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轉學 沒關係,否極泰來(1 / 1)

第二天早上,水果店內。

暮柏指著一盒草莓問:“這個大的多少錢一盒?”

“58一盒。”

都夠我兩天生活費了,算了,應該會很好吃。

“拿一盒!”

暮柏六點就到教室了,他在等朝一。

九點多了,朝一才來,他時不時咳了幾聲,像是著涼了。

桃月看著準備拿書出來的朝一,好奇地問。“一哥,你怎麼了,現在才來。”

“沒事,起晚了。”朝一抬頭的時候,嘴角有一塊紫的。

“我去,一哥,你嘴角?昨天還是青的,今天怎麼紫了?”桃月把楊佳佳拍起來讓她也看,楊佳佳戴上眼鏡。

“乾嘛啊,桃,我靠?一哥,你打架了?”

“沒事,碰的,繼續上課吧。”

朝一說完之後就低頭看書了。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像是盯著一個字看了很久。

暮柏下巴抵著課桌,默默注視著朝一,朝一左邊嘴角是紫青的,暮柏那個角度能看見。

應該很疼吧,要不要給他藥膏啊?我上次沒用完的藥膏放哪裡了來著,不對啊,我為什麼要關心他,怪他自己,非要耍帥。

朝一拿著課本,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地擋了一下自己的左臉,筆直坐著,離“三八線”還有一半距離。暮柏看不見他臉了,隻有書的封麵和朝一的頭發。

安靜的教室被語文老師的聲音打破了

“同學們,《雨巷》這首詩看完了嗎?這首詩裡麵有迷惘,有傷感,也有期待......”

暮柏沒看書。懷裡抱著裝草莓的盒子,自己的手忍不住摳了摳外麵的透明盒子,發出咯咯聲。

他把盒子拿出來了一點,又放回抽屜了,過了一會直接遞給朝一,但是沒看朝一。

“給你,你臉疼嗎?昨天,我...”

朝一壓根沒理會他,而是認真聽課,暮柏舉著盒子好一會了,楊佳佳看見暮柏手上的草莓,眼睛一亮,靠過去小聲地說:“暮柏,分我一個唄,看起來好好吃啊,一股香味。”

“不給,又不是給你的。”

“真不夠意思,你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楊佳佳見沒戲,就趴桌子上聽課了,桃月在旁邊看著。

“愛要不要,切。”暮柏見朝一遲遲不要就把草莓收回去了。

“我自己吃,一看就很好吃。”暮柏咬了一大口。

語文課下了,大課間到了,外麵在下小雨。

暮柏見朝一還是沒反應,也沒和自己說話,碰了一下朝一的胳膊。遞上去一個東西:“藥膏,擦嘴的,我不喜歡欠彆人。”

“你越線了,暮柏。”朝一依舊沒看他,聽了最後一句話後接了藥膏。

“三八線?好,我宣布,現在沒有三八線了,沒有了!”

暮柏一直看著朝一的側臉,看見朝一把藥膏打開,往自己嘴角抹了抹。然後把藥膏放在“三八線”旁邊。

“下個月期末考試。”朝一就隻說了這一句話。

朝一知道紀律是騙他的,但是他不想給暮柏帶來麻煩,隻能先和暮柏保持距離了。

暮柏不想說話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真愛裝b,我下個月就考走,讓彆人吃你的冷臉去,我再理你就是狗。

快到十二月末了,天氣越來越冷了,不像十一月份還有回溫,吹的風都涼嗖嗖的。

暮柏和明桐在從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明桐突然拍了拍暮柏說:“我去你知不知道,楊佳佳昨天給我炫耀其他班人給她寫的情書!”

“她同意了嗎?”暮柏頭發被風吹起來了,他把脖子往圍巾收了收。

“害,怎麼會,先不說她是個慫蛋,她那嘴貧的,遲早把人家懟跑了。”

明桐用手拍了拍暮柏:“誒,我看校園群蠻多女孩子喜歡你的,你到時候談了要第一個跟兄弟我說啊,聽見沒!”

“沒想過談戀愛。”

但朝一抽屜就有好多情書,也不知道他看了沒有,我想他乾嘛?暮柏把腳邊的石頭往前踢了踢,像是在邀約明桐一起。

明桐接著那塊石頭,踢了一段,又被暮柏接著了,兩個人就這麼你踢一下我踢一下。

“那不一定,說不定就轉角遇見愛了,誒,我還沒見過你戀愛時是什麼樣子的,你要不?”

