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龍鳳胎才放學回家：“我們回來啦！”邊說邊換拖鞋，然後放書包。

林媽說：“累了吧？要不要吃點夜宵？你們學校今年連複習假都不放，太緊張了這也。”

林方嶽：“不用啦，還不餓。對了母後，明兒個開始我們就放假。嗯，總算放了。”

林爸拿著信封走了過來：“嶽子，你的信，還挺厚。”

林方嶽：“啊？哪寄來的？我平均分不夠保送，應該不會有學校通知我啊？何況自主招考的時間和保送期早過了。”

林方嶽本來成績一直霸榜第一，但是後期由於失戀……也不算失戀……反正就是因為感情問題，成績隨著情緒一起坐過山車，導致平均分達不到保送。

林爸：“地址花掉了，不知道誰寄的。這年頭都很少有人用鋼筆了。”把信遞給了嶽，然後去看電視了。

林方嶽拆信，待看到信的內容後越來越驚訝，表情逐漸失控，下巴險些脫臼。

幾張紙被他捏皺了，又仔細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大聲喊了起來：“父皇！母後！瑤瑤！快來看！！要命了要命了要命了！”

其他三人莫名其妙的，也有被他嚇到了，邊過來邊問。

林媽：“怎麼了？”

瑤：“寫的啥？嚇成這樣……”

林爸和嶽子一起拿著信看。

林方嶽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上麵，印的是今年高考題的……答、答案！爸媽你們買了答案了？”

爸媽趕緊搖頭否認，怎麼可能會買答案呢？

全家都驚呆了……啊不，應該是震驚！他們集體倒吸了一口冷氣。

林媽：“蒼了個天啊，什麼人會給你寄這東西啊？孩兒他爹，要不要報警？”

瑤：“我更關心這答案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可要趕快背了。如果不是，那不浪費時間看。”

林爸：“我看是假的，也沒必要報警。高考試題信息封閉很嚴，提前透出答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咱家沒門路也沒人去聯係這個吧？至於動機麼……算了，這幾年的騙子還少嗎？彆想了，多思無益。”說完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林虎是嚴重的新聞愛好者，不論哪個頻道的新聞他都愛看，英文國際頻道除外。

林方嶽：“嗯……父皇所言甚是！兒臣看來也是如此……你們看這作文，題目是《隱形的翅膀》，流行歌曲啊，我看九成九不是真答案。反正按照往年的出題風格來看，不像真的。”

林方瑤拿過答案：“我也覺得不像，整的出題人是張韶涵粉絲兒一樣。哎哥，你說會不會是你的哪個競爭對手，故意發假答案來蠱惑軍心的？”

林方嶽：“我去，這麼陰險？不會吧……欸，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有這個可能的。”

林虎問：“兒啊，誰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

林方嶽：“按照特彆一點的來說，應該是徐萌萌，她和我爭全校第一的。但是聽說她人品很好，不至於做這種事吧！”

林方瑤也深以為然：“是的，好多人都說她人特好，她應該更想和發揮全部實力的你一決高下。”

林虎：“那按照不特彆的來說呢？”

林方嶽：“非拿成績說話的話，一般來說，我是全校同學的競爭對手。”

……

林媽趙美雲乾脆不讓他們猜是誰：“行了，那就甭管這玩意兒，抓緊時間複習更重要。對了嶽子，把這玩意兒（指信）放地下室，高考完了連同你們不要的書和試題我都一起賣給回收的人。”順手把地下室鑰匙遞給了嶽子。

林方嶽：“好嘞！”然後拿上鑰匙換鞋出去放信。

林家媽媽見他走了，悄悄問閨女：“瑤瑤，你倆最近學習狀態咋樣？”

高考前，有不少家長比孩子緊張，但是又不敢過於詳細地問孩子，怕給孩子整得更緊張。

林方瑤：“我這邊您就放100個心，您閨女可是有普通考生分數的藝考生，我就是狀態再不好，考得也不會差。畢竟我自主招考是高分過的，按照往年分數線，我考350以上就可以。媽，你覺得我這種接近500的人，再退能退到350不？倒是他，目前有一陣子沒見到他的可可了，暫時還算正常吧。”

