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1 / 1)

林潯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大風紀官的魔掌。

盯著高聳防沙壁的林潯預感到又將過上風餐露宿的悲慘生活,頑強地選擇當晚在喀萬驛的蒼蠅旅館下榻。原本想趁機開溜,卻沒想到說要盯著她的賽諾踏實的踐行了他的諾言,他甚至不願意自己花錢再開個房間,而是選擇在她的房間裡打地鋪!

為什麼!

美少女不過是想套路一個擁有廚師的鍍金旅團!不過是想在蒼茫大漠中有腰細胸大的可愛小姐遞水照顧、有會掀起汗衫露出八塊腹肌的翹臀小哥代步趕路罷了!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一個沙漠矮子殘忍無情地扼殺了她如此卑微的願望!!

林潯越想越氣,半宿睡不著覺,於是打開床頭燈,幽幽看向地上的大風紀官,“賽諾,你睡著了嗎?我睡不著。”

賽諾:“…………”

後半夜林潯又作了兩次,一次說她還是睡不著,一次問賽諾想不想聽鬼故事,即便大風紀官少與人來往,也看明白了林潯是故意不讓他休息。所以第三次,他平靜地先於對方開了口,陳述道:“沒有睡著,你想來一局七聖召喚嗎?”

林潯好想和這個鋼鐵直男打一架,可是又打不過,隻好恨恨地撲下床去,和對方打起了七聖召喚。

賽諾早已習慣不眠不休好幾天地追捕罪犯,一晚也沒休息好也沒耽誤他第一天拎著林潯進沙漠。但身嬌體軟的統治階級就不行了,沒走一會兒就打了好幾個哈欠,睡眼惺忪地靠著賽諾的肩膀打盹,大風紀官盯了她幾秒,糾結半晌後還是蹲下把她背起來趕路了。

這一程比林潯出發前預想的精彩太多,她一開始隻覺得自己又要跟大風紀官吃沙,沒想到在吃沙的同時還捅了突發事件的老巢。

一會兒是【突發事件:形跡可疑的雇傭兵正在下風蝕地附近徘徊,似乎發現了什麼遠古遺留的驚人陰謀!】

一會兒是【突發事件:荒涼大漠上靜臥著一名即將脫水而死的孩童,看打扮似乎不是須彌人士。】

一會兒又是【突發事件:一支商隊遭到匪徒的洗劫,在黃沙中失去了方向。】

林潯在坎瑞亞溜達一圈也觸發不了這麼多突發事件,她十分想擺爛裝瞎,但奈何身邊跟著個公義的代行者罪惡的裁決官,隻有一會兒跟著大風紀官直入三王共治時期遺留的遺跡,在繞得頭暈的遺跡裡玩密室逃脫,一會兒又得照顧被救醒後又被賽諾嚇得崩潰大哭的小孩,在大漠孤煙直的夜晚哄睡疲憊不安的孩童,一會兒還得風塵仆仆地協助大風紀官破獲跨國的大型人口拐賣案。

最後還得去幫即將團滅在沙漠的商隊,把自己的物資拿出來支撐一隊人馬返程,更好笑的是這隊人馬居然還認識林潯,據說以前在道成林遇難也被林潯救助過。

商隊頭子看到林潯像是看到女神再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差把她供起來了。

“我不理解!我是來沙漠行俠仗義的嗎!”林潯滿腦袋問號。

他們剛從阿如村出來,人口拐賣案被破獲後,對林潯

產生了雛鳥心態的小女孩不願意離開她,更不願意和語言陌生的須彌衛兵離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有暫時留在了阿如村中交給坎蒂絲照顧。小女孩在林潯走前淚眼汪汪地抓住她的裙子嗚咽了半天,小聲求她一定要記得回去看她,沒想到還沒多久,幫助了商隊導致物資短缺的林潯就回去補充物資了。

隻是阿如村的物資也很少,根本沒補充上多少要緊的水和食物。

“賽諾,看來我們接下來隻能啃乾糧了。”林潯十分沉重。

賽諾無所謂,他可以吃蟲子。

“我不可以!”林潯一下撲過去試圖鎖賽諾的喉,失敗後又去抓賽諾的防風外罩上的耳朵,不過還沒打鬨多久,一陣風沙吹進她眼裡一下迷了她的眼睛。

大風紀官麵無表情地看著林潯,見她揉了半天不見好,還是上前去幫忙,“不要亂揉。”

