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擴大果實(1 / 1)

第296章 擴大果實

“不能夠吧?

這麼大的事兒?周工竟然沒有聽說?

那真是奇了怪了嘿。

不該啊,我那在廠辦的朋友都知道了,周工這種給廠裡立下大功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許大茂小聲的嘟囔著。

猛一聽聲音好像沒有多大,可是就這麼點距離,誰又能繞的開誰?

“等等,彆急,我想想。”

已經上臉的周誌剛搖晃著頭,睜了睜有些浮腫的眼睛,努力裝出一副自己在廠裡朋友眾多,隻是這會想不起來的模樣。

“啊,看我這腦子,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

這事啊,我知道.廠裡的那誰,那誰給我說過。

我當時忙著手裡的工作,一下子就給忘記了。”

周誌剛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故作惋惜的說著。

“哎,我就說嘛,周工現在可是廠長跟前的大紅人,怎麼可能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底是大忙人,竟然連這種事都能忘。

不該,不該啊!”

許大茂不管周誌剛這話是真是假,此時此刻,他腦子不停的打著轉悠,光想著怎麼才能把人給誆騙到自己的計劃之中。

“嗨,一點小事,說那個乾嘛?

我現在是在跟機修廠合作的車間,就算沒有掛著車間主任的職位。

但是在我們車間裡,我隨便說上一句話,誰敢忽視我?”

周誌剛拍了拍心口,哪怕心裡說不住的委屈,表麵上依舊是擺出了一副豪放的模樣。

“周工說的對,周工說的對,不過咱們都是街坊,偶然在一個桌麵上吃飯,那也算是有緣。

我也不多說彆的什麼。

就是那什麼,周工就沒有想過,去爭取一下這個卡車車間的車間主任?”

許大茂眨巴著眼睛,刻意拉近兩人的距離。

“車間主任?我去搶那個乾嘛?

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我可不想再跟李茂糾纏。”

周誌剛晃了晃身子,明明之前是被從車間踢了出去,到了他這裡,反倒是成了主動離開了火坑。

就算附近的街坊鄰居都知道這件事的真假。

但是看在工程師的名頭上,說不準會裝作沒有聽到。

縱然之後會被人在背後嫌棄一頓,但是架不住能哄騙自己嘛。

人生在世幾十年,能哄住自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

見著周誌剛不上套,許大茂隱晦的左顧右看了一圈。

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之後,這才鬼鬼祟祟的小聲說著:

“哎,這賬可不是這麼算的!

周工可是工程師,要是算腦子,那肯定得是咱們院一等一聰明的。

就算這會喝了酒,有些醉了,那也不妨礙周工您用腦子吧?

彆人看不出來,您看能看不出來麼?

李茂那邊的車間,走的是後勤的賬目,這要是能推陳出新,立下功勞,說不準就能跟李茂一樣,在一定程度上獨立在其他的車間之外啊!

說的誇張一點,那就是廠中之廠!

我知道您看李茂不順眼,這您能看著他李茂在廠裡做大?”

許大茂隱晦的提及著。

“嘶你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

我之前就感覺到了,李茂這家夥的車間,跟廠裡的其他車間好像不太一樣。

不需要開條子,領物資也不需要登記。

沒有額外任務承擔,也不需要把東西往廠外運。

合著是這麼一回事。”

到底是沒有完全喝醉,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周誌剛也沒有失去判斷能力,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深深的看了許大茂一眼,三口兩口的把粗陶碗裡的炒肝卷到燒餅裡:

“老板,這沒喝完的酒,我就先拎回去了。

瓶兒我明天晚上給你還回來!”

