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能養出薄一鳴這種強取豪奪、不擇手段的人渣,他的父母能是什麼好東西?】

【薄一鳴天生壞種,父母生而不養,簡直是對整個社會的不負責任!】

床榻上,容貌俊美的長發年輕男子雙眸緊閉,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快速轉動,眼角似有濕潤的淚液。

他張了張乾燥艱澀的雙唇,對腦海中出現的聲音,喃喃解釋:“不是的,一鳴他……他不是天生壞種……”

久病的嗓音,是鋸齒在剮蹭木頭般粗礪嘶啞。

鐘姨正走進房間,見狀小跑上前扶住溫辭書的手臂輕推:“二少?”

溫辭書驟然失重般跌落,驀地睜開眼,驚魂未定,胸口劇烈起伏。

一襲絲鍛般的墨黑長發,由肩頭披散到中式長榻上,搖搖欲墜。

先天性的心臟病令他不能承受過度的情緒,臉色煞白。

鐘姨隔著薄毯撫他胸口,聲聲懇切:“二少,覅急覅慌。”

溫辭書的呼吸逐漸平穩。

一雙極具東方古典神韻的狹長丹鳳眼中,仍有噩夢的波瀾餘韻。

他看清鐘姨的臉龐,緊緊抿住蒼白失血的嘴唇。

他難以解釋剛才做了一個如何可怖的夢。

夢裡,他和先生薄聽淵所生的孩子薄一鳴,是一本狗血火葬場文的邪魅偏執反派。

由於他們的寵溺無度,導致薄一鳴任性妄為、性格執拗。

在薄一鳴二十多歲時,將主角受當做白月光的替身,是虐主角受千百遍的渣攻。

故事的結尾,薄一鳴被天降的主角攻擊潰,最終身敗名裂。

作為家人,溫辭書在薄一鳴十二歲時便心臟病發離世。

此刻,他呼吸沉沉,心臟如鼓槌敲擊震動,血液被送到四肢百骸。

失血的關節逐漸恢複,壓在胸口的霧霾似乎稍稍掃空。

意識像是被水衝刷過的玻璃一般,澄澈明淨。

溫辭書:“鐘姨,一鳴……今年幾歲?”

“九歲啊。”

鐘姨嚇一跳,不是剛熱熱鬨鬨地給小少爺過的生日?

聽見這話,溫辭書眼簾微闔: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篤篤篤。”

“鐘姨?”

敲門聲伴隨著小心翼翼的呼喚。

薄家一位年輕的小阿姨探頭進來。

溫辭書遠遠地望向臥房大門。

小阿姨與溫先生對視,連忙低頭。

她來薄家後,從未踏足過這間像是禁地的臥房。

臥房裡,中式風格的裝飾線條如同古典畫框般,襯得橫臥長榻的長發美人如妖如魅。

有一種說法,頭發是吸食人精血元氣所生。

溫先生身體如此病弱,偏偏生了比一般人更濃密烏黑的長發,是為罕見。

長榻邊,鐘姨彎腰,儘心地往上拉薄毯。

“二少,躺好,我去看看。”

溫辭書遙遙地望向那張有些陌生的臉孔,氣若遊絲地詢問:“出了什麼事情,你說。”

薄家上下都以溫辭書的身體為重,任何麻煩的瑣碎事情都不會傳入他的耳朵。

小阿姨自然也是不敢,隻神色為難地看向鐘姨,請她定奪。

鐘姨從小看著溫辭書長大,把他看得如眼珠子一般重要。

“一定是底下的家務事,我去處理就好,二少休息就好。”

溫辭書氣息弱,態度卻難得堅決:“鐘姨,我想知道。”

鐘姨隻能招招手。

小阿姨瞧一眼容顏絕色但病懨懨的先生,勉強解釋:“是小少爺……他,他正說要去參加什麼選秀……”

“咳咳……”

溫辭書還沒聽完就抑製不住地咳嗽,心臟劇烈震動,仿佛要跳出胸腔。

夢裡那兩句“生而不養”與“天生壞種”,令他血液驟冷。

小阿姨見狀,差點嚇出個好歹:“先生,您彆急。”