無垠黃沙中,沙漠死神心無旁騖地幫仰著臉的少女生硬地吹眼睛,鋼鐵直男沒有彆的想法,把對方當好哥們的少女也沒有,少女甚至還出了會兒神,忽然說了一句:“不過那孩子還挺高興的。”

她說的是交給坎蒂絲照顧等待家人來接的小女孩。

“她好像很喜歡我……果然!我很受歡迎!”還在因眼裡的沙子流著生理淚水的少女又精神起來,賽諾沒有搭話,隻是想起在大漠的孤月下倦懶地半支著腦袋,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歌將崩潰恐懼的孩子哄睡過去的少女,沒有反駁。

被突發事件絆了一路,林潯終於摸到千壑沙地。

沙塵漫天的巨大龍卷風,還未靠近就感受到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巨大氣壓。林潯之前為了解鎖遺跡巨像來過一次,但那次沒到時節沙塵並不很大,遺跡巨像也在龍卷風外圈,他們一群人聚攏挺進雖說也驚險連連,但總的還算順利。

但這次想要橫穿龍卷風便真的不容易了。

巨大的沙塵遮天蔽日,越是逼近越是吹的人睜不開眼,裹挾著沙子的暴風拍在人臉上簡直像當頭拍來的一巴掌,且風中還不時砸來些被沙塵暴卷來的商隊車架的斷鐵殘木,以及一些細小的石子和碎布。

林潯即便有地圖在這種情況下也完全無法分辨方向,她一開始是被賽諾拉著走,少年的手穩定有力地握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前行,後來林潯實在避不開沙暴裡飛來的異物且開始被吹得寸步難行,賽諾便攬住她的背儘量護住她前進。

沙暴太強無法交流,沒有落腳處難以休息,因可見度極低而無法分辨時間的漫長感又在仿佛無止境的巨大風聲中被無限拉長,無味的乾糧、缺失的水源,這一趟旅程簡直變成了某種像是錘煉意誌的修行,林潯全程隻能像在暴風雨的大海上抓住浮木一樣抱住大風紀官的腰,即便是找到了勉強可以避風的地帶,也不再有精力說話,隻能靠在賽諾身上短暫恢複一些精神。

然而美少女都已經被艱苦環境蹂.躪到了這種地步,係統居然又給她彈了一個突發事件。

【突發事件:駁逆人倫的學者在逃往異國時被卷入了沙塵暴中。】

林潯:

………

林潯是真的很難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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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不做任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風紀官不可能對罪犯視而不見。她原本還想裝不知情,但人好像已經被吹傻了的學者在天昏地暗的龍卷風裡一見賽諾就跑,好像生怕彆人發現不了他是個逃犯,順著風向躥得飛快,賽諾條件反射就將赤沙之杖擲出截住對方。

風沙那麼大,光線那麼暗,明明應該在惡劣環境煎熬多日而精疲力儘的兩人硬是在龍卷風裡玩起了你追我逃。

林潯想說救命啊你們能不能看看環境,但力竭的她勉強張嘴就吃了滿嘴沙,隻能虛弱無力地像個掛件一樣跟著賽諾追逃犯,最後雙方一起踩進陷坑摔進了沙蟲隧道。

天光乍閉,摔進柔軟沙堆裡的林潯躺在原地沒有力氣說話,隨後才遲鈍地感覺到地麵在震動,他們的到來好似喚醒了什麼古老的生靈。

林潯緩慢地轉了轉頭,看見地麵鑽出一隻巨大的沙蟲,細細的沙礫從輕微蠕動的巨蟲身上抖落,巨大沙蟲在學者驚恐的叫聲中無聲地垂下它的觸肢,仿佛一種凝視。

林潯沒有表情,內心帶著神一般的平靜。

曾經一份沙漠矮子組隊邀請擺在她麵前,她沒有強硬拒絕,如今吃到苦頭才後悔莫及,如果再給當初的她一個機會,她隻想對那個矮子說——放過我吧阿sir,我想做個好人。

但現實沒有放過林潯。

她看著賽諾和沙蟲搏鬥,大風紀官為了救抱頭鼠竄的學者險些被沙蟲的尾部擊中,戰鬥中揚起的沙塵劈頭蓋臉地朝她蓋過來。而撼動沙丘的震感喚醒了沙蟲巢穴,無數蠕蟲密密麻麻自巢穴鑽出,場麵震撼且惡心。

