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鳴泡完澡,等小爸爸在洗漱,就將已經取出來的四件套換上去。
觀眾本來還在討論,才九歲的孩子會不會換被套。
結果他取出來的不是被套,而是被壓縮的被子,打開後直接就可以鋪好。
小崽子在床上蹦蹦躂躂玩鬨似的,就把床給收拾好了。
鬆鬆軟軟的床品,觀眾隔著屏幕都能看出材質超級舒服。
【鳴崽好棒,又活潑又懂事的樂天派,當兒子當朋友都超級喜歡】
【這是四件套的廣告嗎?鳴崽你快告訴我啥牌子啊】
溫辭書踏出洗手間時,黑色的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鬆散微亂的發髻,幾縷頭發不聽話地垂落在後頸。
泛著珠光白的天蠶絲睡衣,輕薄柔軟地貼在他的肌膚上。
剛剛被熱氣熏蒸過的臉頰上還有些潮熱餘紅,黑發黑眸越發如精心描摹的工筆畫一般。
溫辭書雖然瘦削,身高也足足有一米八,平直的肩膀撐起這套柔軟貼膚的睡衣,顯出一把窄腰。
【嗷嗷嗷嗷什麼膚白貌美,什麼細腰長腿,對著老婆發出雞叫】
【香香軟軟的老婆,我親死!】
薄一鳴站在床尾,高舉雙手,興奮地問:“小爸爸,我都搞定咯!”
溫辭書走近摸了摸平整的床單,再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小猴子,笑著誇讚:“嗯,鳴鳴寶貝是最棒的。”
燈光下,薄一鳴那雙泛著一圈金色光芒的眼眸愣愣的,而後害羞地往後撲到被子上,翹起一隻腳,抱著柔軟的枕頭。“誒呀~”
溫辭書瞧見他的耳根似乎泛紅,笑著上前揉他的後腦勺。
變成紅臉蛋的小猴子咯。
真可愛。
他拉開被子,坐進去。“來吧,我們睡覺了。”
“嗯~”薄一鳴跪坐起來,幫忙拉被子,“小爸爸,你不看書嗎?行李箱裡有書哦。”
溫辭書側著臉整理枕頭,問道:“大爸爸放的?”
“嗯。”薄一鳴說著要去拿。
溫辭書拉住他的手臂:“爸爸今天有點累,想直接睡覺。好不好?”
薄一鳴歪著頭,仔細觀察,才發現小爸爸好像是有點疲倦,臉上的熱氣褪去後,皮膚似乎透明一般。
“那小爸爸快點睡吧。”
他扶著小爸爸躺下,輕輕地整理披散在一側的長頭發,生怕扯疼一般。
溫辭書閉上眼,輕聲道:“一鳴,要是覺得無聊,去找星星玩?”
剛才晚餐後,楚涵還跟他說過,她們休息時間晚,如果兩個孩子要一起玩可以隨時去。
“不會無聊啊。”
薄一鳴還是平常的口吻,但聲音已經壓低很多。
“小爸爸快睡,不許講話哦。”
溫辭書沒再做聲,挨著舒服的床以後,倦意無孔不入地侵襲,意識逐漸遠去。
薄一鳴跪坐在小爸爸旁邊,將頭發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擺弄。
沒多久大功告成,他悄悄地後退一些,欣喜的神色宛若在欣賞自己精心打造的藝術作品般。
溫辭書的丹鳳眼合攏,濃長細密的黑色睫毛覆在玉色般的皮膚上,輪廓線條清晰又極其柔和,仿佛是中式古典畫作中的美人。
觀看直播的觀眾立刻get到小家夥的意思。
【嗷嗷嗷嗷是睡美人小爸爸!】
【是傳統的中式睡美人!老婆太符合我對古代美男子的想象了,咬被角瘋狂翻滾中】
【鳴崽你是懂怎麼寵觀眾的,姐姐愛你愛你愛你~】
【鳴崽:我還繼承了三分這個頂級顏值哦~得意!】
溫辭書早早入夢,卻不知道,自己睡上了各大平台的熱搜、頭條。
#親子綜藝睡美人#
#中式睡美人小爸爸 #
從外部平台聞風趕來“鑒定”顏值的觀眾們,帶起夜間直播觀看流量的小高峰,讓節目組工作人員亢奮到直呼不可思議。
原來遇上“自帶流量體質”的嘉賓,是這種感覺。
最特殊的是,這位嘉賓真的是背後毫無推手的純素人。
不知過了多久。
裹著被子依偎小爸爸的薄一鳴,哼哼唧唧地說起夢話:“燒……鵝……好吃……嗯……好吃……”
仍有很多觀眾們,深夜未眠,都聽見這話。
【鳴崽你說實話,大白天盯著鵝看,是不是就想啃一口?】
【我居然沒看到這一幕?】
【周旭帶鳴崽他們抓鴨子的時候啦】
【哦哦哦我在看老婆釣魚呢嘿嘿】
-
農場外。
節目組工作人員更意外的是:原本他們以為溫辭書的家人會在晚上回家,誰知兩台更大更豪華舒適的房車緩緩抵達。
保鏢、阿姨們一頓收拾,儼然是要陪著節目組的父子倆過夜。
後半夜。
夜幕之下,明月高懸。
其中一台白色房車內的車窗仍然亮著燈光。
坐在寬大沙發中的薄聽淵,洗漱過後,穿著與溫辭書同款的桑蠶絲睡衣,墨藍色調。
在一盞淺淡的夜燈裡,整個人的周身如同籠罩著一團濃霧般,唯有那雙在幽綠的眼眸,反射出兩個不同角度的屏幕光,
沒有眼鏡的遮擋,他的眼底,完整而深刻地印著溫辭書的側顏。
