了江笑語的信對趙澈她的思念就從十分變成了十二分,再加上看到信上江笑語說或許會去潯陰郡,便想來碰碰運氣。

誰知道,真的在這裡遇到了江笑語,不枉他跟隆豐帝吹了許久的耳邊風編了許多胡話才讓他同意趙澈來潯陰郡。

看著自家主子這一臉不值錢的樣子,岩舟也一句話都不想說。明明剛到潯陰城的時候趙澈還因為日夜兼程的趕路累的不行,這會子倒是半分也看不出來了。

而一旁的許遇安則是十分的驚訝,自己雖是聽過這位表妹的光輝事跡,但是沒有想到笑語表妹居然跟當朝首輔也這麼熟識。

雖然趙澈走馬上任也沒有幾年,但是他的名聲卻早已傳到了遠在邊疆的月城。

江笑語不理一屋子人各懷的心思,她現在一心都是趙澈親自來了,以他的身份,自然很容易在潯陰郡守這裡拿到文書吧。

她將跪在裡把自己的死法想了一萬次的郡守叫起來,說道:“我能理解你怕事不想擔責任,但是潯陰郡百姓們的父母官,你覺得這樣做以後有臉麵對潯陰郡的百姓嗎?”

說著郡守腿一軟又要跪下,江笑語眼疾手快的將他攔住。

郡守哭道:“女公子你有所不知啊,這潯陰郡年年都是這樣,都有人喊著要先遷移百姓。但是從來官府都不會插手此事,這都看百姓自願啊!”

聽著郡守的推脫之語,江笑語怒道:“那前幾年可有今年這樣連綿不斷的下雨?可有今年這樣如此明顯的預兆?若隻因一時僥幸,而令全程的百姓喪了命,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郡守還欲辯解,趙澈直言道:“不必同他廢話,待擬好文書,讓他簽字蓋章便是。姚大人,本官是代表皇上來的,你難道連本官的話也要反駁嗎?”

這姚大人即使嘴再硬,這時也不敢同趙澈頂嘴。這一不小心就要被扣上一個抗旨的罪名,他哪裡敢啊。

沒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拿來告示和官印,擬好文書蓋好章交個江笑語等人。

在親手拿到文書後,江笑語才放下心來。她立刻把幾份文書交給許遇安等人,讓她們分頭心動。

該去城裡通知百姓的通知百姓,該去安昌城求援的去安昌城求援。

一直到連夜將事情全部安排妥當後,江笑語已經十幾個時辰沒有閉眼了。

看著江笑語眼下的烏青,趙澈的眼中寫滿了心疼,“笑語,你先去休息會吧,這裡有我在,你且放心吧。”

不得不說,趙澈的到來確實給江笑語減輕了許多的負擔,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是一定要逞強,隻是一下午的時間,城中的人必定轉移不完。落下一個人,我都不會放心 。我得留下來斷後。”這會城中的人轉移大半了,她哪裡放心去睡覺呢。

見江笑語如此的堅持,趙澈也沒有再勸,隻是這雨一直不停,潯陰城中就一直不安全,他們自己也得儘早離開才是。

但到底江笑語也不是鐵打的,又忙了一會她實在撐不住了,對趙澈說道:“我去榻上躺一會,一個時辰後你叫醒我。”

趙澈應了她,她轉身邊朝裡間的軟榻走去,絲毫不顧及趙澈還在這。

江笑語實在是累急了,眼睛剛一合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榻上的女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對趙澈絲毫不防備。看著眼前的女子如此的信任自己,趙澈的心裡也軟成了一灘。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榻前替江笑語蓋上被子,睡夢中的江笑語褪去了白日裡的張揚與傲嬌,多了一份這個年紀的姑娘的可愛。

明明是最該被保護著的年紀,偏偏身上扛起了這麼多,趙澈無比的心疼。

不知何時 ,她想要這個女子能全心的信賴自己,自己可以庇佑她做想做的事情,這樣她便可以不在那麼辛苦。

但是轉念一想,江笑語哪裡會甘願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但趙澈知道,江笑語有著自己的野心,她從來不是需要旁人庇佑的人,她自己就可以為自己闖出一片天。

況且有些地方,趙澈捫心自問,他是比不過江笑語的。

他收起心中的感歎,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旁儘力的幫助江笑語,讓江笑語可以少一點後顧之憂。

趙澈歎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江笑語不僅一日沒有合眼,也一日沒有用膳了,這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他剛端著粥回來準備叫醒江笑語,就見女子慌慌張張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趙澈立即上前詢問道道:“怎麼了笑語?”