薄家的人,一律都是稱溫辭書為“先生”。

溫辭書幾番咳嗽下來,臉倒是意外地有些許氣血,眼睛濕潤如沁入清泉。他掀起毯子:“我去看看。”

在鐘姨開口阻撓之前,他握住鐘姨的小臂,語調柔軟地用她的家鄉話說了一句。

“鐘姨,沒事體,覅擔心。”

鐘姨沒再多說,用心扶起二少。

小阿姨很有眼力勁兒地取薄毯,踮起腳,輕輕披在溫先生肩頭。

溫辭書抬手攏了攏,“謝謝。”

小阿姨垂著眼,聽見溫潤柔和的嗓音,異常欣喜。

鐘姨則將一把灑落的黑色長發攏到他身後,才扶著他慢慢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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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樓下的客廳傳來吱哇亂叫的嘈雜聲音。

緩步的溫辭書聽清後不免皺眉,加快腳步走到客廳上方的走廊邊。

極儘古典奢華的客廳裡,一隻小猴子正沿著中式的回字形沙發榻,上躥下跳。

他手中正拿著黑色的遙控當做話筒,唱rap如同念咒般,活力四射地發出源源不斷的噪音。

偏偏,這場生動活潑的“猴子演唱會”,還有整整三排的觀眾:

家裡的管家、阿姨、司機、保鏢。

精力旺盛、鬼叫鬼跳的猴子,正是書中未來的偏執反派,薄一鳴。

溫辭書看著小崽子得意非凡的模樣,緊緊地握住欄杆扶手。

心臟再度悶悶生疼。

原書作者隻需要大手一揮,欽點某某某為反派;

作為反派的家長,要考慮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多了。

溫辭書緩緩地進入走廊儘頭的舊式古董電梯。

電梯徐徐下降。

午後斜陽的光芒,透過黑色雕花的鐵藝柵欄,在溫辭書白璧無瑕的臉龐上落下錯落的影子。

這一番動靜引來一樓人的注意。

電梯門開,溫辭書扶著鐘姨,緩緩地踏出來,蒼白臉龐上是輕蹙的修長眉宇。

好幾個不常見溫先生的人都一怔,仿佛是看到一幕電影裡主角出場的畫麵。

薄家的管家徐叔見狀,驚訝:“先生您怎麼下來了?”

薄一鳴這才發現小爸爸下樓。

他剛跳上茶幾,笑著看過去:“小爸爸,我新學的rap,是不是超好聽?#¥%……&*(&……¥%……”

薄一鳴從中法混血的大爸爸身上遺傳了部分混血基因,加上溫辭書的東方基因,從出生就擁有一頭黑發和琥珀色眼眸。

小時候,分明是個超級軟萌的可愛小寶寶。

哪裡知道一不小心養成狗也嫌的模樣。

溫辭書微微仰視九歲的小崽子,眉心微蹙,不自覺地流露出一抹擔憂。

薄一鳴見小爸爸看自己還得抬頭,便孝順地跳下來:“小爸爸?我想進娛樂圈,他們說我這個長相,會特彆紅的!”

小爸爸一向對他有求必應,他說起這話理所當然,仿佛明天就能入圈當明星。

“什麼?”

溫辭書正心神不寧,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意識總是不受控製地飄忽,乍一聽這話,還沒反應過來。

“我想去參加娛樂圈的選秀節目!我同學說,有個公司正在招9到15歲的少年訓練生呢。”

好動的小猴子閒不住,再次跳上沙發。

管家徐叔嚇得要去抱他,跟古代宮廷的大太監似的顫聲。

“小祖宗!彆摔了。”

阿姨們想著,這紫檀木的茶幾是薄家老爺子贈予的結婚賀禮。

連同一整套的名貴中式桌椅長榻等,可都是寸檀寸金呐。

溫辭書見他這無法無天的模樣,第一次語氣嚴肅地製止:“薄一鳴,下來。”

鐘姨、徐叔聽見這語氣,不禁神色疑惑地看向他。

薄一鳴扭腰擺胯,展現他新學習的舞蹈,絲毫不懼。

“小爸爸,你先說我跳得好不好看嘛。”

溫辭書一想到他將來是要去跟人搞什麼“強取豪奪”“囚禁虐戀”,就恨不得先往他大腦裡塞上一整本刑法。

他勉力壓住心悸,聲音低緩:“一鳴,你現在這個年紀先要好好念書。”

薄一鳴緩緩瞪大眼睛,“小爸爸你不支持我?”

