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們確實是螳螂最喜愛的營養補充劑,沒有一隻蜜蜂會選擇成為螳螂的精神力安撫者,不僅僅是體態柔軟豐腴的蜂族天生恐懼螳螂的鐮刀,還因為無論哪個種族都會對蜂族所產的蜜生出病態而癲狂的迷戀。
他們會用成千上萬條細密口器吮吸蜜蜂的蜜腺。
可是諾藍很瘦,並不豐滿,除了腰以下那一掌寬的距離,其他地方堪稱削瘦,沒什麼可以吸吮的。
但他身上……該死的,那股揮散不去的蜜味兒就像魔音洗腦一樣難纏。
哪怕是最南端的南極星星係裡盛產的蜜也不如這股味道濃鬱。
在古拉德即將反悔、想把小蜜蜂拉回身邊的時候。
“機甲隊的蟲族就是沒有禮貌。”
蓋亞定下結論,推了推眼鏡,不動聲色擋住了諾藍。
麵容矜貴的雄蟲隊醫揚起唇角,肆意張揚的笑被他那副銀邊眼鏡一壓,十分懶散閒適,“我看你們就算有六支翅膀也沒用,不如分一點給腦子做做慈善……我說,你們不會是在情熱潮裡吧?”
情熱潮是蟻族一年一度特有的生理周期。
這兩位S級更是重量級選手。
眾所周知,情熱潮裡的雄性都是榨乾雌蟲的瘋子。
古拉德一笑,眼角那枚痣就顯得分外妖豔,邪氣的眼尾一挑,語氣也跟著捉摸不定起來:“這是我的私事,你猜去吧。”
諾藍兩腿發軟,控製不住自己往前跌去,以為自己要一腦袋紮進白瓷磚地裡去,好在一個悍碩滾燙的懷抱迅速接住了他。
諾藍迷迷糊糊地一腦袋抵在他的胸前。
【暈了…想吐…】
【是誰啊…唔…這麼好睡的胸,好像是艾爾法…】
艾爾法似乎歎息一聲,單手摟住他的腰,讓他能夠全部身體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快讓開啊啊啊啊我要吐在他身上了——】
艾爾法甚至沒有征得諾藍的同意,手臂冷白的肌肉線條賁然隆起,在諾藍將白天喝過的營養液全都吐出來之後,氣定神閒地用製服袖子擦了擦他的嘴角汙漬。
吐了…吐了…
【啊啊啊啊啊好丟臉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怎麼會吐在隊長懷裡啊我要死了我沒臉見蟲了我要怎麼麵對特戰隊的兄弟們啊!!!】
【…………】
活蟲微死,有事燒紙,再見。
不過艾爾法第一時間翻開了諾藍的眼皮。
在看見那雙有些茫然有些無辜的漂亮黑眸子之後,艾爾法緊縮的瞳仁才有所舒緩。
諾藍緊緊閉上眼睛,胃裡還是有排斥情熱潮的反應。
高等種血統的情熱潮毒素太夠勁了,如果加大劑量,他這會兒已經……
死嗎?
不不不,不會死,而是會被刺激到發情。
諾藍假裝自己正在眩暈,其實,他的呼吸已經開始加快錯亂的頻率,隻要用心聽,一定能分辨出——他對發情的毒素有強烈感覺,而不是會讓自己瀕臨死亡邊緣。
蟲母基因自帶溶血功能,便於與各個種族的雄性繁育後代,間接提高後代蟲族的免疫力。
這是印刷在紙質課本上的知識點,可惜,這群武力橫行的軍蟲並不太精通文史類蟲族的課程。
艾爾法寬長的手掌摸了摸諾藍的頭發,用自己的精神力驅散了其他雄蟲留給諾藍的毒素,諾藍感受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暖意,臉頰微微滾燙著,愈發貼近年輕的冰蟬。
艾爾法的表情冷峻,將黑發白膚的雌蟲少年扣在自己懷裡,順便撈起他虛弱的手臂,搭在自己胸前。
“雖然你們螳螂喜歡用情熱潮的毒液標記獵物…”
艾爾法將諾藍打橫抱起,就像獨踞領地的遠古巨蟲終於得到了專屬的雌君:
“不過諾藍現在是我們特戰隊的指揮師,不屬於機甲戰隊,希望你悉知這一點,如果沒有要緊的事,不要來打擾他的隨隊訓練。”
特戰隊的其他蟬族默然無聲地聚攏過來,守護著首領和他們的專屬安撫師。
他們跟隨在艾爾法身後離開了匹配大樓,最裡麵圈層的蟲族保護著柔弱的安撫師,阻擋了風來的方向。
畢竟,諾藍不僅僅是隊長的安撫師,也是全隊的安撫師,不出十分鐘,整個帝國軍事學院都會知曉。
好好使用小蜜蜂的同時,也需要日常維護安撫師的身心健康,畢竟小可愛不是一次性用品,而是全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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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法抱著諾藍進了自己的寢室。
寢室裡空無一蟲,諾藍進了淋浴間,艾爾法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很細心地把新製服放在門外,安靜等待著諾藍洗好了叫他。
順便,他去冷水房衝掉了自己身上的汙穢物,脫掉上衣,隻穿著軍裝褲和長筒軍靴,赤/裸著上半身回了寢室。
諾藍洗好了,在擦頭發,雪白修長的後頸在濕黑的發間若隱若現,少年的指骨繞著頭發,透露著細長的優美。
似乎是浴室裡水蒸氣太足了,飽滿的雌性費洛蒙散發出來,充盈著整個寢室。
【隊長在那裡站著做什麼?不會是後悔了,不想要我了吧?】
【不可能,退貨是絕對不可能。】
【好不容易找到工作,隻能苟著這樣子。】
諾藍望著他的上半身,猶如雕塑一般精致細膩,冷白色的,沒有傷痕,高等種血脈的蟲族會自愈,他們隻有在情熱潮時期才會脆弱,或者感染上某些疾病,抑或是蛻皮期、易感期這種特殊情況。
副師級的艾爾法身居大校的職位,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吧?
