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敘辭先去接沈歡。
沈歡坐上副駕駛車下意識扭身去看貓，沒看到貓表情。
“它睡著了嗎？”
商敘辭沒說話，本來馬上就能給小家夥找到一個好歸宿，他應該高興才對，可心裡有一種說不上的彆扭。
沈歡忽略一人一貓怪異的氛圍，興致衝衝給商敘辭講她好朋友小圓對小白貓的喜歡，以及家庭情況。
“小圓養貓經驗豐富，和我一樣是貓奴，對貓咪非常有耐心，會觀察貓咪情緒，定期寫日記，還經常參與救助流浪貓的活動。”
沈歡頓了頓繼續說:“不過她家還有一隻貓，是性格很溫和的布偶貓，已經做了絕育，養了很多年了，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兩隻都是乖貓，絕對處的來。兩隻不多不少，正好有陪伴，主人不再家的時候也不會太孤單，能解悶，再多一隻可能就會打架了。”
說到乖乖貓，她把袖子擼起，幾條分布不均的紅色線狀爪印落在白皙的胳膊上，多少有幾分觸目驚心。
“看，我家那幾個逆子天天打架，我勸架的都要挨打。”
商敘辭淡淡瞥了一眼，他不理解明明是貓傷害了她，為什麼她還一臉幸福的笑意。
“不過愛貓養貓人都是這樣的，放個屁都當香的，衝我撒嬌一聲，我命都可以給它！”沈歡開始甜蜜講她和家中逆子幾隻貓的相遇故事。
幾隻貓彪悍傲嬌、調皮搗蛋的形象躍然紙上。
簡潯聽著更加難過，換了個朝向，捂著貓貓耳朵不想再動。
如果他聽不懂人話就好，這樣也不會更加傷心難過。
四十分鐘後，車停在一棟小彆墅麵前。
早早在門口等候的小圓看到車趕緊迎接。
“歡歡，好久沒見啦。”
“也就一個月啦。”沈歡上前擁抱了一下，兩人不僅是好朋友，還是同班同學，都剛高考完享受漫長的暑假時光。
商敘辭提著航空箱走過來。
男人身材高大，身形矮小的小圓隻能仰頭去看。
午日的陽光耀眼，男人輪廓被光暈照射，微微蒼白的臉有了血氣。氣宇軒昂，氣質不凡，眉眼英俊挺立，一雙如同碎鑽一樣亮麗又深邃的眼眸天生自帶冷意。
小圓對著帥哥悄悄咽了咽口水，早聽說沈歡有個帥逼表哥，沒想到這麼帥啊！
“那個……我，我該怎麼稱呼您呢。”小圓收斂起平時大大咧咧的模樣，聲音都變輕了不少。
商敘辭抿唇，微微一笑道:“我叫商敘辭，你可以跟沈歡叫我哥。”
小圓立馬甜甜叫了聲哥哥，帶著兩人進屋後指著航空箱問:“這裡麵就是小白貓嗎？”
“嗯。”
航空箱放桌子上，打開門，小白貓緊緊縮在角落裡，屁股朝著門，一副拒絕的姿態。
就算那位陌生的雌性人類伸手觸碰他，貓貓也不給反應。
無所謂了，反正商敘辭都不要他了，誰摸都一樣。
接著小圓小心翼翼將他抱出航空箱，放進提前準備好的軟墊裡。
這個房間隻有他一隻貓，房間剛打掃過，沒有異味，空氣中全是陌生的氣味，他懶得巡視。
“真的好乖啊。”小圓感歎著。
沈歡也沒忍住伸手擼貓:“我說吧，它就是隻乖乖崽，很可愛的。”
可愛又怎樣，乖乖又怎樣。
還不是一隻被拋棄的貓。
簡潯努力不去看商敘辭，他現在恨死這個男人了。帶他回家又不對他負責到底。
嗚嗚嗚。
人壞！討厭！
“真的越看越可愛！”簡單的摸摸已經滿足不了小圓，她抱起貓咪埋吸貓。
簡潯瞪大眼睛，這……這是要乾什麼，他怎麼抱著一個大腦袋！！
不管當過人還是第一次當貓的簡潯震驚了。
媽媽咪呀這是啥意思啊。
簡潯的尾巴開始顫抖，緊緊縮著爪爪，喵嗚一聲，抗議這個動作。
情不自禁抬頭衝商敘辭求救，商敘辭看兩人瘋狂吸貓，手指動了動，提醒說:“它好像不喜歡這個動作。”
沈歡笑道:“表哥，你這就不懂了，這是我們對小貓咪喜歡的一種表現，親親小貓咪增進感情。”
小圓也放下小白貓說:“它很乖。”
簡潯弱弱喵嗚一聲。
因為商敘辭為他發聲，他似乎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一瘸一拐朝他走去。
商敘辭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貓貓身軀僵硬，身形不穩險些摔倒，小圓手疾眼快抱住它，立馬把小白貓放進貓籠中適應新環境。
商敘辭藏在衣袖下的手逐漸攥緊，他斂了斂眸，隱藏眼睛露出不同尋常的情緒，麵無表情說:“它的身體已經做過全麵檢查，受傷的腿一年後恢複如初，其他沒有什麼大問題。”
回憶這隻貓的習性，性格乖巧，的確沒讓他操很多心，就是有點黏人。
“他比較喜歡睡紙箱。”
“喜歡粘人。”
“喜歡在門口蹲著。”
……
話不多的商敘辭難得細數這隻貓的習慣，小圓拿著本本在一邊記，神情認真，是真心想對這隻貓負責。
看她家庭，中產階級，不缺錢，小白貓衣食住行方麵沒有任何問題。
兩人加了微信，商敘辭沒有再這裡久呆，一切準備就緒後，他開車回家。