“哎,成,周工是吧,跟許大茂一個大院的,我記得了。

不用押金了,趕明兒彆忘了還回來就成。”

躲在灶台後麵取暖的老張,從灶台後麵探了探脖子。

兩個用來裝散酒的酒瓶子,並不算什麼東西。

就跟供銷社的汽水瓶一樣,陌生人想要帶走瓶子,那得給押金。

可要是熟麵孔,老街坊老鄰居的,押金這事也就沒有人提。

都是要麵兒的人。

真要是把瓶子摔了,他們自己就會帶著錢補上。

招呼著周誌剛離開之後,炒肝店的老張又轉過頭看了看縮著脖子,扒拉著碗裡炒肝的許大茂。

雖然是在背風的地方,可這少了一個人擋風,還是感覺有些冷的慌。

“許大茂,你要帶走的那一份,現在上不上灶?”

“上灶,上灶,老張啊,這一份炒的嫩一點,回我們院還有這麼老遠的路呢。

炒的剛好,回到家就顯老。”

許大茂抹了抹沾到嘴角的調料,匆忙的轉過頭,對著老張喊了一聲。

“豁,街坊住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知道您還是個挑家?

給妹妹買的?

伱小子這是轉了性啊。

成,甭管你小子心裡灌著什麼壞水,隻要你舍得對自家人好,姓張的我就按照你的要求來。

不就是炒的嫩一點麼?

今兒我讓你好好看看我的本事。

飯盒拿過來,我這一手一出,隻要你跑的快一點,保準回到家的時候,吃的還是剛剛好!

對了,你自己的那一份吃完了,彆忘了把周誌剛的碗給帶過來。

真的是,街裡街坊的,吃完了也不幫忙給帶一下。”

周誌剛這會不在,老張也就不再避諱什麼。

實際上,剛才許大茂跟周誌剛說的話,老張不說聽的一清二楚吧。

至少也是聽了個七七八八。

彆看老張有了些年紀,但是這生意人,講究的就是一個耳清目明,眼皮子底下能看到東西。

耳朵一抖擻,哪怕客人含糊的說著,距離有些遠,也得能記得住東西。

迎南送北這麼多年。

有些習慣不是把攤子交給公家就能改的過來的。

“哎,放心,一準給你帶過去。”

扒拉著碗裡的炒肝,許大茂三下兩下的就把剩下的給囫圇的塞到了嘴裡。

端著兩個碗來到灶台邊,往靠近灶台,沒有結冰的水盆裡一放,這就算是齊活。

“我說老張,你剛才該不會聽到什麼了吧?”

許大茂看著爆著火,腳下踩著風耗子的老張,隨口問著。

沒有鼓風機,老伴沒來沒有人幫忙拉風箱,老張就隻能一個人踩風耗子。

“聽到什麼?

都是街裡街坊的,我就算聽到什麼也不會多說。

你小子一肚子的渾水,甭管乾什麼,自己注意著點。

我不往外說,但是誰要是真的問起來,我肯定一五一十的說出去。”

老張頭都沒有抬一下,眼睛就盯著自己的灶台。

作為老街坊,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就算是生意人,也犯不著給許大茂遮瞞什麼。

更不會為了給許大茂遮掩什麼,害的自己過不安生。

“哎,行,有這就夠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周誌剛他們家有點倔,這些天鬨的院裡不安生,我準備找個機會敲打敲打他。”

許大茂樂嗬的笑了笑,口中很是隨意的給出了一個借口。

“嗬,這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你們院的事,總歸是你們院的。”

這一次,老張抬了抬眼皮。

大勺一翻,炒鍋一抖。

順著飯盒往裡麵一勻,哎!剛剛好好一個底兒。

沒沾到飯盒外麵的圈子一點。

“行了,你的好了,趕緊蓋上蓋子,往懷裡一揣跑回去吧。

我算了時間,小跑回去,肯定正當好。”

大勺放下,灶台封一封火。

用著肩膀上搭著的紗布條抹了抹臉,將許大茂的飯盒給遞了過去。

“小跑是吧。行,我這就回去。”

懷裡揣著一盒炒肝,暖烘烘的感覺,讓許大茂身上忍不住的一抖。

到底是在外麵吹了風。

這溫差還是有點大。

一路小跑回到四合院。

將飯盒塞給許月玲之後,許大茂一個人坐在床邊上,一口一口的抽著悶煙,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哥,我吃完去刷飯盒了!”