趙美雲皺了皺眉頭說：“要不你編個謊騙騙他？我怕他萬一尥蹶子掉鏈子，一退就是兩百多名咋辦。反正明兒你們不去學校了，和高二的應該碰不到麵兒。他最多也就是找李剛核實情況，叫李剛幫忙打個謊兒唄。”

林方瑤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嗯——”

她坐到沙發上，旁邊就是電話，招呼爸媽：“父皇母後，先看電視吧。”爸媽坐到沙發上裝作看電視。林家父母打算，等孩子們考上大學，就隻用手機，淘汰掉座機。

家門開了，嶽子進來了，看到了在接電話的瑤瑤。

林方瑤：“哦……這種人真欠揍！……哦，行，拜拜。”迅速“掛”了電話。

林方嶽：“誰欠揍啊？”

林方瑤：“王可和那帥哥最近關係不好，好像是因為帥哥要劈腿。王可最喜歡成績好的，尤其是高考成績好的，所以——你懂的。”

嶽子賤笑了。

回憶到了王可，嶽子不好意思提太多，話題又回到了高考這一天。

林方嶽：“今兒個考場上，一看到作文題目，那心態，瞬間就‘嘣’炸了！我看著自己的手，感歎著：這可是高考前摸過答案的爪啊！我就納悶了，哪路神仙給我寄的答案啊？”

林爸：“這事兒我也反複琢磨了……地址那兒，你能看出來啥不？”

林方嶽：“寄信人地址是假的，故意弄濕的。裡麵的答案紙很平，根本不是著過水的樣子。郵政章也故意沒蓋清楚，像沒蓋用力一樣……我都懷疑這個章也是假的，八成是用胡蘿卜或者橡皮刻的。”

林虎問龍鳳胎：“門衛說是個胖老太太送過來的信，八十多歲……你們認識這樣兒的人嗎？”

兩個孩子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還是一齊左右同頻率。

趙美雲回想了下，說：“咱們家的親戚都是瘦人(這話若是在外麵說，會很拉仇恨)……肯定不是咱家親戚。”

林方嶽：“不覺得奇怪嗎？全科答案啊這可是！就算有人接觸過出題人，也不一定能接觸到全科吧？”

趙美雲：“□□這種高級機密，能拿到答案的人一定大有來頭，我們怕是惹不起。你們吃完就把答案背好，然後我麻溜兒地就燒了！管它是誰寄的，燒了保險！”

林虎說：“現在咱們低調點……等高考結束，燒了答案，我再去門衛那裡調監控看看。這個老人估計很有問題。”

林方嶽含著半口飯說：“哇，父皇母後看過諜戰片後，果然大不一樣了！然而，咱家有那麼個人，記啥都費勁兒……”

林虎默默地看著林方嶽……

“不不不爸！我沒說你！我是說瑤瑤呢，瑤瑤。吾妹腦中裝有360軟件啊，每天會自動清理瀏覽記錄，一麵之緣的保證忘光。她患有間歇性健忘症，晚期！”

林方瑤的記憶確實是時好時不好：對於記憶音樂方麵，她非常擅長，有的歌曲甚至是聽一遍就全記住了；但是對於記公式和單詞人臉人名等方麵，始終是不夠好——有時候甚至是爛得一塌糊塗。

“啪”地被妹妹扇了一下肩膀，他反而還憨笑一下。好在妹妹知道他是開玩笑，手上沒使勁兒，要不嶽子下午隻能缺考去醫院了。好在他爸也不計較這些，要不林虎一巴掌也能讓他進醫院，而且是ICU。

林方瑤說：“畢竟人腦都是肉長的，沒電腦記得清楚，我忘也正常啊。媽，還是考一科燒一科吧。”

媽媽說：“我是怕萬一有人來□□，或者送快遞或者物業拜訪……我們再銷毀證據就來不及了。瑤瑤，要不你選擇題最後一題故意背錯吧，否則嫌疑太大。”

瑤瑤覺得很有道理，說：“反正我的成績在藝考生裡已經很高了，少背點也沒事兒。吃完飯我把剩下的科目答案分開抄筆記本裡，母後再燒就可以了。”

