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房間。

林文宴剛躺下半小時，收到微信消息。

他警醒地看向手機。

誰找他？

幼兒園老師！

不會是糯糯在幼兒園打架吧？

小饅頭一樣的拳頭能打誰？

被打了？

要完。

林文宴夢中驚坐起，肢體僵硬程度堪比喪屍。

【要嚇死我，我剛進這裡想看看情況】

【怎麼了？什麼消息啊？糯糯在幼兒園出事了？】

林文宴一副“求求菩薩保佑”的表情，打開微信，眯起眼眸看消息。

柳老師：【林先生你好，我們今天有繪畫小課，主題是‘我有一個好朋友’，結果糯糯畫了這個小醜，可能需要你關注下。】

對話框跳出一張照片。

林文宴點開，第一次感受到被照片攻擊雙眼。

好一個烈焰紅唇的小醜！

但比起“在幼兒園把彆的小孩打成小醜”，林文宴的心態稍好一些。

【謝謝柳老師轉達，我會關注一下】

他有點好奇，同齡的小朋友都會畫什麼。

【柳老師，請問我可以看看糯糯同學們的畫嗎？】

柳老師答應後，立刻將他拉進家長群。

林文宴點開小朋友的“作品”，發現一件更要命的事情：

同樣是三歲，為什麼其他崽崽的畫更生動更形象更可愛童真？

而糯糯：小醜。

林文宴靠在床頭，揉著下巴思考。

可憐的糯糯崽崽一定是遇到過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把小醜當做自己的好朋友！

他的眼尾掃到被子，還睡個屁！

糯糯現在需要他！

林文宴一個箭步起床，衝下樓。

【一定是出事了！林小咖你說話啊！】

【放一下糯糯啊！這節目安排不合理！我投訴了啊！】

-

彆墅上上下下都很安靜。

薛非接上小沫直接去公司給他安排的豪華練舞房和錄音室；

王波鴻被熱情好客的昊昊父母留著吃中飯；

曉鈞今天有個主持活動，帶梓霖去當小觀眾。

林文宴衝到客廳書架，他貓著腰找。

他昨天掃過一眼，記得有兒童心理學方麵的書。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一滑過書脊。

有了！

他快速抽出五六本書全部拿到客廳沙發上，認認真真研讀起來。

一個多小時過去，林文宴越看越眉頭深鎖。

看書前：糯糯畫了個小醜畫

看書後：自閉症，憂鬱症，失語症，孤獨症，犯罪傾向……

好比是打個噴嚏上網，百度說準備進ICU。

“這些書靠不靠譜？”林文宴看一眼出版社的名字，無語。

比他更無語的是觀眾，急著知道糯糯怎麼了，又看他在客廳看書看了個把小時。

本來罵他的人就多，現在加入一波節目觀眾。

【林文宴身體力行地證明，不是每個娛樂圈的人都是208萬】

【他和非少爺是同一個經紀人，但凡他有點實力，經紀人就不可能放任他躺著】

【唱歌不行，跳舞不行，除了這張臉稍微能看，你找得到一點優點嗎？】

直播的彈幕基本都變成：

【等三點糯糯下課，踹我一腳，先撤】

林文宴懶得做飯，點個外賣，繼續看書。

-

下午一點左右。

王波鴻帶著小昊昊回彆墅。

昊昊是個稍微高一點的小朋友，快四歲。

標準的濃眉大眼小帥哥，穿著藍色的背帶褲和小運動鞋，標準的陽光快樂小萌崽打扮。

王波鴻見林文宴窩在沙發看書，意外：“你都沒出去嗎？”

林文宴搖頭，看到可愛崽子，便丟掉手裡的書上前打招呼：“hi~你是昊昊吧？”

昊昊已經聽父母和王波鴻哥哥說過彆墅的情況，很懂事地和這個陌生哥哥打招呼：“哥哥好！”