等到許月玲離開之後,許大茂這才幽幽的出了一口氣:

“亂吧,亂吧,亂起來,我才能按照計劃行事

等我站穩了.傻柱你就給我等著吧.!”

說到最後,許大茂的表情不免有些扭曲起來。

昏黃的燈光投映在許大茂的臉上,顯的是那麼的陰沉,猙獰。

就算張萌平日裡對他不錯,可許大茂心裡還是忍不住的記恨。

這一切,李茂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等早晨的太陽升起,在鬨鐘的喚醒下,沉睡中的四合院,亮起了一個又一個的燈泡。

到了冬天,天總是亮的比較晚。

簡單的吃過早飯。

跟著一群工人有說有笑的前往軋鋼廠。

昨天的事,院裡的街坊鄰居都聽說了。

想到過年的時候可以多分到的一斤肉,一個個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就算是他們,也秉持著跟廠裡主流風向差不多的想法。

能夠換到物資,全都是因為他們廠裡的產品夠硬!

就算沒有周誌剛,隻要廠裡領導想想辦法,跟北麵的廠子聯係聯係,肯定也能換來東西。

打鐵還得自身硬。

自己不夠硬,有什麼渠道也不行。

在歪風邪氣還沒有亂刮的時候,這些最基層的工人,大多都抱有著這樣的想法。

是金子總是會發光。

隻要努力鑽研,提高技能等級,未來肯定會越來越好。

掉在眾人身後周誌剛,陰沉著臉,看著圍繞在李茂身邊吹捧的工人。

眼裡不由得冒出憤恨的火光。

想到昨天許大茂說的那些話。

周誌剛的心裡,不免有些激動。

卡車車間?

一個高中畢業生能擺平的東西,他一個工程師還能弄不好?

隻要給他紅星卡車的設計圖,他肯定能從裡麵找到改進的地方!

雖然還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周誌剛自己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不滿意廠裡工人的態度歸不滿意態度。

但是有一點,周誌剛還是認可的。

打鐵還需自身硬,李茂這種人,在周誌剛眼裡就是走了**運的幸進之臣。

根本沒有什麼能耐。

心裡這麼想著,周誌剛心中的鬱氣多少也散了一些。

看著李茂的背影,不知不覺之中就帶上了一些解恨的意味。

“主任,三輪車間的趙主任來了!”

秦懷安通報了一聲,李茂抬頭,就看到趙工身後被工友推著十輛三輪車。

至於稱呼?

李茂能喊趙工,但是對於秦懷安亦或者是其他人,還是要喊趙主任。

“呦,趙工這來的夠早的啊。

我們這邊才剛開始準備,趙工這邊怎麼就把東西送過來了?

咱們可先說好,跟後勤那邊的調劑,得等卡車什麼的調劑之後在算。

你現在就算把東西放到我這。

我們車間短時間也就隻能給你們一輛邊三輪。”

多功能生產車間門口。

李茂開口跟趙工寒暄著。

“嗨,不妨事,不妨事。這裡麵的門門道道我知道。

距離過年還有時間,想要換到好東西,那肯定得等到廠裡的東西回來之後才行。

我這一趟過來,就是想著咱們先把事情敲定。

你是不知道,昨個那事傳出去之後,多少老工友找到了我這裡。

都知道李茂你們車間能跟後勤調劑物資。

眼瞅著要過年了,一個個的都著急了起來。

見著我這邊能攢出來小金庫,給車間的工人發福利,他們一個個的那叫一個著急。

嘖嘖嘖,以前車間不發福利的時候沒感覺。

這猛然有一個高福利車間出來,廠裡了的工人恨不得消尖了腦袋往你們車間鑽。”

趙工口中嘖嘖有聲的說著。

說到那些老朋友,不免帶上了一些促狹的笑容。

他們關係夠鐵,可越是這樣,越喜歡互相的看熱鬨。

“趙工這是來幫忙當說客的?”