他跺跺腳,穩重的名貴沙發紋絲不動;

小爸爸俊美的臉上,也是毫無動搖的態勢。

他更加急切地大吼大叫:“我不管我就要參加選秀!”

徐叔一聽這動靜,抬抬手先讓阿姨、司機、保鏢等人先散去。

薄一鳴在中式沙發之間亂竄:“我未來是要成為頂流愛豆的人!小爸爸你不要阻撓我!誰都不允許!”

溫辭書一口氣上不來,心臟又有點難受。

他左右一看,沒有個趁手的東西,氣若遊絲地指揮:“徐叔,去拿一個平底鍋來,來兩個保鏢。”

他丹鳳眼覷了無法無天、渾身是勁兒的小潑猴,叮囑,“保鏢來四個。”

薄一鳴站在沙發榻上俯視往日有求必應的溫柔小爸爸,滿臉詫異:“小爸爸?你誤會了我是去選秀,不是去打架,不用叫保鏢啊。”

“啊?”

徐叔震驚地看著氣息不勻、搖搖欲墜的溫先生,以為自己幻聽。

“去拿。”溫辭書沉沉吐息,滿是命令意味。

“誒,好好。”

徐叔親自跑向遠處的廚房,一路上大腦混亂。

——怎麼突然之間,溫先生要“打”小少爺?

一個阿姨也跟著跑進去,低聲說:“拿個小一點的吧,我看先生也不舍得真打小少爺。”

薄家就沒有打小孩的慣例。

更何況溫辭書因為身體緣故,格外寵溺唯一的孩子,事事都順著哄著,從來沒責罵過一句,更何況動手打。

管家自然是清楚這一點。

不過他關注的是另一回事,歎氣道:“先生哪有力氣拿重的鍋子啊。”

“這倒也是。”

阿姨快他一步,先進廚房拿出一隻最小的小奶鍋遞給他。

客廳。

小猴子已經意識到小爸爸要動手,便一個健步躥上樓梯。

“小爸爸?你是要打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小兒子啊!我這麼可愛!”

可愛?

溫辭書都要氣笑了。

薄一鳴生於蜜糖罐子,被溫、薄兩家的長輩寵著愛著長大。

何止是自信,簡直是自戀。

他有氣無力地抬手,指了指小潑猴,對四個保鏢說:“各位勞駕,按住他。”

保鏢麵麵相覷。

溫辭書眯了迷狹長的眼簾:“我不能差遣你們?”

為首的西裝保鏢見狀,又瞥一眼不滿十歲的小少爺,為難猶豫:“先生,這……”

溫辭書淡聲:“出了事情我擔責。”

說完,難以抑製般,偏過蒼白的臉頰,掩唇輕咳一聲。

保鏢不得不硬著頭皮上樓。

薄一鳴發出一聲尖叫,奔向二樓。

小崽子的確是身手敏捷,動如瘋兔,又是被寵愛長大的,完全是有恃無恐。

但四個保鏢專業過硬,人高馬大,跟老鷹捉小雞似的,不多久就拿捏住小崽子。

他們不敢直接碰小少爺,擔心碰出個好歹。

其中一人聰明地取了沙發毯,按住小少爺亂踢亂動的四肢後直接包了幾圈,給抬下來。

九歲大的薄一鳴胡亂扭動,仰天長吼:“我可是薄家未來的繼承人!我又不是小偷!”

小潑猴被按上沙發,掙紮不脫,大喊:“救命啊!鐘奶奶,徐爺爺!救我!”

鐘姨實在是不忍心,彎腰正要開口。

溫辭書抬眸,看向龜速挪步的管家,慢條斯理地問:“徐叔,你的腿腳怎麼回事?突然不能走路了?”

