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薄一鳴泡完澡,等小爸爸在洗漱,就將已經取出來的四件套換上去。

觀眾本來還在討論,才九歲的孩子會不會換被套。

結果他取出來的不是被套,而是被壓縮的被子,打開後直接就可以鋪好。

小崽子在床上蹦蹦躂躂玩鬨似的,就把床給收拾好了。

鬆鬆軟軟的床品,觀眾隔著屏幕都能看出材質超級舒服。

【鳴崽好棒,又活潑又懂事的樂天派,當兒子當朋友都超級喜歡】

【這是四件套的廣告嗎?鳴崽你快告訴我啥牌子啊】

溫辭書踏出洗手間時,黑色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鬆散微亂的發髻,幾縷頭發不聽話地垂落在後頸。

泛著珠光白的天蠶絲睡衣,輕薄柔軟地貼在他的肌膚上。

剛剛被熱氣熏蒸過的臉頰上還有些潮熱餘紅,黑發黑眸越發如精心描摹的工筆畫一般。

溫辭書雖然瘦削,身高也足足有一米八,平直的肩膀撐起這套柔軟貼膚的睡衣,顯出一把窄腰。

【嗷嗷嗷嗷什麼膚白貌美,什麼細腰長腿,對著老婆發出雞叫】

【香香軟軟的老婆,我親死!】

薄一鳴站在床尾,高舉雙手,興奮地問:“小爸爸,我都搞定咯!”

溫辭書走近摸了摸平整的床單,再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小猴子,笑著誇讚:“嗯,鳴鳴寶貝是最棒的。”

燈光下,薄一鳴那雙泛著一圈金色光芒的眼眸愣愣的,而後害羞地往後撲到被子上,翹起一隻腳,抱著柔軟的枕頭。“誒呀~”

溫辭書瞧見他的耳根似乎泛紅,笑著上前揉他的後腦勺。

變成紅臉蛋的小猴子咯。

真可愛。

他拉開被子,坐進去。“來吧,我們睡覺了。”

“嗯~”薄一鳴跪坐起來,幫忙拉被子,“小爸爸,你不看書嗎?行李箱裡有書哦。”

溫辭書側著臉整理枕頭,問道:“大爸爸放的?”

“嗯。”薄一鳴說著要去拿。

溫辭書拉住他的手臂:“爸爸今天有點累,想直接睡覺。好不好?”

薄一鳴歪著頭,仔細觀察,才發現小爸爸好像是有點疲倦,臉上的熱氣褪去後,皮膚似乎透明一般。

“那小爸爸快點睡吧。”

他扶著小爸爸躺下,輕輕地整理披散在一側的長頭發,生怕扯疼一般。

溫辭書閉上眼,輕聲道:“一鳴,要是覺得無聊,去找星星玩?”

剛才晚餐後,楚涵還跟他說過,她們休息時間晚,如果兩個孩子要一起玩可以隨時去。

“不會無聊啊。”

薄一鳴還是平常的口吻,但聲音已經壓低很多。

“小爸爸快睡,不許講話哦。”

溫辭書沒再做聲,挨著舒服的床以後,倦意無孔不入地侵襲,意識逐漸遠去。

薄一鳴跪坐在小爸爸旁邊,將頭發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擺弄。

沒多久大功告成,他悄悄地後退一些,欣喜的神色宛若在欣賞自己精心打造的藝術作品般。

溫辭書的丹鳳眼合攏,濃長細密的黑色睫毛覆在玉色般的皮膚上,輪廓線條清晰又極其柔和,仿佛是中式古典畫作中的美人。

觀看直播的觀眾立刻get到小家夥的意思。

【嗷嗷嗷嗷是睡美人小爸爸!】

【是傳統的中式睡美人!老婆太符合我對古代美男子的想象了,咬被角瘋狂翻滾中】

【鳴崽你是懂怎麼寵觀眾的,姐姐愛你愛你愛你~】

【鳴崽:我還繼承了三分這個頂級顏值哦~得意!】

溫辭書早早入夢,卻不知道,自己睡上了各大平台的熱搜、頭條。

#親子綜藝睡美人#

#中式睡美人小爸爸 #

從外部平台聞風趕來“鑒定”顏值的觀眾們,帶起夜間直播觀看流量的小高峰,讓節目組工作人員亢奮到直呼不可思議。

原來遇上“自帶流量體質”的嘉賓,是這種感覺。

最特殊的是,這位嘉賓真的是背後毫無推手的純素人。

不知過了多久。

裹著被子依偎小爸爸的薄一鳴,哼哼唧唧地說起夢話:“燒……鵝……好吃……嗯……好吃……”