林文宴快樂地上前摸摸他的小腦袋。

昊昊並沒有拒絕，臉上還是陽光燦爛的笑容。

林文宴：好乖！\(^o^)/~

【趁著糯糯不在你rua其他崽崽啊，你完了你！】

【好慘的糯糯哦~~~替糯糯記下一筆】

王波鴻手裡提著昊昊的行李箱和行李袋：“文宴，你能幫我跟昊昊玩一會兒嗎？”

“好啊，沒問題。”

林文宴對昊昊說，“走吧，哥哥帶你玩滑梯。”

昊昊搖頭，小臉蛋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我已經不玩滑滑梯這麼幼稚的遊戲了。我們玩點彆的吧。”

林文宴：有被冒犯到。

王波鴻還記得林文宴很喜歡玩滑梯，提著行李袋笑得樂不可支。

林文宴半蹲在地上，看著昊昊：“昊昊你說我們玩什麼呢？”

昊昊卻繞著他找一圈，好奇地撓撓頭：“哥哥，你的小朋友呢。我哥哥說，每個哥哥都有一個小朋友一起玩。”

林文宴聽見他說“我哥哥”指的應該是王波鴻，嫉妒到臉變形。

“哥哥的小朋友，在幼兒園呢。還沒有放學哦。”

昊昊忽然化身小狗狗，兩隻小腳並在一起，往他麵前蹦蹦，好奇又熱情地說：“哥哥我想看他長什麼樣子！有照片嗎？”

林文宴：“……額，哥哥還沒有，等接他過來昊昊就能看到了。”

他想起糯糯那可可愛愛的小糯團樣子，笑得眯眼，“哥哥的小朋友可是很萌很萌的呢！”

驕傲！

昊昊隻想要照片，往後蹦一步，眨著天真清澈的大眼睛，責怪語氣：“哥哥！你怎麼連小朋友的照片都沒有？”

林文宴：。

昊昊：“小朋友不想跟你拍照嗎？”

林文宴：。。

昊昊：“他不喜歡你嗎？”

林文宴：。。。

昊昊：“因為你不可愛嗎哥哥？哥哥？！”

林文宴：。。。。

【絕殺！】

【愛看一些貼臉開大哈哈哈哈】

王波鴻下來的時候，昊昊正在蕩秋千，而林文宴蹲在原地，雙臂像蔫了般垂落在地毯上。

走近一看，手指尖還在拔地毯毛。

王波鴻：“你怎麼了？”

林文宴蹦起來，揉亂頭發：“我要去接我崽崽回家！”

王波鴻昨天也留意過糯糯的作息時間表：“還沒到三點？”

他走過去給昊昊推秋千，“昊昊，家裡好玩嗎？”

昊昊點點頭，伸手要哥哥抱。

林文宴就瞧著他們這親親密密的樣子，輕哼一聲，氣得掉頭就走。

誰還沒有自己的崽呢！

等我接回家給你們看看我的崽多麼軟乎乎！

【誒唷，小林同學嫉妒到臉變形了】

-

時間還早，林文宴請張師傅繞道去一家店。

他在手機上搜索到的古早味車輪餅。

店麵不大，口味極多。

芋泥、芝士、榴蓮、紅豆沙、芝麻等等。

香氣撲麵。

【咦？是要給糯糯買點小零食再去接回家嗎？】

【糯崽會喜歡嗎？】

林文宴嘴饞，點了兩個，給張師傅和攝影師都買了一個。

他中午的外賣太油膩，吃得不多，現在有點餓。

既然如此……

林文宴又吃一個。

【嗬嗬，就是自己想吃吧！虧我以為他是為了糯糯去的】

【糯崽：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幼兒園？！】

走得時候，林文宴打包一個紅豆沙葡萄乾車輪餅。

他坐在後排，一邊認真思考糯糯畫“小醜”的事情怎麼應對，一邊看著包裝袋不順眼，重新拆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幼兒園。

林文宴拎著小甜餅，在午後的燦爛陽光裡，加入“領崽隊伍”。

一想到會有軟嘟嘟的小崽子撲過來，他的五官就不受控製地亂飛，嘴角已經要翹到天上去。

至於小醜……

沒關係，讓哥哥和甜甜的車輪餅來治愈你！(*^▽^*)

