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長假終於來了。楊老三回武漢，劉老二和家人去旅遊，林方嶽和妹妹幫媽媽看管超市。

隻有張華獨自留在宿舍，為了學習，為了成為班上的前兩名，為了轉專業。

收假這天，楊老三的司機去機場接了楊老三和劉老二，然後順路去了嶽老四家接上嶽老四，幾人一齊回了學校。這不正好巧嘛，楊健民和劉沐檠的飛機剛好差不多時候降落，然後就順路一起回。

嶽子和楊老三先回宿舍，劉老二去超市稍兒點洗發水再回。

剛打開宿舍門，迎麵就撲來了一陣惡臭。

林方嶽嘀咕：“什麼味兒？張華你這幾天學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啊！澡都沒洗吧？”說著，他去把窗戶開大一些。

張華正在做一道很難的高數題，簡單地“嗯”了一聲，然後埋頭計算。對他來說，轉專業太難了，張華是拚儘了全力在學習。

可能是這些天刻苦過頭兒了，張華的臉色非常差，表情陰鬱。

雖然窗戶開大了，可是味道仍然在。

楊老三左右聞了聞，說：“好像櫃子這邊味道最濃。”

林方嶽：“是的，貌似是什麼東西……腐臭了？有股子腐敗的味道啊。”

張華回過頭來，聲音沙啞地說：“櫃子裡麵放的是我的孩子……”

!!!!!!!!!!!

衣櫃裡存放屍體、學生丟棄親生嬰兒……一個個血淋淋的案例在林方嶽和楊健民腦海裡來回彈射閃爍。

楊老三好歹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可腿還是一下子就軟了。這個驚嚇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他毫無準備，雙腿完全邁不動。

宿舍裡的空氣猶如凝固了一般。

林方嶽在窗邊不敢動，腦海裡計算並規劃著逃跑路線和逃跑方法。

楊健民想說些什麼來穩定一下對方的情緒，可是話都是結巴的，聲音一直在顫：“老……老大……你……你……”

張華看他們的樣子，猛地明白了：“哎呀對不起！雲南話裡，‘孩子’就是‘鞋’的意思，是我好久沒洗的鞋！”

……

……

“哎呀我的媽呀！”楊老三一屁股坐到地上了——這次腿是真軟透了：“你這家夥，第二次了啊！……好像我有聽說過，不少地方叫鞋子都喊孩……哎呀剛才一時沒反應過來，嚇死了。”

林方嶽：“這次比上次還嚇人！我那脆弱的小心臟差點兒叫你給報廢了。”他摸著自己的胸口，喘氣道。

楊老三：“老子差點兒就要拿起凳子掄你了……”至於腿軟的事實，楊健民半個字都不提。

張華臉都紅到發紫了：“不好意思，我現在就洗……”他趕忙拿盆子去洗鞋。

劉沐檠在樓下超市買好洗發水回來了，第一句也是：“哎呦我去，真臭。”

聽完室友們描述了剛才驚悚的事件後，劉老二淡淡地說：“我們家也管鞋子叫孩子，要是我先跟著你們回來，你倆就不至於嚇成這樣了。”

林方嶽說：“沒事兒沒事兒，還好隻是鞋。”畢竟和人命比起來，腳臭算什麼芝麻綠豆雞毛蒜皮？

楊老三說：“等會兒我出去買點速效救心丸，感覺這個藥咱宿舍還是常備著的好。”

劉老二回頭一想：“不對，我記得湖北也有人叫鞋是孩子，怎麼楊老三你竟然不知道？”

楊老三歎氣答：“我家裡人都不是湖北本地的，平日隻說普通話。鄰居嘛，要麼住彆墅沒鄰居，要麼住私立學校附近的小區，大家都說普通話，所以我沒有很刻意去聽去學武漢話。”

劉老二：“學校裡也不說方言？”

楊老三：“我在的是雙語私立學校，老師們隻說普通話和英語，學生們也是，所以我基本沒接觸過方言。更離譜的是，有的孩子甚至用俄語、法語、阿拉伯語等交流，卷得我有時說話都無從下口。”

劉老二：“好吧……而且你有了假期就四處旅遊，反正沒怎麼接觸方言是吧？”

楊老三：“是的……其實有時候跟著我爸應酬，也會遇到一些阿姨伯伯說湖北方言，不過他們說得好快，我聽不懂，就沒聽。唉，以後慢慢接觸吧，要不下次又會被嚇到哈哈。”

張華很愧疚，兄弟們說沒關係；反而安慰張華，讓他學歸學，彆累壞。然後，他們很大方地分享了各自腳最臭最誇張的片段。經曆過地獄苦修般的高中生活後，他們很懂什麼是完全沒時間洗腳……筆者在此完全寫不下去了，大家意會就好。當然，大學的理工專業或者中學的理科班，很多人對班內的各種味道理解得比較通透，尤其是體育課後麵的一節課……大家心領神會即可。

