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子彈飛 當真玩火自焚(1 / 1)

“你會做飯?”陸微覺得不可思議。

“彆小看人。你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做。”

傅雁寧從小就離開父母獨立生活,喂飽自己這件事,也算頗有心得。

“傅轍哥哥,你真好!

最近每天要麼吃醫院的盒飯,要麼就是學校寡淡的菜,你知道嗎!

我現在特彆特彆想吃麻辣小龍蝦。”一張小臉委屈巴巴。

她見傅雁寧整個人愣怔住,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求過分了些。

“那要不換一個,水煮牛肉行嗎?我想要超麻超辣的。”

「?!」

“沸騰魚?”

「?!!」

“豉汁蒸排骨應該可以吧?”語氣中的期待逐漸變得渺茫。

傅雁寧絕望地低頭,打開外賣軟件遞過去,

“彆客氣,隨便點!”

“傅轍哥哥,我其實也沒那麼想吃那些大餐,我還從沒吃過你做的飯呢!”

少女團縮在沙發一角看著他。

見他拿過拐杖撐著站起,又覺得不忍,彈起身將他環抱住,

“還是不要了,你歇著吧,今天陪我一天已經好累了,我來做!”

“哦,你會做什麼?”傅雁寧好奇。

“三明治行嗎?”陸微忐忑開口。

傅雁寧氣息頓滯一秒,果斷撐起拐杖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傅雁寧喊了她進去,兩碗熱騰騰香氣撲鼻的番茄湯麵已經出鍋。

“勞煩你幫我端一下,我一隻手怕撐不住,

要小心燙。”

客廳的餐桌很大,他二人擠在一起共進晚餐,隻占了很小的一片空間。

偶爾聊上一句,滾燙的目光在熱氣蒸騰中交彙。

傅轍哥哥的廚藝果然不錯,這幾乎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麵了。

陸微覺得,此時此刻如泡沫般輕盈,似夢境那般,幸福得如此不真實。

“小時候我就覺得能這樣坐在一起吃飯是最幸福的了!”,陸微突然開口。

“傻瓜。”

他又開始叫自己傻瓜了。

“怎麼傻了”,陸微不樂意地嘟囔。

“兩個人結婚之後都會天天坐在一起吃飯,到時候你就該嫌煩了。”

傅雁寧似是在輕鬆地漫應,心臟卻莫名抽痛了一下。

“阿轍哥哥”,

這句話讓陸微停箸望他,眼底迅速堆攏起厚厚的水霧。

她猝不及防地想起前世傅轍眼底灰敗一片,棄掉了所有指望對著她說的那句:

「原本我在心中早已將你當成了我的妻子。」

此時傅雁寧漆黑的眼瞳也如那時一般望來,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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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以來,哪怕身體上已有過那樣的親密無間,還是阻隔著層層疊疊的設防與試探,仿若隻在此時才將將打開對方的心閘,得窺一斑。

“傅轍哥哥,你怎得不問我?”

吃完飯,兩人靠坐在一起聽完一首陸微覺得特彆好聽的音樂,她突然開口問道。

“問什麼?”

“問我怎麼會知道是你。”陸微一瞬不錯地看著他。

傅雁寧心漏了一拍。

他當然想過,

也許是因為自己昏迷時無意中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不過他本不打算追問的。

他隻想要過好這一世,隻想要這一世的她。

他甚至不想再做傅轍,因為傅轍這個名字,讓他想起前世、想起陸禹寧、想起所有血淋淋的過往。

然而,他還是開口問了:

“怎麼知道的?”

陸微光著腳跑去書房,拿了一幅卷軸過來。

傅雁寧昏迷那段時間,邵思鈞活像FBI探案,掘地三尺。

把傅雁寧家裡自己以前不敢看不敢翻的東西全都堂而皇之翻出來仔細研究。

邵思鈞小時候就格外好奇,讀大學的哥哥總是隨身攜帶一本又一本的黑本子,在上麵寫著如天書樣的圖像符號。

這次被他一股腦翻出來幾大箱一模一樣裝幀的黑本子,如今才知道本子裡隻是各種平剖麵、遺物線圖,墓誌抄錄。

與他想象中由加密語言寫成的老哥的心路日記相去甚遠,簡直無聊透頂。

最開始興奮勁兒一過,沒翻幾頁就嗬欠連天。

值得慶幸的是,傅雁寧確實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不然有點私隱也全被這不省心的弟弟掀個底朝天。

書房裡的書畫卷軸、傅雁寧畫過的厚厚一遝栩栩如生的水彩、素描統統被邵思鈞如掏鳥洞一般掏將出來,立誓定要找到一幅他記憶中陸微的畫像。

那厚厚一遝畫作中倒是真有不少女性角色——

帶著下頜托的美女、辛追夫人、小河美女,明寧靖王妃的素描……細節描摹入微、明暗分明、唇部的褶皺、眼眶的凹陷、根根分明的睫毛與刺青、飄揚的秀發,仿佛他刻畫的並非瘮人骸骨而是靜物組合。

邵思鈞默不作聲地翻看完,打定主意待哥哥出院後,一定要帶他去旁邊的遂倉河三號(心理疾病研究中心)做個全麵的檢查。

直到,他展開一幅一看便有些年頭的古樸卷軸,激動地打了個冷戰,忙迭聲喚陸微過來:

“嫂子!你快來看!我沒騙你吧!”