嶽子提醒道：“彆都抄啊，反正你也背不完，還容易露馬腳。”

“知道啦！”

飯後，瑤瑤在客廳緊張地記著數學答案，抄著理綜和英語的部分答案。嶽子卻躺在床上準備睡午覺。林媽過來問：“你也去背背啊，保險。”

林方嶽懶洋洋地說：“不要，答案是天才的累贅，看了答案再做題就沒有半點心腸了～我要覺覺～”他還沒說完已經翻個身衝牆睡了。

林家媽媽歎氣：豬養大了，圈不住了。

畢竟對於很多高三狗來說，睡覺是件極為奢侈的事情。高考時間比較緊，嶽子隻能睡多半個小時。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幾年後，就連小學生都是睡不夠覺的。

覺這種東西，且睡且珍惜！

牆上的掛鐘顯示下午兩點時，兩個孩子收拾出門了。這就是家距離考點近的幸福之處。

兄妹倆坐在公交車上，靠左邊窗戶，嶽子挨著車窗。

他們兩人聊著，約定等高考結束了，首先要做事情的就是，讓父母對他倆坦白媽媽的工作。他們知道爸爸的工作，是在質監局上班；但是媽媽的工作，很是迷。每次學校裡填寫父母信息，媽媽的工作就是寫個“個體”。趙美雲從來不帶孩子們到她上班的地方，爸爸也不說。

龍鳳胎忍不住懷疑，這次答案的事情，可能和媽媽有關。

十字路口遇紅燈，車暫時停下。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越是不該出現的，越會出現。

林方嶽忽然看到王可，和那個他最羨慕嫉妒恨的帥哥。

他們剛從書店挑完書出來，兩人特彆親昵。

帥哥說：“寶貝，我們再去哪裡逛好呢？”

王可嫵媚一笑：“隨便～”

林方嶽憤怒得有些失控，腦海裡一直持續著耳鳴聲。他不由自主地咬緊嘴唇，狠狠地握緊了拳手，渾身哆嗦著。

林方瑤看了一眼窗外，一下皺起了眉頭，心道：糟糕！冤家路窄！

公交車起步了，但是林方嶽仍舊氣得哆嗦。

一位乘客看到林方嶽的表情，見他還穿著校服，說：“小夥子，是參加高考的吧？嗯——放平心臟，彆緊張……”

另一位乘客說：“心臟個什麼啊，是‘放平心態’！”

“哎呦我這嘴，不小心禿嚕錯了！”

其他乘客也在旁邊附和著安慰他。

可是，林方嶽滿腦子嗡嗡作響，一句也沒聽進去。

林方瑤心知這次考試，她哥哥危險了……

林方嶽之所以無法控製情緒，總結一句話原因就是：他差一點點兒就能和校花王可在一起了。至於為啥子是差點兒？嗯——是因為有一個叫徐萌萌的姑娘……

那年是2008年，也就是去年，他們還是高二。

高中的考試相當密集，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統考聯考測評模擬考，玩得花的還有開學考分班考等等等等。運氣不好的時候兩批次考試連在一起，仿佛買一贈一。

在法明一中海報欄前，很多學生聚集在月考光榮榜前看各年級考試前50名。畢竟這個時候，學校是可以排名次的。林方嶽排在高二榜理科的第一名；第二名叫徐萌萌。林方嶽和妹妹路過瞟了一眼榜單，繼續向前走——反正橫豎第一都是林方嶽的，他倆也懶得看。

其實多數學校的第一名都不會是固定的某個人，不過，有林方嶽在的學校，比如這個法明一中，就是少數。隻要是林方嶽參加了的考試，他就沒把第一讓給過彆人。

徐萌萌初中及以前，同林方嶽不是一個學校的。因此，原本她是自己學校的霸榜第一。

林方瑤和她哥說：“自從進了高中，徐萌萌就成了萬年老二嘍。”

林方嶽說：“她還是挺出名兒的，分數雖比我低，但體重卻能高出我兩倍呀！我跟你說她要是孟薑女，不用哭倒長城，長城就直接被她一屁股坐塌了！”

這話說得確實有些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