李茂朝裡喊了一聲,招呼著車間的工人出來接手三輪車。

抬手從口袋裡抽出一包生產,彈了兩根出來。

“呦,我說李茂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生產?收回去收回去,換個兜裡給掏出來!”

笑罵著將李茂抽出來的兩根煙按回去,趙工不依不饒的問李茂要好煙。

雖然自己也不缺這一口,但是趙工就是喜歡跟李茂相處的感覺。

“嘁,愛要不要,我就是個工人,我不抽生產抽什麼?

彆換兜了,我兜裡就這個。”

撇了撇嘴,再度將被推回來的大生產遞過去。

“行吧行吧,我說李茂,你小子年紀不大,怎麼辦事這麼注意的。”

接過了李茂手中的大生產之後,趙工這才意味深長的開口說道:

“至於你說的說客?原則上來說,我不是。”

“原則上來說不是?

這話的意思就是,實際上是的嘍?”

陪著趙工咪了一根,李茂這般點頭回應。

“你要是這麼理解,那也沒問題。”

趙工笑了笑,半開玩笑一般的跟李茂說著。

“既然這樣,他們能拿出什麼東西?”

李茂沒有過多的猶豫,後勤的小金庫厚實的很,隻要他們能拿出調劑的東西,順水人情,怎麼都不會嫌多。

不知道是問到了痛點,還是彆的什麼。

聽到李茂回答的趙工,表情一下垮塌了下來:

“李茂啊,你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吧,調劑這東西,不是看你要什麼,而是他們有什麼。”

“所以.他們有什麼?”

李茂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他是沒有想到,這句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他們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堆鋼胚子。”

怎麼說呢,這個答案不算超出李茂的預料。

但是吧,這個答案聽起來又格外的不合適。

軋鋼廠嘛,自然是鋼胚子多。

“趙工,你知道的,這種事情,開玩笑不好的。”

李茂皺了皺眉頭,臉色多少有些黑:“咱們可是軋鋼廠,這我要是能答應。

咱們廠非得把我們車間給擠兌垮不可。

工作量在這裡放著。

就算我們車間的工人師傅連軸轉,那也湊不過那麼多的邊三輪啊!

再說了,邊三輪這東西吃不著就算了,一跑起來還喝油。

除了廠裡能用上,其他人就算換來也跑不了啊。

咱們兩個車間那也是沾著跟車隊關係好,可以分一些留著備用。

往後勤那邊放的多了,您就不怕李副廠長找你麻煩?”

粗重的呼吸聲,從趙工的口中傳出。

連帶著手中的大生產,肉眼可見的消失了一截:

“嘿,這事哪能跟我扯上關係?

要我說,李茂你就說幫不幫忙吧!都是廠裡的工人,你要是不幫,被人落了話柄,我這可不管。”

趙工略顯不適應的移開目光,看向正歡天喜地拿著毛巾抹布什麼的,把三輪車搽乾淨的劉海中等人。

三輪車間的人不稀罕了,但是外麵其他車間的工人還是一樣的稀奇。

“要不然,我在給你勻出來五輛三輪車?”

趙工試探性的開口。

“不是,趙工,這不是三輪車不三輪車的問題。

問題的關鍵是,就算你給我三輪車,我這邊三輪在廠裡也換不到那麼多的東西啊。

彆看邊三輪騎著帥氣,方便,那都能跑。

但是這玩意,他不能拉多少貨啊!”