隨著緩緩展開的卷軸,陸微看清了那幅筆觸細膩、畫技出眾的工筆人物。

畫上的妙齡少女儼然是她,一襲水芙色的素錦短襦窄裙,以五色絲帶束髻,麵容帶著尚未脫去的一抹稚嫩,眼神純澈,美得不可方物,是她十五而笄時的模樣。

邵思鈞一旁興奮地說,

“嫂子,你跟小時候完全沒什麼變化,不,現在比那時候更好看!”

陸微拿著畫像的手微顫,

「這……與傅轍哥哥曾為她畫過的那幅一般無二!」

前世他在畫像邊用清秀小字寫上“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而這一幅卻隻提上了一個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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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微眼眶微紅地拿著卷軸遞給自己,傅雁寧溫言應道:

“原來是這幅畫啊,該當好好收起來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還有很多其他的!

比如Shannon給我們看過的你騎馬的視頻,還有你猴子一樣爬樹翻牆,就跟以前翻過古欒來找我時一模一樣!

我以前也懷疑過,

隻是你太冷靜,看見我的時候,還有……看見「玄英」的時候。”

「做什麼要提玄英!」

傅雁寧似被狠狠撞了一下,銳痛漫散間心臟感到一陣病態的麻痹。

“好了,阿寧,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傅雁寧打斷她。

見她怔然,神情微慟,又心軟下來,

他顧左右而言它:“今天想怎麼睡?”

這句話,成功地惹得少女白皙的臉頰倏地滾燙,自耳根、到脖子攀上酡紅一片。

晚上剩下的時間——

當膚光勝雪,一頭烏發垂墜的她慢慢貼靠到他身邊,細弱的雙臂反客為主地環住他,將他吻上時,傅雁寧覺得自己真是自討苦吃。

輕薄睡裙包裹著的曼妙在指尖下的觸感鮮明,掌根間是陣陣溫熱的震顫。

那似一泓清泉般的雙眸莫名染上些渙散人心智的迷離,她凝著他,低身伏下。

喉結難抑滾動,被全然裹挾住的那刻,他仰頭闔目,氣息發沉,

當真是……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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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傅雁寧都沒有理會網上那篇八卦爆料,邵氏集團倒是先在公關渠道發了律師函,澄清了「邵氏集團靠傅雁寧從業之便倒買倒賣文物發家」一事。

被發到網上的公開財報信息清晰明了地顯示早在2011年,邵氏就退出了古董藝術品收藏,那年正是傅雁寧考入C大考古學那年。

邵氏集團宣稱他們已報警,定要將網絡上散布謠言之人繩之於法!

邵堇實在看不下去兒子對待那件讓他名聲受損的八卦爆料無所謂的態度,於是自作主張在這份聲明的最後添加了一段話:

“上文所提及「舉報信」以及「碩博吐槽君」關於傅雁寧的匿名傾訴帖均為不實謠言。

邵氏集團目前正在積極搜集證據,未來將對散布謠言的媒體和個人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必要時將采取法律手段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這封律師函乘著之前八卦霸榜的順風車,毫無疑問喜提熱搜。

「讓子彈飛一會」

「(貼傅雁寧官網圖)理智網友」

「突然想到,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位教授頭鐵得罪了有權有勢的人被整了?」

「一般人被整了可能真的會被錘得很慘,好在他家裡有礦。」

「當時我就覺得他做不出來這事,被水軍圍攻到噤聲……」

評論區漸漸被顏值歪樓,變成了貼圖大會,各種犄角旮旯、論壇偷拍的照片都貼出來。

有個網友貼了一張在醫院偶遇他的圖:

「當時在醫院覺得好帥拍下來的帥哥,是正主嗎?」

「求匿,靠譜消息,閨蜜是X院護師,教授前陣子昏迷剛出重症監護。」

這條評論底下一堆人好奇心起,瘋狂追問住院原因,無人回應。

左右一合計,醍醐灌頂,發酵了那麼久的八卦無人回應,原來正主昏迷了。

當一個顏值頂格、才華頂格、家中有礦、厄運纏身的熱搜人物出現時,網友腦洞大開。

一個配齊各類男主要素的人,短時間內被爆私生活、造謠家庭背景、受傷昏迷不醒,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電影橋段中司空見慣的陰謀——得罪了黑/道上或某圈/資方大佬。

同情心一起,輿論翻天。

終於有被網友噴到噤聲的學生顫顫巍巍發聲。

「老師為保護墓葬被砸昏迷了十天,造謠的人沒有心!」

「傾訴貼裡麵那個……學院資深延畢老博士表示聞所未聞,不過聽說教授有官方蓋章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