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在天墉城才待了兩天而已，琳琅就開始琢磨怎樣才能避開眾人耳目，悄磨嘰兒的偷溜下山。</p>
什麼紫英的叮囑，什麼督促師兄弟們練好劍術，全都給她有多遠閃多遠去！</p>
明明剛從膳房出來，那早飯吃的，跟沒吃沒啥兩樣。練劍可是體力活兒，飯都吃不飽，還練什麼劍術啊？還真把她當神仙了啊？</p>
琳琅的怨念越來越重，狠狠一拍桌子做了決定：姐不乾了！姐要下山！</p>
反正除了一身行頭，她沒有多餘的家當，連包袱都不用準備，隻需要拎著“逐月”，裝作四處溜達的模樣，找機會下山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才對。</p>
嘿嘿，姐還是很聰明噠！</p>
就在琳琅信心滿滿，偷偷摸摸朝山下走的時候，芙蕖不曉得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擋住了她向往自由的陽光大道。</p>
“哎呀，你怎麼跑這兒來啦？害得我找你老半天。”芙蕖上前拉住琳琅就是一頓抱怨，話還沒說完，就拉著她往回跑。</p>
我了勒個去！</p>
眼看著就下山了，這又要上山的節奏是要鬨哪樣啊？</p>
琳琅和芙蕖暗暗較著勁兒，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挪地兒，扭著手腕想要掙脫出來。</p>
“芙蕖啊，出什麼事兒啦？你這麼急，是要拉我去哪兒啊？”</p>
尋了琳琅一路，芙蕖本就有些累了，又和她較了半天勁兒，火氣開始往上冒了，回頭就瞪她一眼：“屠蘇打傷了陵端和肇臨，這會兒正跪在天燁閣裡等著領罰呢。”</p>
“什麼？”琳琅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也不用芙蕖拉了，自己禦劍直奔天燁閣而去。</p>
屠蘇是個老實孩子，他不會無緣無故跟人打架的。不行，她可不能看著紫英的徒弟受委屈而不管！</p>
芙蕖見琳琅化作一道劍光，眨眼就不見了蹤影，不禁彎起嘴角竊喜：看來琳琅關心的果然是屠蘇，而不是大師兄。</p>
剛在天燁閣外站定，還來不及邁腿兒，琳琅就聽到陵端的聲音：“……理當逐出天墉城！”</p>
“慢著！”</p>
一聲嬌喝，讓所有人都看向門外。</p>
掃了一眼殿內的情形，琳琅立刻將不悅明晃晃地擺在了臉上。明明是三個人打架，如今跪在地上的卻隻有屠蘇一人。陵端和肇臨趾高氣昂地站在一旁，還大放厥詞要把人逐出天墉城，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屠蘇沒人撐腰麼？</p>
陵越也是，你雖然身為天墉城的大師兄，可屠蘇怎麼說也和你是一個師父，關係總要比其他人近些吧？眼看著他被人欺負，也不曉得幫他說話。</p>
哼，沒一個省心的，這事兒還得她來解決。</p>
琳琅大步走上前，衝著涵素真人抱拳，還算恭敬地喚了聲“掌教真人”。</p>
接著便回頭去看陵越，很是不滿地送了他一對大白眼。</p>
然後又看向屠蘇，朝他點點頭，示意一切有姐給你擔著，稍安勿躁。</p>
再回頭時，琳琅臉上已掛起三分笑意，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指著屠蘇問涵素真人道：“掌教真人，不知發生了何事，要弄得這般光景？剛才在門外，我還聽人說，要把誰逐出天墉城來著。有這麼嚴重麼？”</p>
雖然琳琅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涵素真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她的底細來曆，說起話來，對她也是客套有禮。見她問起，就將屠蘇和同門鬥毆一事講了出來，並說確要對他有所懲戒。</p>
“跟人打架，確實是他不對。掌教真人要罰他也是應該。”</p>
此話一出，陵越和屠蘇心裡一沉，詫異地看著琳琅：說好的你擔著，就是這個擔法麼？</p>
陵端等人在旁露出得逞的笑。</p>
涵素真人沉默不語，等著她的後話。</p>
琳琅將眾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話音一轉，又說：“不過，打架這種事麼，一個巴掌拍不響。再說了，我師叔向來嚴厲，更是勒令門下弟子不可與人私鬥的。此事，怕是還另有隱情。”</p>
“什麼另有隱情？我看，是你想要包庇屠蘇才對！”陵端終究是個沉不住氣的，急吼吼地對涵素真人道：“師父，屠蘇**一事，師兄弟們可是都親眼看到了的。”</p>
天燁閣裡的一眾弟子，除了陵越和屠蘇，全都是涵素真人門下。平時，他們就對陵端是言聽計從，這會兒也是忙不迭地替他作證。</p>
“是的，是的，我們全都看到了。”</p>
“確實是屠蘇先動的手。”</p>
“這件事就是屠蘇不對在先。”</p>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一時間，屠蘇成了眾矢之的，縱使他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何況他還不善言辭，想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急得他直冒汗。</p>
