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兩日後。

沈漸雪收到了懲戒院嚴律長老給他發來的傳信。

嚴律長老在信中表示,已經尋到了他所遺失的儲物袋,但是經過調查後,此事還有些蹊蹺,無法貿然給人定罪,煩請他親自來懲戒院一趟。

沈漸雪看完信上內容後,側眸瞥了眼幾乎快要將下巴搭在自己手上的小狐狸。

這隻小家夥此刻正狗狗祟祟地坐在自己書桌上,抻著脖子探頭來看信上所寫的內容。

沈漸雪見小狐狸一臉凝重的模樣,忍不住啞然失笑,“你識字嗎?能看懂嗎?”

雖然妖族化形為人後,基本都會口吐人言,但能識字的卻是少數。

妖族生而有靈,就算不曾化形,也能大概理解人言,且他們模仿能力很強,隻要聽過幾句人說的話,都能依葫蘆畫瓢學來。

但人族的文字對於他們來說,卻如同鬼畫符一般,是需要重頭學起的。

妖族的文字和人族完全不一樣,就連不同種類的妖,所說的語言也都不同,文字更是大相徑庭。

譬如狐族雖然說話時用的是妖族內通行的獸語,但他們的文字卻被稱作為天書,而鳥族雖然說的是鳥語,但書麵記錄的文字卻是傳承自西天佛國的梵語。

而此種語言、文字上的問題,也是妖族修行路上的障礙之一。

求仙問道需要學習各種功法、口訣和典籍,若是連最基本的書本都看不懂,隻能聽老師口述教學的話,那麼效率肯定很低,還很容易因為理解錯誤而修出問題來。

仙門正道所傳承下來的典籍上都有先人所留下的批注、感悟和靈力,閱讀典籍的同時,就相當於在和各位先賢前輩溝通交流,事半功倍,而對於無法掌握人族文字的妖族來說,卻是事倍功半。

謝無歡察覺到沈漸雪的試探之意,卻並未吭聲搭理對方。

小狐狸正在思考柳墨兒一事該如何善後。

當時他收到那瓶合歡斷腸散後,就有些氣昏了頭,隻想著要讓柳墨兒為此而付出代價,卻忘了自己利用沈漸雪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他怕自己和柳墨兒在懲戒院掰扯起來,萬一抖落了自己是合歡宗臥底,來太清宗勾.引沈漸雪的事情就不好了。

不過謝無歡想,柳墨兒雖然沒有什麼大智慧,但小聰明還是有幾分的,應該還不至於愚蠢至此,相比於一個小小的黑鍋,顯然還是魔尊交給他們二人的任務更加重要。

而且柳墨兒的神魂中也有桃花合歡印,除非合歡宗宗主春無歸或魔尊慕風寒允許,他無法對旁人提起任何有關魔尊、宗主和宗門的事情。

所以,謝無歡很快就寬下心來,屁顛顛地鑽進沈漸雪的袍袖中,準備跟著對方一起去懲戒院看熱鬨了。

更何況,將儲物袋給柳墨兒的人是謝無歡,跟他一隻斷了尾巴的可憐小狐狸有什麼關係?

畢竟,眾所周知,斷了尾巴的狐狸沒有修為,根本不可能化形為人。

所以就算柳墨兒要拉自己一起下水,謝無歡隻要裝傻充愣,咬死不認就行了。

*

一人一狐抵達懲戒院時。

柳墨兒已經在執法堂中被審問了大半天了。

被懲戒院弟子尋到的時候,柳墨兒正躲在自己房中清點儲物袋中的各色草藥,直接被抓了個人贓並獲,無從抵賴。

柳墨兒仍舊穿著他最愛的那件白狐大氅,清秀的麵龐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脂粉。

不過平日裡趾高氣昂的他,此刻正滿臉委屈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是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

柳墨兒眸中淚光點點,堅稱自己是無辜的,“這個儲物袋是旁人贈與我的,弟子不會也不敢去偷盜仙尊之物,至於那個人是如何得來這個儲物袋,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陪同審問的執法堂弟子見柳墨兒如此委屈的可憐模樣,心中都不免有些動容。

他們平時跟著嚴律長老一同修行,學的都是麵冷心硬的大公無私之道,可今日見了這小美人落淚的景象,卻怎麼都控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緒,就仿佛是被蠱惑了一般!