林潯此刻已經狼狽極了,但還是坐起來努力集中精力把琵琶抱出來給賽諾疊了層戰力buff。

但連日來的奔波已經讓林潯的精神疲憊不堪,一支曲子彈完意識已經有些渙散,她隻能看見大風紀官左支右絀地一邊應付如水流般湧來的蠕蟲群,一邊抵禦巨大沙蟲的攻擊,而學者已經快被湧來的沙蟲吞沒。

林潯最後一眼是賽諾似乎爆了個大,暴戾的雷元素籠罩在少年身上形成模樣難辯的虛影。他似乎想朝她衝過來,但掙紮片刻還是選擇先去救被沙蟲淹沒的學者,粗暴地抓住學者的手臂將對方拋出了沙蟲巢穴。

然後林潯便失去了意識。

她再醒過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短暫的休息讓她恢複了些微精力,但被灌滿了風沙回響的頭腦還是有些不太清明。她醒過來先看了眼地圖,發現自己被密密麻麻的紅點包圍著,便反應過來還沒逃離沙蟲巢穴,於是轉動眼珠看了一眼狹窄逼仄的洞穴,最後看向身側的少年,沙啞地呼喚對方:“賽諾。”

林潯的聲音其實沒怎麼發出來,她久未進水,發出的音近乎氣音。

但閉眼小憩的少年警醒地睜開了紅色豎瞳。

賽諾問了下林潯的情況,林潯說她還沒有死,說起來這是他們進入千壑沙地後第一次在沒有沙暴乾擾的情況下好好說話,但氣氛卻異常沉默。

“…抱歉。”他老半天突然說出這麼一句。

林潯沒有力氣,但還是有點想說騷話,想告訴這位大風紀官真覺得對不起她就把這次的獎金分她一半以示誠意。但她還沒出聲,又聽見賽諾繼續說:“…是我把你牽涉進了危險中,如果按你的計劃行事,你或許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剛才……”他似乎想解釋什麼,但又放棄了,抿著唇壓了壓頭上的胡狼帽,沉默著重新握上他的赤沙之杖。

林潯像是在看著賽諾,又像是在走神,狹窄的洞穴裡一時又安靜下來,隻剩悉悉索索的像是外麵的無數沙蟲不停蠕動的聲音。

“可是……”正當賽諾在無聲中背過身去打算再次突圍的時候,林潯說話了:“這樣的話,那孩子就不會得救了吧……”

林潯的聲音遲鈍又平淡。

“說起來,他們都感激我,但其實這並不對,想救他們的並不是我……”洞穴裡的沙礫開始從頭上掉落,像是滿巢穴尋找擊殺王蟲的凶手的沙蟲們快要找到這裡,但林潯的語氣卻忽然帶上了些微放鬆的笑意,賽諾不由定定地看著她。

“我隻是個底線比較靈活,又有點任性妄為的家夥。”林潯太過疲憊虛弱了,以至於看起來有些奄奄一息,但她的語調卻輕柔明快,好似在天氣好的午後和友人開著可愛的玩笑,又帶著幾分難以忽視的認真,“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狹窄空間裡的沙礫開始落成縷縷的沙線,賽諾沉默地盯著她,忽然朝她走過來。

林潯此時思維遲鈍,以至於突然被扣住腦袋時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圖,她靠在正緩緩解體的沙壁上,在四周因失去了王蟲而瘋狂湧動的蟲群中,茫然地和紅瞳鎖定著她的賽諾交換了一個充斥著黃沙與血腥氣的粗糲親吻。

“抱歉。”他居然冷靜地又道了一聲歉,“…等回到須彌,你可以控告我。”

“……但是我現在想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