時間到。

老師們開始“發崽子”。

把一個一個可愛的小包子手交給家長。

空氣裡都飄蕩著奶呼呼的萌軟氣息。

“老師再見~”

一個一個圓團子從林文宴周圍經過，蹦躂蹦躂如小兔子們。

終於，糯糯出現。

還是上午進幼兒園的模樣，又白又軟的雙手握住書包帶子

，走得不快不慢，小表情淡淡，一點都不像是旁邊急不可待衝出來的小同學們。

【嗷嗷嗷嗷嗷，糯糯來了！】

【這孩子自帶什麼濾鏡嗎？為什麼一下子畫麵就像是在拍什麼電視劇？】

林文宴發現了他的小表情，幾乎是沒變化，像是對一切都勾不起任何興趣。

讓哥哥來融化你！

不等糯糯走到跟前，林文宴一把抱住他把他舉起來：“哦！我們糯糯放學啦！真可愛！”

糯糯晃動的小奶膘duangduang地顫了顫，淡金的頭毛亂飛，兩隻小手握得更緊，還是早上那副雙臂半舉小雞仔展翅模樣。

剛才還淡淡的表情，現在眉頭稍微蹙了蹙。

【草，林文宴你不要嚇到糯崽好不啦？】

【我懷疑糯糯會趁機給這家夥一個小奶拳】

林文宴抱著糯糯，和柳老師告彆，語氣浮誇：“謝謝老師，真是辛苦老師了，明天再見。”

柳老師受寵若驚：“不客氣，應該的。”

她同糯糯揮手，“糯糯再見，在家也要乖乖的！”

糯糯就是點了下頭，也沒什麼太大的表示，狗狗眼的眼尾瞥一眼滿臉帶笑的哥哥。

林文宴抱著崽子上車，放進安全座椅裡。

正準備拿出車輪餅。

糯糯小手搭在安全座椅上，揪住一根帶子拽拽。

小眉心蹙蹙，棕金的眼眸裡露出一絲小糾結。

老師說，在回家的時候，把畫好的畫送給畫裡的人。

林文宴見他好像有什麼為難的，想了想，靠過去輕輕地問：“怎麼了？糯糯想噓噓啊？”

糯糯驚詫地看一眼哥哥，搖搖頭，指了指被放在旁邊的小書包。

林文宴放下餅，遞過去給他。

糯糯那圓小的手指尖揪住拉鏈，慢慢打開。

包裡露出一張卡紙。

林文宴緊張，這孩子，不會是要跟自己探討起“我有一個好朋友”吧？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用“哥哥也有一個好朋友”來交流下？

糯糯取出畫卡，遞給林文宴。

【什麼東西？是給小林哥哥的小禮物嗎？】

【哇！好期待，是什麼？】

林文宴拿起卡紙，故作驚訝：“哇，畫得這麼好啊糯糯，好棒哦！畫的是什麼呀？”

糯糯怎麼也不認為自己畫得好，但是哥哥的反應也……

他小手指戳戳哥哥。

林文宴：？等等！指哪裡？

他的身體往後靠，避開手指的方向。

結果，糯糯的小手指跟著調轉指向，依舊對著他。

林文宴低頭認真欣賞“烈焰紅唇”，大腦卡住：“糯糯，你是說，你畫的是哥哥？”

糯糯的手指搭在安全座椅上，朝著前方點了下頭。

似乎是有點害羞的樣子。

林文宴一時間五味雜陳：“不是，哥哥

有這麼……”醜嗎？！

啊！在你眼裡我就是這幅鬼德行？

【哇，糯糯畫了小林嗎？這是什麼進度？好快啊！】

【讓我看看啊！攝影師你拍一下不？】

林文宴消化一下，“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安慰自己，雖然沒有畫出他本人的風華絕代，但這個畫的主題是什麼：