嚴律長老坐在審判桌後,垂眸望了望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柳墨兒,又低頭翻了翻堂中弟子呈上來的卷宗,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今日這樁案子,是真的不好斷!

沈漸雪隻說自己丟了個儲物袋,卻沒說自己的儲物袋是如何弄丟的。

而這個內門弟子柳墨兒則堅稱此物是旁人所贈,並且當眾發了心魔毒誓,說自己絕對沒有偷拿漸雪仙尊的東西,否則修為儘失,不得善終。

要知道,這心魔誓言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發的,因為隻要起誓者說了謊話,就必然會產生心魔。

因此,一般隻有含冤受屈的人,才會在走投無路時立下心魔誓言,以證清白。

嚴律長老雖然不喜蛇族,卻也不願意平白冤枉了柳墨兒。

因為他知道妖族修行不易,尤其是願意修仙的妖族更是非常難得。

自從魔族崛起之後,許多在仙途之上走的磕磕絆絆的妖族都轉而去當魔修了。

相比於漫長而又艱難的求仙問道,入魔實在是太簡單了。

魔修沒有任何清規戒律,行事向來遵從本心,肆意放任自身欲.念,從不為任何外物所拘束,主打一個我想乾啥就乾啥,不問是非正邪對錯,隻要自己高興就行。

妖族的心性本就不如人族堅毅,很像是那種還沒長大的孩童脾氣,自然更容易被魔族的功法的所誘惑。

而更令嚴律長老頭疼的是,這柳墨兒雖然隻是一個尚未正式拜師的普通內門弟子,但他出身蛇族王室,雖然隻是旁支,卻也代表著蛇族和魔域的臉麵。

畢竟誰都知道如今的蛇王柳蠍兒是魔尊慕風寒的心腹。

此事若是處理不好……隻怕會讓太清宗和魔域本就不好的關係再度雪上加霜。

*

正當嚴律長老愁眉苦臉時。

戒律堂外麵傳來了問安聲——“見過漸雪仙尊,長老正在等您,您直接進去罷。”

沈漸雪朝守門弟子點點頭,揣著袖中的小狐狸,大步走進了執法堂。

“漸雪師弟,你先坐吧,喝口茶水,聽我同你細說。”

沈漸雪並無異議,徑自走向堂中左側的首座,掀袍坐下,接過了戒律堂弟子遞來的茶盞和卷宗。

謝無歡則仿佛不存在般縮在沈漸雪的袍袖中,非常警覺地豎起了兩隻尖尖的小耳朵。

此刻小狐狸並不需要有什麼特彆的表現,主打一個敵不動,我不動。

沈漸雪抿了口茶,又拿起卷宗,一字一句認真看完後,才不緊不慢地抬眸掃了眼地上跪著的柳墨兒。

最起碼得是千年道行的金丹期雪狐,才能做的一件這麼漂亮的白狐大氅。

稀有而又美麗,卻也陰毒狠厲。

如今沈漸雪懷中還抱著個斷了尾巴的可憐小狐狸,當然見不得像柳墨兒這種以狐皮為衣的妖精。

哪怕蛇族和狐族並非同族,卻也都是妖族五大先天有靈之獸,這小蛇妖怎就能如此無情,心安理得地將人家的皮毛穿在身上呢?

