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真的很冷。
林潯第二天爬起來的時候,不由如此喟歎。
本來就是隆冬時節,氣溫降到了全年最低點,崖上的風還那麼大,所以林潯認為事情發展成這樣應該也算情有可原。
天未破曉,晨霧涼薄,她拉開一點棺材板,看向穿著單衣側躺在棺材裡的楓原萬葉。
昨晚她與萬葉閒說到午夜,迷迷糊糊便趴在她炫酷的滑蓋棺材板上睡著了,但後半夜氣溫掉得厲害,她受不了涼,半夢半醒地就近摸索著去薅少年的外衣和圍巾,對方竟也不阻止,任由她裹成一團縮回了棺材。
後來少年輕輕推了推她肩膀,有些難以啟齒地道一聲抱歉,說有些冷,扒了人家衣服的林潯又困又心虛,乾脆把自己的豪華單人鋪讓了半邊,才睡過去。
“………”唔,也不是沒擠在一起睡過,應該也不算什麼?
尚在沉睡的少年穿著簡約的紅白單衣,睡姿安分溫馴,更顯出幾分清雋無害來。林潯扒拉扒拉深色的外套想給對方蓋回去,卻似乎驚動了對方,萬葉飛快醒來抓住了她的手。
短暫對視間,楓色眼睛的少年赧然地鬆開手指,但似乎是距離太近,他耳根泛紅地微微靠後,背部抵住了棺木邊緣,隨後眼睫微斂,低著嗓子說:“……冒犯了。”
林潯忍不住哇哦一聲,“可以再來一遍嗎?”
當然是沒有再來一遍,萬葉拿著衣服走到一邊換上了。他把固定肩甲的戰術帶繞過胸膛彆好,重新紮好小辮子之後才回頭去看林潯,隻是似乎還有些難為情,神態不如以往閒適自然。
而林潯已經利索地套好了鬥篷,準備進城找早餐了。
萬民堂所在的食肆一條街已經開爐,剛踏進青磚街道就是一大片揭開蒸籠時的騰騰熱氣。林潯帶著萬葉去萬民堂嗦麵,香菱見她十分驚喜,從後廚蹦蹦跳跳地跑出來與她敘了兩句舊,最後還是看店裡老爹忙不過來才又急忙回去搭手。
林潯還在和萬葉聊吃完早餐要不要去孤雲閣轉一轉,就聽見門口忽然一聲,“林潯!”
林潯回頭,一隻綠色小卷毛隨即映入眼簾,“柯萊。”
眼神清亮的女孩子眼一彎便笑起來,沙漠矮子和巡林官先生像魔教教主的左右護法一樣在柯萊身後站定,遊刃有餘地看向她。
“昨天聽提納裡說你也在璃月,考慮到你不會做飯,所以我們特意一早來「尋」你。”賽諾一本正經地說著,說話時特意讀重了某個音,熟悉他秉性的提納裡、柯萊和林潯一時謎之沉默,他便恨鐵不成鋼地歎口氣,解釋:“因為尋找的尋也是林潯的潯。”
現場十分安靜,提納裡無聲地扶額。
“不好笑嗎?”賽諾認真問。
“等一下,我正在連擊解凍。”林潯麵無表情。
冬天的冷笑話太可怕了,林潯半天才緩過來招呼人坐下,試圖用食物堵住冷笑話大師的嘴。
提納裡並著柯萊坐下,看向神態溫和地坐
在對麵的浪人武士,正看著林潯與賽諾插科打諢的萬葉注意到他的目光,露出一個端方禮貌的微笑。
飯桌上的人又彼此認識寒暄了幾句,被林潯塞了一屜灌湯包的賽諾忽然想起什麼,隨口問璃月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林潯側頭看他。
“今天從營地一路走過來,感覺城裡的守衛情況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
“你這麼說,好像今天確實沒怎麼看見千岩軍。”提納裡也回想了一下,海燈節是璃月重要的年節,巡防情況本該比平日更加嚴密。
林潯正埋頭嗦麵,聽見飯桌上的討論聲一靜,剛抬起頭,便看見賽諾神情莫測地盯著她,提納裡也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柯萊見自己的左右護法都盯著林潯於是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就連萬葉……