李茂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卻好像什麼又都說了。

“是啊,邊三輪是好,但是不能拉貨。”

若有感歎的說了這麼一句之後,趙工看向李茂的目光卻是越發的深邃起來。

就像是李茂說的那樣,邊三輪這種東西,需求非常有限。

真要是弄的太多,廠裡肯定不會多手。

想要說服李茂,說服李懷德,隻用邊三輪肯定不行。

“都是自己人,李茂你有什麼想法,就跟我直說吧。

作為廠裡的老工人,在那些老夥計麵前,我還是有些說服力的。

隻要咱們商量妥當,他們肯定不會賴賬。”

趙工微微點頭,配合著李茂的口風。

雖然不知道李茂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演戲。

但是作為自己人,趙工也樂意配合。

隱晦的朝著一名保衛科的同誌看了一眼,李茂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算這麼說,我這心裡也還是沒有底。

不過既然你都找到我門上了,我要是什麼都不做,那也不好說。

這樣吧趙工,等會我拿一些零件的圖紙出來。

你讓你的那些老工友看看能不能做。

要是能做的話,就讓他們之後加一加班,咱們按照零件的數量,回頭我湊些東西出來,看看能不能從牛隊那弄些東西。”

“零件?李茂你是想?!”

趙工心中一凝,對李茂的大手筆多少有些驚歎。

彆看話沒有說全,但是趙工已經知道李茂想做些什麼。

這是這是準備利用廠裡工人的下班時間,集體生產一些紅星卡車的零部件啊。

剛才李茂說的很明白,邊三輪用途有限,運輸不了多少東西,廠裡調劑可能會有數量限製。

可要是換成紅星卡車!

外觀新穎,拉的東西多,跑的又穩又快。

廠裡肯定是不限量的需要。

能被李茂拿出來的,那肯定是使用最多的那種。

看到趙工反應了過來,李茂果斷的點了點頭。

費心費力的引導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讓趙工知道自己的意思麼。

轉頭,朝著車間裡努了努嘴:

“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瞞著你了。

發動機那東西,我們車間自己能搞定,隻要零部件到位。

讓車間的工人加加班,有多少框架,咱們就能弄出來多少卡車。

計劃生產量,正常工作時間之外的產出,咱們可就能跟廠裡用來調劑物資了。

就算後勤這邊壓力大。

我想牛隊那邊,肯定也是願意為了車隊多出來一輛車,給咱們弄一些東西回來的吧。

他們可是司機!

走南闖北的跑一跑,也能弄來不少東西。”

“那肯定啊!”

原本李茂這話隻是一個引導。

打心底裡,他就沒有想過李懷德會不收計劃外產出的紅星卡車。

誰成想,李茂這邊話音才剛落下。

就看到頂著一張皴黑臉的牛隊,樂嗬的從車間的拐角跑了過來。

“要不是說來得早不如趕得巧。

你們這商量什麼呢?我就聽到說用卡車跟我們車隊換東西?”

牛隊樂嗬的擠了過來,看著李茂手裡大生產,二話不說排出了一盒大前門:

“摳搜的,來,抽我的。”

李茂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牛隊的表情一下慎重了起來:

“趙工啊,這事,你可得真得上心。

我話就放在這,隻要有卡車,你要什麼我們就能給你換來什麼。

我們部門的小金庫,零零散散也攢下來了不少。

吃下一輛,順帶著給你們帶一帶天南海北的東西,完全不算事。

要是有多餘的,我們也一樣能

算了,我這話說的就多餘。

京都哪個廠子不缺車,隻要有車,想要什麼東西換不來?

乾!趙工,這活一定得乾!