我的好！朋！友！

一抬眸，他發現攝影師居然在找角度拍攝畫卡。

他捏著卡紙，左閃右避。

兩人仿佛在狹小的車廂裡做了多個“刀光劍影”的來回。

幼稚到糯糯都忍不住瞥這兩個成年人。

林文宴最後將卡紙貼在胸口，確保誰都看不到。

他對著鏡頭嘚瑟地揚眉：“這是糯糯畫的！你們不能看！而且老師告訴我了，這個畫的主題是——我最好的朋友！”

擅自加了“最好”兩個字！

重音！

糯糯聽見後，看一眼哥哥，再小白脖子探了探，亮閃閃的大眼睛看一眼鏡頭，不知道哥哥在跟誰說話，滿眼閃爍著疑惑。

【林文宴你到底在嘚瑟什麼啊！隔壁小沫都親非少爺了！】

【要是林文宴知道薛非的粉絲在這裡看他，他估計更嘚瑟】

糯糯也看到哥哥居然把自己的畫卡，貼在心口。

他收回視線後，又忍不住悄悄看一眼。

——哥哥是真的，好好地貼著。

隨著車子的徐徐行駛，糯糯的小腳丫子輕微地晃了一下。

林文宴護著卡紙，拿出準備好的吃食：“糯糯，這是哥哥特意給你買的車輪餅哦，是紅豆沙加葡萄乾，哥哥查過了你可以吃，不會過敏。”

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緣故，各種奇怪的過敏。

什麼花生，巧克力……

糯糯看到了漂亮的蝴蝶結，嗅到香甜的氣息，小手指忍不住去戳戳袋子。

好吃的！

暖暖的！

在糯糯去張開短短的手指拿的時候，林文宴很壞地舉高。

糯糯那雙萌軟狗狗眼上抬，露出無辜又疑惑的小表情。

【特意？林文宴你好意思說出這兩個字？】

【好可黏的小崽崽哦！被欺負了好慘！】

林文宴賣萌著問：“糯糯今天給哥哥畫了畫，哥哥給糯糯買了好吃的，那以後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了，是不是？”

糯糯亮閃閃的眼眸一轉，輕輕地點頭。

林文宴晃了下車輪餅的袋子，無恥地道：“那糯糯叫一下哥哥聽聽？”

糯糯鼓鼓臉，眨巴眨巴大眼，張開小嘴巴。

林文宴：好期待

觀眾都跟著激動起來。

【騙砸！】

【妄圖用一個車輪餅換一聲哥哥！你無恥！】

【警察蜀黍，有人騙小孩！抓起來】

糯糯嘴唇動了動，好像發出

了很輕的聲音。

林文宴沒聽見，觀眾也急得不行。

他靠過去，笑眯眯地說，“那隻說給哥哥一個人聽好啦~不給彆人聽。()”

剛靠過去，結果糯糯快速伸出小手去捏被他按住的畫卡，試圖拿回來。

林文宴：……？

好朋友不做了嗎？

這孩子怎麼這樣子！

林文宴趕緊護著卡紙，將車輪餅塞給他：給你給你！真是的！?()_[(()”

糯糯捧住熱乎乎香噴噴的圓餅，湊到鼻尖嗅嗅，像是小奶狗似的。

林文宴看他嗅來嗅去，幫他抽開蝴蝶結，打開袋子：“你欺騙哥哥感情！哼！”

糯糯兩隻小手同時捧住車輪餅，張開小嘴巴啊嗚一下字咬住，沒有立刻咬斷，而是朝著狡黠地彎了下眼睛。

林文宴反手就在他的小奶膘上一刮。“小壞蛋！”

糯糯咻的一下轉過臉，仔細地抿著甜滋滋的紅豆沙品嘗起來。

這下，連同觀眾都看到，這小崽子竟然在晃腳丫。

【可愛又聰明的糯崽啊！是我的崽子，我要滴血認親，一定是我的】

【滾邊兒去！真明明是我的崽】

【愛看一些糯糯氣林文宴，兩個人都好可愛哦~】

林文宴看著他一翹一翹的圓頭小皮鞋，在悄悄掀開貼在胸前的卡紙，與星星眼的小醜大眼瞪小眼：

車輪餅買少了，應該再買一個，他才是那個需要甜甜食物治愈的人！

氣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