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五號下午開家長會啊，開完九號再來學校，中秋放一天。”
張鑫鑫說完之後就中午放學了，暮柏準備收拾東西去食堂。
溪楊跑了過來，他對著暮柏問。
“暮柏，你們兩個一起去食堂還是一起等明桐去，他要填個表，估計得多等五分鐘。”
怎麼默認就我們倆個一起了？我一個人去食堂也不想和他一起去！
“等明桐！”
“好，那我們去路口吧。”
朝一嗯了一聲也跟著他們一起了，過了幾分鐘明桐跑了過來。
“誒！不好意思啊，來晚了，欣姐非要我填留守兒童啥的表，她說家長會現在挺嚴的。”
明桐順了順氣又拉著暮柏，小聲地問暮柏。
“誒兄弟！你那個咋弄，要不填張表糊弄糊弄得了？”
“唉，我也想，但是我們班頭是欣姐表哥，欣姐知道我有小姨了。”
暮柏說完踢了踢路邊的石頭，那塊石頭踢到了朝一腳邊。
怎麼踢到他那兒了！
“那也沒事，你還是找那個阿姨嗎？”
“嗯。”
暮柏低著頭，聳著肩膀走，突然腳邊踢來一塊石頭，暮柏向石頭過來的方向看過去。
朝一？他這是，在跟我一起踢？
暮柏把石頭又踢過去了，還往朝一那看了一眼，不過很快他就把視線拉回來了。
溪楊把手搭在明桐的肩膀上，他穿的是短袖。
“明桐，好熱啊！不過暮柏怎麼還穿著長袖，他不熱嗎？”
“他，他手有風寒！即使大熱天也要注意不能受風了。”
“哦哦這樣啊，難怪沒見過他穿短袖，還挺慘的。”
朝一沒有繼續踢了，他跟暮柏走在一起，他的手碰到了暮柏的手，他能感覺到暮柏把手往裡麵縮了一下。
“你。”
暮柏順著聲音抬頭望朝一，朝一想說什麼又停頓了一下。
“下午美術課，可以教我嗎？”
“噢，行。”
暮柏回答的很輕鬆，他把手背在背後，走路先是一蹦一蹦，後來再是一步一步走的很規律。
哼！原來你還有需要我教的地方！
朝一看著暮柏的臉，他發現了。
暮柏他剛剛，好像笑了一下。
下午美術課上。
“好好畫啊，記住我說的，該加陰影高光的地方加，不該加的地方不許多劃一筆，不然就給我重新畫！”
美術老師又看了看，像是想起來什麼，又微笑地說：“朝一同學是哪位？”
暮柏左邊座位上坐著的人站了起來。
“老師，在這。”
“哦，哦哦，我們都學到色彩了，你用鉛筆練習畫球吧，我來教你一些基礎的。”
“知道了。”
美術老師在旁邊教朝一畫畫，暮柏在畫餐布上的蘋果，暮柏右邊是溪楊。
“暮柏，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美術老師那麼耐心！”
能不耐心麼，都被樺清保送了。
“畫你的，那邊陰影點太深了。”
“哦哦！”
暮柏時不時偷偷往朝一那邊看一眼。
新手來說畫成這樣不錯了，握筆都握錯了，還不習慣麼？
“好了朝一，你自己慢慢畫啊，我去那邊指導看畫了，有什麼不會的就讓暮柏教你啊。”
“知道了老師。”
朝一沒有找暮柏，而是在旁邊自己畫，暮柏時不時就會往朝一這邊望一眼。
朝一畫時，筆芯一不小心斷了，他準備拿小刀削，手突然被暮柏掌著，筆和小刀都被他拿了過去。
“我來吧。”
暮柏在旁邊三兩下就削好了，他把筆遞給朝一，然後握著朝一的手腕，往下麵低了低，他在調整朝一握筆的姿勢。
“畫的時候斜著畫，不要捏太直，不然筆芯容易斷。”
“嗯，謝謝！”
朝一說的時候抬起頭對暮柏微笑了一下，暮柏看著朝一的眼睛，手上的畫筆點在畫紙上，僵直不動。
他在看著我。
總感覺他有什麼魔力一樣，我為什麼總想看他的眼睛，他的臉。
暮柏回神過來的時候趕緊轉移視線，繼續畫畫，朝一也保持剛剛暮柏教的姿勢畫。