你們要是商量不好,我就帶人自己跟那些有技工的車間商量去。

過年這可是大事,一年就這麼一趟,哪怕多出來一顆糖,咱們臉上那也光滾。”

原本就有這麼個意思的趙工,乾脆就順著牛隊的話點頭認了下來。

幾人商量這事還沒多久。

車間中,將之前的組裝工作暫且推後的李茂,正悶頭畫著即將用到的發動機圖紙。

邊三輪的能畫,多地形農用車的能搓。

這種古早卡車的,對李茂也不算難。

這邊李茂還在工作。

那邊,廠辦的一名辦事員,甩了一頭的汗水來到車間外。

兩人並排走在前往廠辦的路上,這名辦事員卻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我說李主任,你真得給廠裡提一提,什麼時候在你們車間弄個內線電話了。

彆看你們車間的人少,但是工作很重要啊。

要是每次都這樣讓我來回跑,我到是不累,可萬一耽誤了事怎麼辦?

要是李主任覺得不方便,乾脆我回頭寫一封請求書就是。”

明知道這名辦事員心裡的小九九。

李茂也沒有太過在意:

“哎,這怎麼能行?

我們車間人那麼少,又不像那些連起來的大車間。

他們一個貫通的大車間三四百號人,配得上內線電話。

我們這車間,怕是還得等上幾年才行。”

嘴裡這麼說著,行動之間,兩人已經來到到了廠辦。

輕車熟路的敲門進入。

“李茂啊李茂,你小子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麵對李茂,李懷德看似在苦笑,實際上卻是在反向的表揚。

“這點事,對於廠長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難題吧?

反正都是計劃外的物資調劑物資。

楊廠長那邊能調劑,廠長自然也是可以調劑的。

隻要咱們有東西,滿京都的廠子,誰不想跟咱們走路子?

都是給工人發福利,就算委屈一點,辛苦一點,廠長也肯定樂意的吧。”

險之又險的,將口中那句跟服務有關的話語收了起來。

場景雖然合適,但是環境不太合適。

想到自己之前差點被關的小黑屋,李茂心中果斷的打起了精神。

“哎,想法是不錯,可問題的關鍵是。

能辦得到麼?”

李懷德看向李茂,目光閃爍的說著:

“彆忘了,楊廠長那邊需要的可還有呢。”

“辦到辦不到的,這就得看咱們工人的能力了。

就趙工之前跟我說的數字,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趕上兩輛。

對比咱們整個軋鋼廠來說,確實是有些少。

可要對比那些出功出力的車間來說,已經足夠豐盛。

當然,我肯定沒有忘了,這裡麵有三分之一是抵從後勤那邊賒來的物資,還有雜七雜八的各種費用。”

李茂張了張嘴,略顯無奈的說著。

這無奈是對他,也是對軋鋼廠。

“不錯,就這麼辦吧,回頭你把零件的圖紙發下去。

我讓老趙去協調安排這件事。

畢竟是小金庫嘛,有能耐多留一點,沒能耐的就等廠裡分,也沒有什麼問題。”

李懷德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李茂,手中的茶杯搖晃了幾下,看向楊衛華辦公室的方向,嘴角多少帶上了一絲譏諷。

將這表情儘收眼底,李茂心中已經心知肚明。

看來,這件事,李懷德是打心底裡準備把事情往大了去弄。

前腳楊衛華插手了後勤。

後腳他李懷德就要往生產上伸手。

如今李茂遞過來一個上好的梯子,這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

從李懷德的辦公室離開。

還沒有走多遠,就被有些時日沒見的婁曉娥給攔了下來。

“我說婁曉娥,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吧?

總是在半路攔我?你到底是想乾嘛?

沒有記錯的話,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確,不想跟你們家扯上什麼關係。”

看著麵前阻攔自己,臉上寫滿了認真,眼底卻是帶著頹廢苦澀的婁曉娥。

李茂忍不住的開口質問。

看婁曉娥這模樣,想來應該是在廠裡被人刁難過吧。

或許是可憐,但是這跟他好像也沒有什麼關係。

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他李茂又不是爛好心。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之後,婁曉娥的表現竟然輕鬆了一些:

“直接的反感我們家,而沒有單獨說我麼。

挺好的。”

皺起眉頭,挺直了腰杆,放下手中合攏起來的袖子。

沒有說話,但是卻比說了還要嚴峻。

“你知道我脾性的,直說,你們家想乾嘛?”