雖然沈漸雪和小狐狸才相遇不過幾日,卻已經在朝夕相處間產生了幾分感情。

眼見柳墨兒身上披著的這件狐皮大氅,沈漸雪便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的小狐狸也遭此橫禍……他隻怕是要用長恨劍將那賊人的皮也給活剝下來。

沈漸雪無聲歎了口氣,很快將自己的視線從狐皮大氅上收回。

不過一眼的工夫間,他便已經將柳墨兒的底細給看了個七七八八,這小蛇妖所修習的媚術功法實在是用力過猛了,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合歡宗的風塵氣。

且不說卷宗上麵的呈堂證供和心魔誓言,光就玄陰蛇、柳家人和合歡宗這三重身份,就注定了這樁案子無法輕易了結。

沈漸雪收回自己的視線,悄然將右手伸進袖中,用一種不輕不重的力道,拍了拍懷中的小狐狸。

漸雪仙尊是真的有些啼笑皆非,他竟不知這個小狐狸究竟是自己的福星還是孽緣。

小狐狸隻是弄丟了放食物的儲物袋就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讓人操心。

但也正是因此,他才在太清宗內發現了合歡宗的臥底。

倒真是應了福禍相依這句話了。

沈漸雪一邊在袖中擼著狐狸,一邊給嚴律長老傳音入密,說了柳墨兒是合歡宗魔修一事。

得知柳墨兒的真實身份後,嚴律長老的一雙眉頭皺得更深了,沈漸雪則繼續傳音道:“若是師兄信得過我,便將此事交給我處理吧。合歡宗派探子潛入宗門,必定有所圖謀,現在還不是拆穿這個小蛇妖身份的時候,我知道你忌憚蛇族和魔域,不敢輕易懲處此人,但我自有辦法。”

聽沈漸雪這麼說了,嚴律長老也隻能開口道:“漸雪師弟,方才的卷宗你也看了,這個小弟子也發了心魔誓言,我想此事背後定然有什麼誤會,不過一個小小的儲物袋而已,也犯不上讓我們戒律堂插手,不若你和這個小弟子好好聊聊,把這其中的誤會解開也就是了。”

嚴律長老這番話看似是廢話,但實際上卻水平很高,直接將戒律堂和太清宗從柳墨兒這件事情中給摘了出去。

而這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的事,便是柳墨兒和沈漸雪二人間的私事了。

沈漸雪點點頭,扭頭看向柳墨兒,“你既然說這儲物袋是旁人給你的,那麼將那人叫來一問,不就可以還你清白了?”

柳墨兒毫不慌亂,鎮定說出他方才麵對嚴律長老時同樣的說辭,“回仙尊的話,我並不知道此人是誰,對方隻是將這個儲物袋和一封信放在了我的房中,那人在信中說他心儀我許久,又知道我出自玄陰蛇一族,所以特意為我搜羅了這些草藥……我以為這是他贈與我的定情之物,所以並未起疑。”

聽到柳墨兒這番話,縮在沈漸雪袍袖中的小狐狸立刻渾身炸毛,打了個寒顫。

這柳墨兒竟敢造謠說自己心儀他,真是把謝無歡給惡心壞了!

沈漸雪則眉頭微蹙,從指尖渡出一道溫和的靈力,無聲安撫著突然炸毛的小狐狸。

仙尊不知謝無歡的真實心理活動,卻從小狐狸的反應中覺出幾分異常來。

柳墨兒一開口說話,這小狐狸就被嚇得炸毛發抖……再聯想到柳墨兒身上的狐皮和小狐狸沒了的尾巴,沈漸雪突然有了個揣測。

這小狐狸的尾巴,該不會就是被這柳墨兒給弄走的吧?

若真如此,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小蛇妖。

沈漸雪心中已有決斷,淡然開口:“師兄,既然這個弟子已經發了心魔誓言,那麼儲物袋一事便就此揭過吧,反正失物也已經找回了。”

眼見審判桌後的嚴律長老點了頭,一直跪在地上的柳墨兒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這件事情是糊弄過去了。

不過謝無歡這個狐狸精真的是太可惡了!太狡詐了!

