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晨晨，你們兩個怎麼來了？”趙希有點著急，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啊。

誰知趙冀慢悠悠地牽著趙嘉晨進來說：“晨姐兒說要來找你，我就把她送來了。”

嗯？

趙希稀奇地蹲下身問趙嘉晨：“晨晨，你找娘有什麼事麼？”

趙嘉晨上前一步，歪著腦袋貼近趙希耳朵用氣音說：“娘，今天是於姐姐的生日，我們去給她過生日好不好？”

趙希奇怪道：“你怎麼知道的？”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於老太和自己說的時候這孩子在自己房間裡睡覺吧？

“咦？”趙嘉晨後退一步問趙希：“娘也知道？”又說：“我去店裡玩的時候，聽於奶奶說的。”

趙希無語，也許是那於老太做著活嘴上也不停，彆人搭個腔，她就能說個不停。

而趙嘉晨很明顯是是知道生辰是什麼意思的，再加上趙嘉晨生日是趙希過來之後幫她過的。

所以這孩子想將這份善意也送給於丫頭吧。

趙希看著趙嘉晨，笑了。

“對啊。”趙希牽著趙嘉晨的手站起來對孫氏和趙冀說：“大哥大嫂，我帶著晨晨去炒店有點事兒，你倆先回去吧。”

趙冀與孫氏也是非常知分寸的，見趙希沒有與他二人講具體做什麼，便也識趣地不去問。

再說了，趙希這麼大了倒也不必去乾什麼都要和他們交代一聲，趙冀知道個大概，知道趙希沒事兒就行了。

“行，那你們去吧，早些回去。”趙冀應了一聲，就轉身與孫氏一起關門了。

趙希看著兩人，抿嘴一笑，牽著趙嘉晨一溜小跑，邊跑邊說：“好嘞，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聲音還回蕩在街上。

孫氏聽到這話，立馬抬頭看趙冀，誰曾想趙冀也剛好抬頭看她。

兩人的臉一下就紅了，連忙齊齊轉頭。

隻是那嘴角都不自覺地翹了上來。

二人也不再說話，隻是默契地栓門。

門鎖好後，趙冀看著孫氏輕聲說：“走吧。”

“哎。”孫氏看著地麵，應了聲。

兩人倒是沒有牽手，隻是走得極近，在隱隱還有一點天光的照映下，兩個身影越走越遠，越走越近。

這頭趙希與趙嘉晨打打鬨鬨到了炒店，炒店已經打烊，路上行人也不多了，因此門也關了。

趙希上前兩步敲門，不一會就聽到門內窸窸窣窣的動靜，不一會兒就聽於老太謹慎地在門後問：“誰啊？”

趙希連忙說：“是我。”

於老太聽到趙希的聲音，趕緊開門。

出來一看，趙希和趙嘉晨兩人都來了，奇怪道：“東家啊，您怎麼這個點來了？”

又看向趙嘉晨打招呼道：“小東家也來啦。”

趙嘉晨來炒店玩過幾次，因此於老太對趙嘉晨並不陌生。

“嗯。”趙希應了聲，又道：“你們睡了麼？”趙希牽著趙嘉晨進了門。

“還沒呢。”於老太陪著進門說道。

“明天就是冬至了，今天不就是於丫頭的生日了麼？我和晨晨來給她過生辰。”趙希邊往裡走邊說道。

砰……砰……砰……

聽到動靜，隨後起來的於丫頭，聽到自己一直以為很崇拜的東家說她來給自己過生日，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唯一的聲音就是胸腔裡砰砰調的心臟，眼睛突然有點酸。

“於姐姐。”趙嘉晨個子小，最先看到於丫頭，於是掙脫趙希的手連忙跑到於丫頭麵前，仰著頭說：“於姐姐，生辰快樂。”

於丫頭從趙希身上收回目光，看著趙嘉晨。

趙嘉晨因為如今每日吃得好，臉上已經長了不少肉，但是五官比例好，大大的眼睛還是很明顯，眼裡的光亮更是仿佛直接望進了於丫頭的心裡。

“謝謝晨晨。”於丫頭偷偷忐忑地叫了這個昵稱，看到趙嘉晨臉上開心的笑容自己也笑了。

趙希與於老太也走了過來，於老太嘴裡還一直嘮叨著諸如小女娃過啥生辰，真是勞煩東家費心這些。

“東家~”於丫頭許是因為從小顛沛流離，一向都是沉穩又心細的人，此時倒是顯露出了一些女兒嬌態。

趙希摸摸於丫頭的頭道：“生辰快樂呀，沒想到送什麼……”趙希話還沒完，於丫頭立馬惶恐地擺擺手道：“不敢麻煩東家，有您這一聲生辰快樂就夠了。”於丫頭不是說假話，和於老太一起流浪了這麼久，剛才趙嘉晨說的生辰快樂是她聽到的第一聲，趙希的生辰快樂是第二聲。

