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我家寧寧從小就早慧,伶俐乖巧沒讓我們操過心。
最煩心的那段時間就是剛發現她跟你在一起那陣,
然後就是最近這段時間。”
席間,陸定川喝了些酒,話匣子打開。
“爸!”
陸微撒嬌不讓陸定川口無遮攔。
“陸院長,李院長,都是我的不是,讓你們擔心了!”傅雁寧很誠懇。
“不用這麼生分,我們也算比你虛長一輩,就喊叔叔阿姨”,李君竺溫和笑道。
“說實話,原本確實是擔憂,你年輕,人也出眾,就怕心不定。
不過慢慢了解了也放心不少,隻是最近……”
傅雁寧敏銳地覺察到兩人似乎欲言又止,便主動開口,
“前陣子網上有篇關於我的爆料,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其實——”
他頓了頓,斟酌著語言。
“叔叔阿姨,那篇文章你們千萬彆信,我哥我是最清楚的,剃個頭直接就能出家。
他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情,我們全家以前都做好了他要孤獨終老的準備。”
邵思鈞急切地插嘴。
陸定川被邵思鈞的口無遮攔逗樂:“你們兄弟倆感情真好,哈哈哈。”
“那篇爆料確實不是真事,是有人刻意誹謗。
目前我還在搜集證據,應該很快就會辟謠,讓你們憂心了真的不好意思。”
傅雁寧語氣鄭重地道歉。
“沒事,我們信你。”陸定川拍拍他肩膀。
飯後,陸定川把傅雁寧單獨叫到書房,
“雁寧,你媽媽走前我們兩家碰過麵。大人們的意思都是想讓你們先訂婚,這之後再在一起也算名正言順,想問問你的想法。”
傅雁寧清雋的眉眼望來,神情認真且凝重。
“陸院長,我想娶寧寧,此生也再彆無所求。隻是——最近我正在被人誹謗,想過陣子等證據收集齊,恢複名譽之後正式向她求婚。
我不想她為了保護我,這般草率地就答應嫁給一個如今還聲名狼藉之人,讓彆人看她的笑話。”
他的這份誠懇很打動人,陸定川點點頭:
“其實並不用在意這些,不過也好,你有這份心很難得。”
他沒有再勸,低頭去看桌上擺著的那張全家福。
傅雁寧隨著他視線望去,照片裡那個臉頰肉嘟嘟的女孩笑容乖巧明媚,撞上那雙清澈剔透的小鹿眼時,他心下驀地一怔。
是她,那個站在櫻花長廊間,在他年少的記憶中久久揮之不去的小女孩。
“寧寧小時候真的很懂事,從來不鬨人。
那時候我跟她媽媽都在讀博,忙起學業什麼事也顧不上,她便一個人待在家,寫字、畫畫、看書,安安穩穩一整天。”
陸定川索性拿起相框端詳。
“彆的孩子還在看繪本的年紀,她已經開始廢寢忘食地捧著厚厚的磚頭書。
有一次我們回家,看見才四歲多的她靜靜團縮在角落,看一本《茶花女》,眉頭緊皺臉上還掛著淚,見到我們回來,又裝出一副笑起來也沒心沒肺的樣子。”
一個才四歲的孩子,怎麼也不可能看得懂那本書,就是想念我們,又過分懂事怕我們擔憂。
陸定川說著,眼圈有些微紅。
“從那天起才發覺這孩子根本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無憂無慮,我和她媽媽總覺得她像在擔驚受怕些什麼。”
所以,我們對她實在有些過分保護,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能理解我們做父母的苦心吧?”
“我會好好保護她,”
他像在起誓——
“我一直都想與她朝暮共往,所執之念,此生不渝。”
這是前世他對著陸禹寧想說卻未曾有機會說出口的誓言。
傅雁寧不知為何自己要說得如此鄭重其事,像是在努力說服著一個因為付出了真心,兩世未得善終的理想主義者——「你踏上的這條道路正是你想要的,也是你應當繼續走下去的路。」
爸爸他們進書房好一會兒了。
在書房門口徘徊了第五趟,陸微終於決定躡手躡腳進去查探,門推開的一瞬傅雁寧這句話剛巧落入耳中。
有東西朝著她心口猛地撞了一下,心臟自那處裂開了一條縫隙,滾燙的血液開始汩汩湧出,
眼眶酸熱已極,
為傅轍哥哥那句朝暮共往、也為那句此生不渝。
“老爸,”
陸微赧然地喊了聲。
兩人轉頭,撞上雙小鹿般水霧迷蒙的眼眸。
“累了嗎,要不要去歇一會?”陸微過來牽上傅雁寧的手。
“看我,拉著你說了許久,你去寧寧房間歇一會,我去再跟小思鈞下一盤棋。”
陸定川這才意識到,兩人已站著說了許久的話。
中午那頓大餐徹底翻車後,李君竺實在過意不去,硬要留著兩兄弟再吃一頓晚飯,這回說什麼也要把鍋鏟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陸微帶著傅雁寧到自己房間,硬逼著他在床上睡一會兒。
傅雁寧聽話地躺下,眼簾剛合上一小會兒就又睜開:
“睡不著。”
“為什麼?”陸微也貼靠著他身邊躺下。
“有你在身邊,我很難睡著。”傅雁寧老老實實道。
他本來就認床,對睡眠的環境要求也高,有聲音有光亮都難入睡。
陸微會錯了意,紅透一張臉嗔怪,
“傅轍哥哥,你現在真的變了!以前的你哪怕紈絝子弟環伺也是冰清玉粹、出淤泥而不染。
如今,如今,怎得隨隨便便張口就是這些!”