“趙澈你聽,外麵是不是有犬吠聲?”江笑語連忙問道。

這驛站中確實養了一隻大黃狗,隻是平日雖然偶爾叫兩聲,但也從來沒有如此激烈過。

想到可能是犬吠聲太大驚到了江笑語,趙澈連忙安慰道:“可能是今日城中動靜太大,現在城中還有人在走動,大黃狗平日這時沒有見過人,才有些許反常。”

江笑語連忙搖頭道:“不對,我在驛站住了那麼久,從來沒在半夜聽到它如此叫過。我在書中看到過,在災難來臨之前,往往雞犬這些牲畜的感覺都比我們人要敏銳的多。趙澈我覺得不對勁,我們得趕緊走!”

說著她連忙穿鞋下榻,手忙腳亂的拿著早就收拾好的東西往外走。

就連一向遇事處變不驚的江笑語,如今都那麼的慌亂,趙澈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拿起東西就跟著江笑語往外走。

江笑語一邊下樓一邊挨個叫醒驛館中累了一天正在休息的士兵,許遇安聽到江笑語的聲音也連忙套上衣服走了出來。

“大家聽我說,現在所有人,不要管身外之物,以最快的速度集合,立即往我前些日子看好的潯陰城的最高處趕。沿路告訴城中還剩下的百姓,無比告訴她們洪水要來了!不要在意身外之物,保住姓名才最要緊。”江笑語的神情無比嚴肅,眾人也立即行動了起來。

江笑語忍不住提醒再次道:“記住,一定要強調,洪水要來了,這種時候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說著她自己也拉著趙澈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外的鬆陽坡趕,哪裡是整個潯陰城地勢的最高處,經過許多天的勘察,隻有那裡是目前相對安全的地方。

說是鬆陽坡,其實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山上有一間道觀剛好給來不及前往安昌城的百姓們一個容身之所,白雲觀內有一高塔,站在塔頂上可以俯瞰整個潯陰郡的情況。

這裡既不是高山險要可能會發生山洪,地勢又足夠的高,洪水淹不上來,已經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

在江笑語到達潯陰郡的第一天,就已經安排了人前去布置了。

那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畢竟天命軍和許家軍的官兵們的性命也不能隨意犧牲的。江笑語定是要為她帶出來的所有人負責的。

一行人向鬆陽坡趕去,一路上趙澈和江笑語默契的都沒有開口說話,畢竟生怕慢了一步,吃人的洪水就會襲來。

雨還在一直下,馬車隻能停在山坡下,本來就不好走的台階因為下雨和泥土,已經泥濘的不成樣子。

眾人邊走邊打滑,江笑語和趙澈互相攙扶著,已經累了一天的江笑語此刻已經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趙澈見江笑語麵色慘白關切的問道:“你現在如何,還能走嗎?”

江笑語並不想逞強,自己畢竟一整日都沒有休息過了,又淋了雨,她實在不想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淡淡的搖了搖頭:“歇息會再走吧,這會還有百姓往這裡趕,想必應當是沒事的。”

趙澈哪裡聽她的,現下沒到白雲觀就算不得安全,他蹲在江笑語麵前第一次用無比強硬的語氣同她說道:“上來,我背你上去。”

看著麵前的男子,明明自己也淋了雨狼狽不堪,但是傘一直傾瀉在自江笑語邊。

江笑語感受了下自己奔波了一日打顫的雙腿和淋了雨暈乎乎的腦殼,到底還是趴上了趙澈的背。

趙澈身量極高,平時看著十分瘦削,沒想到後背竟是十分的寬闊。

江笑語趴在趙澈的後背上,一隻手撐著傘,恍惚間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安心。就像是她午後躺在自己長安城武安王府的小院中,曬著太陽吃著糕點,難得的舒心。

鬼迷心竅的,江笑語趴在趙澈的脖子上猛地嗅了一下。

趙澈頓時身形一僵,“笑語,你這是作甚。”

迷迷糊糊的江笑語迷迷糊糊的道:“沒事,就是想聞聞你什麼味。”

雖然淋了雨,但是趙澈的身上一點都不難聞,江笑語說不出那是種什麼味道,但是她穩著有些上癮,甚至還想再來一口。

“趙澈,你好香啊。”江笑語自動忽略趙澈通紅的耳根脫口而出。

還沒等已經石化的趙澈說出話來,二人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驚雷,他們都下了一跳,這時他們已經到達白雲觀的門口了。

隨之而來的是由遠及近的轟鳴聲,這聲音大到連這夾雜著暴雨的雷聲都顯得小多了。

江笑語立即從趙澈的背上跳下來,向不遠處的潯陰城看去。

此時東方已經曙光乍現,太陽已經升起,足夠江笑語看清底下的狀況。潯河的河水暴漲,護城河的水倒灌,大水夾雜著黃色的泥漿向百姓居住的地方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