“為什麼連萬葉都這樣?!”林潯十分不服。
少年溫潤的紅瞳一眨,似乎也因自己無理由的偏向感到幾分抱歉。隻是不等他說話,提納裡便抱臂看向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感覺和你有關係這件事,林潯你也稍微反省一下吧。”
賽諾也點頭,“林潯,你惹的事太多了。”
提納裡:“我前段時間看蒸汽鳥日報,提到至冬國內的局勢非常混亂,聽說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路過群眾在至冬掀起了一場工人革命,還將這場革命稱為無產者們的偉大事業。”
賽諾也顯然早與提納裡互通過有無,接道:“而在這件事之後,至冬扣留坎瑞亞人民的消息便沒有後續了。”
林潯用這你們也能看出來是我乾的的目光盯著眼前兩個人,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麵無表情:“好,都是我乾的,你們晚上失眠也是我乾的好了。”
提納裡和賽諾似乎是一噎,兩個人都微妙地沒有接話。
萬葉在旁安靜聽了半晌,此刻露出恰到好處的困惑出聲詢問:“至冬和坎瑞亞,與林潯有什麼關係嗎?”
“萬葉的版本,一年沒更新了呢。”林潯露出關懷2G網的微笑,“沒關係,我們不會歧視你的。”
吃完早餐,一行人便上街溜達去了。街道上已經布置好了排排宵燈,周邊的商戶也在張羅節慶裝扮,林潯與萬葉說了自己是坎瑞亞人的事,少年武士靜靜聽著,沒有露出太驚訝的神情。
林潯和萬葉說好了去孤雲閣轉轉,須彌人組聽聞,也說海燈節明天才開始,他們也有興趣去見識一下岩王帝君擲出的岩槍形成的島嶼。
幾人談笑著走過拐角,卻聽一連串腳步聲接近,一個渾身裹著在鬥篷裡的少女呼哧呼哧地越過他們跑走了。
林潯下意識多看了一眼,卻沒想突然一股力從身後猛然拉扯住她。來人大概是想抓她的肩膀,但少女的肩膀單薄,倉促間竟隻扯住了她的衣裳往後一拉。
刺啦一聲。
林潯的鬥篷連帶著裡麵的白色衣裙被
猛然撕開,露出大半雪白的肩頸和半掩的柔軟輪廓。抓住林潯的少年愣住了,被胡狼帽的外國人滿臉警告的鉗製住手都沒有回過神,盯著林潯半天才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吐出一句,“對…對不起!”
林潯已經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震驚又懵逼了幾秒,柯萊都慌忙來幫她拉了拉衣襟,被迫老肩巨滑的林潯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樣悲憤地說:“為什麼?!我已經沒有幾件能穿的衣服了?!”
沒人搭她的話,提納裡擋在了林潯麵前,神態嚴肅,“就算是在璃月,這種行為也算得上騷、擾了吧?”
萬葉:“要叫千岩軍嗎?”
不知名的少年連忙道歉,他忙解釋自己是在追另一個穿鬥篷的女孩子,沒想到會波及到其他人。少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身份由來說得清清楚楚,也表示願意承擔後果,見這位被邀請在海燈節舞獅的少年態度非常誠懇,擋在前麵的提納裡回頭看了看林潯,似乎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林潯陰暗地做了一個把他噶了的手勢。
提納裡麵無表情,回過頭去和少年談妥了賠償,把人放走了。
林潯:“???”
