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季總是來得很突然,伴著悶熱和驚雷,暴雨傾瀉而下,雨點撞擊地麵的聲音傳到了咖啡館內。
一個長相俊俏身高180左右的男生正在給匆忙跑進來的顧客分發毛巾,擦拭被雨淋濕的衣服。
他的身上一直有道熾熱的視線,順著視線看過去,又是葉真在對他犯花癡。
葉真也不想對著才認識不到一天的男生犯花癡,可是她的人設是這樣的——暗戀這位名叫謝宴的男子並對其犯花癡。
她不是這個世界原住民,或許也不能叫原住民,這個世界屬於她還沒有構建完成的懸疑小說。
她是裡邊的花癡女主,另一個則是她犯花癡的對象——男主謝宴。
因為編輯讓她寫點愛情元素,不要老是鐵血推理偵探一個人探案,所以她寫了兩個主角。
由於不好決定誰是主角,所以抽簽,一個當花瓶,一個當偵探。
很不幸,她的女主人設是花瓶,更不幸的是,把花瓶打成了花癡,編輯還讓她加了個暗戀的標簽。
所以現在她是個對著男主犯花癡的暗戀者。
但這些對葉真來說都不算事,她隻要在自己沒完成的懸疑小說世界裡存活兩個月,贏得與神明的賭約就能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葉真隻能這麼自己安慰自己。
“看夠了嗎?”謝宴冷著臉,走到葉真身邊。
他仿佛在看什麼惡心的垃圾一樣看著葉真忸怩不安的樣子。
被撞破的葉真按照人設行為羞愧地跑去送咖啡,笨手笨腳的樣子被謝宴看在眼裡。
出了謝宴的視線,葉真的軀體才重新歸她操作,萬惡的人設。
咖啡館內,進來避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場大雨來得突然,天氣預報後知後覺地播報著台風登陸的消息。
葉真拿著餐盤若有所思地望著館外,按照她的習慣,這場暴雨天是最適合殺人,大自然會替罪犯掩埋大部分罪證。
不過,也有可能是例外,以她跳脫的思維,大晴天發生命案也不是沒可能。
謝宴安置著進來避雨的客人,發現葉真在他的視線之外發呆偷懶。
葉真上班不是偷看他就是躲在角落裡邊對著雨發呆,真不知道為什麼小姨會雇傭著這種女孩子在店裡上班?
一溜煙的功夫,對著雨天發呆的葉真馬上端著咖啡和甜點出來給客人暖暖身子。
“聽說了嗎?泗水那裡出現了一具無頭浮屍,身體已經被泡腫了。”
“可不是,我再不敢去那裡釣魚了,嚇人得很!”
“唉,你聽說過之前泗水那邊的傳說嗎?”
“聽老一輩的人說,泗水下邊沉著湘女,那東西喜歡吃人的腦子……”
葉真正聽得入迷,她寫小說的習慣一般是民俗文化加離奇作案手法,當然凶手絕不可能是鬼神,一定會是人類。
她還沒動筆,這世界就主動給她補充了劇情設定。
“服務員再給我續一杯咖啡!”那講傳說的女生喝完了咖啡,讓一旁的葉真去加一杯。
葉真聽得意猶未儘,立馬轉身重新端一杯過來。
謝宴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葉真一個不注意,撞了個滿懷。
剛倒滿的咖啡潑了謝宴一身。
雖說上班都穿了工作服,但液體這種是會滲透的,裡邊的衣服也少不了遭殃。
葉真從一旁拿過毛巾趕緊擦拭著謝宴身上的咖啡液。
“抱歉,你沒事吧!”
“你是在夢遊嗎?”謝宴的聲音一出來,葉真渾身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
完了,花癡病要犯了。
葉真心裡默默吐槽,不爭氣地抬頭對著謝宴那張臉犯花癡。
她連說話都結巴起來:“謝同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葉真眼眶紅了,眸子上蒙上了一層水汽,她手足無措地攥緊謝宴的衣服。
謝宴是最看不了女孩子哭的,他嫌棄地拂開葉真的手,“笨死了,離我遠點。”
葉真的眼淚立馬落了下來,表麵上被這句話傷到了,可心裡麵開心極了,她終於可以離開了。
“還有,誰跟你是同學!我們隻是一個學校又不是一個班的。”謝宴補充道。
“那我叫你…叫你什麼。”葉真抽泣道。
“隨便你。”謝宴起身離開。
他走了之後,剛剛還在哭的葉真立馬收住了哭泣,一臉無事發生的樣子。
葉真重新倒了杯咖啡送到客人手裡,她可不想錯過有趣的故事。
“姑娘,你沒事吧?”客人關切地問道。
“沒事,姐姐你繼續講湘女的故事,我想聽聽。”葉真笑說。
這湘女本來是天上掌管草木生長的神明,因為貪戀人間繁華被罰下界,在泗水河畔作亂,喜食人腦,專門殺人取腦花,鬨得周圍的百姓民不聊生,後邊有個得道高人雲遊至此,將其封印於泗水之下……
“但這人怎麼可能贏得過仙,那湘女從泗水之下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大家打了個哈哈,神明這種東西都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是真的。
“我看未必是假的。”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滿頭銀發的老人煞有其事道:“我們村挨近泗水,以前就有人被湘女娘娘吃掉了。”
“有人?”葉真捕捉到了關鍵,“幾個人?”