長假結束後，最痛苦的不是收假後滿滿的課程，而是體育課上公布的大學生體育評分標準。體育老師說了，體育期中期末考試的成績，是要納入獎學金考核範圍的。

所有體育項目裡，林方嶽最頭疼的就是1000m的測試：4分33秒及格，3分39秒優秀，3分27秒滿分。

現在很多學生，太過於注重高考的文化課成績，忽略了體能鍛煉；很多高中的體育課，要麼被主課占用，要麼當自習課。當然，這個主要不在於學生的選擇……學生也是被迫沒得選。

體育課測試下來，林方嶽成績及格略微困難，劉老二和楊老三也是在及格邊緣徘徊。張華這個家夥，特彆擅長長跑，居然輕鬆跑到了滿分。

雖然幾個專業的體育課不是一起上的，可是標準是同一個。

到了周末，劉老二，楊老三，嶽老四三人早早起床，準備去操場上跑幾圈。

張華也是早早起床開始看書。

那三個長跑弱雞特彆羨慕張華，深深地。如果他們知道未來N年後，體育開始納入中考範圍，就更加羨慕張華了。

張華想起了瑤瑤，問：“老四，你妹妹成績能及格不？”

林方嶽答：“她的體育比體育生都強，不出意外應該是每個項目都滿分。”

楊老三：“看不出來啊！”

林方嶽歎氣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以為她是位恬靜的淑女？NO！NO！NO！”

楊老三：“也是，外表都是虛的。我們專業有個雲南兄弟，彆看瘦瘦小小，長跑全係第一。”

張華說：“好像我們雲南老表長跑都不錯的。”

林方嶽說：“對哦，雲南海拔高，氣壓低，很適合無氧運動，對體能訓練太有利啦。所以你們那邊兒的人長跑相對厲害得多。”

楊老三很開心：“對哦！要是我們假期常駐雲南，體能豈不是很容易翻兩番？”楊健民同學腦海裡已經在規劃著雲南度假等活動。

劉老二：“咱國足在雲南有訓練基地……但是，你們啥時候見到國足牛X過？”

……

……

……

三人還是默默地出去鍛煉身體了。這個時候，一定要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啊！需要努力的重點是人，不是環境。

轉眼就是學期末，2010年到來了，北京已經進入寒冷的冬季。

寒假在即，宿舍四人開始回味過年的感覺。

劉老二說：“我們家鄉那邊，一到過年那幾天，就特彆愛放一首歌，是粵語的，‘穿山洞，穿山洞’開頭，挺好聽的。可惜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歌。我五音不全，不會唱……”

林方嶽說：“北京也一樣，貌似過年就那麼幾首歌。啊我好像有印象，‘穿山洞，穿山洞’，是這麼唱吧？”林方嶽唱了出來。

劉老二：“沒錯，就這首！”

張華和楊老三：“……”

楊老三：“兄弟們，那是‘財神到’，不是穿山洞！是財神到！”

……

張華：“說起來，那個《七子之歌》聽過沒？我以前也是怎麼都聽不清楚第一句，我們自己編的是：‘你可吃螞蚱？吃了我去抓’。”

林方嶽嘿嘿一笑：“以前我聽《紅日》，歌詞聽的是‘明晚叫醒地痞流淚’。”

劉老二這個同林方嶽一樣五音不全的也來邊說邊唱：“我以前聽《海闊天空》第一句是‘跟天拗，含眼淚含C，BIU~~~過’。”

楊老三笑得肚子疼，不再發言。

當然，期末考試也隨之而來了。宿舍裡其他人都還好，唯獨劉老二，總是妄想著一晚上乾掉一個學科。

期末考試後，林方嶽感覺很好，一個月後他查到成績，輕鬆拿了全係第一。

劉老二考完就知道自己肯定要補考幾門課，嗚呼哀哉！

林方瑤在學校的期末成績排名中等；除了英語，其他科目的成績基本是中等偏上。看在排名的份上，她高考時背了答案的內疚之心，減少了些許。

冬去春來，新的學期開始了。

□□的事情到現在都沒什麼音訊，兄妹倆雖然不會忘記此事，但也不常想起了。

苦心人天不負！差不多燒掉了幾年壽命去苦學的張華，順利轉了專業，轉到了工業工程係。雖然這個專業學起來也不算簡單，但是比起數學專業來，張華還是覺得工業工程實在簡單多了。

按照張華的話說，學工程他以後最多禿一半兒，學數學可能會麵臨全禿並且畢不了業。

這句話說得楊老三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的頭發，瑟瑟發抖……

林方嶽以前經常霸榜第一。進入大學後，全國人才彙集，他卻仍舊是偶爾才掉出專業第一的。整體來說，在專業裡的第一至第三之間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