“隊長,謝謝你,”諾藍試探著討好道,“剛才吐你一身,真對不起,我替你洗衣服吧?”
“不用。”
沉穩昳麗的蟬族雄蟲從來不像貝利爾那樣渴求更多撫慰,隻是握著諾藍的手,低聲請求:“抱一抱我。”
青年像沒有安全感那樣站他麵前,雙手環抱住他的腰,似乎隻有這一個請求。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沒有拒絕。
諾藍揉揉他的頭,溫柔地回抱著他:“隊長,你不用這樣小心,我已經是特戰隊的安撫隊員了,如果你有任何需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任何?”
“嗯,”諾藍的態度很認真,“隻要能幫到你們。”
【我自知能力有限,有些需求真的不行,SS級很強悍的,就算榨乾我也幫不上忙……希望隊長彆嫌棄。】
盧卡斯從寢室外回來,並沒有出言打斷。
他後背滿是鮮血,卻不以為意——他去加固翅膀了,給輕薄的蟬翼四周焊上了鋒利的流星刃,四道附屬觸爪悄悄地將門帶上,而隻有白牆上的影子記錄了雄蟲悄然無聲的行跡。
等到諾藍發現他,並且被艾爾法抱著,溫柔地從身上脫離之後,盧卡斯才走過去,將一封派遣函遞過去。
“隊長,下屬星區發現違法兜售蟲族器官的黑工廠,實戰係兩支特遣隊和工程隊一起參加排查……我們要把小可愛帶上嗎?”
諾藍的氣都還沒喘勻,被放在沙發裡,渾身上下都蜷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有工資嗎?”
盧卡斯看著被隊長無情的腦域狠狠壓榨過的小蜜蜂,溫順地半跪下來,牽住諾藍的手,“有的,不會白白讓你乾。”
但是諾藍將手迅速抽走,以至於渾身是血的雄蟲隻觸摸到了他纖細溫熱的指尖。
盧卡斯英俊的臉浮現一絲笑意,他將指尖放進自己的口中,舌底壓住那根觸碰過諾藍的手指,抬起眼睫毛,看了他一眼。
哪怕是汗,也如此甜蜜。
忍不住再嘗一滴……
小可愛他……等級成謎啊。
高大挺拔的俊朗雄蟲欺身壓下少年,攥住他手腕,諾藍的後背狠狠撞擊在柔軟的沙發裡,緊接著黑發紅眸的青年就用熱情的舌頭舔舐過他臉頰上的汗,諾藍想要躲,本能地閉上眼睛,可是就連眼皮也被舔得濕漉漉的。
“嗚哇,停下,盧卡斯,你在乾什麼?”
寢室門被推開,一位高挑靈敏的粉發青年跳過障礙物,穩準狠地揪住盧卡斯的領子,頗具雄性力量的手臂青筋一根根暴起,手腕骨骼牽動著修長的肌肉。
和俊俏麵容很不符的是,粉發雄蟲悍然將盧卡斯扭轉身體按在地毯上,單條膝蓋跪在他後腰,將他死死抵在地上,掏出手銬,將他製服:“副隊,克製一點好嗎?”