離開前，簡潯若有所感，撞著籠子叫得撕心裂肺。
商敘辭腳步隻是頓了一瞬，毫不留戀離開。
車子停在中心商業區，商敘辭拿出一根煙夾在手指間，剛下車靠車門吸了一口，遠遠看到一個男人往這邊走。
“敘辭。沒想到真的是你。”商野一臉驚喜，微笑道。“我還以為看錯人了。”
商敘辭麵不改色打量這位比自己還大兩歲的“大哥”，男人身上隱隱帶著香水味，不知道是從哪裡沾染上的。英俊的麵孔帶著淺淺的笑意，親熱的一聲呼喚彰顯兩人關係有多好似的。
他知道這人表麵看著老實，實則繼承父親商維風流多情的性格。
實際上，商敘辭上輩子非常討厭商野，他是父親背叛母親的證明，是上流社會最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
這種身份按理說是不得進入商家主公司的，可是偏偏原配去世，繼母帶著有血脈的繼子上門成了名正言順的商家人。
他這位第一任原配夫人所生的孩子變成了老二，還得規規矩矩叫商野一聲大哥。
剛開始商敘辭並不知曉他就是父親跟繼母生的孩子，礙於情麵，會叫他哥，後麵知道真相後，這大哥的稱呼就變了味。
繼母也是耍了一手好牌，上輩子他到後麵才知道大哥是商維的孩子沒錯，但不是她跟商維生的。
搶彆人的孩子，不愧是許蓉。
商野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真可悲。
這次還在為許蓉說話。
“聽說你養貓了？”
“你從哪裡聽說的。”
“是媽告訴我的，上回她來看你，被一隻貓嚇到了。”商野跟這個弟弟關係一般，也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的緣由，兩人有默契少見麵。
該說還是簡單說幾句，商野扯了扯嘴唇道:“她現在上了年齡，還剛懷了孕，孕婦的性格本來就陰晴不定。你也彆跟她一般見識，平時讓著點她就行了。”
小孩心性，商敘辭差點笑了。他眉毛一挑，懷孕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反正那小孩也保不住。
“你還是這麼愛替她說話。”商敘辭嗤笑說，“許蓉膽子那麼大怎麼會被一隻小奶貓嚇到。”
“除非她自己做了虧心事。”商敘辭神色淡淡，意有所指。
商野歎氣，他知道商敘辭不待見許蓉，快速說了一句:“正好今天遇到你，有件事告訴你，一個月後媽要聚辦酒席，到時候彆忘記參加。”
“你倒是很關心她，特意來做說客。”商敘辭不鹹不淡道。
商野理所當然說:“她是我媽。”
商敘辭盯著他問:“若不是呢？”
商野皺眉，視線與商敘辭相對:“你什麼意思？”
“隨便說說，沒什麼意思。”商敘辭眼神微閃，思緒深藏。
他這隨便說說讓商野總覺得心裡不對勁，但想著商敘辭自小性格陰鷙不定，沒有在意。
“記得來參加。”
商敘辭一改冷意，嘴角微勾道:“我會參加的。”
上輩子許蓉靠著這個孩子擺酒席就是想獲得商家正真的接受和認可，選的黃道吉日還是他媽媽的忌日，商敘辭被惡心到憤怒，沒有參加。
現在想起，到底是太年輕了，不參加是不想看到，是他無聲的反抗，但方法多的是。
這次他不光要看許蓉的戲，還有商野的，看看他們真的是否母子情深。
商敘辭緩緩勾起一抹笑容，心情頗好回到車中，駕車離去。
商野被他的爽快答應弄得一楞，許蓉告訴他這件事就是想要他去邀請商敘辭，以前但凡有關繼母生日之類的慶祝，商敘辭都不會參加，沒想到這次很順利。
難道轉性了？
商敘辭回家拿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給我查查東街人民巷23棟一個叫周安安的人。越快越好。”
掛掉電話，商敘辭坐在書房閉了閉眼，一些不好的回憶湧入腦海。
睜開眼，去客廳倒了一杯熱水，看到還沒收拾的貓窩貓紙箱，他的心仿佛空落落的。
*
這是簡潯來到新家的第三天，他不願出籠子玩，小圓想儘一切辦法逗它玩，簡潯也不理她。
歸結於小白貓對陌生環境的害怕，小圓把所有關於貓的玩具放在專屬他的房間，給它留足個貓隱私和適應時間。
小圓每天也會來看他，怕簡潯孤獨，還特意提前把布偶貓放進屋中，看兩隻貓沒有出現抵觸，徹底放心讓兩隻貓貓一起玩。
布偶貓對家庭新成員的出現很開心，掃著蓬鬆大尾巴和他聊天。
喵喵喵。
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白貓沒理他。
給你玩我的玩具，玩嗎？
小白貓依舊不理他。
你不吃東西不餓嗎？如果你吃不完，我可以幫你吃的。
簡潯皺著眉頭，找了一個空紙箱鑽了進去，捏了捏肉墊，爪爪上什麼都沒有。
他想他的鈕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