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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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男士,聞言不由麵露驚恐。
身/下某處仿佛已經遭受了腐刑,隱隱作痛。
宋言重複自己的要求:“我餓了,再上點菜,我想吃肉。”
管家仍然保持得體的笑容:“對不起,伯爵覺得......”
宋言打斷他的話:“我不要他覺得,我要我覺得。現在、立刻、馬上、上菜!”
宋言覺得自己的胃仿佛在被一把餓火焚燒,“饑餓”現在完全占據了她的大腦。
她迫切需要食物來填飽肚子。
管家沒有動作。
宋言站起身,打算自己去後廚找飯。
卻被管家攔住。
管家微笑道:“保持身材是成為完美的新娘的必要步驟。這是伯爵先生的命令。”
他說:“我隻是聽從主人吩咐,您何必遷怒。”
宋言望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她平靜開口:“主人的吩咐你聽,那麼女主人的命令你聽不聽呢?”
她沒有給管家留下消化的時間,將口袋裡的蘋果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蘋果在桌子上“滴溜”滾了一下,撞到玻璃杯才停下來。
宋言一字一句道:“我,白雪公主,今天來給艾德安伯爵下聘,這是我的聘禮。”
她指了指在玻璃杯前立正稍息的蘋果,繼續說:“現在,讓我的未婚夫來見我。”
“或者,我親自上去給我的未婚夫立立規矩。”
管家神情晦暗地看了宋言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上樓向伯爵請示。
片刻後,管家回到一樓。
他恭謹道:“伯爵在三樓等您。”
宋言沐浴在眾人驚異的目光裡,旁若無人。
她將半杯牛奶一口悶了,才踏上樓梯。
說實話,她現在已經餓到看著管家都像蒜香雞翅的地步了,不喝點東西壓一壓,她懷疑自己見到伯爵的那一刻,會把人家當雞腿啃了。
伯爵的臥室在三樓走廊儘頭,年代久遠的房門虛掩著。
宋言推開門,粉塵撲簌簌落了她一身,門板發出“吱呀——”的響聲,半死不活地開了。
宋言:......看來這房子確實該拆了。
門打開,屋內燃著幽暗的燭火,擺設奢華考究。伯爵坐在書桌前,半張臉隱在黑暗裡。
然而首先撞進宋言視線的是他後腦勺層層疊疊的繃帶。
伯爵的脖子正頂著一個大號白色粽子,陰沉沉地看向她。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怎麼沒在樓下看到你,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真誠建議道:“你可以戴頂帽子的,就誰也看不出來了。”
被宋言一通擠兌後,伯爵的臉陰雲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下起暴雨。
他淪落至此,罪魁禍首還不是眼前的女人,結果,這個該死的女人還笑得出來?!
他威脅道:“你還在古堡,就還是古堡的客人。冒犯主人,這不合規矩。”
他嘴邊噙著一抹惡毒的微笑,終於抓到了宋言的錯處,可以利用規則懲罰她。
他愉悅地想,該用什麼刑罰讓這個不聽話的客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呢。
沒等他想完,宋言幾步上前,揪住伯爵的領子,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從靠背椅上提起來。
“跟誰演聊齋呢,艾德安伯爵,或者我該叫你,被封印在童話故事裡的小鬼。”
她笑出聲來:“一個過家家,你還真把自己當‘伯爵’了?”
伯爵琥珀色的眼睛裡,驚詫一閃而逝。
他原本是來這個輻射區獵食的,這個輻射區遲遲沒有形成域主,他也就有很多時間去尋找獵物。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他還真就從一隻小蝦進化成了一條小魚。
他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然有所增強,但是對上強大的畸變種,連塞人家牙縫都不夠。
他本來打算見好就收,吃飽了跑路。
但是人的貪欲是沒有止境的,畸變種也一樣。
他慢慢由一條塞牙縫的小魚,長成了可以收割的大魚。
等到他吃飽喝足,準備撤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撞入獵人的陷阱。
伯爵遲疑抬頭,正好撞入宋言極亮的雙眼。
他被宋言揪著領子按在椅子上,發現自己掙脫不能,不由心驚。
伯爵試探開口:“這位......姑娘,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能否先放下我,什麼事都可以商量......”
宋言看著眼神閃爍的伯爵,心中不由好笑。
一邊在擔憂自己的性命,一邊還在演。該不該誇一句心理素質過硬。
她從昨晚的古堡晚宴,油畫殺人事件推測出,在古堡,要違反特定的規則才會受傷害,甚至不一定致死。
所以晚宴上即使宋言吃飯喝酒也沒有遭遇生命危險,油畫環節也因為超時而沒有觸發畸變種。
古堡的主人要利用規則才能殺人,而有些規則甚至在保護人類。
這就讓宋言斷定古堡的主人——伯爵的實力越不過古堡本身。
或者用宋言更熟悉的話來說,伯爵,不過是古堡的打工仔。
在魔法書那裡讀完[伯爵的新娘]這個故事後,她更加篤定,伯爵也隻是個被封印在童話裡的畸變種。
這個副本通過童話故事形成裡世界,將進入的畸變種關在裡麵。
而管家的邀請,是進入《伯爵的新娘》世界的通行證。
那麼,該怎麼進入那個有畸變核的裡世界?
