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雨簡單修理了雞舍,用木板圈了個小籠子,又捆了一紮木柴當做頂部的蓋子,籠子的空間比較小,不適合長久養雞,但眼下存放兩隻雞也夠用。
她抓出之前決鬥獲勝的雄雞和較小的雌雞塞進籠子,大的那隻雌雞取出來燉了,剩下的落敗雄雞則留在網子裡。
院子裡有洛雲熙種的藥用薑,蘇秋雨取了點,切成薄片扔進湯鍋,大火燒開後,雞湯的香味撲麵而來。
然後就要轉小火慢燉了,蘇秋雨把柴火收拾好,燉湯還需要很長時間,她便先帶著網子返回山上,把“借”來的東西給彆人掛回去。
走了沒幾步路,蘇秋雨就發現後麵多了個小尾巴。
一個十四五歲,看起來還沒分化的小姑娘隔著一段路跟著蘇秋雨,每當蘇秋雨回頭她就開始左顧右盼裝作看風景。
蘇秋雨對她沒什麼印象,好像是最近剛搬來的一家人,神神秘秘不愛交際,也不常出現在村子裡。
蘇秋雨便不管她,徑直走到取網的位置,把網連同裡麵的雉雞一起掛好就原路返回。
兩人相對而過,那小姑娘疑惑地瞅了蘇秋雨一眼,把蘇秋雨也搞得莫名其妙起來,回望過去。
隻見小姑娘走到網邊捉出雉雞,又將繩網陷阱重新布置好,帶著一臉困惑走到蘇秋雨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傻妞居然沒偷雞吃……”
蘇秋雨愣了一下,剛搬過來的半大孩子都這樣看她,看來她在村裡的風評真是糟糕。
蘇秋雨心思一動,改善風評刻不容緩,便湊到小姑娘身邊:“這繩網是你家的嗎?我借來用了,抓到幾隻雞,留了一隻給你們。”
小姑娘的眼睛瞬間瞪得比銅鈴大,她尖叫一聲跳起來就跑走,一邊跑一邊喊:“媽呀傻妞中邪了!她開口說話了!”
這叫什麼話?蘇秋雨跟了上去。
“我沒有中邪,我隻是清醒了。”
小姑娘回頭瞧見蘇秋雨追她,跑得更快了,一溜煙跑回村裡,邊跑邊喊,惹得附近幾戶村民都喊出來看熱鬨。
“小盼快跑,那傻妞要追上你嘍!”對門的李嬸看熱鬨不嫌事大,在屋子門口擇菜還順便起個哄,嚇得小姑娘一溜煙撞進隔壁院子。
院子門是從裡麵鎖上的,小姑娘來不及敲門,直接衝了進去,隻見那木條做的門啪嗒一下被小盼撞了個散,木條落了一地,很快,院子裡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
蘇秋雨走到隔壁門口的時候,院裡的風波已經平息,小盼哭唧唧捂著屁股,這會兒正趴在隔壁家主腿上哼唧,看來是已經挨過打了。
見蘇秋雨出現,她怨念的瞪了蘇秋雨一眼,對著隔壁家主控訴蘇秋雨追她的惡行。
隔壁家主是個中年女乾元,見蘇秋雨還敢過來,把小盼往邊上一放,拿起掃把就要追出來,蘇秋雨連忙腳底抹油往家跑。
得了,不但沒提高風評,還害小姑娘挨頓打,指不定又記恨上自己了……
洛雲熙這會兒也被外麵的響動吵醒,出來瞧瞧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蘇秋雨賊頭賊腦翻牆進來。
兩人對上眼,蘇秋雨從牆上下來的動作一頓。
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她把腳抬了點,試圖在不引起洛雲熙注意的情況下緩慢翻出去。
洛雲熙掃了眼雞籠,又看了眼廚房的爐火,冷聲問:“偷來的?”