“一邊去,再說不踢了。”

“開個玩笑嘛,兄弟你不愛聽那我們換個話題,寒假去哪裡玩啊?”

“那時候再說吧。”暮柏腦子裡回想了一下辦公室裡胡欣心說換座位的話。

朝一這幾天都認真聽課,搞得暮柏也不想鬆懈,就連周末明桐約他去玩,他也不去。

夜晚,一家花店內。花店裡有很多花,暮柏坐在他的小椅子上在跟一個中年女人聊天。

“小朋友,那就說好了,明天下午七點,你送到斜陽小區B棟205就好了。”

“嗯嗯。”暮柏點頭應付著,身上穿了一個粉色小圍裙,上麵還有一點泥土,還有很多花朵的圖案,看著很乖。

突然有一個溫柔的聲音:“暮柏,你很喜歡鬱金香嗎?可以拿幾支回去呢!微信名都叫鬱金香,喜歡什麼顏色的?”

“許姐不用,是我媽媽喜歡。”

“那微信頭像是你媽媽嗎?好年輕,挺漂亮的。”

許淼把圖片放大了,圖片裡,穿著碎花小裙子,耳邊夾著一朵粉色月季花,彎腰露牙笑的女人,笑的很溫柔,右下角被擋了一點,隻有一個黃色圓簷,看不出來是什麼

“這黃色的是什麼,沒拍好嗎?”

暮柏頓了一下說道:“這是我。”

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很多年前拍的了。”

在一個小溪旁,地上全是小石頭,很乾淨,旁邊的花叢還有好多花盛開著。

“媽媽,給你!”暮柏隻有林茨的腿那麼高,頭上戴著一頂小黃帽,帽簷有一圈白色小花。他遞了一朵粉色月季花。小小的手看著很可愛。

“哇,柏柏,好漂亮的花,不過看就好了,不需要摘下來。”林茨摸了摸暮柏的頭。

“沒有哦,我在那邊的花叢地上撿的,這朵最漂亮,給媽媽。”

林茨笑了笑:“好,那柏柏給媽媽戴上呀!”

暮柏的小手抓著花,把林頭發一挽,彆上去了。林茨手裡拿著相機。“暮柏給媽媽拍一張好不好,按這裡哦。”

暮柏往前走了走,但是他還不太會操作,相機鏡頭是對著自己的,他手快按了一下,他繼續調整位置,自己麵對著林茨,手裡拿著相機,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好漂亮啊,柏柏拍的真好看,誒,這還有一張,你的小帽子都進去了。”林茨坐在大理石上跟暮柏看著相機,那張照片也沒有刪。

暮柏想著想著摸了摸旁邊的一朵粉色月季花,他的眼裡能看出悲傷。

“許姐,沒事的話我明天放學再過來。”

“好,慢走。”

暮柏回到了家,手裡還拿著白色鬱金香,他把鬱金香插到客廳的桌子上了。明桐剛好從房間裡出來碰上暮柏插花。

“回來了?給你帶了飯,在你房間,還熱著,快去吃。”

“嗯嗯。”

明桐摸了摸花瓶裡的鬱金香。“你買的花?”

“沒有,花店老板送的,這裡還有些沒插,等下你拿點給楊佳佳和桃月吧,我去吃飯了。”暮柏說完回到了房間。

暮柏靠在椅子上,看了看手機。上麵顯示2013年12月24號,下午八點半。

他的頭仰了仰,眯著眼。

“這樣的生活還不錯。”還沒等暮柏感慨完,客廳傳來明桐激動的叫聲,隨後暮柏的房門被打開,明桐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我靠兄弟,這不是暑假我拉著你去商場看的那台遊戲機嗎?我就說你這幾天怎麼看不見人,原來是去花店忙了。”

說著說著明桐聲音有點哽咽。“你真是的,我就拉你看看而已,這要花你快兩個月的生活費吧,暮柏我要跟你做一輩子好兄弟。”

“行了,你太吵了!生日蛋糕在客廳,你先叫桃月他們來,我眯十分鐘。”暮柏幾乎閉著眼說的。

“好嘞!”