諾藍裹著衣服,觸須嗚嗚咿咿地震顫起來,縮在沙發上,躲進艾爾法的身後。
他被舔的渾身都濕了,兩條腿打顫,控訴:
【盧卡斯的腦域精神力閾值在正常區間浮動,為什麼突然發瘋?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嗚嗚嗚,我澡白洗了!】
“小可愛,你不知道,”雄蟲語氣很平穩,悠揚慵懶的聲調響起:“常年出入戰場的蟲族們收到磁力風暴的影響,腦域極易出現問題,我們易怒、脆弱、暴躁,如果腦域裡暴走的精神力得不到安慰,那恐怕離死亡或者失去意識也不遠了。”
“你總該對我們有點戒備的,不要對我們這麼溫柔,我們會欺負你,控製不住的。”
擁有絢爛顏色頭發的雄蟲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快點學會如何馴服我們吧。但也彆被盧卡斯迷惑到了,我們真的不這樣,我們很有禮貌的。”
“我們輕易不會對你有越距行為。”
“除非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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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戰係一年級到五年級的特戰隊全部居住在15號樓裡,後山是深灰色的寂靜鬆林,這棟樓的居住者都是S級的狠角色,就不像其他宿舍樓那樣吵鬨。
迦許接到消息,將諾藍的安撫室設置在了一樓。
室內無蟲,他將諾藍的學生會徽章擺放在桌麵上。
那是一顆金黃的晶鑽打造而成,與他自己的銅質徽章並不一樣。
隻有蛾子們世代占領的礦區才有這樣的尖貨,而這顆來自稀有礦區的黃寶石,是拍賣場上也無法窺見的珍品。
迦許的食指劃過寶石邊緣,留下一絲自己的氣味。
他坐下來,給諾藍的智腦打傳呼,但是沒有蟲接。
和諾藍的生活用品一起送來的,還有他的衣物。
“……”
俊秀帥氣,甚至說得上是謙遜斯文的白眸青年膚色蒼白,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拂過少年的衣物。
他低低呼吸著,將頭依戀地埋在少年遺留下來的衣物之中。
灼燙的呼吸浸濕諾藍的製服,分不清是蜜味還是雄性蛾族生來馥鬱的費洛蒙氣味。
總之,沒有蟲發現,寂靜安撫室裡這一幕。
蛾子放肆地將本相露出來,口裂從他俊秀的半邊臉頰開始,逐漸變成紅色的麵頰裂,雪白的獸齒上有深凹的溝痕,是用來撕扯獵物的武器。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那裡麵的紅肉還微微煽動著,散發熱氣,森森白骨,包裹在紅褐色絲狀的血肉裡。
而雄蟲的另半張臉保持著少年清俊的外貌,低頭輕嗅的美好模樣,從門外角度看去,並沒有什麼特彆的,甚至很容易聯想到優美的畫麵。
直到諾藍來上第一天班,渾身筋疲力儘地邁進門坎的第一步。
盧卡斯那個混蛋,把他舔的渾身都沒有力氣。
太倒黴了,先是被毒針蟄,然後又被舔,又沒有精神補償費,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好在洗澡的時候,艾爾法陪著他,因為常年跟隨中央軍隊作戰在第一線的緣故,他的胸肌格外發達,水珠迸濺上去,順著溝劃落的時候,絕對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景。
咳咳……保密,保密。
他答應艾爾法了,否則說出去,隊長的顏麵往哪擱?他們可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
“學、學長?”
諾藍愣在原地,確定自己沒走錯,這是一樓,不是學生會。
迦許將諾藍的圍巾疊起來,若無其事地瞥過頭來,“你遲到了,諾藍。”
“抱歉抱歉。”
小蜜蜂的觸須友好地打了個彎兒,放下手中的特戰隊資料。
“學長找我有事嗎?”
高大清瘦的蛾族雄蟲將他的衣服都歸類擺好,走過來,“和你辦交接儀式,以後這棟樓裡的一二年級,你負責。”
“哦哦,好。”
諾藍注意到他身上詭異的不對勁氣息,因為他的襯衫衣角總是掖得齊齊整整,領口從不像紈絝蟲一樣露出鎖骨,說話也習慣使用敬語,剛才卻很直接地說了。
諾藍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所想,迦許靠坐在椅子背上,抱著雙臂,輕描淡寫道:
“聞上去好可憐啊,小蜜蜂。”
他帶著冰冷的笑意,身側的蛾子觸肢擦過諾藍被汗打濕的頰邊,“彆太害怕了,為了見你,我提前帶了束縛項圈,你怕什麼?”
毛茸茸的觸肢並不尖銳,也不疼痛,諾藍搖搖頭否認,然而此刻藏不住燃燒炙火的雄蟲雙眼盯緊了他。
“不管是誰,舔你都不能把你舔舒服,真是廢物。”
迦許如是嘲諷道,“出任務的時候,注意安全,彆被小雄蟲們吃乾抹淨了,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