嗨呀,這一個個都把她當什麼人啊,不能忍,非得說個明白不可。
蘇秋雨當即把腳蹭到地麵,直接踏進院子,大步流星走到洛雲熙麵前,雖然她很氣勢十足的叉著腰站在洛雲熙麵前,但她矮了洛雲熙半個頭,以至於湊近了她就必須仰著頭才能看到洛雲熙的眼睛。
氣勢好像輸了……但語氣不能輸!
“什麼叫偷來的?這是我抓到的,借了隔壁的網子抓了四隻呢,還送回一隻給隔壁感謝她們!”
蘇秋雨說的理直氣壯,洛雲熙皺起眉,剛想交代兩句不要惹事不要去危險的山林,但蘇秋雨湊近時帶起的一股梔花信香鑽進鼻子裡。
小腹緊了緊,洛雲熙隻能鬱悶的往後退了兩步,躲避這濃鬱的梔花氣息。
蘇秋雨看洛雲熙後退了,以為是自己以理服人有了成效,便又向前一步,叉著小蠻腰繼續說:“我已經變好了,不會再惹事了,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
洛雲熙根本不想和蘇秋雨談話,明明才標記過怎麼乾元信香又釋放出來了,再聞下去怕是情熱又起更是難熬,她忙捂住口鼻,轉身進了屋子。
門嘭的一聲在蘇秋雨麵前關上了。
“你!”
這世界的人也好妖也好,怎麼都不聽她講話呢?蘇秋雨嘟起嘴,氣到無奈。
但人家拒絕態度明顯,也不能硬闖,她隻能帶著怨氣悶悶的回了廚房,還好雞湯已經燉好,撲鼻香氣勾著饞蟲,蘇秋雨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閉門羹可不能填飽肚子,還得是美食才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惦記了許久的靚湯近在眼前,蘇秋雨也有些迷了眼,她給自己盛了個大雞腿作獎勵,又裝上滿滿一碗雞湯,坐在廚房外的柴火堆上美美吃喝了起來。
一口雞湯下肚,鮮香味美,再啃兩口雞腿,神清氣爽,蘇秋雨終於有些活過來的實質感。
水球星末日之後她過的那叫什麼苦日子,還得是有雞湯喝的日子才叫生活。
一碗下肚還不夠飽,她又盛了一碗雞肉,心滿意足吃了頓飽飯,心緒才終於平靜下來。
她的風評問題比想象中嚴峻,她就算正常去說話也被當成傻子發癲,興許是之前的癡傻兒也會蹦出一兩句沒頭沒尾的話導致的。
這種情況隻能通過時間來證明了,蘇秋雨吸了吸鼻子,嗅著碗裡的香氣。
再盛了碗湯,鍋裡就剩下小半鍋,蘇秋雨哼了聲,還是沒有一個人把湯都吃完,剩下的一半都給洛雲熙留著了。
她將鍋放在之前放粥碗的位置,又補了一個箭頭,洛雲熙應當能明白是留給她的。
也不知道狐妖老婆什麼時候才肯接受自己,蘇秋雨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記憶裡那些迤邐帶著溫暖的色彩,雖然回憶起來麵紅耳赤,但是也讓她滿心歡喜。
末世時代沒有愛和溫柔,隻有秩序和生死,這讓蘇秋雨非常渴望一個溫暖的家。
癡傻原身的記憶裡有家,隻是現在蘇秋雨主導的半片殘魂回來了,靈魂完整了,這家卻岌岌可危了,蘇秋雨有些委屈。
可生活總得在柴米油鹽裡過,她不指望一碗湯就讓洛雲熙接受自己,但興許多來幾碗,多給老婆做點好吃的,對方就能逐漸接受自己了。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蘇秋雨瑟縮了一下,好冷的風,冬季馬上就要來了。
等一下,冬季……
蘇秋雨翻了翻這個世界的記憶,這裡的冬季約有兩到三個月的雪季,立冬後沒幾天就開始落小雪,一直下到開春,那段時間土地裡什麼都種不了,河麵也會因結冰難以捕魚。