桌上,是隨手丟過去的無框眼鏡,鏡腳挨著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薄聽淵的手指狠狠地掐了掐眉心,卻依舊是眷戀地注視著屏幕裡的人。
指尖沒有收力,眉心皮膚被掐紅。
焦躁與不安,滲透進每一次的呼吸之中。
不自覺咬緊的牙關,令他看起來像是陷入某種極力按捺狂躁的狀態之中。
幾分鐘後,快速操起藥瓶的手,宣告自我控製徹底失敗。
薄聽淵快速倒出兩粒,拿起瓶裝水一飲而儘。
哪怕在仰頭喝水時,他的雙眸都依舊望著安睡中的溫辭書。
伴隨著溫水吞咽進去的藥物,無法拯救他,仿佛隻有屏幕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良藥。
喝下半瓶水後,薄聽淵的躁動得以壓製,冷靜逐漸回攏,低頭看了一眼所剩無幾的藥瓶。
在一次深呼吸中,他拿起眼鏡戴在高挺的鼻梁上。
在鏡片遮擋住眼眸的瞬間,陰鬱的濃霧似乎在慢慢地散去。
薄聽淵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接通得很快,是一位沉厚的中年女性聲音,以英文道:【薄先生您好,最近感覺如何?】
薄聽淵:【許醫生,儘快幫我開一瓶藥。】
【什麼?】
許醫生的嗓音變得稍有些緊張:【按照正常情況,上次開的藥物應該可以持續到年底。發生什麼意外情況了?你增加用藥了?情況突然加重?】
薄聽淵的視線落在屏幕中的臉上:【沒有,沒有任何意外。】
許醫生語氣嚴厲:【薄先生,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懂得隱瞞突發情況,會讓醫生判斷錯誤……】
薄聽淵:【我會控製用藥。】
一股強烈的威壓之下,讓許醫生清楚,隻要他不願意透露,那就不可能多說一句。
【好吧,我明天就讓人送去大宅。但是年底前,您務必來做一次檢查。】
【嗯。】
掛斷電話後,薄聽淵回到寂靜之中。
他剛才就讓助理關掉一切可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以及仿佛可以聽見的溫辭書的呼吸聲。
清淺的,溫暖的,如同在他耳邊一般,可以稍微驅散他世界裡浮遊的不安因子。
-
黎明時分,天邊浮現起粉紅薄紗般的朝霞。
渾圓的太陽一點點地從地平線升起。
徐叔習慣性早起,第一件事就上了薄聽淵的房車。
他竟發現大少爺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眼球都疲倦地泛紅。
雖然此刻薄聽淵的身形依舊挺拔,哪怕隨意坐著都不會露出頹喪萎靡的神情姿態。
但徐叔卻真切地感受到,他像是飽受一晚上煎熬,仿佛一頭凶猛的困獸,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上一次,徐叔見著這幅類似情形,也得追溯到小少爺出生時。
他的視線慢慢地轉向兩個屏幕。
一個鏡頭裡,是側著身體安睡的先生;
另一個則能同時拍到先生和小少爺。
徐叔上前關切地問:“大少爺?你這是……一晚上沒睡?”
薄聽淵動了動乾燥的唇,嗓音仿佛是從胸腔裡傳出來的,沉悶極了。
“我忘了交代一鳴,”
“什麼?”
縱然徐叔算是薄家最了解大少爺的人,此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薄聽淵:“他小爸爸不能側著睡。”
徐叔品了品這威嚴又責備的語氣,心驚肉跳:“小少爺畢竟才九歲,還不能麵麵俱到,大少爺你彆……”
“生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薄聽淵抬起頭,隔著涼薄的鏡片看向他。
徐叔自覺地止住。
薄聽淵重新看向屏幕,小兒子縮成一個小團貼在他小爸爸背後。
就像是節目裡總是捏著朱薇衣服的絨絨,也是個小尾巴。
他慢條斯理地說:“請利記的陳師傅來一趟,到家裡準備燒鵝。”
語氣已經同平常無異,仿佛剛才就是徐叔的幻覺。
他鬆口氣,原來是誤會了大少爺,笑著點頭:“好,我立刻聯係。先生也愛就著陳師傅親手釀的酸梅醬多吃兩塊肉呢。”
徐叔回到房車後,聯係上身在南方的陳師傅。
鐘姨在旁邊聽著,叮囑道:“讓陳師傅帶一點他們餐廳新鮮的煲湯食材來。”
徐叔一並都轉達,另聯係私人飛機團隊的人,立刻送陳師傅來。
隨後他給大少爺送早點,順便告知已經安排妥當。
“等節目結束到家,陳師傅就該準備好一桌菜了。”
他都能想象到,小少爺看到燒鵝,肯定是要蹦個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