明桐給桃月打了電話。過了十五分鐘,桃月和楊佳佳都過來了。他們倆給明桐一個禮盒。

“給你,姐就等著你打電話呢,楊佳佳早來我家候著了,又長大了一歲,明桐,生日快樂!”桃月先進客廳了,後麵跟著楊佳佳。

“明桐!你是不是把我跟你說那個情書的事情告訴桃月暮柏了,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明桐輕輕拍了拍楊佳佳。“都是自己人,我下次不說了。”

“算你小子識相,隻跟他們倆說了,生日快樂啊!彆以為過生日我就不打你了,行了,暮柏呢?”楊佳佳四處張望,房間的門開了,暮柏剛好從裡麵出來。

“玩什麼呢,飛行棋?鬥獸棋?五子棋?象棋?”桃月一邊說著一邊扒拉著手在數。

“我要唱卡拉OK,明桐,快把你家音響插上。”楊佳佳拿著話筒,咳了咳準備開唱。

客廳的燈開的是氛圍燈,暮柏就靠在沙發上,看著他們歡笑的臉。他們四個人無論誰過生日,都是這樣的場景,六年了都是這樣。

桃月唱累了,坐在暮柏旁邊,靠著沙發,他們四個人臉上都還有奶油。

“明桐,你跟我認識多少年了。”

“我算算啊,加上今年應該有,嗯,八年了。”

“姐還記得你剛來那會,小屁孩一個,天天跟著我屁股後麵,還找我念字給你聽呢,那時候你語文跟狗屎一樣。”

旁邊的楊佳佳聽見後大笑起來,“這我有目共睹啊,那時候我們一年級,你啥也不會,啥也不是。”

“我還記得那時候是2006年。”

2006年,一個小男孩站在路邊。一個響亮的聲音出現在他麵前,小男孩抬頭望去。

“你,過來。”紮著雙馬尾辮子嘴裡咬著冰棒,穿著黃色小裙子和白色燈籠褲的小女孩站在他麵前,比他高一點點。

“哦!”小男孩立馬跑了過來。

“新搬來的?那個搬家車是你家叫的?”

“是啊。”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明桐,你呢?”

“叫我桃子姐,以後你就當我的小跟班,走吧,帶你去玩。”桃月把糖葫蘆分了他一半,拉著他去公園玩了。

明桐切了一聲:“暮柏來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的,當時我們三個人一起教他,他當時不會的可多了,對吧暮柏。”

“嗯,還好有你們。”

就算暮柏心情有多差,狀態有多不好,都不會對他的朋友們發脾氣或者不耐煩,他的朋友對他來說很特彆。

桃月擺了擺手,用很輕鬆歡快的語氣說:“以前的事不提了,從現在起你們都要給我好好的,聽見沒!”

大家都齊聲應了一下。

桃月又加了一句:“特彆是你,暮柏,老板著臉乾什麼,多笑笑!”

“嗯嗯。”暮柏抿了抿嘴唇,還是微笑了一下。

桃月和楊佳佳被明桐送回家了,暮柏在收拾桌麵。

手機叮咚一聲––群消息提示音。

暮柏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桃月:分享文案–那些陪伴你超過七年的朋友就是你的親人了。

楊佳佳:家人們乾杯[玫瑰]。

暮柏:乾杯。

桃月:各位,我先睡了啊,愛心。

明桐回來時,暮柏已經躺沙發上睡著了,桌麵已經收拾乾淨了。明桐沒有吵醒暮柏,而是拿了一張毯子給他蓋著。暮柏這幾天應該很累很忙吧,算了,還是不叫醒他了。

朝一坐在書桌前,看著桌麵上的鬨鐘顯示著––下午十一點。他看著桌麵上這幾張名字寫著“暮柏”的試卷。

他拿出一張草稿紙,在上麵寫著計算著分數。

過了一個小時,朝一寫滿了兩張草稿紙,紙上都是數字在加減。

他打開手機,看著手機好友申請。

係統:你已拒絕對方的好友申請。五天前。

他點開了暮柏的主頁,點開了頭像,看完頭像看名字––鬱金香。看完名字又看簽名––討厭石楠花。

朝一像個窺探彆人的小偷一樣,不安。

他每天在學校裡過的也很平淡,每天就像兩點一線。

不過有時候看學校哪裡的花開了或者是宣傳欄有新畫作了,他就會駐足看一會。

他在陽光下的影子總是一個,現在的生活跟他之前轉學一樣,又不一樣。一樣在大概內容上,不一樣在,有時候轉角,操場,上課,都能不經意間看一看那個人。

不過也隻能停留在看一看。

暮柏,我不會轉學,不會離開,我會繼續在這裡,我想把快樂帶給你。

朝一知道暮柏過得不快樂,沒有一點小時候的樣子。

沒關係,否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