她嘲諷道:“當初怎麼也算個小boss,現在被人封印在童話裡,混輻射區混成這樣,丟不丟人啊。”
她右腳在伯爵臉上碾過,俯視著伯爵,眼神冰冷:“我以為你至少有點用處,這麼弱的話,不如一口吞了,雖然也沒幾兩肉。”
伯爵望著宋言無機質的目光,心中一時閃過無數念頭,急中生智:“饒......饒命,小的,小的有用的......”
他連忙說道:“您看您想要什麼,小的雙手奉上,或者您要我去做什麼都行......”
他幾乎要哭出來:“吃的......廚房有多少您拿多少,我肉質又老又鬆,怕咯著您的牙......”
伯爵這句話終於觸動宋言的心弦,她鬆開手,留奄奄一息的伯爵攤在靠背椅上。
宋言平靜開口:“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成功後,我會放你自由。”
交代完伯爵後,宋言絲毫不拖泥帶水,抬腳就走。
然後,倒在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宋言後背抵著牆,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一個褐色的藥瓶從她口袋裡掉出來,骨碌骨碌滾到腳邊。
是薑夜白之前給她的藥。
這藥確實生猛,她吞了兩粒,戰力迅速飆升,兩分鐘前甚至感覺自己能徒手把古堡拆了。
這也是她敢把伯爵按在地上錘的原因。
宋言顫抖著伸出手,企圖將滾落在地的藥瓶撿回來,卻連抬手都困難。
薑夜白這藥,續航未免太差了。
雄起五分鐘,陽痿兩小時。
宋言看著近在咫尺的二樓,不禁望洋興歎。
下一刻,一個黑色人頭進入她的視線。
???
視線往下,是薑夜白的臉。
薑夜白看到宋言癱倒在地上,眉心一跳。
走近,看見角落裡的藥瓶,不用解釋他也明白了。
他無奈地看著宋言:“不是和你說了不要多吃嘛,這個藥藥效猛,副作用也很大的。”
宋言分辯道:“我隻不過吃了兩粒膠囊。”
“你還一粒一粒吃的??神仙!”薑夜白震驚道:“你應該知道這種膠囊是擰開吃的吧?”
他撿起藥瓶,將一粒膠囊倒在手心,然後指尖輕按,膠囊從中間斷開,三顆細小的藥丸散落在手心。
宋言:......我現在知道了
薑夜白繼續說:“藥丸一次最多隻能吃兩顆,你一次吃了六顆,閻王不收你算你命硬。”
他扶起宋言,踩著樓梯下樓,打算先回臥室。
宋言服藥過量,一整天估計都動不了,不如回床上躺著。
在踏上二樓的地板時,宋言突然咳嗽一聲。
薑夜白以為宋言有什麼不適,扭頭看向她。
宋言全身癱軟,隻好用最少的力氣說話:“我有個不情之請......”
薑夜白看著幾乎透支的宋言,心中不由一動。
他說:“你說,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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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夜白無語道:“你慢點吃,我怕你沒被藥死被噎死。”
他將手邊的熱水遞給宋言。
宋言大快朵頤地啃著雞腿,還不忘抽嘴回道:“彆天天死不死的,多喪氣。”
她飛速將雞腿啃成一個光禿禿的骨架,接過薑夜白端著的水杯,咕嚕咕嚕一口飲儘。
在宋言鄭重其事的要求下,薑夜白潛入廚房偷了隻烤雞帶回房間,親眼看著她將一隻肥雞啃成骨架。
等到宋言將嘴邊的油漬擦乾淨,他終於開口;“南希,伯爵和方可,他們三個去對付那個傀儡師,應該夠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就算他們除掉了傀儡師,我們還是不能離開這個副本。”
薑夜白道:“如果這個副本還沒有形成域主的話,就隻能通過畸變核來打開副本。”
他擔心即使除掉傀儡師,還是無法離開輻射區,隻是憑空給其他尋獵畸變核的畸變種減少負擔。
宋言點頭:“所以我們要趁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偷家。”
薑夜白:???什麼偷家?
宋言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趁現在,去偷畸變核。”
她覺得,既然得到畸變核的畸變種能成為域主,掌控輻射區,那這個畸變核一定是好東西,才這麼多人爭搶。
既然人人都有機會成為域主,她乾嘛不去試一試。
薑夜白聽完宋言的話,右眼皮不禁突突地跳。
他突然為輻射區的未來感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