“勞先生關心。是關節炎犯了,現在沒事了。”

徐叔尷尬地恢複正常步態,走上前遞上小奶鍋。

鐘姨趕忙在手柄上搭一塊乾淨的白色手帕。

溫辭書握住手柄,垂眸瞧這白瓷的小鍋。

他沒忍住,二度氣笑。

奶鍋的平底隻有他巴掌心這麼大。

成年人的一個拳頭都塞不進小小的鍋口。

“徐爺爺!”

薄一鳴看到救星,全身亂動。

但他被白色毯子包裹著,活像是一顆蠶繭在瘋狂扭。

“快打電話給我大爸爸,我小爸爸瘋了!”

徐叔正要往後退,就見溫先生慢悠悠地瞥來。

這雙眼睛吧,格外的神幽漆黑,天生就帶著清冷的貴氣,以往都因病倦怠,少有如此凝神淩厲的時刻。

徐叔也不敢有所動作,隻能苦口婆心地勸:“小少爺,選秀有什麼好,自然是要好好學習的。先生這麼疼你,不是真的要打你,你服個軟就好。”

他眨眨眼暗示,讓小少爺說點好聽的。

薄一鳴接收到“建議”,但選擇不聽。

“我不!這是我理想!”

溫辭書握緊小鍋,提醒保鏢:“按好了。”

保鏢後背都在冒冷汗,隻得隔著毛毯按住小少爺的腿腳。

薄一鳴雖然掙紮,但也沒有往小爸爸身上踹。

幼年時的某個夏天,他不慎在小爸爸胳膊上拍一巴掌。

小爸爸的皮膚上立刻浮起一個紅紅的巴掌痕,連同小手指的紅印都根根分明。

當時雖沒有一個大人責怪他,但還是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諸多震撼,從此後他都本能注意,絕對不會碰傷小爸爸。

溫辭書掄起小鍋子之前,勻一勻氣息,等穩住自己身體,再敲向薄一鳴的小屁股。

“嗷嗷嗷——”

薄一鳴還沒挨打已經喊得聲嘶力竭。

屁股真挨著小小一鍋,雖然不疼,可是太丟人。

他作為薄家小少爺,豈可受此大辱,就算是來自小爸爸都不行,於是扭得更是翻天覆地。

客廳裡亂作一團。

這下大家都不敢相信,溫先生今天一反常態,竟舍得打寶貝似的小兒子。

此時,不知是誰低聲彙報一句:“先生,大少爺回來了。”

大少爺,是薄家人對當家人薄聽淵的稱呼。

個高腿長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踏進客廳,氣勢冷然。

正是薄一鳴的大爸爸,薄聽淵。

作為混血,薄聽淵的五官比兒子薄一鳴更加深刻,臉部線條硬朗,身材異常高大挺拔。

特彆的是,他有一雙墨綠瞳眸。

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透明的鏡片折射出的深邃幽綠視線,總給人一種異常冰冷犀利、難以看透的神秘。

此時,印入薄聽淵綠眸的,是一貫身體不好的先生溫辭書掄起一口小鍋,打在兒子的小屁股上。

溫辭書的黑發如瀑布般垂落,額角沁出薄汗,抬起鍋子的手都在發顫。

薄一鳴抬頭,望向逆光之中極其高大的父親,宛若見到救世英雄般,大喊救命。

“大爸爸!快,我小爸爸瘋了居然打我!他肯定在外麵有彆的兒子了,嗚嗚嗚嗚……啊!”

又挨了一下。

薄聽淵聽見這話,兩道濃眉不悅地皺起。

他快步走來扶住溫辭書,語氣是與他本人極具攻擊性的長相與冷漠的氣質大相徑庭,反常地溫柔:“怎麼動這麼大氣?”