村裡人都是在深秋就囤好糧,靠著屯糧過冬。
深秋,不就是現在嗎?過兩天就是霜降,再過半個月立冬……
蘇秋雨環顧了一下屋子,彆說好吃的,家裡就沒有什麼存糧,隻有院子裡那幾塊田裡有幾茬菜和紅薯。
她還記得上個月遊商來收貨,洛雲熙得了工錢後是存了些錢用來購置糧食的。
但癡傻原身這段時間折騰的厲害,算算好像都賠完了……蘇秋雨有些尷尬,雖然很想賴到殘魂身上,但是殘魂也是她自己的一半,這鍋丟來丟去還是丟回自己身上。
而年初抵押田地換的錢,應該也沒剩下多少,現在洛雲熙極有可能沒錢買糧食過冬。
那形式就不是一般地嚴峻了。
蘇秋雨不自覺踱著步,前世冰川末日的恐怖印在心頭,雖然此地冬天不至於像末世那麼寒冷持久,但也要麵對食物匱乏的困境。
總不能一回來就帶著老婆過上討飯的日子吧。
焦慮,太焦慮了,可蘇秋雨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在村子裡賺錢的辦法,馬上冬季,遊商不會再來收貨,村裡人對她的印象還是隻會搗亂的癡傻兒,沒有人會雇她做工。
思來想去,她隻能再去山上打點獵,若是能獵到鹿或者麂子,賣掉就能換不少糧食。
天色已晚,今日她不能再上山去,白天跑了一天山路,身體也有些疲乏,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蘇秋雨起了個大早,想趁著天氣還沒變冷前多打點獵物,家裡沒有網繩,隻有一個裝柴火的大簍子,蘇秋雨便把它背上,實在是沒打到獵,也得砍點柴火回來。
蘇秋雨徑直走到鎮脈石邊界,後山內已經沒什麼動物,隻能圍著邊界線找尋,碰碰運氣。
和昨日一樣,尋了好一會也沒發現什麼活物,隻撿了幾個酸掉牙的野果,蘇秋雨啃了一口,酸的五官都擠成一團,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們丟進簍子。
似乎是被酸度刺激了,蘇秋雨居然想往深山裡多走幾步。
她在邊界上又是拾柴又是撿果的,深山裡也沒什麼動靜,興許這幾天妖獸沒在這一塊活動。
四周很安靜,隻有微弱的蟲鳴從遠處傳來,她便向前探了探,安全區域裡實在是摸不出什麼東西,她隻能期望富貴險中求。
走了不過三十來步,就發現一對兔耳在草叢後豎了起來。
蘇秋雨沒等兔子反應,眼疾手快對著草叢擲出斧子,雖然沒看見兔子的身體,但時機不等人,隻能盲打。
因著全神貫注,她掄出的手斧又快又狠,劈啪砍進草叢中。
一隻灰兔子猛地竄出,但斧子已經嵌入它的身體,它掙紮著跑了幾步就倒地不動了。
沒想到盲打居然擊斃了,蘇秋雨一臉喜色跑過去撿起兔子。
這隻母兔子很肥,有七斤左右,冬毛還沒長全,但已經是毛茸茸的,可惜身子被斧子砍破,毛皮不太完整。
蘇秋雨把獵物扔進簍子裡,樹林經過這次風波還是靜悄悄的,隻有些鳥雀被驚飛,帶起樹葉的沙沙聲,蘇秋雨看著沒什麼危險,便開始在附近搜索。
母兔不會離窩太遠,這附近應該有個兔子窩,她在草叢和樹叢下翻找了一會,很快發現兩個洞口,內部很深。
眼下沒有能把裡麵的動物趕出來的辦法,蘇秋雨隻能扯了附近的細藤蔓做繩套,在洞口設下兩個套索陷阱,明日再過來查看。
她看了眼天色,現在下山她應該能趕上給洛雲熙做午飯,下午就去河邊撈點魚吧,便背上簍子,拿起手斧準備返回。
林子裡起了大風,樹葉被吹得呼呼啦啦,身後的樹枝抖著響了一下,不知為何蘇秋雨忽然覺得那聲音好像不是風吹的。
她回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