朝一抹碳灰的時候手上都沾黑了，他畫錯了一步，抹不乾淨。
“給你，橡皮擦。”
暮柏把橡皮擦遞過去，朝一接了。
“哦！謝謝。”
暮柏沒忍住繼續往他那邊偷偷望。
靠！他不擦擦手直接拿橡皮擦，我的全白橡皮擦！算了算了，可以抹乾淨的，沒事，沒事！
朝一把橡皮擦還給暮柏的時候，把橡皮擦擦乾淨了。
還行，算他有點良心。
“要用就自己拿，我這邊馬上結尾了，等下教你。”
“嗯嗯。”
暮柏把蘋果畫好了，他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完美！終於畫完了，一下午終於可以休息會了，先擦個手吧。
暮柏擦手的時候往朝一那看了看，看到了一大堆輔助線。
寫數學題呢？畫個球全是輔助線，算麵積呢？
“筆給我，教你一招，你先畫個正方形...”
暮柏說著拿著筆在一張草稿紙上畫給朝一看，朝一的目光停留在暮柏身後的那幅畫上。
“現在會了嗎？嗯？”
暮柏順著朝一看的方向，看見了畫板上自己畫好的畫。
“用水粉畫的。”
朝一沒有說話。
“你要，試試嗎？”
“可以嗎？”
“可以。”
暮柏去拿了一張新畫紙給朝一貼在畫板上，把畫筆放水裡洗了洗遞給朝一。
“你過來，坐我這裡，旁邊是調色盤，下麵是水桶。”
朝一坐過去了，暮柏在他旁邊坐著，他拿起筆，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不知道下一步該乾什麼。
“嗯...你要不畫個蘋果？按我那張畫？我先給你打個草稿。”
暮柏拿鉛筆打了個蘋果的輪廓，朝一拿筆沾了一點淺黃顏料，然後在畫紙上按著輪廓畫，時不時看看暮柏的畫。
“這樣嗎？”
“對，你畫筆不要老順一個位置，按蘋果的輪廓畫，我給你畫個分線。”
暮柏接過筆，不小心碰到了朝一的手。
他的手好涼。
“等下我劃線的下麵你就用深顏色畫。”
“嗯，知道了。”
朝一捏了捏衣角，按暮柏說的畫了起來，他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
調色盤，上麵黃色偏淺色，直接挖白顏料嗎？
朝一看著那盒顏料，暮柏注意到了他，以為他是不好意思。
“你用吧，這裡麵都能用。”
“好。”
朝一用畫筆挖了一坨白顏料然後放在調色盤上，用黃色去混合。
他剛剛用完深色！挖到我的大白上麵了！他，他怎麼能！
“你！”
朝一放下畫筆，看向暮柏，他眼神裡麵充滿了疑惑。
暮柏看著好像生氣了，是不是我不能這樣調色，還是我畫的太醜了。
“對不起。”
唉，算了，怪我沒和他說用完筆之後要放水桶裡擦一擦再挖顏料。
“算，算了。”
朝一把畫筆放下來了，他沒說話，但看著很委屈，像做錯事的小孩，等待責怪。
“繼續畫，挖色記得把筆洗乾淨了。”
“好。”
暮柏說完就去拿另一隻筆小心地把白顏料中的深色顏料挑出來。
朝一看了看暮柏的顏料盒，又轉頭看向其他人的顏料盒，大部分都很乾淨，特彆是白色這框。
是因為剛剛把白色的弄臟了，他才會生氣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
暮柏聽見後把頭抬起來，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以後進畫室，跟我約法三章！”
“嗯。”
朝一一下子就答應了。
“我都沒說你嗯什麼？我要說的很過分你也嗯？”
“嗯。”
你說的，我都嗯。