李茂搖了搖頭,刻意凹出來的造型,顯得格外的英氣。

“我聽我們辦公室的同事說,你們車間的卡車,明年也是要上展覽會的?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在中間幫一幫忙。

南邊我哥他們還有一些能力。”

婁曉娥搖了搖頭,直接就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你哥?你的意思是,你們采購?

南邊?過河了?他們能過的來?”

垂放的左手悄然背在身後,停頓了約莫一兩秒之後,李茂這才搖頭哂笑一聲:

“不過,就算能過來又能怎麼樣?

明年展會的時候,廠裡的生產不能聽,楊廠長肯定不會走。

采購這種事情,你們要找的應該是李副廠長。

跟我說?

沒用的。”

李茂果斷的搖了搖頭,如今正處在跟李懷德打交道的融洽期。

犯不著為了婁家去做一些犯忌諱的事情。

至於說婁曉娥他哥在對麵?

這件事上麵不可能不知道的。

婁曉娥愣了一下,轉而提腿又逼近了一步:

“你不想要這一份功勞?我哥在那邊的勢力雖然不是特彆強,但是幾輛車子,他還是沒有放在眼中的。”

“功勞?我還年輕,不需要這樣的。

更何況,你們家又想算計我,又三番五次的示好,彆說我一個外人。

就算是你,你能知道你爸爸的意思麼?

行了,這件事就這樣,我權當沒有聽過。

真要是有這個想法,你們家還是跟李副廠長詳談吧。”

嘴裡這麼說著,李茂卻是果決的朝後退了一步。

歪著頭,朝著廠辦努了努嘴,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是你去?

還是我去?

左右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裝作不知道,然後之後被誤會這種事,李茂說什麼也不會做的。

“你自己去吧,我要問過我爸爸才能做決定。”

婁曉娥離開。

剛出廠辦沒有多久的李茂,卻是轉頭再度回到廠辦。

再次出來,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

回到車間。

李茂繼續上手畫圖。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卻看到傻柱晃著膀子,端著一個托盤走上了二樓。

今兒是他們車間的工人,使用中灶的時間。

“我說李茂,你的心怎麼這麼大?

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有心思不緊不慢的吃飯?”

放下托盤中的菜,傻柱晃著頭,嘴裡說不出的打趣。

“心大?怎麼說?

難不成柱子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消息?”

隨著李茂開口回應,一組的工人,一個個的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在多功能生產車間,沒有人比李茂的威望更強。

“豁,合著你真不知道?”

看到李茂的反應,被壓製壞了的傻柱,樂嗬的開口:

“就是周誌剛的事啊!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今天聽人說,周誌剛今天去找了廠長,說是卡車生產車間太過重要。

一個車間就算了。

如今已經並成兩個車間,那麼多的工人,不能再這麼散漫的管理。

還說什麼,作為廠裡的工程師,他有責任扛著車間前進。

作為廠裡的工人,他有義務對不合理的地方提出異議。

反正就是那麼一堆一堆的套話。

嘖嘖,要不是說周誌剛那家夥是喝過墨水的。

這小詞一套套的,讓我學我都學不來。”

傻柱幸災樂禍,口中嘖嘖有聲。

李茂還沒有怎麼著,一組的工人反倒是按耐不住。

“他姥姥的,周誌剛這是翻了天了還?

之前我們就看不上他,把人給趕出了車間。這老小子竟然還賊心不死??”

一名脾氣暴躁的工人將手中的筷子按在飯碗上,說的話那叫一個不平話。

“就是說啊,老劉,你跟主任住一個院。

主任是領導,不好說太難聽的話,你作為咱們車間的小組長,你得幫咱們車間的工人發聲啊!

周誌剛現在是住到你們院了吧?