見屠蘇有些慌了，琳琅慢慢走到他身邊，伸手摁住他的肩膀，轉身問眾人道：“你們真的看到他們打架的始末了？”</p>
眾人不知是計，一個個點頭應道：“看到了。”</p>
琳琅雙眼微眯，再次確認：“確實看到了？”</p>
眾人的回答依舊。</p>
這時，就聽琳琅冷哼一聲，指著他們喝道：“既然你們一開始就看到了，為何不立刻製止他們？非要等到有人受傷，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才來作證。雖然你們並非同一個師父門下，可你們都是天墉城的弟子，都是同門師兄弟！眼看著他們打鬥，明知道可能有人會受傷，你們卻冷眼旁觀、事不關己，到底是何道理？”</p>
被琳琅這一番質問，剛剛還信誓旦旦的幾個人立刻就蔫了，全都低著頭不做聲。</p>
看著他們的慫樣，琳琅不禁冷笑：“怎麼，都不說話了？剛才一個個不是都挺能說的嗎？”</p>
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人，你媽沒教過你要誠實，對待小夥伴要友愛嗎？</p>
被她問得急了，有膽小的忙撇清關係：“其實，我們也沒看到……就是看到二師兄受了傷，他和肇臨都說是被屠蘇打的，我們才……”</p>
暫時放過這群慫人，琳琅回頭看了眼已經有些黑臉的涵素真人，有些話不用多說，有腦子的人都能聽明白。</p>
見師兄弟們為了逃避責任，全都矢口否認自己之前的話，這下子，換陵端發慌了。</p>
“掌教真人，的確是屠蘇打傷我們的。不信你看，我手臂上還有被阿翔抓傷的傷口呢。”</p>
“嗬嗬，好笑了。你也說是被阿翔抓傷的，怎麼能賴在屠蘇身上？”乜斜著眼瞥了下陵端，琳琅板著臉說：“如果你家的狗咬了我，我是不是也要跟人說是你咬傷了我的啊？”</p>
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竊笑，陵端被她氣得直說了個“你”字，就沒了下文。</p>
琳琅才不管他們怎樣，衝著寒素真人抱拳道：“掌教真人，打架之事，屠蘇的確有錯。不過，凡事皆有因，還望掌教真人能給屠蘇一個機會，讓他說明其中緣由，也好讓大家弄個明白。到時，掌教真人再罰他也不遲啊。”</p>
今天這件事情本就讓涵素真人有些為難。屠蘇是紫胤真人的徒弟，他要是罰得重了，怕紫胤真人會心生嫌隙；要是罰得輕了，門下弟子又心生不服。現在好了，琳琅插手此事，雖然知道她是有心包庇屠蘇，不過，她說話做事都有條有理，讓人無從反駁。若能幫他圓滿地解決此事，那就最好不過了。</p>
思及此，涵素真人隨即點頭應允。於是，屠蘇便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p>
“事情不是這樣的……”</p>
屠蘇才剛把話說完，陵端就急著要為自己澄清，卻被琳琅硬生生地打斷了。</p>
“莫要急。既然說了要把事情弄清楚，我們自然不會隻聽屠蘇的片麵之詞。不過，為了公平起見，還要陵端和肇臨分彆將此事的始末說與掌教真人，且不可讓旁人聽到。待你們說完之後，我想，掌教真人自會對此事做出公正的處置。”</p>
琳琅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一來給足了涵素真人麵子，二來不讓陵端和肇臨有串供的機會。</p>
涵素真人看得明白，見陵端和肇臨磨磨蹭蹭不敢上前說話，怒哼一聲，嚇得他二人均是一個哆嗦。</p>
“不必多說，此事我心裡已有數。”涵素真人板著臉對眾人道：“今日之事，陵端、肇臨挑釁在先，屠蘇傷人在後，雙方都有錯，都該罰。琳琅覺得如何？”</p>
“師叔曾對琳琅說過，掌教真人向來公正嚴明，琳琅自當聽從掌教安排。”不管怎樣，馬屁人人都喜歡，琳琅先把他拍舒服了，才又說：“隻是這陵端和肇臨兩個打一個都輸到如斯地步，想來平日練功必不用心，這點還要掌教真人多費心才是。”</p>
見涵素真人點頭，她又接著道：“另外，他們三個雖都有過錯，還請掌教真人念在他們是初犯，從輕發落。以後琳琅定當代師叔嚴加管教屠蘇，保證絕不會再發生今日之事。”</p>
有了琳琅的保證，涵素真人略微沉吟，便道：“屠蘇，今日念你乃是初犯，又有琳琅為你擔保，我便罰你打掃天梯，若是再有下次，決不輕饒。”</p>
屠蘇暗自鬆了口氣，忙抱拳應了聲“是”。</p>
“陵端、肇臨，你二人挑釁滋事，還陷害同門，依照門規，本該逐出天墉城。不過，既然琳琅替你們求情，我罰你們去經庫抄《道德經》三百遍，抄不完不得出來。另外，以後每日練功多加兩個時辰，聽到沒有？”</p>
陵端和肇臨一臉苦相，焉趴趴地領罰而去。</p>
等他們走後，琳琅也拉了屠蘇去掃天梯。</p>
說好幫他一起掃的，可轉眼師姐就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屠蘇隻得一個人老老實實地一梯一梯地慢慢掃。</p>
屠蘇抬頭望去，一萬四千級的台階，啥時候才能掃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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