薄一鳴以為得救,連忙要躥起來。

保鏢自然也是要鬆手。

薄聽淵冷冷丟下一句:“按好少爺。”

四個字,就像是巨大的冰塊冷冷地砸進湖水中,保鏢下意識就繼續按住。

“嗷嗚——”

薄一鳴慘兮兮地發出哀鳴。

薄聽淵扶著溫辭書坐在沙發上,抬手拿過一杯溫水,喂到他乾燥但柔軟的薄唇邊:“喝點水。”

溫辭書情緒起伏過於激烈,眼前一陣黑,根本看不清薄聽淵的臉,隻覺得一股子強大而冷冽的氣息湧來,一下子包裹住自己。

他沒有推拒,就著薄聽淵白淨修長的手喝下半杯水。

薄聽淵鏡片後的瞳眸,注視他小口小口抿著溫水的細微動作。

薄唇一點點地被水液浸染得濕潤,透出粉嫩柔軟的色澤。

溫辭書喝完彆開臉,幾縷黑色長發從耳邊落下。

薄聽淵將水杯遞給阿姨,抬手撩起他鬢角的黑發順到耳後,扯了一個圓枕墊在他腰後。

做完這麼溫柔的動作,他轉身看向兒子,居高臨下地開始脫西裝,露出黑色襯衣。

薄一鳴賣力仰頭,神色不解地望著如一堵高牆般的大爸爸。

他依舊是肆無忌憚地大聲問:“大爸爸,你乾嘛呀?快點讓他們放開我啊!”

溫辭書也微微仰頭,皺著眉看向男人高大的背影。

隨即,薄聽淵丟開西裝,彎腰靠近兒子。

體格高大的男人在其他人眼中就像是一頭凶猛的野獸,俯身靠向弱小的幼獸。

“一鳴,你剛才說了什麼?”

一句話,讓除了溫辭書和薄一鳴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強烈的危險氣息,所有目光都投向父子倆。

“啊?”

薄一鳴從小備受寵愛,心思活絡卻也簡單。

他對著天生冷臉的大爸爸露出個天真無暇且呆萌的表情,完全沒嗅到話語之間的微妙危險。

徐叔卻是眼皮子狠狠一跳,想到小少爺口沒遮攔的話。

【小爸爸他肯定在外麵有彆的兒子了。】

他正抬眼要去看大少爺反應,卻正見他扯掉平底鍋手柄上的白色手帕後握緊,抬高掄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利的聲音刺入耳中,讓本就在耳鳴的溫辭書皺眉,扶著沙發往後倒。

“二少?!”鐘姨趕忙上前扶住他。

“沒,我沒事……”溫辭書緩了緩,慘白的臉色並不好看。

薄聽淵丟開小鍋子,立刻對徐叔道:“請醫生來。”

說完,轉身彎腰單手抱起溫辭書。

溫辭書被他攬入懷中,側臉無意識地靠向他的臉。

薄聽淵有一米九的身高,手臂修長有力,偏偏溫辭書體態修長卻纖細如修竹。

他單手從溫辭書的膝下穿過後,還能護住他的側身,而另一隻寬大手掌握在他肩頭上。

溫辭書黑色的長發逶迤落下,仿佛綢緞披散在薄聽淵有力的臂彎,與他墨黑的襯衣融為一體。

薄聽淵抱著人,踏上樓梯。

他走得極其沉穩,溫辭書都感覺不到絲毫震動,一直砰砰跳的心臟也奇妙地平穩下來。

客廳眾人都垂著眸。

家裡大少爺與溫先生每一次一起出現,都是如此親昵的姿態。

他們本應該早就習慣,但奈何這一幕具有太強的視覺衝擊力,因此大家還是自覺地“眼觀鼻、鼻觀心。”

沙發上,薄一鳴哭得涕泗橫流,眉目皺成一團。

他從小含著金元寶出生,誰舍得碰他?

今天可算是遭受人生第一大罪過——屁股開花。

徐叔和阿姨們一擁而上,解開毯子,安撫起來。

“小少爺彆哭,大少爺讓叫醫生了,不會有事的。”

站在樓梯轉角的薄聽淵,沉沉地吐出一句話:“我是讓醫生來給先生診治。”

穩重如徐叔,也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啊?”

緊隨其後,薄一鳴上氣不接下氣地嚎啕大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