他竟然騙自己說這個儲物袋是仙尊親自交給他的,但看如今這個情形,柳墨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定是謝無歡偷了沈漸雪的儲物袋,還想將此事栽贓嫁禍在自己頭上!

幸好自己收下儲物袋時,心中就有所疑慮,不僅沒碰這些草藥,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才能及時編造出合情合理的借口,避免背上盜竊仙尊之物的黑鍋。

就在柳墨兒以為此事已經了結的時候,他卻聽到沈漸雪再度開口:“不過……我還另外有件私事想請教一下這個小弟子,不知嚴律師兄可否允許?”

嚴律長老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沒什麼不可的,師弟你問便是。”

聽到沈漸雪這話,柳墨兒心中一陣狂喜!

他今日倒是因禍得福了,雖然差點背了黑鍋,卻也因此而得到了沈漸雪的關注!

漸雪仙尊是何等人物?何等修為?竟然當眾說有事要請教自己!

柳墨兒不禁有些得意,準備借機好好表現一番。

若是謝無歡這個廢物無法順利完成任務,柳墨兒覺得憑借今日一事,自己或許可以親自上陣去勾引沈漸雪。

畢竟,現在沈漸雪心中肯定已經對自己有所印象了,而且看起來似乎還不錯的模樣。

柳墨兒這般想著,主動挺直了腰杆,乖巧開口:“不知仙尊想問何事?弟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沈漸雪一手摸著懷中的小狐狸,一手撫上腰間的長恨劍,冷眼看向柳墨兒,“你身上的這件狐皮大氅,我瞧著倒是有些眼熟,所以想問問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柳墨兒:……

柳墨兒:???

麵對著沈漸雪突然間釋放出來的靈力威壓,柳墨兒差點順嘴說出實話——這件狐皮大氅是魔尊慕風寒贈與自己的……

但因為神魂中有桃花合歡印的存在,柳墨兒隻是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除了一臉懵逼的柳墨兒,沈漸雪懷中的謝無歡也驚呆了。

沈漸雪他說啥!?他說他認識彆的狐狸???

看這怒氣衝衝的架勢,沈漸雪是要為那個被扒了皮的小可憐討回公道呢!

謝無歡整個人都不好了!!!

上輩子他和沈漸雪相識相知數千年,從不知道對方還認識什麼彆的狐狸!

而且是隻光見到皮毛都能認出對方的親密狐狸!

謝無歡都不信如果自己被扒皮做成大衣,沈漸雪還能認出自己來。

可是現在的沈漸雪卻通過一件大氅認出了彆的狐狸!

這讓小狐狸怎麼能不生氣!!!

謝無歡被氣得腦瓜子嗡嗡的,已經在小小的狐狸腦瓜中腦補出了一樁沈漸雪對白狐狸愛而不得還發現對方被做成狐皮大氅的苦情大戲。

接下來柳墨兒和沈漸雪又說了幾句話,謝無歡都沒仔細去聽,滿腦子都是沈漸雪已經先有了彆的狐狸。

難怪沈漸雪現在對自己這麼好,八成是把自己當成那隻白狐狸的替身了……

謝無歡越想越難過,眼淚汪汪地抽了抽濕漉漉的小鼻子。

看來這輩子的自己和沈漸雪真的沒有當道侶的緣分了……就算自己有心,又怎麼可能爭得過一個已經不幸被做成大氅的白月光狐狸呢?

沈漸雪察覺到懷中小狐狸的抽泣,看向柳墨兒的神色更加冷了幾分。

“仙尊明鑒,這件大氅是我族中長輩贈與我的百歲禮物,至於這件大氅是何來曆,弟子真的不知!若是這隻白狐曾經和仙尊有舊,弟子願意將這件大氅歸還給您!”