仍有很多觀眾們,深夜未眠,都聽見這話。

【鳴崽你說實話,大白天盯著鵝看,是不是就想啃一口?】

【我居然沒看到這一幕?】

【周旭帶鳴崽他們抓鴨子的時候啦】

【哦哦哦我在看老婆釣魚呢嘿嘿】

-

農場外。

節目組工作人員更意外的是:原本他們以為溫辭書的家人會在晚上回家,誰知兩台更大更豪華舒適的房車緩緩抵達。

保鏢、阿姨們一頓收拾,儼然是要陪著節目組的父子倆過夜。

後半夜。

夜幕之下,明月高懸。

其中一台白色房車內的車窗仍然亮著燈光。

坐在寬大沙發中的薄聽淵,洗漱過後,穿著與溫辭書同款的桑蠶絲睡衣,墨藍色調。

在一盞淺淡的夜燈裡,整個人的周身如同籠罩著一團濃霧般,唯有那雙在幽綠的眼眸,反射出兩個不同角度的屏幕光,

沒有眼鏡的遮擋,他的眼底,完整而深刻地印著溫辭書的側顏。

桌上,是隨手丟過去的無框眼鏡,鏡腳挨著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薄聽淵的手指狠狠地掐了掐眉心,卻依舊是眷戀地注視著屏幕裡的人。

指尖沒有收力,眉心皮膚被掐紅。

焦躁與不安,滲透進每一次的呼吸之中。

不自覺咬緊的牙關,令他看起來像是陷入某種極力按捺狂躁的狀態之中。

幾分鐘後,快速操起藥瓶的手,宣告自我控製徹底失敗。

薄聽淵快速倒出兩粒,拿起瓶裝水一飲而儘。

哪怕在仰頭喝水時,他的雙眸都依舊望著安睡中的溫辭書。

伴隨著溫水吞咽進去的藥物,無法拯救他,仿佛隻有屏幕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良藥。

喝下半瓶水後,薄聽淵的躁動得以壓製,冷靜逐漸回攏,低頭看了一眼所剩無幾的藥瓶。

在一次深呼吸中,他拿起眼鏡戴在高挺的鼻梁上。

在鏡片遮擋住眼眸的瞬間,陰鬱的濃霧似乎在慢慢地散去。

薄聽淵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接通得很快,是一位沉厚的中年女性聲音,以英文道:【薄先生您好,最近感覺如何?】

薄聽淵:【許醫生,儘快幫我開一瓶藥。】

【什麼?】

許醫生的嗓音變得稍有些緊張:【按照正常情況,上次開的藥物應該可以持續到年底。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了?你增加用藥了?情況突然加重?】

薄聽淵的視線落在屏幕中的臉上:【沒有,沒有任何意外。】

許醫生語氣嚴厲:【薄先生,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懂得隱瞞突發情況,會讓醫生判斷錯誤……】

薄聽淵:【我會控製用藥。】

一股強烈的威壓之下,讓許醫生清楚,隻要他不願意透露,那就不可能多說一句。

【好吧,我明天就讓人送去大宅。但是年底前,您務必來做一次檢查。】

【嗯。】

掛斷電話後,薄聽淵回到寂靜之中。

他剛才就讓助理關掉一切可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以及仿佛可以聽見的溫辭書的呼吸聲。

清淺的,溫暖的,如同在他耳邊一般,可以稍微驅散他世界裡浮遊的不安因子。

-

黎明時分,天邊浮現起粉紅薄紗般的朝霞。

渾圓的太陽一點點地從地平線升起。

徐叔習慣性早起,第一件事就上了薄聽淵的房車。

他竟發現大少爺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眼球都疲倦地泛紅。

雖然此刻薄聽淵的身形依舊挺拔,哪怕隨意坐著都不會露出頹喪萎靡的神情姿態。

但徐叔卻真切地感受到,他像是飽受一晚上煎熬,仿佛一頭凶猛的困獸,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上一次,徐叔見著這幅類似情形,也得追溯到小少爺出生時。

他的視線慢慢地轉向兩個屏幕。

一個鏡頭裡,是側著身體安睡的先生;

另一個則能同時拍到先生和小少爺。

徐叔上前關切地問:“大少爺?你這是……一晚上沒睡?”

薄聽淵動了動乾燥的唇,嗓音仿佛是從胸腔裡傳出來的,沉悶極了。

“我忘了交代一鳴,”

“什麼?”

縱然徐叔算是薄家最了解大少爺的人,此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薄聽淵:“他小爸爸不能側著睡。”

徐叔品了品這威嚴又責備的語氣,心驚肉跳:“小少爺畢竟才九歲,還不能麵麵俱到,大少爺你彆……”

“生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薄聽淵抬起頭,隔著涼薄的鏡片看向他。

徐叔自覺地止住。

薄聽淵重新看向屏幕,小兒子縮成一個小團貼在他小爸爸背後。

就像是節目裡總是捏著朱薇衣服的絨絨,也是個小尾巴。

他慢條斯理地說:“請利記的陳師傅來一趟,到家裡準備燒鵝。”

語氣已經同平常無異,仿佛剛才就是徐叔的幻覺。

他鬆口氣,原來是誤會了大少爺,笑著點頭:“好,我立刻聯係。先生也愛就著陳師傅親手釀的酸梅醬多吃兩塊肉呢。”

徐叔回到房車後,聯係上身在南方的陳師傅。

鐘姨在旁邊聽著,叮囑道:“讓陳師傅帶一點他們餐廳新鮮的煲湯食材來。”

徐叔一並都轉達,另聯係私人飛機團隊的人,立刻送陳師傅來。

隨後他給大少爺送早點,順便告知已經安排妥當。

“等節目結束到家,陳師傅就該準備好一桌菜了。”

他都能想象到,小少爺看到燒鵝,肯定是要蹦個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