老人想了想,“一家子,就剩下個女兒還活著。”
葉真來了勁,“方便問一下,你們村在哪?你認識那個活著的女孩嗎?她現在大概多大了?”
葉真拿著記菜單的筆和紙開始記錄起來。
“這個?”老人用力回想了一下,“我記不清了……”
“該不會是騙人的吧,說有人可又不清楚人是誰。”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起身看著老人。
“我看你們這些小年輕就喜歡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不屑地說,“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女人說完便打黑色的傘離開了咖啡館。
老人看著女人的背影,念念有詞道:“冒犯湘女娘娘是會被湘女娘娘記恨的……”
葉真還想等著老人說有用的信息,就被謝宴拉到一邊訓話。
“你隻有這一桌客人嗎?”謝宴不滿地看著葉真。
“額……”葉真雖說被謝宴中途打斷,但謝宴的埋怨也不是沒有道理。
整個咖啡館除了店長就是他們兩個服務員,她在這裡聽故事,剩下的客人都歸謝宴管,這麼多人,謝宴怎麼管得過來。
“那我……馬上去乾活。”葉真結結巴巴道。
她看著謝宴抓著她的手,臉上立馬浮現出一片紅暈,害羞地低著頭。
謝宴被惡心到了,像摸到什麼臟東西一樣甩開葉真的手。
“那還不趕緊去!”謝宴訓斥道。
葉真小跑跑開,像個陀螺一樣忙起來。
這場雨沒下多久,如同一陣風一樣很快就停了。
傍晚,因為店主有事,咖啡館提前關門,葉真收拾了杯碟開始準備明天的糕點。
她剛打開倉庫就被一個東西嚇到了,慌忙之間門被關上了。
“謝…謝同學,你怎麼不穿上衣。”
葉真這一問話倒是把謝宴逗笑了:“你來倉庫乾嘛?”
“準備明天做糕點的東西。”葉真如實答道。
“你呢?”
“我在換衣服準備下班。”
誰知道葉真突然闖進來是無意還是有意,謝宴用很不友好的語氣責怪道:“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偷看我換衣服。
葉真花癡病開始發作,她盯著謝宴男模一樣的身材,八塊腹肌有些顯眼,如此讓人荷爾蒙爆棚的身材配上那生人勿近的厭世臉。
這讓葉真覺得,她不是花瓶,謝宴才是那個名副其實的花瓶。
謝宴發現葉真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然地喊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男性嗎?”
葉真低下了頭,可還是會忍不住往謝宴那頭看去。
謝宴套進自己那件被咖啡弄臟的白T恤,棕色的汙漬格外顯眼。
謝宴穿好衣服準備離開,擰了擰門把手,發現被鎖了。
他沒有拿鑰匙,折回來想找葉真要。
葉真正踩在椅子上拿高處的麵粉和奶油,她踮著腳勉強摸到包裝袋。
“你有鑰匙嗎?”
謝宴的聲音再次讓葉真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她和麵粉一起摔了下來。
沒有落在想象中堅硬的地板上,反而落進了一個結實溫熱的懷抱裡。
葉真被謝宴抱在懷中,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那張讓自己犯花癡病的臉。
“你還想看到什麼時候?”謝宴不耐煩地問,“倉庫的鑰匙在你身上嗎?”
“鑰匙?我…我身上沒有,店長才有。”
“倉庫的門是關上了嗎?”
葉真還沒問完,謝宴將她扔到一邊,一點用都沒有的笨女人。
葉真被摔得猝不及防,麵粉也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灑了她一身。
她惡狠狠地瞪著謝宴,可一到臉上就變成了花癡表情。
阿西,這該死的人設,畫蛇添足的男女主獨處。
言情簡直天克她葉真。
“你很想從這出去嗎?”葉真說,“想的話給店主打個電話送把鑰匙送來不就好了嗎?”
也是,謝宴認同葉真的觀點,他打個電話給小姨不就成了嗎?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