柳墨兒說的言辭懇切,作勢就要解下身上的大氅。

沈漸雪並未阻攔,而是順水推舟答應下來,“既如此,那本尊就承了你的情,但我身為宗門內的長輩,也不好白拿你的私物,這三顆萬年月光果,你就收下當做補償吧。”

說著,沈漸雪便從自己失而複得的儲物袋中掏出了三顆萬年月光果,交給身旁的戒律堂弟子,讓他給柳墨兒送去。

雖然千年白狐皮已經非常珍貴,卻絕對比不上這三顆萬年月光果的價值。

柳墨兒喜上眉梢,連忙叩首道謝,“多謝仙尊!”

謝無歡則心如死灰,毫無波瀾。

嗬嗬,沈漸雪真是情深義重,一擲萬金也要將老相好的皮毛給贖回來!

小狐狸忍不住悲涼想到:等有了這件白月光大氅之後,沈漸雪身旁隻怕是就再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大氅可以穿,可以摸,還不需要吃喝,可比自己這隻斷尾巴的小狐狸要好養活多了。

就在謝無歡已經開始琢磨是自己主動識趣離開玉雪峰,還是等沈漸雪趕自己的時候再走時,仙尊又發話了。

沈漸雪語氣溫和,卻莫名透著股寒意,一雙白眸毫無波瀾地看向柳墨兒,“今日之事,也是你我有緣,本尊便賜你一場造化,月光果的陰寒之氣和我玉雪峰上的冰湖之水非常相稱,你既收下了這三個月光果,便從明日起用這冰湖之水洗筋伐髓七七四十九日罷。”

柳墨兒:……

柳墨兒:???

謝無歡:???

小狐狸忽而有些牙疼,用冰湖之水洗筋伐髓?

虧他沈漸雪能想到如此恐怖的修行方式,柳墨兒的玄陰蛇皮都得被凍掉幾層吧!

沈漸雪又補充道:“不過本尊獨居慣了,不喜外人在旁打擾,你也不便在這冰湖中修煉,便每日趁著子時來山上挑水吧。”

柳墨兒剛想出言婉拒,卻直接被沈漸雪給打斷了話頭。

“另外,我玉雪峰上除了劍峰弟子可以禦劍飛行以外,旁人無法使用法術上山,你隻能徒步前來,按照你如今的修為情況,每日三擔水也就夠了。”

柳墨兒:……

每日子時徒步去玉雪峰的冰湖中挑三擔水?

如果不是素來知曉沈漸雪的高潔品行,柳墨兒甚至都覺得這勞什子的造化分明就是懲罰!

不過漸雪仙尊既然說了此事有助自己的修行,柳墨兒便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一定要按照仙尊所言認真修行七七四十九日,借此在對方心中留下一個刻苦修煉的美好印象!

謝無歡則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狐狸眼,覺出幾分不對的味道來。

沈漸雪這話也就隻能騙騙柳墨兒這種煉氣期的小妖怪,玄陰蛇本就體質陰寒,雖然月光果和冰湖水確實貼合他們的體質,但修行一事講究陰陽相合,過猶不及。

而且柳墨兒尚未築基,就算吸收了大量的陰寒之氣也無法化為己用,不僅會被凍成冰蛇,還要為此而受累遭罪。

這哪裡是什麼造化,分明就是沈漸雪故意想辦法折磨柳墨兒的明獎暗罰。

沈漸雪是在為了那隻白狐狸出氣呢!

謝無歡的一張尖尖狐狸小臉幾乎都要因嫉妒而扭曲到變形了。

能讓沈漸雪這個大公無私之人做出如此自降品格的事情來,想必他一定是很喜歡那隻白狐狸了。

雖然謝無歡不願意做彆的狐狸的替身,但他想,沈漸雪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對那隻白狐念念不忘,大概也是真的有幾分感情吧?

小狐狸耷拉著眉眼,凝視著自己爪子上的火紅毛發,小腦瓜中忽而蹦出了一個瘋狂而又變態的念頭。

如果沈漸雪真的更喜歡白狐的話,那我就把自己的紅毛染成白的吧!

謝無歡:就是這個白還透著點綠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