趙希收回手道：“那怎麼行呢，生辰至少要吃一碗長壽麵的，以後才會順順利利。”在如今這時代長壽真的是對一個人最高的祝福了。”

趙希說完就進了廚房，左右看了看，扭頭對於丫頭說：“我和晨晨給你煮一碗長壽麵吧，小壽星。”

於丫頭卻愣住了。

長壽麵……雖然對於如今還不足十歲的她來說，長壽似乎還是很遙遠的目標，但是她聽出了長壽麵中飽含了東家的期待。

一直以來，雖然於老太對她也很好，但是也許是心思不夠那麼細膩也許是生活太過艱苦，每天填飽肚子就需要於老太付出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再沒有更多精力來觀察於丫頭的內心。

當然，於丫頭內心也是非常感謝她，並且真的將她當做自己的奶奶，因為於老太，是真正地給了自己生命的人。

隻是，從沒有被如此細膩地關心過的於丫頭，如今聽到東家的“長壽麵”。一瞬間，於丫頭覺得自己似乎離那個棄嬰的身份很遙遠了。她不是在世不被期待的生命，不是被人丟棄的身份；她是被人祝福的，是被期待一定要長壽的。

趙希說完不等於丫頭說話，就蹲下身對著趙嘉晨問道：“晨晨會燒火麼？你來燒火，娘來做麵可以麼？”

趙嘉晨開心地點點頭，趙嘉晨隻曉得要來祝於姐姐生辰快樂，具體要怎麼祝卻是不知道，現在自己燒火的話算是和娘一起做了長壽麵，自然開心。

而這邊的於丫頭還沉浸在陌生的情緒裡。

見到趙希真的要動手做，還讓小東家燒火，於老太連忙過來誠惶誠恐道：“怎麼能讓東家下廚呢，於……”似是準備喊於丫頭過來燒火。

結果不等她說完，趙希就嚴肅地看了她一眼。於老太也這下不敢說話了，雖然這東家這人極好，但是她是不喜歡彆人乾涉太多的，畢竟這事東家，並不是小輩。

於老太也還沒有被這幾個月安穩的生活磨滅了生活的敏感性，隻能呐呐地不說話。

趙希認真對著於老太說道：“今天是於丫頭生日，我現在也不是東家，就是一個長輩，長輩給孩子做碗麵怎麼了，好了，你快坐著吧。”將於老太按坐到了板凳上。

於老太終於安靜。

趙希也幫忙趙嘉晨把火生起來，趙嘉晨便有模有樣地燒火了。

趙希又把於丫頭拉到灶台下與趙嘉晨一起坐著，笑著說：“你們都坐這兒，烤烤火，可暖和了。”

趙希說完讓於老太也去坐著烤火，於老太怎麼能答應，隻想要站起來說要給趙希打下手，可是做個麵也不需要打什麼下手。

於丫頭見了便十分有眼力見地把於老太也拉著在灶台旁邊坐了下來。

趙希看她們都乖乖在灶台後麵坐著，也笑了。

轉身橫著不知名的小曲，和麵、擀麵、下麵。

而灶台後的於丫頭透著雖然被火光扭曲的空氣，卻清晰地看到了趙希的側麵，她想，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忘記趙……趙姨為她過的第一個生辰，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生辰。

……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就做好了。

廚房暖和，趙希就直接將麵端給了於丫頭，讓於丫頭趁熱吃。

於丫頭道了謝，連忙端著麵開始吃，隻是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趙希和趙嘉晨佯裝沒看到，聊些彆的話題。

於老太看到於丫頭熱淚滾滾，卻也怔住了，在於丫頭懂事以後還沒見過這丫頭哭得這麼凶呢，眼神落到那碗長壽麵上，於老太輕輕歎了口氣。

於丫頭流著鼻涕眼淚吃完長壽麵後見幾人都沒看她，悄悄擦了擦。

趙希眨眨眼問：“好吃麼？”

於丫頭狠狠點頭。

“生辰快樂，嗯……今天既是你的生辰除了一碗長壽麵我決定再滿足你一個願望。”趙希說著。

“願望？”於丫頭愣了，今天怎麼這麼多驚喜，除了長壽麵還有彆的驚喜麼？

“對啊，你想要什麼或者希望我和晨晨為你做什麼？都可以。”趙希說道。

晨晨？

於丫頭看了眼趙嘉晨。

趙嘉晨見於丫頭望過來，也是甜甜一笑。

於丫頭心頭顫動，想說什麼，卻又膽怯。

趙希見於丫頭嘴巴蠕動，卻是說不出來話。

又鼓勵道：“沒關係，你想要什麼就說吧，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今天是你的生辰，你可以任性的。”趙希以為於丫頭有什麼任性一點的想法不敢說呢。

誰知，於丫頭似乎是突然下定了決心，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