可不能因為咱們一時的好心,就讓這人騎到咱們頭上啊!

咱們可都是高級工,讓這眼高手低的老小子騎到頭上?

我可受不了。”

被車間的工人這麼一推舉,劉海中當仁不讓的成為了車間工人代表。

見到李茂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之後。

劉海中這才對著傻柱展開問詢:

“我說柱子,都是街裡街坊的,沒有證據的話你可不能亂說。

這可不是咱們大院。

這麼多工友都在呢,你要是隨口一說,可是很容易就得罪人了。

我們這一組可都是高級工。

有多少年輕力壯的徒弟,徒弟又有多少徒孫,你肯定不想知道的吧?

想想我之前還錢的那一出。

傻柱啊,好好想一想。”

扁了扁嘴角,傻柱心裡那叫一個不樂意。

特彆是聽到還錢那兩個字的時候,傻柱隻感覺自己的臉皮子都有些生疼:

“嘿,我說劉大爺,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非揪著那點破事不放乾嘛?

咱們可都是老街坊老鄰居了。

是,我何雨柱之前乾了一些不地道的事兒,讓你劉大爺給收拾了一頓。

這跟頭我認栽。

但是說到底,咱們也是一個大院的。

關起門來自己鬥那是咱們自己的事。

但是他周誌剛是什麼人?一個外來戶!還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

我何雨柱人是憨了一些,但是可不傻。

裡裡外外這事,我還是能夠分的清楚的。”

詫異的看了一眼傻柱,劉海中忍不住的泛起了嘀咕:

“我說傻柱,你小子,自打結了婚之後,這水平有長進啊。

要是之前這麼有覺悟,咱們大院哪裡還能整天看你不順眼?

行吧,你這話我先信三分,剩下的,等你把聽到的信兒說一邊在說。”

傻柱意猶未儘的停了停嘴。

看著有些冷了,卻還沒有怎麼動筷子的菜,主動說了一句:

“呦,看我這腦子,這菜都涼了,我端下去回一下鍋吧。

正好等會回鍋熱好了,我讓人連著湯一起端上來。”

冷掉的飯菜往托盤上一放,傻柱無事一身輕的離開。

隻留下一組的工人,一個個握緊拳頭,麵色鐵青。

“主任,這姓周的太過分了!

要不我讓我徒弟,趁黑套他麻袋吧!

他姥姥的,一個外來戶,到了咱們這竟然敢這麼囂張!”

劉海中氣的眼睛瞪的那叫一個渾圓。

有些時日沒有打孩子的他,心中已經堆積了不少鬱氣。

“套麻袋?人打壞了,廠裡工友的過年物資怎麼辦?

彆忘了,這件事可是楊廠長親自督辦的。

要是這風聲傳出去,怕是一個廠裡都得罵咱們。”

李茂冷冰著臉,表情沉穩的說著。

“那咱們就這麼忍了?那不行啊,咱們車間可是廠裡的功勞車間。

要是被一個外來戶這麼欺負,咱們軋鋼廠往後還怎麼抬得起頭?

不就是物資麼!

沒了張屠夫,咱們還能吃不了帶毛豬?

京都那麼多的廠子,回頭咱們挨個問,我就不信沒有廠子不想要卡車,不想要邊三輪的。

就算送到肉聯廠,他們就是擠,也得給咱們擠出來一些份額。”

此時,劉海中代表著車間的工人跟李茂對話。

眾目睽睽之下,劉海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注意一些口吻。

“這件事,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

有一點咱們可不能忽視,傻柱聽到的消息,是偷聽了彆人的談話。

彆人說的話是真是假,亦或者乾脆這話就是故意讓傻柱聽到,然後誤導我們?

誰也說不準。

要我說,咱們的當務之急就把透出這個風的人給找出來。

周誌剛?

咱們想收拾,有的是機會。

但是要被人當了槍使喚,這臉才是真的丟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