等林潯換好了裙子,臨時組成的觀光團便繼續往孤雲閣而去。天高雲淡,臨近海燈節的孤雲閣幾無人跡,耳邊隻有風聲與海浪聲。閒來無事,提納裡打算觀察一下孤雲閣的植物,萬葉與他同行,沒想到出來玩還要學習的柯萊呆臉跟上。
林潯則和賽諾躲在背風的山壁邊打牌。
林潯的七聖召喚是賽諾教的,一段時日不見,賽諾十分中二的要看看她的實力是否有所成長,林潯冷笑一聲,上道地說那就等著瞧吧。
他倆鬥誌昂揚地換著牌組在山壁邊一局接一局的打,說好輸的人晚上請吃大餐。林潯玩得很認真,賽諾在其中一局牌局間抬頭,看見黑發垂墜的少女眉目專注地思忖出牌,挪不開目光的感覺和當時在沙漠裡,明知道有正事要做卻仍忍不住關注在身邊無聊得堆沙子的林潯一樣,於是他又把目光集中在林潯手裡的牌上,又忽然透過牌看見少女純白的衣裙。
賽諾:“………”
賽諾:“………………”
“賽諾?”察覺到他的異樣,林潯開口叫了他一聲。
賽諾沒回,但也沒收回目光佯裝無事,仍是坦蕩地看著她,沒有半點心虛。
林潯想了想,恍然大悟。
“孤雲閣沒有廁所哦。”她這麼說著,又指了指山壁另一邊,衝賽諾遞出一個我都懂的眼神,“你去那邊解決吧,彆擔心,我給你放哨!”
賽諾感到深深的迷惑,不明白他和林潯的相處為什麼總是比哥們還哥們。大風紀官沉默半天,隻憋出一聲,“……不用。”
等提納裡他們回來,林潯已經惜敗,眼看錢包要大出血的林潯立刻阿巴阿巴裝起傻來,換提納裡繼續和賽諾對陣。
林潯拉著柯萊去海邊吹風,撿了點星螺,直到時間漸晚,她們才和其他人彙合,一起回璃
月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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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潯,嗯…等一下,我有東西想給你。”
林潯停在原地,見萬葉體貼地朝她笑了笑後走進店裡,才看向巡林官先生。
天已經全黑了,整條街都被燈籠映亮,林潯看見提納裡掏出個小盒子來,“上次,我聽你說你的生日在十月,所以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但那個時候聯係不上你,所以這個東西就一直放在我這裡了。”
“我不是那種廉價的女人。”林潯矜持地說:“價值在五千摩拉以下的禮物……誒誒!我開玩笑的!”
眼看提納裡又要放回去,林潯急忙接過來。
她忍不住笑意地問能不能打開看看,提納裡不為所動地盯著她,做了幾秒樣子才衝她點點頭,林潯立即打開盒子,發現是一條項鏈。
細細的鏈子上墜著一顆被鉑金鏤空的枝蔓包圍的蔚藍琉璃,顏色深深淺淺,有點像天空又有點像大海。見林潯看得入神,提納裡開口道:“這段時間,道成林也幫助了許多歸國的坎瑞亞人。聽他們說,星星對坎瑞亞人好像有特殊的涵義,國徽也是星星的形狀。”
黑發的少女抬頭看向他,那一眼好像什麼也沒有,又好像裝了太多反而看不清原貌。提納裡有些怔住,但林潯還在等他繼續說,他頓了頓:“我以為是因為坎瑞亞人的瞳仁像星星,但問了一下,才知道其實還有另一種解釋。在坎瑞亞的曆史裡,所有的星星都有另一個釋義——星球。”。
海燈節前夕的街道是如此溫暖熱鬨,人群在嫣紅的燈光中來來往往,但站在他麵前的林潯霎那間流露出的仿佛亙古的孤獨,在一瞬間淹沒了所有熱鬨。
坎瑞亞水幕國境之外,秘書小姐與異國來使的對峙還在進行,麵對曾經的友人,帶著沉肅麵具的男人言語平靜,“…是,你動搖過她一次,在這永無儘頭的時光裡………。…但你應該同樣清楚,熒。王不在乎七國,不在乎天理,也不在乎…這個世界……”
璃月港中,少女從盒子裡抽出了項鏈。
“幫我戴上嗎?”她聲音極輕地笑著,“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