暮柏臉色突然變得很臭。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不行不行，傻子也能被保送？那我豈不是比傻子還傻？這個人應該是個奇葩，對，奇葩！
“聽好了，第一，你不許削鉛筆；第二，你拿橡皮擦的時候必須把手擦乾淨；第三！不許弄臟我的大白！”
“知道了。”
“行吧，你自己畫吧，我去幫溪楊看看畫。”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半，外麵太陽很大，畫室的窗簾擋了一些陽光，不過畫室依舊明亮開敞。
暮柏站在溪楊旁邊，在教他畫高光。
“就這個位置，點了高光之後，在旁邊劃一筆淺黃就好了。”
“偶像謝謝你！不然美術老師到時候又不放我回家。”
溪楊遞給了暮柏兩隻冰棒。
“吃吧，明桐說你喜歡吃鳳梨味的，我剛剛偷偷出去買的，美術老師在隔壁畫室吹牛呢！”
“我吃一根就好了。”
暮柏接了一根冰棒，一口咬上去。
“你那邊不是還有個人麼？哇，偶像，你一口能咬掉二分之一啊！”
暮柏看了看溪楊說的那個人，他還在小心翼翼地擦畫筆。
給他？為什麼讓我去給啊？
“你，你給。”
“哎呀偶像，我還有一點就畫完了，且我很靦腆的，我都不太敢跟他說話，還是你去吧！沒事，就算他不吃，另一根你吃了不就好了。”
靦腆？我怎麼不知道？明桐知道你很靦腆嗎？
暮柏回到了座位，他右手拿著畫筆，左手拿著冰棒，嘴裡還含著一個，非常不自然的把左手遞到朝一沒麵前，但是眼睛看著畫板。
“給，吃！”
“嗯，謝謝。”
朝一接過冰棒，然後咬了一小口，含著。
暮柏往他那偷偷看了一眼。
吃根冰棒這麼嬌氣，不過他長的確實很文靜，還有他眼睛上的痣，想畫下來......
暮柏含著冰棒，他看著朝一，朝一咬了一口冰棒後往暮柏這邊看，他們倆對視。
啊！他看過來了，怎麼辦，應該沒發現我在看他吧！
暮柏和朝一對視瞬間把頭低了下來，他右手摸了了摸脖子，左手把冰棒從嘴裡拿出來，他看著麵前的畫，眼睛直勾勾的就盯著一個地方。
暮柏的耳朵紅了，朝一往他那看了一眼繼續把心思放在畫畫上了。
“影子怎麼畫？”
暮柏聽見聲音後轉頭看過去，他先看的朝一，再看他麵前的畫。
“筆給我，我教你。”
暮柏嘴裡咬著木根，他看著畫板上的蘋果，聚精會神，細心地教朝一怎麼落筆，怎麼調色。
“就是這樣。”
啊！他盯著我乾嘛！
朝一伸手準備向暮柏的臉摸過去，暮柏愣在原地。
他要乾嘛？伸手過來乾嘛？他要摸我臉？好近，他的手離我的臉好近！
嘭–嘭的心跳聲越來越明顯，暮柏突然覺得世界安靜下來了，除了自己的心跳聲，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我看看你們畫的怎麼樣了，應該都畫的差不多了吧！”
美術老師的聲音突然從前門傳進來，暮柏聽見聲音後激靈了一下，他向後退了一下，很怕被美術老師看見似的。
嘭–他手裡的畫筆掉在了地上，畫筆上還沾著黃顏料，落地時顏料濺在了地板上。
筆，筆！掉了，趕緊撿起來！
暮柏彎腰伸手去撿，朝一坐在凳子上，比他快一點，朝一先摸到筆，暮柏摸到了他的手。
“啊！”
暮柏嘴裡的冰棒棍掉了下來，他趕緊把手縮回來。
朝一把筆擦了擦，然後遞給暮柏，順手擦了擦他的嘴角。
“你這裡有果醬...”
“哦...哦，剛剛吃冰棒搞的。”
“我剛剛是想幫...”
“我知道！”
暮柏說的很快，聲音也比平時大，他好像很不想讓朝一把那句話說完。
“繼續畫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