「???」
傅雁寧大惑不解,「如今……他哪裡臟了嗎?」
“你既睡不著,我不要躺著陪你了。”
陸微耳根緋色儘染,她起身,開始拿出書櫥最下層的幾箱東西打起包來。
傅雁寧不知所以,索性也坐起身,打算靠在床頭看會兒書,
他看著那一箱花花綠綠好奇地發問,“這是什麼?”
“以前攢得愛豆周邊,現在不喜歡了,準備下周拿到社團組織的跳蚤市場上賣掉。”
陸微隨便拿出幾樣給他掃了兩眼,
想也知道傅轍哥哥不可能關注這些東西。
“你追星居然能追成這樣!?”
傅雁寧看著床上堆著的幾大箱小卡各類亂七八糟的東西,覺得匪夷所思。
他取出一疊愛豆小卡來細細翻看,突然覺得有點氣悶。
“這些人看起來倒也平平無奇。”他裝作不經意地問。
“你都喜歡這樣的?”
“首先個子要高、氣質要瀟灑、眼睛要漂亮、還喜歡穿古裝特彆帥氣的”,陸微掰著手指細數,她不無遺憾地說,“最近符合我心頭好的越來越少了!”
倏忽間瞥見坐在床邊的人若有所思,麵色發沉,後知後覺地住嘴。
須臾,她才忐忑地補充,
“其實我喜歡過的,都像你!”
見他蹙眉,又摟上來諂媚地索吻,
“而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你!”
“巧言令色!”
傅雁寧麵色放緩,輕輕勾起唇角,被她小獸一般撲過來摟住脖子吻上時,心下又好一陣怦然悸動。
她怎麼總知道如何將他哄得心花怒放。
傅雁寧被哄好一秒,又擰眉陷入沉思:
“所以,隻要長得像我,你都喜歡?”
“當時你跟我在一起,什麼都同我做了,隻是因為我長得像我?”
他冷靜地回首審視,覺得問題很大!
「???」
陸微整個人愕住。
傅轍哥哥……是在自己吃自己的醋?
真不愧是天選吃醋能手
她強行穩了穩心神,鬆開攀住他脖頸的手臂,捧起他的臉,湊身到近前,
一雙眼定定凝住他漂亮的眼瞳,
認真地細數起舊賬:
“傅轍哥哥,當時你並不知道是我,才見我第三麵,就在湖邊吻了我;
在X市去酒吧玩的時候,不知道我是我,也跟我擁吻,還抱著我說你想要吻我;
情人節的時候,隻是收到我說‘想你了’,就驅車一個小時到酒吧外麵接我,還把我抱回你自己家。”
傅雁寧窘迫萬分地解釋“不是,當時是你害怕回家被罵,掛在我身上求我,我才把你帶回家,對不對?”
陸微毫不講理地忽略了他的辯白,
“不管怎麼說,你跟我在一起什麼都做,隻是因為我長得像我?”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對付傅轍哥哥,她還從來未曾敗下陣過呢!
這回,輪到傅雁寧徹底愕住,臉色慢慢地漲至通紅,想落荒而逃。
他被陸微理直氣壯的視線釘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搖頭失笑,
“還是那般伶牙俐齒、愛欺負人。”
他寵溺地去撫摸著懷中人柔軟的額發,吻著她,嗓音低磁地說:
“不知道是你時克製不住自己,知道了是你,更加克製不住。”
這話砸得陸微頭腦暈乎乎。
“你這一世是怎麼學的,都這麼會哄女生嗎?!”
陸微跨坐進他懷中,分開的膝蓋抵陷進床邊柔軟的被褥裡,頭擱靠在他頸窩。
“沒哄過其他人,阿寧,從來都隻有你。”
鼻息與他聲音交織著在她腦中輕輕拂過。
下一瞬,唇貼著她的頸側一點點落下。
漸漸,心開始跳得有些重,他帶上些微不可察的急迫去尋她。
“今晚跟我回家,好嗎?”
他貼著她的耳垂氣息滾燙地說。
不由分說的吻實在太熾熱,燙紅了她雪白的頸項。
哪怕關緊房門,哪怕並不會有人不敲門就進來,陸微還是擔憂自己不斷彌散掉的理智攔不住即將從唇間漏出的聲音,會被一門之隔的幾人發覺,她往傅雁寧懷裡又蹭了蹭。
“傅轍哥哥——”,她被吻得忘了呼吸,
“嗯?”耳鬢廝磨間,他的聲音那樣性感。
理智最多隻夠再支持一秒。
“不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